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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军中死伤,可却坚持着连眉头都一下不皱,一脸淡然的命一波又一波的士卒,往城前而去。
程普攀上城头,见严阵以待的曹营军马,心中毫无畏惧,从背上拔出长枪,便往“郭”字帅旗方向杀去,于程普看来,只要郭嘉一死,周瑜便可再无顾虑,从容用计,若斩郭嘉,合肥可得。
铁枪刺过,数名曹营士卒,尽皆退避,原本严丝合缝的城头军马,亦出现一丝散乱,张辽见敌将已至城上,冷笑一声,奔赴程普方向,大喝一声,“过来送死!”
程普闻张辽之声,心中一惊,且张辽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已刺至程普近前,程普匆忙收枪挡住,只听一声脆响,枪头传来巨力,逼的程普连退数步。
张辽一击得手,高喝一声道:“儿郎们,挡住这阵,我军可胜!”
张辽说罢,城上士卒不禁振奋,皆呼喊着向登上城头的江东士卒冲杀而去,程普见状,心中焦急,欲舍弃张辽,其心中已有计较,比之勇力,他远不是眼前之人对手,与之缠斗,倒不如多杀士卒,为今之计,登城者越多,江东胜算越大。
见程普退避,张辽又岂不知这老将算计?手上长枪如灵蛇一般,直刺程普,程普登城,本就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遇见以逸待劳的张辽,见其纠缠不止,一时间竟寻不得空隙避战。
张辽又刺数枪,程普匆忙守御,已气喘嘘嘘,江东士卒中眼明手快者,见程普被张辽压制,摇摇欲坠,忙上前救援,却被张辽一枪一个,扫落城墙。
见程普力怯,张辽冷笑,对程普道:“如若肯降,张某便留你一命!”
程普闻言,口中骂道:“休要聒噪,再吃我一枪。”
说罢,程普振奋精神,挺枪冲来,张辽见其步伐散乱,料定其体力已不堪重负,心中暗道:江东以此老将为军中先锋,怕是此人于江东也有些地位,若将其捉住,倒可令周瑜投鼠忌器,缓攻城池……见程普手中铁枪来势汹汹,张辽忙侧身避过,手中长枪,骤然出击,向上一挑,枪上巨力令程普两臂,如遭电亟,刹那间,铁枪坠地,程普两手空空,而张辽铁拳,直奔程普面门而去。
一拳击中,程普惨呼一声,钢盔坠地,张辽攻势不减,拽起程普,一记手刀劈于程普颈后,程普只觉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将他绑了!”张辽说罢,身后士卒连忙冲上,将程普紧紧缚住,登城的江东军马,见老将被缚,尽皆向张辽所在之处,猛攻而来。
莫非此人乃江东重臣?
张辽见江东攻势,心头一喜,率左右士卒,迎头痛击,且后方郭嘉,亦不忘指挥城头军马调动,数百登城士卒,不过片刻,已被斩杀半数。
见合肥城上一阵混乱,两军杀的焦灼不已,城下周瑜,心中也颇为焦急。
此役合肥,对周瑜而言,乃破釜沉舟,不得不胜,如今五万军马,连番攻城,却不得冲破城门,且只有少量军马登城,还被那曹军压制,军中伤亡,已近半数,可这城前战局,却难以明朗。
守城一方,本就有城防优势,若是平时,周瑜也不会强攻城池,只是如今对江东而言,周瑜心中早有定计,无论损失多少,只要占下合肥,灭郭嘉,张辽二人,便可长驱直入,占庐江大城,所以周瑜才会孤注一掷,强硬攻城,不过周瑜却未想到,曹营士卒,如此难缠,江东已强攻数次,如今却收效甚微。
见难以破城,已有数将劝周瑜暂且收兵,保全士卒性命,可周瑜皆不予理会,依然于战鼓之前,为帐下士卒擂鼓助威,以周瑜看来,如今合肥城防,损毁不小,且士卒皆逼近城头,再一鼓作气,便可夺城,便是拼光这五万士卒,换得江东日后在江北的生存空间,也是值得。
于是周瑜鼓声更急,而攻城士卒,备受鼓舞,悍不畏死。
正当周瑜以为,合肥可得之时,却于噪杂城前军中,闻一将大吼之声,周瑜寻声望去,见黄盖已勒住战马,不再指挥士卒登城,而凝望着城头方向,一脸惶急。
周瑜望去,见那张辽手中,拽着一人,正欲抛下城墙,不禁皱眉,忽听黄盖喊道:“德谋!”
程普被缚?
周瑜心中一惊,却见攻城之江东军马,纷纷抬头,且先前气势,猛然一滞,周瑜心中不禁恼怒,对左右道:“程老将军已被敌所缚,速速攻城,将其救下!”
