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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快马踏营,韩当大吼一声,只是刹那之间,江东军中,喊杀之声渐起。
飞马入营,韩当长刀挥去,营前篝火,被大刀拍开,火星四溅,霎时间,数座营帐皆被营火引燃,只是营帐之中,却并未传来惨叫哀号之声。
韩当心中一凛,暗道荆襄营中诡异,一勒马缰,四下看去,江东骑军已尽数入营,韩当见状,连忙喝道:“营中有诈!”
韩当话音未落,只闻身后一声炮响,营寨四面,火把通明,韩当心知中计,调头欲跑,却见荆襄军马于大营两侧,左右齐出,将大营围的水泄不通,江东骑军见深陷埋伏,慌乱异常。
“韩将军,吾等恭候多时了!”文聘挺枪跃马,与韩当遥遥相对,四面盾军在前,弩手在后,纷纷举箭,韩当心知中计,大吼一声,便欲与文聘厮杀。
文聘见韩当直冲而来,退入阵中,盾军守住空隙,四面利箭,纷纷射来,江东军中,人仰马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韩当呼喊连连,连挑数箭,却耐不住四面滔滔箭雨,肩头已中三箭,且那荆襄军马阵势严整,盾军阻马,枪兵突刺,且又有箭矢配合,江东骑军,冲突不出,五百人马,顷刻之间,便坠马半数。
城外火把越来越多,映红荆襄大营,程普于江夏城头,见韩当身陷重围,心中更是惶急。
“公义!”程普于城头大喊之声,也已淹没在江东军马惨叫声中,与韩当相识二十余年,程普早与韩当情同手足,可如今见挚友于江夏阵中,如困兽一般,摇摇欲坠,程普心中,如何不急?
看着那荆襄军马,越围越紧,程普欲出城救援,却被身后数名将校,牢牢攀住,一将对程普道:“老将军,来不及了!”
“不能救啊!那二庞诡计多端,如今荆襄军马,围而不杀,必是诡计!”
程普不管不顾,挣脱身后将校,虎目含泪,对诸将道:“老夫自去引军救援,与尔等无关,若老夫有失,这江夏便由子明把守!”
“末将难当重任!”一将闻言,忙阻住程普,对程普道:“明知是计,将军还去赴险,实乃不智之举,吕某不欲见将军如此!”
吕蒙说罢,对左右道:“老将军已失心神,我等当将其拦下,如今江夏离不开老将军统辖全局!”
“昔日程普眼睁睁的看着文台殒于箭下,不得救援,如今还要再看公义陨于箭下,老夫怎能不救?”程普说罢,一拳将身旁武将砸翻在地,往城下奔去,左右见状,尽皆愕然,吕蒙眉头大皱,忙使人去追程普踪迹,先前于江夏城中,只筹划了夜袭敌营之事,这出兵救援,并未准备妥当。
程普下城之后,随行百余亲信已准备停当,亦有近千江东士卒,于城前集结,程普于江东军中,素有名望,振臂一挥,江东士卒,尽皆呼喝。
“开城门!”程普说罢,江夏城门大开,迎着荆襄军寨火光之处,程普引军,疾奔而去,军马步卒,紧紧跟上,程普心中暗道:这荆襄军马,四面围城,可每面防御人马,只有数千,若能攻敌薄弱之处,亦可将韩当救回。
韩当于重重围困之中,左冲右突,不得杀出,荆襄困阵,越收越紧,韩当环视左右,五百余人,十去其九,左右裨将,亦坠马大半,韩当目光怆然,艰难的咧了咧嘴,道:“汝等怕否?”
一声虎吼,几十军马尽皆振奋,诸人皆道:“不惧!”
文聘见韩当虽无再战之力,却壮志不散,心中亦赞,只是韩当已身中多箭,怕是已无再战之力,文聘亦不愿占韩当便宜,出阵厮杀,轻叹一声,文聘调转马头,遥望江夏城前杀出的江东军马,神情凛冽。
“文仲业!可敢与韩某一战?”韩当见寻不到文聘人影,张口喊道:“文仲业!若是英雄,且来战过!”
“强弩之末,也敢叫嚣?”荆襄军马之中,见韩当伤势如此,还敢挑衅文聘,尽皆惊怒,一小将欲杀敌建功,一声呼喝,突入重围,手中铁枪,直取韩当,韩当见来人武艺平平,不屑一笑,道:“虎便是虎,犬便是犬,虎既伤了,也不是寻常猎犬可欺的!”
韩当说罢,大刀挥出,那荆襄小将刚举起长枪,便被韩当拦腰砍断,一股肃杀之气,从韩当身前散开,韩当惨笑一声,喊道:“文仲业,可敢给韩某一个痛快?”
