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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与孙绍交往这么多年,对孙绍的信心很强,孙绍既然这么要求,那么他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他虽然不太理解,却还是主动来与莫米娅商量。
莫米娅叹了口气,她隐隐猜到了孙绍的用意。罗马的内乱迅速平息,阿尔达希尔的计划已经落空,如果他不及时赶回泰西封的话,万一罗马人和贵霜人东西并进,夹击泰西封,那泰西封就危险了。他要撤军是必然的,但是孙绍却不想让他顺顺当当的撤回来,他要罗马人在埃及伏击阿尔达希尔,打的应该是两虎相争的算盘。罗马人和萨珊人血战一场,双方消耗了实力,最后得利的还是越国人。
他得了地中海的驻兵权还不够吗?莫米娅又气又恼。
“就算戈尔狄安现在有近八万大军,但是要赶到埃及阻击阿尔达希尔,好象实力还是不够吧?”莫米娅淡淡的说道:“这八万人中,有一大半是蛮族雇佣军,让他们去打仗是要花钱的。就算有钱,这么远赶过去,来得及吗?萨珊人以骑兵为主,速度可快得很。”
“不止是我们,还有越国人。”昆图斯轻声说道:“据说是越王的姊夫,一个叫陆逊的将军领兵,我听越王的口气,他对这个将军非常看重。”
“陆逊?”莫米娅黛眉一皱:“他现在在哪里,有多少人?”
“听蒋干的意思,陆逊好象早就赶到埃及了,大概五万多人。”昆图斯解释道:“他们可以由红海直接乘船前往,并不是难事。萨珊人没有战船,想要发现他们并不容易。”
“五万人,这么说,倒的确有些机会。”莫米娅松了一口气,深思了片刻,又问道:“打完了这一仗之后呢,他有没有什么计划?”
“还没有。”昆图斯摇了摇头,慢声慢气的说道:“如果这一战打赢了,萨珊人遭到了重创,倒是我们重新夺回亚美尼亚、叙利亚的好机会。和贵霜人联手,进军泰西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萨珊人有近十万大军,我们想要打赢,机会实在不大。我担心的是,我们伏击萨珊人付出了重大损失,却让贵霜人占了便宜,那可就有点没法向元老院交待了。”
莫米娅点点头,昆图斯这些年一直在做外交的工作,对大势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既然孙绍已经让陆逊带着五万大军赶到了埃及,说明他对这一战早有计划,也应该能算到萨珊人可能冲破他们的堵击回到泰西封,对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应该有进一步的安排。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任由阿尔达希尔顺利的回到泰西封,对孙绍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他因为帮助罗马人,已经名正言顺的获得了地中海的海权,就算阿尔达希尔不满,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海军与孙绍抗衡。而罗马则不一样,他们还要面对阿尔达希尔的威胁,与其如此,不如配合越国人重创阿尔达希尔,阿尔达希尔的实力受损,就没有了挑衅罗马的实力,罗马也许能因此得到几年喘息的机会。相反,如果不配合孙绍的行动,以后罗马再受到阿尔达希尔的打击,他可能也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对罗马来说,出兵配合孙绍可能未必有什么好处,但是,不出兵配合却一定有坏处,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考量,孙绍才会提出要罗马配合作战,因为他知道以莫米娅的眼光,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莫米娅叹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孙绍有要挟的成份,但是在利害面前她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接受这个要求。希望这次联合作战能够达到目的,万一能攻进泰西封城,也算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有了这个胜利,昆图斯的皇位更稳,塞维鲁家族才能继承延续下去,而可爱的菲力普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一想到菲力普,莫米娅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对孙绍的怨恨中也多了一丝温情。
