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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由所有参战的海盗平分。
海盗们欢欣鼓舞,这个比例很公平,虽然崔谦只有三千多人,可是人家这次来的几乎是清一色的中型战船,还有一艘楼船,其他人数虽多,但是绝大部分都以小船为主,所有的中型战船加起来,还没人家一个人多,更别提楼船了。
这就是实力,海盗们不相信什么仁义道德,只相信实力,所以他们对崔谦的慷慨表示十分满意。崔谦看着海盗们一张张奉承的笑脸,心情很苦涩,海盗们还不知道他崔谦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打赢之后,他还需要用这六成的战利品去收买他们,最后结果如何,现在还是未知数。不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打肿脸充胖子,舍命一搏。
崔文、崔武兄弟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但是心情却完全不同。对现在去打劫商船,他们没有异议,但是对打劫之后,是不是要用所有的战利品来收买海盗与孙绍决一死战,他们有不同意见,崔文觉得崔谦这么干是赌气,为面子失去了理智,崔武则举双手赞成,不报此仇,焉能为人?
但那些都是后面的事,现在,他们是一致的。
“出发”崔谦大手一挥,船队中唯一的楼船在十几艘中型战船的护卫下向东南方向驶去。八十支巨橹在四百人水手的摇动下,楼船劈波斩浪,奋勇向前。崔武急不可耐,他上了一艘中型战船,冲在最前面。三十里,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一览无余,仓怕逃窜的商船虽然看起来只是隐约可见的几个小黑点,但是他似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能看到他们惊恐的眼神。
这些,都让他兴奋不已。自从三年前调到老寨,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海作战了,其实不仅是他,崔谦也很久没有出战了,他们现在坐在总寨里就能完成打劫的任务,又何必亲自劳动。可是崔武不这么想,他觉得打劫是海盗的本色,如果不打劫了,那还叫什么海盗?三年在老寨的日子让他颓废了,脑子变慢了,身手也变得差了,这就是他被那个刀上挂铃铛的小子钻了空子的原因。
而现在,他需要通过一场大战来唤起自己的血性。
“快点”崔武大声呼喊着,双脚分开,稳稳的站在船头,凶狠的目光越过万顷波浪,看向远方。朝阳初升,照得海面上浮金点点,晃得人眼睛发光。
崔武有些不太习惯的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再一次感慨自己老了。
“嗬——嘿嗬——嘿”整齐的号子声雄壮有力,战船在六十名水手的催动下,飞快的向前奔驰。崔武有些郁闷,楼船威风是威风,可是太慢了,严重影响了整个船队的速度。可是他虽然是崔谦的从叔,却不敢向崔谦建议放弃楼船,有意见也只能闷在肚子里。
“有船,前面有船”舵手忽然叫了起来。崔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手扶舵,一手指着前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惊喜。“一艘楼船”
崔武转头看去,阳光和海面的反光混在一起,十分刺眼,让他眼睛胀痛,什么也看不见,好容易等他适应了这种亮光,远处的楼船已经驶得近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远处驶来的楼船,孤单单的一艘楼船。
崔谦从自己的座楼上站了起来,心里有些得意。他这艘楼船是从步骘手里夺来的三层楼船,而对面来的只是一艘两层楼船,无形当中,他觉得自己好象占了上风。对方不是敌人,而是来拜见他的下属。一艘楼能干什么?难道是投降?
“阿叔,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崔谦转过头,阴了很多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崔文眯起了眼睛,淡淡的笑了:“不是投降的,就是来议和的。只是太远,看不清旗帜,不知道是不是越海。”
“应该是吧,卫旌的身份是坐不上楼船的。”崔谦有些自得的说道。其实他还真是猜错了,卫旌的手中有一艘二层的楼船,但是他留在崖门口了,没有带过来。
他们很轻松,其他人也很轻松,面对近千艘大小战船,一艘楼船迎面而来,除了投降和议和还能有什么?这个答案应该很明显,再联想到目前的实力对比,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击鼓,让武叔去问问。”崔谦一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崔文点点头,命人击鼓,发出旗语。崔武听到鼓声,下令舵手调整了方向,直向楼船驶去。
“待会儿老子要好好羞辱羞辱他。”崔谦在自己的大榻上坐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越海看到了崔谦脸上的表情,他不屑的一笑,用力一挥,将手中的千里眼狠狠的砸在栏杆上,黄铜的镜筒变了形,琉璃镜片掉了出来,越海捡起来,惋惜的看了一眼,手一扬,镜片划出一道弧线,远远的抛进了大海。
“准备好了吗?”他大声喝道。
“将军,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校尉李浓应道,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越海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一歪:“怕了?”
