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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周循在孙权面前却是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只有听命的份。
这是更大的悲剧。
好在这与孙绍无关。
大家都知道孙绍这一次决定经商,以后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就不多了,大桥热情的留小桥一家吃饭,席间大家都避免去提孙绍经商的事情,生怕他听了伤心。不料孙绍却一点也不伤心,他兴致勃勃的描绘着自己的未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大桥以为他是怕自己难过,故意做出欢喜的样子,更是心酸不已,小桥、周玉和大桥心思差相仿,也觉得有些难受,只是陪着孙绍强颜欢笑。
张温回了自己的住处,推开书房,正在房中看书的沈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回书上,语气淡淡的问道:“回来了?”
“回来了。”张温应了一声,脱掉鞋,在他对面的榻上坐好,静静的喝着茶,也不说话。沈玄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不免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书,打量着张温:“惠恕,怎么了?他不高兴?”
张温笑了,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孙君很爽快,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并没有为难我。”
“庸才。”沈玄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重新拿起书:“惠恕这样的大才都不知道珍惜,他比他老子可差远了。”
“不然。”张温摇了摇头,探身过来,压住他的书,眼睛盯着沈玄的眼睛:“默之,说实话,要不是想为你让位,我还真舍不得离开他。”
“那你不要离开就是了,我不稀罕。”沈玄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推开张温的手,瞥了他一眼:“一个经商的能有什么出息,亏你还好意思当个宝似的推荐给我。惠恕,你一入官场便也浊了,再也不是那个风流无双的张惠恕了。”
沈玄是张温的知交,玩笑开惯了的,张温倒也不介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玄,过了片刻才笑道:“你休要说这些酸话。我浊了?我浊了又如何?你看着吧,这次大战结束,论功评赏,我张温绝对不会被漏掉,再不济,孙君留下的这个校尉肯定是我的。积以时日,两千石总是有的。你呢?你放不开父仇,不肯向他低头,除了出海,你还有什么路子可走?”
沈玄的眼神一闪,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
张温呷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你说孙君是庸人?我看你才是庸人。我可告诉你,去荆州与关羽联姻,是我出的主意不假,可是这次过江与张辽单挑却全是他自己的主意。别的不说,仅凭这份胆气,我就敢说他是出类拔萃的。别人处在这个地步,要么就是一味的藏拙,要么就是不知进退的强求,难象他这样以进为退,进入自如的,不多见。”
沈玄歪着头,一声不吭。
“我现在怀疑,就算我不建议,他可能也要去荆州的。”张温忽然说道:“这个人,我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我总觉得,他学左传春秋好象并不是那么简单。”
沈玄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一声:“那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张温摇摇头,嘴角挑起一丝得意的笑:“我有得选,你没得选。”
沈玄气噎,瞪了张温半晌,又无可奈何的笑了。
过了几日,孙绍接到了张温的消息,说他家的商船已经准备出发。孙绍随即带着关凤以及百名关家亲卫辞别了大桥赶往江边。一看到并骑而来的孙绍和关凤,沈玄便有些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张温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
“奉先来得好快。”张温迎上前去,大笑道。
“哈哈哈……有顺风船可坐,我岂能不急。”孙绍翻身下马,看了一眼沈玄:“这是?”
“我的好友沈玄沈默之。”
孙绍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拱手行礼,很客气的笑道:“原来是沈兄啊,久仰久仰。怎么,他也去侯官?”