“这样的大事,还是由皇帝陛下与元老院的议员们去商议吧,我一个女人,哪里知道这些轻重。”莫米娅换了一副温婉的笑脸,轻声笑道。昆图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莫米娅同意了,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元老院的议员们对他这个皇帝不太感冒,但对莫米娅这个皇后却十分尊敬,议员中有好几个实力派都是莫米娅的支持者,莫米娅如果不点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出征的。
蒋干看着昆图斯轻快的走了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现在对孙绍是佩服不已,仿佛他在千里之外就算好了莫米娅会同意一样,这样一来,有了这罗马人的参战,伏击萨珊人的计划就更完美了。
昆图斯很快就把出征的计划通报给元老院,有了莫米娅的点头,那些议员们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提出要求,要由皇室提供一定的资金来处理雇佣军的问题,不能全由贵族们掏钱。昆图斯对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亚历山大在世的时候,和越国人合作的好处大部分都被亚历山大和他的岳父埃斯卡诺米掌握在手中,元老院的议员们分到的油水有限,意见很大,现在亚历山大和埃斯卡诺米都死了,那些好处自然应该拿出来重新分配。这次八万大军远征埃及,正是一个要挟皇帝的好机会。
昆图斯和莫米娅商量了之后,将原来由埃斯卡诺米控制的一些商业转交给了元老院的一些议员,满足了他们的欲望,让出征的计划顺利通过。
一个月后,戈尔狄安的大军与崔谦的舰队一起从拜占廷出发,赶往埃及。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他们赶到了埃及,和陆逊带领的大军汇合在一起。陆逊已经由先行赶来的蒋干处得到消息,安排好了营盘,与他在一起的还有罗马埃及行省的总督和几个属国的国王,前一段时期他们被萨珊人骚扰得不轻,这次得到罗马的命令,要他们配合越军伏击萨珊人,他们很快就赶来了。
戈尔狄安和崔谦赶到不久,夏侯荣也赶到了,和他一起来的有一万多阿拉伯人。戈尔狄安一看到阿拉伯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罗马人称阿拉伯人为贝都因人,对他们最深的印象一是善于经商,他们从亚丁湾贩卖货物,可以一直走到北方蛮族的地界,另一个就是喜欢抢劫,而且这个似乎比经商还要突出,可以这么说,他们经商和抢劫是分不开的,不少货物可能就是抢来的,抢劫似乎成了他们的天性,凡是与他们接近的落单商人罕见不遭殃的。现在孙绍居然把这些人也拉了过来,让戈尔狄安觉得很不是滋味。崔谦原本也是海盗,可是现在毕竟是越国的将军,而贝都因人不管地位高低,通通都是强盗,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岂不是大**份?
陆逊看出了戈尔狄安的不快,把他拉到一旁解释道,将军放心,这些人只是我们一时的盟军,而且他们不会与我们一起行动。这次请他们来,就是发挥他们好抢劫、善抢劫的特长,让他们去骚扰萨珊人的粮道的。将军是堂堂之阵,是正兵,他们是鸡鸣狗盗,是奇兵。
陆逊温文尔雅,与戈尔狄安以前遇到的越国人大不一样,那种扮不出的儒雅正合戈尔狄安这个老牌贵族的品味。戈尔狄安听不懂鸡鸣狗盗的意思,陆逊便又解释了一番,戈尔狄安听了宛尔一笑,抚着雪白的胡须说道:“你们汉人的智慧果然让人不能小视,没想到这样的小人也能发挥这么大的用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陆将军,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戈尔狄安的荣幸啊。”
陆逊连忙谦虚了几句。一旁坐着的崔谦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他对这些所谓的贵族最不感冒了,一路上没少和小戈尔狄安拌嘴,几次发狠要将罗马人全扔到地中海里喂海妖去。戈尔狄安父子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戈尔狄安父子,倒是和那些蛮族雇佣军一见如故,一路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熟络得很,几个日尔曼首领、哥特人都成了他的好朋友。
十多万大军从几个方向向埃及集结的时候,阿尔达希尔还蒙在鼓里,围城几个月,他一直没能攻下阿克苏姆城,在汉人的把守下,阿克苏姆牢不可破,在战马上纵横天下无敌手的萨珊人一次次的在阿克苏姆城下碰得头破血流,越人的强弩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萨珊人大部分穿锁子甲,只在关键部位覆板甲,这样的装备在以弓箭为主的敌人面前有足够的防护能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装备,一直以为这种锁子甲足以证他们的安全,可是没想到在越人的连弩面前,锁子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伤亡大增,一旦遇到守城弩之类的利器,那更是不堪一击,往往被射个对穿。