“怕。”李浓老老实实的应道。他觉得越海疯了,要以一艘楼船冲击两万海盗,他想学孙绍吗?孙绍曾经在东海这么干过,可是那岂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再说了,东海的海盗有几艘中型战船?而崔谦的楼船前面至少排了十艘中型战船,仅这一点,混江龙周群就相形见绌。可是越海命令下来了,他也不敢反抗,要不然没死在海盗手里,先得死在越海手里。
“怕个毛。”越海破口大骂:“人死鸟朝天,做了水师,就要有和海盗决一死战的准备。”他回过身,冲着表情严肃的战士们大声喝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玩个绝的,冲上去干翻了这个催命签,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水师,让苏粗腿那帮海盗看看,我们侯官船厂的水师,不是他娘的怂蛋。”
一提起苏粗腿,将士们来了火气。苏粗腿打劫了侯官船厂,是他们心头的耻辱,现在同在孙绍属下,苏粗腿的手下经常拿这事羞辱他们,这让他们搓火很久了。
“**娘的,管他娘的东海海盗之王,还是南海海盗之王,全部干翻算完。”一个粗壮的军侯举刀大声喝道。
“干翻他。”另一个主管霹雳炮的军侯胀红了脸,跺脚狂叫。
“他娘的,看老子待会儿一拍竿把他拍成牙签。”
越海十分满意,他瞟了李浓一眼,大声喝道:“大家注意,我们直接冲到崔谦的船前面,听我的命令,到时候强弩也好,霹雳车也好,拍竿也好,全给我使劲的招呼,争取一下子把催命签干掉,剩下的海盗,跟在后面吃屁都不够。”
“好,就听将军的。”李浓也来了劲。事到如今,只有这个指望了,如果能一下子把催命签干掉,趁着海盗没回过神的时候,也许他们还能冲出来。
越海充耳不闻,他急急的盯着冲出了船队的那只海盗船,举起了手。水手们全神贯注,鼓手紧紧的盯着他,弩手、砲手们各就各位,通过望山死死的盯住了远处崔谦的楼船。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越海手一挥,一声暴喝:“起帆,加速”
早就准备妥当的鼓手猛的敲响了战鼓,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几十个强壮的士卒同时发力,迅速将原本半挂的帆升到顶,与此同时,甲板下面的四百水手齐声呐喊,全力催动了战船。一阵剧烈的水声响起,船后翻起了滚滚白浪,楼船象是脱疆的野马,突然加快了速度,并且越来越快,直冲崔武的战船冲了过去。
得意洋洋的崔武大吃一惊,看着迎面急驰而来的楼船目瞪口呆,这……这是楼船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楼船已经挟着势不可挡的威势冲到了他的面前,狠狠的撞在他的船头,一阵猛烈的晃动传来,崔武翻身落水,他所站的船头被楼船撞碎,随即又压到了水里,船尾翘了起来,露出了后面长长的舵板,舵手大惊失色,从船尾一直飞到船头,狠狠的撞在楼船的船帮上,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落入水中。水手们惊恐的大叫着,眼睁睁的看着战船被楼船撞翻,却无计可施,一个个徒劳的挥舞着双手,纷纷落水,手持武器准备作战的战士也差不多,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掉入海中。
而楼船却根本无视这一切,它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气,迅速向崔谦的楼船逼近。
崔谦猛的站了起来,惊骇的看着冲过来的楼船,他被这艘楼船的速度惊呆了,这是楼船吗?这速度简直和走舸一样啊,巨大的楼船也能这么快?