周瑜说罢,便有士卒飞马报之黄盖军令,黄盖闻言,虎目含泪,遥望张辽道:“若你敢伤德谋,待老夫破城,定将你千刀万剐!”
张辽闻言,不屑一笑,道:“有本事便来攻城,只是这老儿性命,必然不保!”
“卑鄙!”黄盖闻言,口中喝骂,张辽却如浑若未闻一般。
程普幽幽转醒,见城下江东军马,攻势已泄,心中更是自责,开口对黄盖喊道:“公覆,勿要管我!强攻城池!这城上曹营军马,难以久守!”
“恁的多嘴!”张辽闻言,便命士卒将程普制住,对黄盖道:“你江东如若退兵,我便留这老儿,一条性命!”
黄盖闻言,不禁踌躇,周瑜亦心中难有决断,程普乃江东三朝元老,如若不救,日后又怎与孙权交待?
就在此时,那被缚程普,猛然立起,一脚踹开身旁士卒,口中高呼“攻城”,纵身一跃,坠下城墙,刹那之间,江东,曹军两家士卒,皆忘记此乃两军对垒之时,呆呆的看着这江东老将,坠落城前。
“德谋!”黄盖大吼一声,快马奔至程普所坠之处,翻身下马,见程普七孔流血,声息皆无,再也止不住眼中热泪,抬头仰望了一眼城上威风凛凛的张辽,睚眦欲裂道:“兄弟们,随我攻城,为德谋报仇!”
程普慷慨赴死,一众江东士卒,尽皆被其感染,城下皆是整齐有力的攻城之声,而江东后军之中,又有数道人流,往城前而来,周瑜一脸坚毅,对左右道:“并力攻城,不破合肥,誓不罢休!”
郭嘉于城上遥遥望见,江东哀兵,人人欲往城前赴死,心中暗叹,这江东本就兵多,如今又一往无前,此战果然难打的很,这张辽所为,虽无错处,却逼出了江东死战气势,对曹军而言,是祸非福。
闻城下呼喊攻城之声,郭嘉忙回过神来,对左右道:“将文远召至此处!”
士卒通报张辽,张辽得令之后,来到郭嘉面前,口中叹道:“本欲一缓江东气势,可未曾想到那老将如此刚烈,竟然赴死,如今得不偿失,还请军师治罪。”
郭嘉闻言,不禁苦笑,对张辽道:“与其责备文远,不如想想如何守城,如今江东气势如虹,尽皆欲为那老将报仇,以郭某观之,若一味坚守,难以胜之,唯今之际,当用奇谋,先前郭某已于城门之后,屯兵数千,文远可敢带兵出城,冲杀一阵,这城头守御,就交由郭某指挥?”
张辽闻言,躬身抱拳,领命而去,见张辽下了城头,郭嘉口中喃喃道:“文远,此役胜败,就看你了。”
城下江东军马,搭建云梯,攻势一阵紧似一阵,城上曹营守军,也被这悍不畏死的江东气势骇住,一时间,江东又有不少士卒,登上城池,周瑜遥望城上战况,面上冷笑,观如今态势,城上守军已后继无力,若一鼓作气,合肥可得,为程普报仇雪恨,正在当下!
周瑜嘴角扬起笑容,忽闻城前一声巨响,合肥城门之处,已被撞开,周瑜心中一喜,正欲引大军攻城,却见无数曹营士卒,从城门杀出,为首一将,正是张辽。
“贼子,拿命来!”黄盖见张辽出城,一马当先,引军冲杀而去,程普虽是自坠城墙,黄盖却把这心中仇怨,尽皆算在了张辽头上,如今见仇人面目,黄盖岂肯放过?
张辽见又一老将,拍马挺枪而来,高喝一声:“来得好!”
说罢,张辽催动胯下战马,直取黄盖,两马错蹬,黄盖与张辽纠缠一处,招招只攻不守,欲与张辽以命搏命。
周瑜见张辽出城,心中一惊,对身后朱桓,丁奉二人道:“那张辽乃吕布旧将,勇武非常,二位将军速去援助公覆将军,同敌张辽!”
只十余合,黄盖便知张辽武艺,非他能敌,如今招招搏命,可那张辽却守中有攻,闻身后救援之声,黄盖心中一喜,抖擞精神,再刺张辽,却被张辽寻了破绽,荡开袭来铁枪,一枪刺在黄盖肩头。
黄盖受创,翻身落马,张辽正欲再刺,却见那丁奉马快,已杀至面前。
“打了老的,还有小的!你江东人倒是挺多!”张辽见丁奉面带狠戾之色,飞马而来,当下舍了黄盖,奔丁奉而去,丁奉见状,对朱桓道:“此人交给我来,你速去救黄老将军!”