越人的弩成了萨珊骑兵的噩梦,萨珊人虽然人多势众,可是每次攻城,先要冒着对方的箭阵往前冲,能冲到城下已经是幸运之极了,在附城的过程中还要被他们蹂躏,就算是攀上了城墙,还有全副武装的摧锋营将士和渴望立功的阿克苏姆奴隶们在等着取他们的首级,有几次萨珊人兴奋的攻上了城头,最后却发现是越人放水,故意让他们冲上去,好让手痒的摧锋营和阿克苏姆角斗士们解馋的。
阿尔达希尔暴跳如雷,他责令沙普尔要求瓦拉格尽快打开城门,迎接萨珊人入城,要不然的话,后果一切自负。
瓦拉格接到消息也十分苦恼,他看着萨珊人几次攻城都是损失惨重,不用想也知道阿尔达希尔一定很火,可是他却不敢轻易的行动。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出于谨慎起见,他暗中调查了一下,得知是孙绍身边摧锋营的军侯虞安所为。
瓦拉格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虞安这么做是不是孙绍的授意。他仔细的回想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找不出一点破绽,而孙绍似乎也没有任何对他怀疑的意思,每次见到他都很热情,有些什么事也都跟他商量,前些天还得意的告诉他,他之所以敢在阿克苏姆坚守,就是因为他知道萨珊人不善于攻城,他有足够的把握过住阿克苏姆城,现在的情况和他当初估计的正相符,萨珊人看着阿克苏姆城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还诡异的对瓦拉格说,你等着吧,萨珊人要倒霉了,他们的主力全部困在城外,泰西封城空虚,我已经派人分别波斯湾登陆,配合罗马人和贵霜人去围攻泰西封了。这次萨珊人不仅什么好处也捞不着,还要吃一个大苦头。
当时孙绍已经喝得眼神迷离,整个人几乎倒在瓦拉格献上去的美女怀里,瓦拉格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觉得孙绍有些自说自话,不过又觉得未必全是醉话,孙绍被围在阿克苏姆近半年了,援兵一直没来,来了几艘船,也一直在海上游荡,从来没有真正卖力的攻击过,似乎对大王被围无动于衷,如果真如孙绍所说,他对守住阿克苏姆有信心,让人反过来去偷袭泰西封了,好像也说得过去。
至少,孙绍能在这个情况下和他说话,那就表明孙绍对他没戒心,而虞安的行为很可能并非出于孙绍的授意。
瓦拉格冥思苦想了很久,觉得冒险一试,他找了个机会,当着虞安的面控告虞安监视他。他痛哭流涕的跪在孙绍面前说,大王如果相信我,就不要让人再监视我,如果不相信,就请撤掉我这个阿克苏姆王,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想过这种担心吊胆的日子。
孙绍很诧异,他瞟了一眼神色尴尬的虞安,沉下了脸:“可有此事?”
虞安一时没会过意来,他踌躇了片刻,点了点头。
孙绍大怒,压着火气对虞安喝道:“那你现在可曾发现阿克苏姆王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虞安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局促,他觉得很丢人,监视瓦拉格这么久没成绩不说,居然还被人发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出来。现在孙绍发火了,可能未必是对他监视瓦拉格不满,而是对他的办事能力感到失望。他当然不好往孙绍头上推,只好大包大揽的认了下来,说是自己个人所为。
孙绍非常恼怒,不由分说,命令将虞安拉下去打了二十杖。二十杖下来,虞安已经起不了身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孙绍沉着脸,当场下令剥夺了虞安的军侯之职,以普通军士的身份待罪立功,然后让人把他拉了出去。
瓦拉格冷眼旁观着,看着虞安被两个军士架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虞安监视他的行为的确是个人所为,并非出于孙绍授意。他感鸡涕零的向孙绍表示了谢意,然后又假惺惺的去探望虞安。虞安没见他,只是让他告诉他说,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落在他的手里。
瓦拉格冷笑一声,放下礼物,扬长而去。又等了两天,他确定没有人再跟踪他之后,这才亲自通过密道出了城,来到了沙普尔的营中。
一见到沙普尔,他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沙普尔脸色阴得能滴水。
“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见我们萨珊人要走了,已经反悔了呢。”
“要走?”瓦拉格大吃一惊:“你们要走?”
“不错。”沙普尔打量了瓦拉格片刻,见他并无诈伪之意,这才消了些气,有些懊恼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