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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周瑜却并不打算,如今便接受鲁肃劝诫,重归朝堂,周瑜心中明了,这孙权的权利欲望颇重,与其重归朝堂,受孙权忌惮,倒不如于江东衰弱之时,再度出马,力挽狂澜……这江东去年未将二庞扼杀,已是失了先手,如今这天下大势,渐成定局,江东若贸然兴兵,便是自讨苦吃了。
念及此处,周瑜索性不再想这烦心之事,对鲁肃道:“若子敬此来,欲作说客,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鲁肃见状,心知多说无益,命下人将布匹送上,对周瑜道:“公瑾可一观此布。”
周瑜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看了看案上布匹,对鲁肃道:“寻常麻布而已。”
“此布乃从荆南购得。”鲁肃说罢,周瑜不禁笑道:“你鲁家又与山民做买卖了?只是这次所购之物,倒是让周某涨见识了,这等麻布,江东亦有,子敬还买他荆襄的作甚?”
“周大都督或许不知这江东布价,寻常麻布,尺五十钱,而于那庞山民处,百钱可得三尺。”鲁肃闻言,不禁叹道:“鲁某不知其中缘由,所以才来寻公瑾,欲解此惑。”
周瑜闻言,半晌无言,鲁肃见周瑜皱眉苦思,亦不打扰,许久之后,周瑜眼前一亮,对鲁肃道:“或许那庞山民新得纺布技艺,使这人工费用,大大降低。”
鲁肃闻言愕然,半晌之后恍然大悟,对周瑜道:“正当如此!但凡买卖,那庞山民总不会赔本,凭空让我江东得了便宜,只是此事于鲁某处颇为为难,荆南布贱,鲁某买来,亦有赚头,可是一想到此物乃山民所创,鲁某心中,总有些不忿。”
周瑜闻言,亦颇为苦恼道:“关键在于,荆襄可凭此物,再赚我江东钱粮,且此事堂堂正正,我江东避无可避……便是不买荆襄布匹,若叫百姓得知,荆南布贱,亦会争相求购。”
“商贾之道,只会以利趋之……”鲁肃闻言皱眉,对周瑜道:“那公瑾以为,这布帛买卖,鲁某日后到底要不要与这庞山民做下去了?”
“子敬不做,亦有人做。”周瑜闻言,不禁笑道:“此事还轮得到子敬回避么?只是周某以为,总不能让山民顺风顺水,好处皆得!于周某看来,子敬回去之后,当多囤棉麻,待那庞山民求购之时,坐地起价,若那荆襄还想纺布,总不会凭空得之,这原料还是要用的,话说这天下好处,总不能让他一人尽得吧!”
NO。270 江夏遣使
鲁肃离长沙已有数日,这些时日以来,庞山民除与黄承彦,于竹林工坊钻研奇术之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开辟北地市场,十余年来,荆襄从未与曹操交恶,便是如今庞山民接掌二州,与曹操之间的关系,也算和谐。
这种和谐并非亲如一家,无论是曹操还是庞山民,于边境之上,皆屯重兵。且两家于汉室方面的优势,也渐渐趋于平衡,曹操挟天子,庞山民挟宗室,刘氏已被这两家豪强,一分为二,依照道理,便是天子敕令,庞山民也可爱理不理,刘表,刘璋皆天子长辈,就算是和平时代,天子若要号令二人,言辞亦须斟酌。
如今曹操急欲拿下河北之地,所以也不敢对荆益二州轻易发难,当下西北马腾蠢蠢欲动,时刻威慑长安,若再招惹庞山民的话,曹操便会三面受敌,一旦形势至此,便是强如曹操这般,亦难承受。
之前攻伐西川,曹操未从中作梗,于此事之上,庞山民承郭嘉之情,所以当曹操攻略河北之时,庞山民也未轻易发兵,也算是还了昔日郭嘉情份。
且庞山民向来以为,上兵伐谋,这战争手段,还是尽可能的少用一些,除非是必胜的战役,庞山民才会发兵,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四处开罪别人。
诸侯征战,无非是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如今荆南亟待休养生息,还是不要四处树敌的好,这也是先前庞山民阻止庞统,图谋汝南的理由。
只是这庞山民虽欲安分守己,可是偏偏有人想要从中作梗,今日刚至长沙太守府中,庞山民便见到了一张让他颇为复杂的面孔,庞山民看着阶下那位气宇轩昂,甲胄齐身的武将,半晌无言。
“江夏守将,赵云参见上将军。”
“江夏参军,孙乾见过上将军。”
二人拱手一揖,庞山民与二人见礼,心中疑惑,之前自关羽于庞山民婚宴之上,闹过一阵,庞山民便不再与江夏之人,有任何联系,如今赵云,孙乾联袂而至,倒是让庞山民颇为不解,不知这关羽到底是何打算。
想到此处,庞山民对堂下二人道:“不知二位此来,所为何事?”