“建中小心,这是冲着咱们来的。”崔文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崔谦也反应过来了,他大叫一声,“命令护卫舰上前堵截,拦住他”
负责护卫的斗舰没等崔谦下命令,已经下意识的采取了行动,十几艘斗舰纷纷掉转方向,向楼船冲了过来,意图堵在楼船的前面,以免他和崔谦的楼船发生撞击。他们都看出来了,这艘楼船上的人都疯了,他们不是来投降的,也不是来议和的,也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来自杀的,而他们自杀之前,要把崔谦给拖下水。
“呯——”一艘斗舰撞上了楼船的左前侧。楼船晃了一下,方向略有偏转,却依然向前猛冲,紧接着又撞上了第二艘。
“加速”越海面目狰狞,“噌”的一声拔刀出鞘,高举过顶,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鼓声大急,如炒豆一般。
底舱里的水手们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可是他们能感到了冲撞带来的震动感,他们不管不顾,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齐声喊着号子,把手中的摇把转得更快。
楼船速度不减,继续向前猛冲,飞快的向崔谦逼近。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呯”“呯”又是两艘斗舰撞上了楼船右前侧,楼船猛烈的摇晃一下,方向有些偏离,越海死死的盯住不远崔谦的座船,沉着冷静的下达了命令:“左转三分。”
“左转三分——”李浓嘶声大喝。
“左转三分”负责尾舵的什长大声应着,十名士卒推动了巨舵,楼船在急行中再次调整方向,将船头重新对着了崔谦的楼船。
“他娘的疯了?”崔谦急促的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艘楼船敢挑战两万海盗?孙绍手下的水师不是官兵吗,怎么打起仗来比海盗还玩命?
“转舵转舵”崔文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大声吼叫着。舵手们齐声呼喝,用力的扳动了巨舵,可是他们这艘楼船的速度远远不能和那艘自杀的楼船相比,船头虽然慢慢的调速了方向,可是却依然不能摆脱被撞的危险。
“冲上去,拦住他”崔文趴在栏杆上,对旁边乱成一团的海盗们狂吼着,平时的斯文模样荡然无存。海盗们操着小船,努力向越海靠近,可是事出突然,一时之间乱成一团,真正能把握自己方向的也就是那几十艘船,大多数不仅不能上前阻拦,反而被正在调整方向的楼船挤翻,一个又一个海盗落水,“扑通”之声不绝于耳。
“呯”“呯”又有几艘斗舰接连的撞在楼船上,楼船虽然还在快速的移动,可是速度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再也不能象开始那样狂奔了。速度一慢,撞击力就大打折扣,在接连撞翻了五艘斗舰之后,第六艘斗舰只发出了一阵猛烈的摇晃,总算稳住了脚步,避免了侧翻的厄运。
“舵手右转七分,水手加速,霹雳炮、强弩、拍竿准备——”越海拔刀狂啸。
“右转七分——”舵手们扳动了尾舵。
“加速——”水手们咬紧了牙关,屏住了呼吸。
“准备发射——”砲手、弩手、拍竿手们握紧了手中的扳机。
楼船再次发力,象一只巨犁,犁开了挤在他们前面的海盗,锲而不舍的向前冲去。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
楼船冲到了离崔谦楼船十五步的时候,速度终于消耗待尽,而挤在他们之间的几艘海盗船也死死的挡住了他们。崔谦的楼船也在全力转向,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小到十步左右的时候,再也不能再缩小一分,反而有慢慢增加的趋势。而崔谦楼船上的弓箭手也发了疯似的拉弓放前,阻止他们进一步靠近,密集的箭雨射得将士们只能躲在木质女墙后面。
越海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能再进一点就好了,这个距离对拍竿不利,拍竿上的铁球能打到上面去,但是拍竿本身却无法攻击到,威力大打折扣。可是越海也知道,眼下这个结果已经是所能得到的最好情况下,他二话不说,下达了早已准备的命令。
“左满舵,发射”
“发射”一声令下,先是船头的三台强弩、四台霹雳车发出了怒吼,三支长矛一般的弩箭、四块人头大小的石球带着啸声,转眼前就飞过了十五步的距离,砸向同一个目标:指挥舱,顶层的飞庐。
“喀嚓”喀嚓”“喀嚓”三支巨箭几乎同时穿透了飞庐的舱板,十五步的距离,几乎对速度没有任何损耗,锋利的箭头如刺穿纸一下射空了舱板,然后又穿透了一层甲板才停了下来。舱里的两个海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巨箭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