“是啊,他要去侯官采风,闻说奉先要去侯官领船,便央我引见,想与奉先同行,一路上也好互相照应。”张温不动声色的笑着说:“默之颇有其父之风,可谓是刀也妙,舌也妙,书也妙,而且这舌比刀更妙,奉先可要小心一些。”
孙绍听他说得有趣,倒也不虞有他,爽朗的大笑道:“如此,这一路可不闷了,到时候还要请沈兄刀下留情,舌下留情。”
沈玄扯了扯嘴角,傲气十足:“不敢。闻说孙君刚刚力战张辽,这武艺一项,沈玄是不敢在孙君面前放肆的。”
孙绍见他傲气,心中颇有些不喜,却囿于张温的面子不好发作,便客气了几句,一起上了船。张家主事的人早已在船上候着,连忙上前见礼。此人名叫张觊,字伯儒,是张家的一个旁枝,年约四十余,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一见到人就满脸堆笑,看到沈玄时更是多了几分恭敬。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和伯儒说吧,这条路他走得熟。”张温交待了几句,便托言公务繁忙,匆匆的走了。孙绍也不客气,让关凤带着亲卫们去张温专门给他安排的船上查看,自己留在主船上和沈玄闲聊。
沈玄留心打量孙绍,见孙绍虽然客气,却没有一丝招揽之意,便有些失望。他听张温说孙绍是个可辅之人,这才从吴县赶来,刚到建邺,就听到孙绍单骑到曹营挑战的事情,一时便动了心,觉得孙绍也许能完成他心中的梦想,可是没想到孙绍一副真心经商的样子,对他这样鼎鼎大名的才子居然并无招揽之心,更加认定他胸无大志,心里更是凉了半截,要不是对张温信任,他几乎要转身下船。
孙绍想着自己的心思,倒也没有太在意沈玄的神态。相比于有几分傲气轻狂的沈玄,他更在意张觊,不管是做生意也好,出海也好,张觊的经验对他来说都是很宝贵的财富,因此他抓紧一切时间向张觊请教。张凯已经被张温关照过了,再加上孙绍又十分客气,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张家的商业机密,他几乎是倾囊相授。
这一对比,沈玄更郁闷了,好在他养气的功夫够深,这些年又深居简出,城府更深,除了那一点傲气,倒没有显出其他的异常来。
晚上,孙绍回到自己的卧舱,由桥月侍候着洗漱完毕,脱了衣服,斜靠在床上,就着灯光,翻起了一卷竹简。这是张凯在途中写的一些日记,上面有沿途的一些物产和风土人情,张凯读过几天书,文字倒还干净,看起来颇为有趣。
“这是什么啊。”关凤穿着小衣钻到被子里,扒在孙绍背上看了一眼:“这么好看,连睡觉也舍不得放?”
孙绍笑了笑,伸手将关凤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耳垂,笑道:“这是一些笔记,上面记了一些沿途的风物,我既然想做生意,当然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信息,信息就是财富啊。”
“就算是财富,也有个放手的时候,你喜欢看,就让小青抄写一份吧。”关凤夺过孙绍手里的竹简,高声叫道:“小青,进来一下。”
“唉。”关小青应了一声,拉开舱门走了进来,很自然的在榻前跪好。关凤将竹简扔到她手里,吩咐道:“你不是在习书吗?去把这些抄写一份,夫君留着有用呢。”
“喏。”关小青接过书简,低眉顺眼的出去了。孙绍转过身,搂着关凤笑了一声:“小青最近听话多了啊,怎么调教的?”
关凤瞟了他一眼,抿着嘴吃吃的笑道:“这还要调教吗?女人和男人一样,只服英雄,你以前没个正经,象个登徒子似的,她当然不服你,现在你是闻名江东的大英雄,威名赫赫的小霸王,谁还敢违抗你?”
“哈哈哈……”孙绍忍不住的笑了,搂着关凤轻薄了一回,又自鸣得意的笑了一声:“怪不得你带来的那些亲卫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们还是好的,不管你英雄不英雄,你总是他们的主君,可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关凤舒服的伏在孙绍怀里,闭着眼睛,一点也不象虎女,倒象是一只温顺的猫。她轻轻的挠着孙绍的胸口,眼睛里似乎水汪汪的,“夫君,你真的打算做个商人吗?”
孙绍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又想说什么?”
