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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庞山民问起刘备此去庐江,一路所见,刘备当即便将孙权罢免周瑜一事,与庞山民说了,庞山民闻言,不禁失笑,口中喃喃道:“为何孙仲谋会行如此不智之事,若其没了周瑜,何以号令江东?”
刘备闻言亦笑,出言调侃道:“只因唐侯虎威。”
“玄德公莫要调笑庞某,江东君臣不合,在庞某看来,乃是必然之事,之前庞某多番说过,孙权非孙策,少容人之量,周瑜于孙策面前,可畅言无忌,于孙权面前这般行事,却要被那吴侯忌惮。”
刘备闻言深以为然,对庞山民道:“若备为吴侯,必不令属下心寒,孙权这般肆无忌惮,薄待重臣,乃自掘坟墓。”
庞山民闻言,若有所思,对刘备道:“那玄德公以为,庞某该不该趁此良机,取那江东?”
刘备闻言却笑:“唐侯此问怕是问错人了,备如今已不再涉足军政之事,乃一史官。”
庞山民见刘备推辞,不以为忤道:“虽为史官,可庞某从未怀疑过玄德公的眼光,在庞某眼中,玄德公虽文治武功,皆稀松平常,可这看人的眼光却冠绝天下,若玄德公与庞某易地而处,面对这般良机,当如何去做。”
刘备见庞山民盛意拳拳,且其面上诚挚之情,不似作伪,微微点头道:“若备为唐侯,此时当放任江东堕落,如今荆襄新得合肥,寿春,江东无论何时,皆可取之,可曹操如今于河北厉兵秣马,年内怕是要与荆襄大战一场,荆襄与中原相争,乃是天下大势,所以此时此刻,荆襄不当分散兵力,以一敌二。”
庞山民闻刘备之言,连连点头。
适才询问刘备,也算是庞山民出言相试,庞山民也想看看,事到如今刘备会不会还留有私心,听闻刘备这般解释,庞山民终于放下心来,喜形于色道:“庞某当说,英雄所见略同。”
刘备闻言苦笑一声道:“备于唐侯面前,岂敢再称英雄?”
“此地非许都,玄德公此刻也不是与曹操青梅煮酒,何须自谦?”庞山民说罢,刘备释然笑道:“时过境迁,倒让备觉得恍如隔世了……”
一场大宴,群臣尽欢,既然刘备平安归来,庞山民便命人速速将此喜讯告知合肥关羽,安其心思。
信使离去,庞山民不禁想到周瑜现下的处境,唏嘘不已。
平心而论,除卧龙凤雏二人外,庞山民与周瑜,郭嘉二人相处最为自在,虽与二人各为其主,可二人性情,极得庞山民所喜。
如今周瑜遭难,庞山民心中难免有将周瑜召至帐下的心思,只是庞山民心中依然担心,若使人召周瑜前来荆襄,周瑜不从。
庞山民认为他的面子自然比不得那陨落了的孙策,若说庞山民与周瑜为友,那孙策与周瑜便是情同兄弟,孙策临终的嘱托,周瑜岂会不遵?
尽管孙权一次又一次的令周瑜寒心,可周瑜对其依旧不离不弃,庞山民心中琢磨,此番这二人会不会如之前那般,和平收场?
想到此处,庞山民也不禁为周瑜大鸣不值,沉思许久,休书一封,召孙绍前来。
不过三日,孙绍便至,庞山民见过孙绍,将周瑜处境尽数与孙绍说了,孙绍听闻周瑜又被那孙权所欺,不禁大怒,对庞山民道:“绍儿已知叔叔想法,这便往江东一遭,劝公瑾叔叔转投荆襄!”
庞山民闻言,轻叹一声道:“只怕公瑾不从!”
“绑也将他绑来!”孙绍闻言,怒不可遏道:“昔日父亲身死之时,便告知绍儿对公瑾叔叔当以父侍之,那孙仲谋昏聩,薄待公瑾叔叔,我这做小辈的,倒要为公瑾叔叔讨个公道。”
“绍儿此言不差,然而疏不间亲,此番庞某召绍儿归来,乃是欲与绍儿一道拜见老夫人,庞某也想知道老夫人对庞某这般打算,是何态度。”庞山民思索片刻,对孙绍道:“至吴夫人府时,绍儿切勿多话,一切待老夫人有了决断,庞某再决定绍儿是否往江东一行!”