文聘闻身后之言,微微皱眉,却一语不发,韩当见文聘许久不应,且荆襄士卒,尽皆冷漠,狂笑一声道:“左右随我再杀一阵,如今我等身陷重围,杀的便是赚的!可不能让荆襄群犬,小觑我江东猛虎!”
韩当说罢,哈哈大笑,荆襄士卒,虽胜券在握,但见敌军猛将如此威势,亦不禁心折。
“韩当,投降吧。”一荆襄将校见韩当声威,不禁劝道:“事已至此,将军无力回天!”
“聒噪,随韩某杀敌!”韩当大喝一声,身上箭疮又崩裂开来,将肩头箭矢取下,韩当语气森然,似是于重围之中,不闻不顾,策马重来,只是胯下战马未驰数步,便跪倒阵前,韩当低头看去,原来战马颈上中箭,眼看已救不活了。
“将军!”
“韩将军!”数名江东士卒翻身下马,欲将战马,让与韩当,韩当却咧嘴笑道:“我江东水战,冠绝天下,步战,亦不得让荆襄贼子小觑,儿郎们,随我杀敌!”
NO。277 韩当身陨,再荐周郎
韩当血染征袍,困兽犹斗,颇为惨烈,于荆襄军马重重围困之中,身旁士卒也渐渐抵不住四面压制,也亏那文聘见韩当骁勇,欲生擒此人,不然四下暗箭一出,韩当怕是早已身陨。
程普军马已渐渐逼近,于营帐四面火光照应之下,程普已遥遥望见韩当拄着长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的惨状,程普睚眦欲裂,双目通红,一声虎吼,直取文聘。
文聘见程普到来,并不慌张,单骑而出,与程普斗在一处,左右士卒,亦纷纷向程普围困而来,又一声炮响,越来越多的荆襄士卒,从营寨两侧,蜂拥而来。
程普与那文聘斗过数合,心知中计,荆襄军马越聚越多,攻势更盛,四面喊杀之声震耳,程普当下舍了文聘,欲救韩当,而文聘当然不欲遂程普心愿,将那程普看作猎物一般,紧随其后。
二人一追一逃,两马不过相距数尺,程普须臾之间奈何不得文聘,心中焦急,可荆襄军马如牛皮糖一般,死死困住韩当,程普于困阵之外,连兜两圈,不得入阵之法,阵中被困江东士卒,如今尚能站立者,不过二三,死死将韩当护住,那韩当气喘嘘嘘,穷途末路之色溢于言表,摇摇欲坠。
“公义!吾来救你!”程普大喊一声,那韩当闻声望去,见程普又被文聘追上,二人僵持不下,鼓足力气喊道:“德谋,速退,今已中计,韩某无力回天!战死一人,总比都困在此处的好!”
“程普,听到没有,你江东还是有明白人的,今你江东已中我家军师之计,被我大军,重重围困,何不早降?”文聘亦不忘打击程普斗志,手中铁枪招招不离程普要害,程普则尽力抵挡,心中暗道:若再这般下去,公义怕是要撑不住了……
想到此处,程普眼中神情,骤然变的坚决起来,与那文聘拼过一枪,猛的调转马头,文聘枪势不减,一枪刺中程普肩胛,程普吃痛,却不叫喊,催马而进,战马疾奔,连踏数名荆襄士卒,直入荆襄困阵之中。
待于韩当近前,程普伸手一拦,将韩当挟于腋下,对阵中仅存数名士卒道:“随老夫杀出去!”
“哪有如此容易之事!”文聘得势,怎肯放过眼前如此大功?当即紧追程普而去,程普战马背着二将,颇为沉重,眼前与那文聘越距越近,程普心中叫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舍了韩当独逃,强忍肩上伤痛,与那文聘又拼一招,夺路而逃。
“看你还能逃多久!”文聘心中暗喜,那程普枪上力道,已然不足,文聘心知此是脱力前兆,如猫戏老鼠一般,紧追程普,如今两军已斗在一处,自有江东士卒见程普危难,前来救援,只是那文聘亦颇为悍勇,一路而来连斩数人,与那程普距离,也越来越近。
文聘正欲建功,忽闻江夏方向,鼓角齐鸣,城门大开,又有一江东骁将,引着一众城内军马,杀了出来。
文聘心中暗道此时荆襄军中,已再无埋伏,看来这江东人马,欲救程普,倒是舍得本钱。
于营寨外土山之上,庞统见又有江东军马杀出,眉头微皱,庞山民见状却是笑道:“士元,那江夏城中,亦有能人啊!”
