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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可装四升,合现在八百毫升,相当于一瓶可口可乐还多一半——给自己灌下去了。
刘邦瞪着龙睛,体会着胃里的动荡,等平静了,就抢着时间说:“咱们老家都是淮北,这两年身在行伍,也不知老家的父母孩子们都怎样了。我有几个犬子和鸡女,对象的事也没有管,兄膝下可有尚未订婚的虎子和鹰女吗?不知我的鸡犬有没有幸跟您的虎或者鹰结为婚姻啊?”(不好苛礼,话也说不太文雅。)
项伯转头看了一下张良,又转回来说:“这固然是好,呵呵。”
于是俩人就把儿女婚姻的事说定了,刘邦因为是下级官吏出身的,所以刚中练出了柔性,于是趁热打铁,接着说:“我这次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什么珍宝也没动,登记吏民,封存府库,全是等待项王上将军而来。之所以派人守戍关口,完全是出于治安的考虑,防盗以及防患于非常啊。我日夜盼望上将军你们到来,借我个胆子也不敢造反啊。愿兄把这意思尽数对项王讲讲,刘季我不敢背忘项氏的恩德啊。”
项伯说:“那好,这事我回去会替你好好讲解的,但是明日一早你不可不亲自来我们营中谢罪,求得项王宽解。可别我都替你讲解好了,你却不来。”
刘邦拜谢,允诺说道:“这个自然,明早我就去。”
于是三人慌忙又饮了三杯两盏,夜路还远,时间不多,项伯起立告辞,打马而去。
到了鸿门营中,项伯连夜请见项羽,项羽正睡着呢,只得起来,问道:“季父,这么晚来,可有什么要事相教啊?”项羽长着重瞳子,就是一个眼睛有两个瞳孔。
项伯说:“还是关于明天攻沛公的事,恐怕需要你三思而行。沛公若不先破了关中,你岂能轻易至此啊?如今他有大功你去击之,也是不义啊,不如顺而善遇之。”
项羽也踌躇了。项伯说的话亦有道理,当时的人也是要讲义的,并不唯利与力是从。项羽能当上将军、诸侯纵长,不是靠着高贵的血统和某某的任命,而是凭借着救赵之义举,诛秦之义行,以及战功最着。刘邦毕竟也是功臣,杀功臣是不义的,对自己的威望会有伤害。方此之时,齐、楚、赵、燕等各地都有王,自己虽然挟着各诸侯王的外遣军队,但是并没有控制各王所辖的郡县。换句话说,天下未定,诸侯事务尚未尽在自己的掌握,自己先跟刘邦激战,恐怕会激起诸侯的惊惧,不利于未来。刘邦虽然行动暧昧,但楚怀王有先入咸阳者王之的约定,刘邦在关中以王者自居并且发兵守关,也不能尽说是谋反。抓住刘邦的一点把柄就攻灭他,谁是功臣谁不是功臣全不管了,只看对自己有利与否,这将引发诸侯对自己的疑惧,就不怕诸侯功臣们因此叛离了自己吗?
项羽很快权衡了一下利害轻重和缓急,终于决定现在先善待刘邦,等自己慢慢确定掌控天下了,刘邦若多行不义再收拾他。项羽穿着睡衣,唇上两撇小黑胡,眼睛放着冷静得穿人的光,终于对项伯说:“我将有大志于天下,还是先不要动刘邦,所以你的想法,很好,明日我见刘邦,看他如何说。”
项伯从帐内退出来,心才略略沉定下来。他抬望天空,但见明月一轮,时明时暗。他不知道未来的天下该当如何,但他知道自己终于踩实了两条船,他觉得自己今夜的选择是可以打一百分了。
惊魂鸿门宴
次日黎明,刘邦带着一百余人的车骑,很干净地在原野上奔驰。冬季的旷野平沙漠漠,冷风像仇人一样“啪啪”地扇着人嘴巴。刘邦到了鸿门营地的辕门外。
所谓辕门,就是两辆战车仰放,车辕相对作为门户。进了辕门,拜见项羽,俩人都是老相识了,觉得同彭城分别时相比,各自只是都瘦了一点,但是都比从前有了很多的振奋和自信,刘邦“意气豁如,须髯优美”,高鼻梁,项羽的双瞳中也透出犀利的光。
刘邦拜伏至地,又竖起上身,道歉说道:“臣与上将军戮力而攻秦,上将军鏖战于河北,臣驱驰于河南,然而不料想自己却先入关破秦,今日得以再见将军于此。如今有小人从中挑拨发言,令将军与臣有了误解。”
项羽说:“这都是沛公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何至于此。”
刘邦一听说是曹无伤暗中勾了项羽来打自己,且惊且怒,也怪不着项羽了,你自己的人都劝着别人来打你,还能怪得着别人吗?