“欲劝上将军,出兵汝南。”孙乾说罢,庞山民眉头微皱,那孙乾似是早已料定庞山民会有此反应,对庞山民道:“若上将军出兵汝南,兵逼许都的话,我家主公欲将江夏一郡,拱手奉上!”
庞山民闻言,思索片刻,摇头笑道:“有子龙,云长镇守江夏,可代庞某保境内百姓平安,庞某为何要贸然兴兵?且庞某与曹操并无私怨,没有攻伐汝南的理由。”
“上将军当知,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心系汉室者,皆可清君侧,且如今我家主公已说得西凉马寿成,用兵长安,若将军此时用兵,可一战全功!”孙乾说罢,信誓旦旦道:“曹操军马,如今多于河北之地,此时正是上将军攻城掠地之时,上将军如若不取,日后定然后悔!”
庞山民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刘备左右逢源的本领当真不错,如今才去了西凉数月,已经忽悠的马腾攻打长安了,若此时荆襄用兵汝南的话,倒也可以有所收获,以庞统之智,算计曹仁,应当能胜。
只是若此时对曹操落井下石的话,便是得了汝南,日后也要屯以重兵,且如今便与曹操不死不休,并不是庞山民所期望的局面。
想到此处,庞山民不禁轻叹一声,脑中一转,没有回答孙乾之言,而是目视赵云,对赵云道:“西凉军马,多为羌人,皇叔何时与异族沆瀣一气,屠戮我汉室百姓了?”
庞山民说罢,孙乾,赵云二人皆面色不虞,只是二人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半晌之后,孙乾肃容道:“马寿成亦忠良之后。”
“可羌人劫掠汉家百姓日久,据庞某所知,西北百姓,多恨羌人,那马腾虽为忠良之后,却不代表马腾亦是忠良……”庞山民玩味的看了孙乾一眼,孙乾闻言,不知该如何辩驳,见庞山民又将目光投向赵云身上,孙乾疑惑道:“上将军与子龙有旧?”
“之前于襄阳之时,有过一面之缘。”庞山民闻言笑道:“为何子龙来了此处,却一言不发?”
“赵某此番,只作护卫。”赵云闻言,神情不变道:“且孙先生已经将道理尽皆与上将军讲了,赵某无话可说!”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对赵云道:“那子龙以为,皇叔于西凉,诸多行事,可算正确?”
“皇叔行事,自然有其道理!”赵云说罢,神色如常,只是眼眸之中,微微闪烁,显然庞山民之前所言,已经稍稍触动了赵云心思。
庞山民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道:“二位当知,庞某如今掌二州之地,去年才新得西川,如今正欲休养生息,此虽攻伐汝南良机,可于庞某而言,心有余而力不足。”
孙乾闻言,面色一黯,道:“不如上将军再考虑考虑……”
“若对决曹操,庞某自可光明正大,何须落井下石?”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且皇叔欲与羌人沆瀣一气,庞某却不愿如此行事,若庞某没有猜错,皇叔入西凉,目的在于图谋马腾基业,不然皇叔又如何舍得江夏重镇?此鸠占鹊巢之事,庞某甚为不齿!公祐勿要再劝,庞某心意已决!”
孙乾闻言,半晌无语,赵云却怒视庞山民,对庞山民道:“上将军对我家主公,乃是偏见!”
“那子龙说说,庞某所言,可有错处?”庞山民说罢,赵云怒道:“皇叔所为,皆欲解救天子,覆灭曹操,还百姓朗朗乾坤!”
“曹操覆灭便是朗朗乾坤?”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子龙此来长沙,沿途当见过庞某治下百姓,生计如何,子龙当知,这朗朗乾坤,不是你家皇叔说是就是的,也不是当今天子说是就是的!百姓过的好,便是朗朗乾坤,不知子龙以为然否?”
NO。271 虚与委蛇之计
赵云乃是武人,其口才又怎么辩过庞山民?且庞山民亦知,他跟赵云谈及朗朗乾坤,本就是鸡同鸭讲。
于赵云看来,刘备乃其主公,相处日久,刘备对百姓颇为仁德,若刘备可执掌天下,亦可为一代明主,而庞山民则不然,只其姓氏,赵云便看不上眼,汉家天下,天子当姓刘,这才是赵云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此番从江夏辗转长沙,一路上观荆南百姓安居乐业,赵云看在眼中,亦颇为感慨,庞山民于民生之道,颇有建树,若其只为能吏,不为诸侯,肯辅佐刘备的话,汉室何愁复兴大业?