“之前却中庞某之计……”庞统对庞山民此般说法,颇不服气,对庞山民道:“如今已赚了那江东不少军马,且落了江东士气,夜间不宜冲杀,倒可见好就收。”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令士卒鸣金收兵,荆襄军马听得号令,舍了与江东纠缠,四下奔离而去,不多时候,江夏城前,只余江东军马,烈烈火光之下,江东军马汇聚一处,吕蒙见已救下程普,韩当二人,恐荆襄另有埋伏,忙令士卒,引军回城。
待入得城中,程普见韩当气若游丝,一脸悲切道:“是程某误了公义啊!”
“德谋……”
韩当听闻程普哭喊之声,双目微睁,面上却含着一抹落寞微笑,对程普道:“勿要伤感,这城内士卒,还须德谋统辖,不可因韩某一人,耽误军中事务……”
“公义,你不会死的!”程普说罢,便命人去请医者,却见韩当大手,紧了紧程普胳膊,对程普道:“此番怕是不成了,那二庞诡计多端,若守不得江夏,德谋当早做打算,勿要作儿女之态,韩某与文台,陨于一处,也算是死得其所。”
韩当说罢,程普面上更悲,见韩当猛然睁开双目,程普心知此乃回光返照,对韩当道:“公义还有何话要说,但凡程某所能,必然应下!”
“德谋,韩某知你不服公瑾,可是如今想想,昔日纵横江东之时,有此子谋划,我江东大军,难得一败,公瑾虽败过那庞山民数次,庞山民却对公瑾,颇为忌惮,如今我江东势微,若江夏有失,韩某怕那庞山民,趁势挥军江东……”
韩当声音越来越小,程普双目含泪道:“公义,我答应你,回到江东便劝主公,重召周瑜还朝!”
“如此最好……”韩当说罢,悲戚的看了程普一眼,道:“我刚刚似是看到了文台,看到了伯符,看到了我等当年,纵横江东……”
韩当说罢,眼睛缓缓闭上,程普见韩当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半晌之后,放声大哭,一众江东将校,皆黯然悲戚,江夏城前,嚎哭之声,不绝于耳。
韩当乃辅佐江东三世老臣,于军中素有声望,善待士卒,豪气出众,江东士卒尽皆信服,如今韩当战死,江东老臣之中,只余程普,黄盖二人……
见程普大哭,心神皆失,左右劝之不住,半晌之后,程普昏厥于地,身旁裨将,忙将程普扶起,却见程普身上,亦血红一片,左右心惊,忙命医者,前来诊治。
吕蒙见城前军马,士气皆无,轻声一叹,心中暗道:如今我江东已无士气,不要说守御江夏,便是遁逃庐江,怕是也颇为困难了,如若不能转变眼下哀兵之势,这城中数万军马,难回江东啊……
NO。278 小将吕蒙
一夜鏖战,天色微明,江夏城外,血流成河。
帅帐之中,庞统面色阴沉,便是他也没有料到,那江东出城救援一回之后,还敢再派援军,原本可将程普,韩当尽数留下的埋伏,如今未能全功,先前的筹谋也尽皆附之流水。
如今小胜一场,倒也无损大军士气,只是庞统心有不忿,莫非江夏城中,那江东军马亦有智谋百出之人?
庞山民见庞统一声不吭,不禁笑道:“士元何必于此纠结?为兄观之,那江东军马原本也未料到会遭逢埋伏,先前出兵,纯属偶然。”
文聘闻言亦点头称是,对庞统道:“为将者于战时常会感到莫须有的危机之事,听上将军如此道来,文某以为,江夏城中,并未有人窥破军师之计,只是领军之人,感到程普救援,并不保险,才引军来救!”
庞统闻言,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战事莫测,庞某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如今江夏城中军马这番举动,想必也是心中急迫,庞某如今不忧江夏之患,只是担心那庐江城中,若得了消息,必来救援,若其可与江夏城中军马,联结一处,倒也不可小觑。”
庞山民微微点头,庞统所虑不无道理,这兵家之事,皆求先手,原本庞统已规划好引蛇出洞之计,如今却因失了先手,而与那江东,又回到了变幻莫测的局面,如今对荆襄军马而言,除了要围困城池,还要防备庐江军马的突袭,对此庞山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命斥候再探要道,力求掌握庐江军马的行军路线。
待天色大亮,庞山民与诸将再至江夏城前之时,已见城上士卒,尽皆缟素,且庞山民并未寻得程普,韩当二人踪迹,城头只余一银甲小将,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