既然都把责任推给旁人了,项羽又决意现在不把解决刘邦排在日程表的首位上,于是很久不见的二人心中甚是欢快,项羽说:“你老远过来,怕是还没有吃饭吧,来,咱们好久未见,宴席上再聊。”
刘邦说:“好,好。”
于是,刘邦稍去等待,不久,酒宴摆上来了。诸人入席。刘邦一看,见是一圈摆了正方形的四面案子,都是漆木的案子。案子都是漆器,上面还画有云霓鸟兽,太空星图。案子上摆着彩绘漆制的木碗,以及各种酒具、餐具,所有物件上面都镶着珠子和宝玉。于是,项羽和项伯在案子后面,面向东而坐,这事因为是项伯讲解,所以他也在座,面朝东是当时流行的上座。次一等的位子是范增,老家伙面向南而坐。刘邦和范增脸对着脸,面向北而坐——瞅着这个老头子,一点食欲没有。张良地位最低,坐在东侧,面向西而坐。
众人一看,各自案子上摆的都是楚国菜,红烧肉什么的,众人举起刀匕,开始吃,项羽说:“随便吃点,我们怠慢了。”
刘邦说:“哪里哪里,这个很丰盛了。来,子房,吃点葵菜,他不能吃太多肉,他刚刚还辟过谷,一下子肉吃多了受不了。”
项羽忙问:“子房先生干吗要辟谷?”
张良说:“我身体一直不好,需要修炼。本来我也想像将军那样带兵的,为灭秦做一点事,但是这身体不好,只能在后边帮着参谋点事。项王请!”
众人吃得都颇是高兴,唯独范增嘴里味同嚼蜡,他嘴里就剩十几颗牙了,只能吃硬的东西,好咬,软的东西他上下牙咬不到。范增吃着吃着终于不耐烦起来,心说你招待这么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吃什么葵菜啊,明日他就要吃你的心,嚼你的肝了。于是,范增趁着拿起餐布,擦嘴的时候,就把自己胸前挂的玉玦给拿起来了,冲着项羽好像一个信号弹似的举给他看。
玉玦这东西,就是一个玉环缺了一个口,表示断绝朋友关系,另外它念“决”,也表示决断的意思。项羽当然看清了亚父的信号弹了,但是默然不应,只是照旧夹菜。
其实,项羽与刘邦之间,互相也是有感情在的。俩人都是楚人,地域文化相近,当年,项梁见刘邦兵少,曾赠给刘邦五千士卒与十员战将,所以两家之间,有好的感情基础开端。在项梁死前的攻略中原的战役中,刘邦和项羽同领一个方面军,在南部策应项梁作战,期间还共同屠了一个城(城阳),还一起攻杀了三川郡的郡守——李斯的儿子李由,共同干过这样的坏事和好事。随着项梁败死,俩人又率军向彭城地区收缩驻扎。俩人在长达数月的并肩战斗、共同进退中建立起来的战友之情,使得二人不到利益发生直接的剧烈冲突,必须鱼死网破之前,不至于非要突然翻脸。在项羽看来,刘邦如果愿意做一方之王,没有野心,自己是愿意容下他的。从项羽的策略来讲,他是要除掉各地的诸侯之王,但要拉拢这些王下面的诸将——通过这些从自己联军来的诸将来架空这些诸侯王,从这个原则出发,刘邦作为楚怀王的部将,又是跟我们项氏素有交情的部将,应该是项羽目前拉拢清单上的人。
范增只觉得刘邦志大,未来必成大患,于是他又一次把自己的信号弹举起来了,项羽看见了,却是熟视无睹。范增急了,再次把玉玦又举起来了。刘邦也看见了,心说,你老举那玩意儿干吗啊,当着面说要杀我啊,他奶奶的,尔母吾婢也(你妈妈是我的小保姆也)!
范增举了半天信号弹,项羽心里就是偏向于不能杀刘邦。刘邦这个老家伙,还能再吃几年饭啊,博个尺寸之封又不应该吗?我难道不能容他吃几年饭吗?
范增气急了,饭也吃不下了,说:“我上厕所!”于是就出了帐子。到了帐外,就叫人传项庄来。
项庄这人,身强力巨,武艺精湛,是项羽的族内堂弟,跑过来对范增说:“老爹,您唤我何事?”
范增的地位确实非常高,项氏家族的人他随便召唤。范增说:“情况是这样,刘邦竖子狼子野心,必灭你们项氏,现在项王跟他一起吃饭。项王为人不忍,不好动手。你来动手。你现在就进去给刘邦敬酒上寿,上完寿给他舞一段剑,然后伺机杀之于座中。项王不会怪你的,他只是下不了决心。不然,你们和我,迟早都得成为他的俘虏。”
项庄没有什么脑子,扶着宝剑就进去了,给刘邦上寿。上寿不一定非得是过生日,就是祝酒希望健康的意思。项庄手持服务员给他倒的一卮酒,敬向刘邦说:“祝您老越活越年轻,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刘邦笑呵呵地说:“谢谢,谢谢,这酒我喝了!”