太守府中,孙乾,赵云二人最终还是与庞山民不欢而散,庞山民心中倒无所顾忌,可孙乾,赵云却难以平静。
庞山民若肯出兵,牵扯曹操精力,江夏军马借道新野,途径宛城,便可兵逼长安,与刘备会于一处,届时刘备得关羽相助,于西凉羽翼渐丰,马踏长安之时,便可光复汉室旧都,亦可为刘备日后逐鹿中原,奠定一份坚实基业。
所以于当前而言,刘备的兴衰只在庞山民一念之间,只是二人没有想到,庞山民竟可对江夏一郡,如此厚利面前不为所动,而对如今刘备而言,再也拿不出可以让庞山民意动的筹码了。
于驿馆之中,孙乾,赵云尽皆嗟叹不已,思索良久,孙乾对赵云道:“一城之地,那庞山民居然无动于衷,莫非真是云长之前将其得罪的狠了?”
赵云闻言默然许久,对孙乾道:“公祐,无论那庞山民是何想法,如今皇叔于为难之际,我等必须全力以赴,若其不肯发兵,总可借道新野,便是我等江夏军马,孤军奋战,亦要往长安驰援皇叔。”
“那子龙可否想过,便是那庞山民借道于我等,一路厮杀,至长安之时,江夏军中,所剩军马,能有几何?”孙乾闻言皱眉,对赵云道:“且如此这般,抛却江夏一郡,让那庞山民不费吹灰之力,凭白得了城池?”
赵云闻言,一筹莫展,对孙乾道:“那公祐又有何办法,解此困局?”
孙乾闻言,神情数变,对赵云道:“不如先虚与委蛇,得沿途通关路引,待离江夏之前,联系江东军马,便是我等失了江夏,亦不能让这庞山民所得,与江东若有了交情,今后制衡荆襄,亦好说话。”
赵云闻言,眉头微皱,对孙乾道:“若如此,与这庞山民结怨更深,且荆襄治下百姓,生计无忧,而江夏若被江东所掌,百姓怕是遭难,江夏可是孙坚陨落之地,若那孙权欺凌百姓……”
“顾不得那么多了!子龙当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孙乾说罢,赵云黯然无语,二人于驿站休整一夜,次日便至太守府中,求庞山民通关路引,庞山民不疑有他,对二人道:“皆荆襄军马,若云长欲起兵援助皇叔,庞某也没必要从中作梗。”
待二人离去,庞山民暗自思索这江夏异动,对庞山民而言,若关羽,赵云诸人引城内兵马,驰援刘备,江夏唾手可得,再得江夏,荆襄一统,庞山民所掌之地,便是实实在在的荆,益二州了。
江夏重镇,需上将把守,于庞山民眼中,可为此事者,荆襄如今,只有二人。
其一乃是甘宁,江夏临江,守此地者,当通晓水战,甘宁纵横大江日久,江东军马亦被其击退数次,心中畏惧,只是甘宁若离,苏飞一人难以服众,这长沙水道,便无人震慑了。
若不选甘宁,则可使文聘代掌江夏,文仲业久镇荆襄,皆无甚错处,且其声望,亦可使江东不敢妄动,只是文聘本为统御荆襄军马全局之人,若使其守御江夏,怕其心有怨愤。
思索许久,庞山民还是决定去找文聘商议一番,听听文聘想法,至于不用甘宁,庞山民确有私心,长沙乃庞山民兴隆之地,庞山民对此地颇有感情,当然不希望其根基被江东窥觑。
念及此处,庞山民当下便修书一封,径往襄阳请文聘而来,不过二日,文聘便至,于太守府上,庞山民见文聘风尘仆仆,迎上前来,对文聘笑道:“辛苦仲业将军,远道而来。”
“上将军将令,文某岂敢不遵?”文聘说罢,二人皆笑,庞山民对文聘道:“仲业将军当知,庞某这上将军,有名无实,此番召仲业而来,只因那关羽欲舍弃江夏,驰援长安,庞某欲知,这江夏重镇,文将军可愿把守?”
“江夏?”文聘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文某愿守。”
“可是将军当知,荆襄与那江东,之前纠葛,多在江夏,若将军守城,怕是少不了江东滋扰。”文聘虽应的爽快,庞山民却心有顾忌,对文聘道:“原本庞某也欲将军,守襄阳,定荆襄大局,只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