孙绍见庞山民态度坚决,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却闻庞山民轻叹一声道:“江东风雨飘摇,便是以公瑾之才,亦独力难支,庞某见公瑾如此,心中着实悲痛万分。”
须臾,二人便至吴夫人府,大乔见孙绍归来,喜形于色,与庞山民见礼之后,搀着吴夫人一道入了厅堂,吴夫人见庞山民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对庞山民温和一笑,道:“山民,你与尚香成亲,也是老妪半子,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来。”
庞山民闻言,苦笑一声道:“老夫人可知,公瑾如今正于江东受苦受难?”(未完待续。)
第一章 NO。538 孙绍力劝周公瑾
吴夫人自定居荆襄,已有许久不再过问江东之事了,今乍闻庞山民言周瑜受难,吴夫人颇为诧异,对庞山民道:“公瑾他怎么了?”
庞山民还未开口,孙绍便抢先骂道:“还不是那孙仲谋手段龌龊,不仅去了公瑾叔叔的官职,还将其投入牢房,若爹爹尚在,怎会容他猖狂!”
孙绍说罢,庞山民轻咳一声,道:“休得无礼,仲谋好歹也是你的叔叔!”
“这样的叔叔,有还不如没有。”孙绍神情阴沉,将之前刘备带回的消息悉数与吴夫人说了,吴夫人闻得这般消息,不禁大怒道:“莫非这不孝子已忘记伯符嘱托?”
庞山民见吴夫人动怒,忙出言劝道:“老夫人稍安勿躁,此事庞某倒以为,仲谋亦有苦衷。”
见吴夫人不解,庞山民叹道:“数年来仲谋执掌江东,晋位吴侯,为江东之主,可江东朝堂,真正得群臣信服者,非是仲谋,而是公瑾。所以在庞某看来,立场的不同决定了这二人始终相克,山民此来,便是欲征求老夫人意见,不知老夫人可否允庞某使绍儿往江东一行,劝公瑾改投荆襄。”
吴夫人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叹道:“山民欲毁江东根基乎?”
庞山民闻言,苦笑一声道:“便是仲谋得公瑾尽心辅佐,庞某欲取江东,易如反掌,这些年来江东各行各业,多仰我荆襄鼻息,如今休要说是仲谋了,便是文台公尚在,孙伯符复生,也难挡江东被荆襄覆亡的命运……”
“既然山民已有决断,那还来问老妪作甚?”吴夫人说罢,轻叹一声道:“之前老妪已说过,仲谋虽我亲子,可尚香亦我女儿,作为家长,不当偏帮,这些年来,江东多得荆襄提携,老妪虽上了年纪,却并未昏聩,山民的所作所为,老妪还是能够看到的。”
庞山民闻吴夫人之言,亦感欣慰,对吴夫人道:“老夫人这般开明,倒是让庞某无话可说了……”
“老妪只希望尘埃落定之时,山民可留仲谋一条性命……”吴夫人说罢,神情晦暗,不再多言,庞山民躬身一礼,对吴夫人道:“理当如此,庞某与仲谋兄并无私怨。”
庞山民说罢,与孙绍一道离府而去,孙绍匆匆准备行装,往庐江一行。
沿江南下,庞山民心中思绪万千,孙绍此去庐江,庞山民倒不需要担心孙绍安危,好歹孙绍也是孙策之子,就算被孙权察觉孙绍此去庐江的目的,恐怕孙权也不敢痛下杀手。
江东连刘备都不敢处置,更何况孙绍了。
不过数日,孙绍便至庐江,径往太史慈府上而去,见过太史慈后,当得知如今周瑜,鲁肃二人依然于牢中并未放出,登时大怒。
太史慈见孙绍气愤,不禁劝道:“绍儿,吴侯如今仍在庐江,探望公瑾一事,当从长计议!”
“子义叔叔,绍儿等不了!”孙绍双目冒火,对太史慈道:“公瑾叔叔对江东意义何在,子义叔叔当最为清楚,既然孙仲谋嫉贤妒能,那便让公瑾叔叔随绍儿一道去荆襄为官!”
太史慈闻言大惊失色,对孙绍道:“此事休要再提,江东离不得公瑾,况且如今吴侯震怒,绍儿若这般无礼,恐犯其忌讳!”
“别人怕他,我可不怕。”孙绍冷哼一声,对太史慈道:“总之绍儿这便要去庐江大牢,那孙权若有能耐,便叫他将我一起锁了!”
太史慈见状,还欲再言,却见孙绍已然没有了谈话的心思,转头便走,太史慈见状,忙一把捉住孙绍臂膀,对孙绍道:“好歹你也是成家立业之人,怎么还这般冲动?”
“江东无人为公瑾叔叔讨各公道,我荆襄来给!”
太史慈力大,孙绍难以挣脱,只得愤愤不平道:“若公瑾叔叔之前肯降我荆襄,又岂会遭受这般苦难?恐怕其于荆襄朝堂之中,地位比之卧龙凤雏亦当不遑多让了,就连伯言军师都可困郭奉孝于许都成中,以公瑾叔叔本事,何愁得不到功劳?”