喝罢,项庄也喝了。然后项庄又对项羽说:“君王招待沛公饮酒,军中无以为乐,我请以剑舞!”
项羽不知是何意思,说:“这个固然好,你舞一舞,我们和沛公看。”
项庄“锵啷啷”拔出宝剑,一声龙吟虎啸,舞如江海凝清光,剑卷风沙低酒案。项庄舞着舞着,几个旋转腾挪,照着南边刘邦的座位就过去了,朝着刘邦的身形几次比划。项伯一看,心想大事不好,当即跳出,大呼:“我来陪你玩儿!”纵身跳至宴席桌案围成的中间空地,也舞着剑来回搅和,挡住身后的刘邦。
刘邦脸色大变,夹着肉,两手直哆嗦。项伯毕竟年老气虚,项庄又把剑形滚滚推动,攻势连绵不绝,把项庄逼得步步后退。项伯干脆以身翼蔽刘邦,项庄的剑往哪里指,他就把自己的肚子往哪里挺。项庄只是不得刺实,心想这老家伙是配合我杀刘邦还是在捣乱啊。
张良一看这局面,已经是剑光如电,随时就要把刘邦乱刃分尸了,慌忙离席,走出帐门,去找刘邦的保镖樊哙。
樊哙支撑着嘴巴上的试管刷似的胡子,如一头老虎的须,振振欲飞,见到张良,刚要问,张良说:“老樊,大事不好了,现在项庄拔剑起舞,其意常在沛公也!”
樊哙一下子暴怒:“我请入,我来与他拼命!”
说完,樊哙一手拥盾,一手持剑,直闯帐门。门口的交戟侍卫一看有人硬闯,抽起大戟,胳肢窝夹着戟杆,伸手伸肘就推樊哙。樊哙左手持盾,向前拥盾猛扑,“蓬”地一响,与门外敌人身体兵器相接,当即震得卫士们横飞扑地。樊哙前劲未衰,后劲继至,拥盾猛撞,踏着冲击波就闯入了帐中,虎目圆睁,目眦尽裂,头发尽数上指。
项羽反应最为迅速,逆风按剑,挺起上身,跪直上身而起,喝道:“客何为者——”
张良忙跟进来拦住,说:“这是沛公战车上的保镖樊哙。大王勿惊,他只是来进几句话。”
项羽见不过是一名保镖,不是刺客,于是放开剑把缓缓坐下,然后说:“原来是保镖啊。呵呵,是个壮士,来,也赐你一卮酒饮。”
樊哙见刘邦尚是无恙,方才把通了电的头发缓缓松下来,放下铜盾,宝剑入匣,拜伏在地——古人接尊者赐酒,饮前必须先拜。然后站起来,接过服务员端来的一卮酒。岂料,这卮却是超大号的,斗卮,能装一斗酒(十升),合现在两千毫升,相当于一大塑料瓶的可口可乐了。这是不是项王和服务员之间有暗号,故意给他换大杯啊。
樊哙抱着大可乐瓶子,“顿顿顿顿”地往嘴里灌下去了。项伯、项庄和范增看了,心说这人的喉咙是个缸啊。
项羽鼓了鼓嘴,说:“再赐他一根大肘子。”这又是跟服务员打了暗号的,服务员跑出去,不一会儿从后面端出来一只生猪腿。
喝完酒要吃肉。樊哙跪坐在地上,把铜盾翻过来,将猪腿置于其上,又拔出宝剑,在猪腿上切割着吃。樊哙本是杀狗的出身,摆弄猪肉很是专业,吃起来也没觉得有异味。
吃完,项羽说:“真是壮士!还能再喝酒吗?”
樊哙不想喝了,心想我来这又不是要饭的,说:“臣死都不避,一卮酒岂怕喝它。但是我要说的是,那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唯恐不能杀光,刑人唯恐不能刑遍,天下之人都背叛了他。楚怀王和诸将有约,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如今沛公破秦先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拿,封闭宫室府库,出驻霸上,等待大王而来。之所以又派人守关,不过是防备强盗出入以及非常戒备。沛公劳苦功高如此,至今没有封侯之赏(不敢说封王),却听小人之说,欲诛杀有功之人。这正是步亡秦之后尘,窃为大王不取也!”
这相当于是辩护方最后结案陈词,说刘邦有功而无反意,杀功臣不得人心。樊哙虽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