“从妾身的处境来看,我倒是希望你能安心做个商人。做商人,不仅可以保得身家性命,还可以避免阿翁被人猜忌。再者,如果你做商人,以后就算发了财,娶了其他的女人,我也不担心他们为了争嗣而觊觎我这个主妇之位。”关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孙绍,小脸红扑扑的,又低声说道:“只是,这样太委屈夫君了。夫君,妾身是不是不守妇德啊。”
孙绍严肃的点点头,手在关凤挺翘的臀上拍了一记:“不错。你这岂止是没有妇德,简单是妒妇啊。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富易妻,贵易交,做商人的不怕名声坏,更容易换女人呢。你要是想保住这主妇之位,应该劝我去做官才对。”
关凤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孙绍不说话,等孙绍说完了,她才咯咯的笑出声来:“夫君,那现在我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相当危险。”孙绍嘎嘎一声奸笑:“不过,你怎么的也是第一夫人,要想拉住为夫的心,就要尽心的服侍夫君才是,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那可有些难了。”关凤皱起了黛眉,佯作忧愁的拨弄着孙绍的胸口,“夫君说过,要想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拉住男人的胃,偏偏夫君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妾身再努力,也无法超过夫君的手艺啊。那可怎么办呢?”
“那好办啊。”孙绍很热心的说道:“这口味,除了饮食可以满足之外,还有男女啊,夫人岂不闻子曾经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只要你愿意满足夫君这方向的胃口,一样可以拉住为夫的心的。”
“是吗?”关凤眼中的水气更盛:“那这么做行不行呢?”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孙绍的内衣,伸出舌尖轻轻的舔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孙绍。孙绍一哆嗦,便有些兴奋:“夫人,你的舌功越发的进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被子往上拉,嘎嘎的笑着:“努力,努力”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关凤吃吃的笑着,手沿着孙绍结实的小腹滑了下去,握住某个已经火热的物件捏了一下,又喘吁吁的说道:“不过,子还曰过,‘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夫君也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妾身看,要想安心,还是把这祸根除了去才好。”
“夫人好狠心。”孙绍怪笑道:“夫人如果舍得,不妨就一口咬断这祸根吧。”
“你想得美啊。”关凤掀开被子,娇羞的瞪着孙绍。孙绍大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的说道:“好个小娘子,居然敢违抗夫君的命令,看来不好好的抽你几百军棍,这夫纲是没法振的了。”
“放马过来,妾身与你再战三百回合,倒要看看谁更英雄。”关凤寸步不让,抱紧了孙绍的雄腰,一口咬在孙绍的胸口。孙绍倒吸一口惊气,随即不甘示弱的发动了还击。
船舱里的木榻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喘息声交相呼应。
外面正在灯下抄写竹简的桥月和关小青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另一只船上,沈玄和张觊坐在船头喝着酒,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沈玄长叹了一声。张凯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转过头饶有趣味的看着沈玄。这一路上沈玄的神色都落在他的眼里,他虽然不是什么计谋出众之士,但是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眼头见识却是有的,沈家的情况他也清楚,沈玄在想什么,他大致猜出了一些,只是不好明说。见沈玄叹气,他笑了笑,伸手给沈玄添了些酒,随口说道:“沈君才智过人,为吴郡难得的佳士,难道还有什么忧心的事吗?”
沈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虽然和张温很熟悉,但是却没有兴趣去和一个商人深交,孙绍身为公室去经商,他都觉得这是丢人,更何况张觊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呢。
“再过几天,便到了蛮夷之地了吧?”沈玄岔开了话题,心不在焉的问道。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更失望,孙绍看到张觊那一点文采也没有的笔记时眼中露出的神采让他很纠结,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被张温看成才子?张温真是喝多了,看花了眼。
“沈君说的蛮夷之地,是指吴地,还是越地啊?”张觊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沈玄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当然是指越地了,我吴地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怎么可能是蛮夷呢。”
“可是我吴人的祖先太伯最初到吴地来的时候,也是文身断发,和现在的越人差不多的。就算是现在,山地也有不少保留着先人习俗的蛮人,他们也是吴人,而且为数不少,以沈君之见,吴地何尝不能称为蛮夷之地?吴人也曾不容于华夏,连楚人都不如,并不比越人先进多少啊。”张觊从容不迫的饮着酒,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后来越人还灭了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