太史慈闻言,不知该如何辩驳,荆襄财雄势大,太史慈自然知晓,况且以庞山民与周瑜的关系,周瑜大权在握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太史慈皱眉思索许久,对孙绍道:“可江东是你孙家基业,绍儿此来,哪有偏帮外人的道理?”
“外人?小侄于江东之时,孙仲谋待小侄如何,莫非子义叔叔不知?”孙绍冷哼一声,对太史慈道:“况且绍儿母亲,奶奶俱在荆襄,且得山民叔叔眷顾,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即便山民叔叔如何繁忙,逢年过节必来拜见,而那孙仲谋昔日所作何事,就用不着绍儿赘言了吧!绍儿又不是不识好赖,内人外人,绍儿分得清楚!”
太史慈见孙绍情难自控,长叹一声,手上力道也渐渐减弱,孙绍搬开太史慈手掌,对太史慈道:“子义叔叔,这江东如今已不是父亲所在之时的江东了,与其活得这般没滋没味,不如子义叔叔也与绍儿,同往荆襄!”
太史慈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伯符临终嘱托,慈不敢忘,终归是伯符所闯下的基业,慈为汝父至交,又怎能趁江东衰弱,另投他主?”
孙绍闻言颇为不屑道:“若父亲知晓孙仲谋这般行径,怕是也不会将江东基业,托付于他了!”
孙绍说罢,便离了太史慈府,往大牢而去,太史慈见孙绍离去背影,仿佛看到了昔日孙策英姿勃发的英雄模样,难忍心中悲凉,口中喃喃道:“伯符,你可知晓,这才几年时光,江东已风雨飘摇了……”
打着太史慈的旗号,孙绍一路畅行无阻,入大牢时,孙绍却见牢门大开,牢房之中,周瑜与鲁肃二人,正对座浅酌。
周瑜听见门外响动,侧目看了孙绍一眼,似乎对于孙绍的到来并不惊讶,对孙绍道:“绍儿,进来座。”
“公瑾叔叔,坐牢的滋味舒不舒服?”孙绍见周瑜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颓丧,不禁出言调侃,说罢,还故作恍然大悟的看了鲁肃一眼,道:“子敬叔叔也在,江东大牢何时成了军政要地?”
鲁肃白了孙绍一眼,没好气道:“绍儿这般激将倒是用错了人,公瑾于数日之前,便料定山民必会使绍儿,来庐江一行了。”
孙绍闻言,一脸惊喜道:“公瑾叔叔果然算无遗策!”
周瑜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孙绍一眼,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孙绍的模样更似孙策,且就连这般桀骜不驯的脾气,也如同孙策一般,别无二致,心中一阵唏嘘,周瑜轻叹一声,道:“绍儿且来饮酒,至于绍儿欲劝周某出仕荆襄一事,还请勿要再提。”
孙绍闻言,眉头大皱,对周瑜道:“离襄阳前,绍儿可是立下军令,若公瑾叔叔不从,绍儿就算用绑的,也要将叔叔绑回荆襄!”
周瑜神情不变,一脸淡然的对孙绍道:“周某也粗通武艺,若绍儿欲切磋一下,周某奉陪!”
“公瑾叔叔何必如此固执,莫非叔叔以为,山民叔叔心意不诚?”孙绍说罢,一脸认真的对周瑜道:“良禽择木……”
话未说完,孙绍却见周瑜失声而笑,鲁肃也是一脸莞尔,对孙绍道:“绍儿乃是武将,何苦邯郸学步?绍儿是要说‘良辰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还是要说‘君择臣,臣亦择君’?”
孙绍闻二人调侃之言,一脸羞怒道:“既然二位叔叔皆心知肚明,何苦调侃小侄?绍儿别的没有,就是有些力气,莫非二位叔叔真以为,绍儿不敢绑二位叔叔离开庐江?”
见二人依旧笑而不语,孙绍怒道:“只一刘备离去,孙仲谋尚且不敢阻拦,既然二位叔叔如此固执,可别怪绍儿用强,绍儿不信,孙仲谋还敢栏我?若到时候丢了那位吴侯脸面,还望二位叔叔莫要见怪!”
便是这般怒火勃发的模样,也与伯符别无二致……周瑜再看孙绍,双目间泛过一抹神采,对孙绍道:“周某还真不相信,绍儿敢于周某面前动武,况且周某虽被仲谋去职,却并不怨恨于他,这些年来周某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既然仲谋容不下周某,周某便与子敬,一道远离朝堂,避世隐居……”
孙绍闻言,心中一惊道:“二位叔叔一身本领,怎可荒废?当今天下乱世,正是二位叔叔这般英雄用武之地!”
“周某早已心神俱疲……”周瑜说罢,将手中酒盏放下,对孙绍道:“有些乏了,周某昏昏欲睡,绍儿若没别的事情,还请早回。”
孙绍见往日风流倜傥的周瑜竟于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