朱桓闻言,直奔黄盖坠马之处而去,张辽见朱桓离去,冷笑一声,对丁奉道:“你一小将,也敢挡我?”
“你一降将,也敢张扬?”丁奉说罢,张辽大怒,手中铁枪如蛟龙一般,直取丁奉面门,丁奉见枪势凶猛,忙举枪来挡,却被张辽枪上传来巨力,逼的连人带马,止住冲势。
丁奉虎口震裂,心中暗道这张辽果然有些手段,一脸谨慎,把铁枪舞的严谨,只守不攻,待朱桓救援。
张辽见丁奉士气已衰,心中不屑,对丁奉道:“看你能守得几时!”
丁奉恍若未闻,而此时朱桓已扶起马下黄盖,黄盖口中喷血,对朱桓道:“老夫无碍,速去帮忙,那张辽武艺非凡,不可小觑!”
朱桓闻言,忙翻身上马,与丁奉二人,同战张辽,张辽面对二将来攻,毫无惧色,攻守有度,独战二将,尚占上风!
曹营出城军马,见张辽如此悍勇,尽皆欣喜,除少量士卒随张辽左右,防江东暗箭外,其余士卒,多去城前云梯处,拆除江东攻城器械,一时间,江东军马顾此失彼,这登城的攻势也渐渐衰弱下来。
周瑜遥望城前攻势,江东士卒已渐渐混乱,心中焦急,对左右道:“速去城前,告知将士,勿要仓促登城,先将那张辽围困!”
周瑜说罢,又有数队军马,往张辽所在之处,飞奔而去,还未行至近前,却见那张辽铁枪连刺,丁奉把守不住,已被张辽刺落马下,而那朱桓,已然心怯,舍了张辽,直往援军之处奔逃。
张辽冲杀一阵,往来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待江东援军到来之前,却又引着曹军,往城中奔去,入城之后,紧闭城门,周瑜见大军气势已衰,且多将受创,生死未卜,长叹一声,鸣金收兵。
回到城中,张辽下马便往城头而去,与城上郭嘉相见,郭嘉见张辽毫发无伤,不禁大赞,对张辽道:“此战若胜,文远当记首功!”
“全赖军师应对得当!”张辽闻江东军马鸣金收兵,亦大笑道:“若不是军师大人命张某出城奇袭,焉能退避江东大军?只是张某还未杀的痛快,此番来我合肥,那周瑜居然不带勇将,小觑我等,理当付出惨痛代价!”
城上曹军尽皆喜悦,城下江东军马却一片哀鸿,见诸将皆已退回,周瑜长叹一声,对一众江东将校道:“如今已失先手,若再攻合肥,难上加难!”
NO。341 孔明兵出葭萌关
回到营中,周瑜见江东群臣尽皆颓丧,心中也是悲苦不已,如今程普已死,军中昔日随孙坚征战的老臣,仅余黄盖一人,且生死未卜,此等噩耗,对接下来再攻合肥,颇为不利,且这不到两个时辰的攻城战,江东军马损伤不小,大量攻城器械被曹军付之一炬,周瑜原本坚定不移的夺城信念,也随之动摇,唯今之际,若是再强攻城池,也只是枉送士卒性命,倒不如冷静下来,再思良谋。
清点战损,周瑜不禁长叹一声,五万军马攻城,死伤两万有余,而城头曹操军马,却几乎毫发无伤,若再这般打下去,不用说是占领合肥,寿春等地了,便是那郭嘉见江东军马气势衰微,怕也会出城一战。
见营中诸将,皆无战心,周瑜轻叹,沉吟不语。
鲁肃见周瑜一筹莫展,思索片刻,对周瑜道:“公瑾勿要忧愁,若占合肥,还可从庐江调集军马,此番征讨曹操,仲谋将军中大权,尽数交付公瑾,一役胜败,并不影响我江东拓土之大局!”
周瑜闻言,面色微微好转,只是想起这军中上将已被那张辽连败数人,心中郁愤难平,周瑜也知道,这大军之中,难有上将可敌那张辽威猛,以周瑜观之,江东可与马上与张辽对决者,除太史慈外,便是周泰,怎奈此二人皆有军务,太史慈须平定山越作乱,而周泰则要镇守庐江,防荆襄军马趁虚而入。
想到此处,周瑜心中不禁懊悔,早知如此,便不以那兵多之利,强攻城池了,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当真是痛彻心肺。
与城外沉闷的江东大营截然相反,合肥城中,曹营军马皆欢欣鼓舞,便是郭嘉也对之前战果,激动不已,若不是临阵机变,遣张辽出城冲杀,这江东军马此时怕是已入了城池之中,一想到之前不少江东士卒登上城头的场景,郭嘉也难以平静,冷汗连连。
好歹是胜了一场,更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