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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并不如烟-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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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逃到了莫州(河北任丘),暂时喘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喘完,仆固怀恩的部队追了上来,莫州立刻成了围城。史朝义面前只剩下两条路,一条路是在莫州死守,一条路是突围前往范阳调兵。前者是死路一条,失去号召力的史朝义注定等不来援军,只能在莫州等死;后者看起来还有一点希望,毕竟镇守范阳的是史朝义亲自任命的李怀仙。

史朝义在两条路之间犹豫不决,因为两条路都有风险:第一条路虽然前景堪忧,但毕竟暂时安全;第二条路虽然看起来有希望,但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而无,一旦范阳军队调不出来,连莫州也回不去了。大将田承嗣看出了史朝义的犹豫,便对史朝义说道:“情况紧急,只能陛下亲自到范阳调兵回救莫州,末将愿意在这里坚守,等待陛下救援!”史朝义凝重地点了点头,眼下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史朝义饱含期许凝视着田承嗣:“老田,莫州城就交给你了!”田承嗣悲壮地点了点头:“陛下,您就放心吧。”事不宜迟,史朝义挑选出五千精锐骑兵从莫州城北门突围而去,把莫州城放心地交给了田承嗣。史朝义以为田承嗣靠得住,却没有想到,如果田承嗣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史朝义前脚出城,田承嗣后脚便打开城门向唐军投降。田承嗣投降让史朝义损失惨重,不仅莫州城丢了,连母亲、妻子、儿子一块都丢了,田承嗣把这些人当成了送给唐军的见面礼。莫州的围城一下子解开了,仆固留下一部分兵马镇守莫州,自己亲自率领三万大军追赶史朝义,追到归义(河北容城),两军遭遇。士气低落的史朝义自然不是仆固的对手,一阵纠缠之后,仓皇逃去,继续往范阳赶路。

一路上,史朝义把宝押在了范阳节度使李怀仙身上,只要能从李怀仙那里调出兵马,“大燕帝国”还有回旋余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留给史朝义的注定只有死路一条,就在他押宝李怀仙的同时,李怀仙已经偷偷地向唐军投降了!史朝义对这一切却浑然不觉。史朝义一行来到了范阳县(河北涿州)城门下,镇守范阳县城的是兵马使李抱忠,他奉李怀仙的命令率三千兵马在这里镇守。城门下,史朝义收到了李抱忠的见面礼——闭门羹。史朝义一下子愣了,难道范阳也背叛我了?左右在史朝义耳边小声提醒,唐军追兵马上就到,陛下得抓紧时间。史朝义紧张地回望一眼,然后派人去通知李抱忠:“大燕帝国”皇帝史朝义把大军留在莫州,自己亲率轻骑兵前来调兵,请将军注意君臣之间的大义!史朝义如此说是想用君臣大义约束李抱忠,让他尽快打开城门迎接。其实,这一切都是徒劳,如同一个小偷提醒另一个小偷注意素质,鬼都不会搭理你!

君臣大义?

李抱忠差一点喷了出来!

你们父子俩早已破坏了君臣大义,你还有脸跟我提君臣大义!

李抱忠站在城楼上对史朝义朗声说道:“上天不保佑大燕帝国,结果让唐室复兴。如今我们已经归顺唐朝,怎么可能再次反复。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不想用诡计对付你们,你们还是早点找地方自保吧。另外,田承嗣肯定已经投降了,不然,唐军怎么可能追到这里来!”

李抱忠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将史朝义从头浇到脚,不仅范阳调兵的计划落空,莫州他也回不去了。史朝义呆呆站在原地,恐惧占据了内心,这时他已经不再奢望进范阳县城,只想先吃顿饱饭。史朝义几乎用乞求的语气对李抱忠说:“我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难道不能请我们吃顿饭吗?”李抱忠停顿片刻:“哦,这个不难!”不一会儿工夫,李抱忠命人将饭摆在了范阳县城东面,史朝义看到了久违的饭菜。史朝义刚准备食用,就看到士兵三三两两一起过来向他辞行,一问才知道,人家是范阳人,到这里就到家了,就此辞行,再也不给你史朝义打工了。史朝义心中一阵凄凉,却也无可奈何,树倒猢狲散,他哪里拦得住去意已决的猢狲。等史朝义吃完饭一回头,曾经的五千骑兵只剩下几百,而且都是胡人骑兵。叹息一声,史朝义上马而去,他要继续寻找自己的避难之所。史朝义向东到了广阳(北京西南良乡镇)城下,依旧吃了闭门羹,史朝义无奈,只能向北,准备投奔契丹或者奚部落。这时,追兵追了上来。率领追兵的居然是史朝义当年最信任的李怀仙!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史朝义的容身之所。放眼望去,史朝义看到了一片树林,他顿时明白了,他的归宿就是一棵大树的枝头!在一棵大树的枝头上,史朝义自缢身死,结束了自己战斗的一生。

史朝义身死,标志着由安禄山引发的安史之乱正式结束,这场战乱从公元七五五年十一月开始,到公元七六三年正月结束,时间跨度为八年。

八年中,大唐王朝换了两茬皇帝,从李隆基到李亨,再从李亨到李豫。祖孙三代手忙脚乱忙活了八年,终于将安史之乱的战火扑灭,遗憾的是,李隆基、李亨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安史之乱结束,只能带着遗憾入土为安。

八年中,山河破碎,王朝蒙尘,百姓遭难,生灵涂炭,曾经盛极一时的帝国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从此不可阻挡地走上了下坡路。

八年中,所谓的皇位在安禄山、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手中如击鼓传花般传递,他们都以为自己抢到了幸福,到最后却发现,抢到手的是一场场灾难。

八年中,安禄山、史思明误了王朝,误了百姓,也误了他们自己。

原本,他们都可以在范阳做快乐的猪,他们却选择了当痛苦的苏格拉底,造化弄人,他们的命运发生了扭曲,于是痛苦的苏格拉底也没当成,最后只能当痛苦的猪了!

情何以堪!

何苦来哉!

诗人命运

公元七六三年正月三十日,史朝义的头颅(被李怀仙割下)被送到了长安,皇帝李豫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可以祭告祖庙:安史之乱平息了!朝廷收复河南、河北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远在蜀郡的杜甫得到喜讯,顿时诗兴大发:

忽闻官兵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历史有时总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李白、杜甫这两位不世出的大诗人都碰巧经历了安史之乱,不知道对于他们个人而言,究竟是一种幸,还是一种不幸。

李白参与了永王李璘的创业,杜甫也曾短暂地在李亨手下效力,所不同的是,李白卒于公元七六二年,没能看到安史之乱的结束,不然我们就能看到李白关于“忽闻官兵收河南河北”的诗作。

传统的历史总是习惯宏大叙事,而我更愿意关心在历史宏大叙事背景下的个体命运,比如安史之乱中诗人的命运。

李白的命运在前面已经写过,这里用一点篇幅交代一下安史之乱前后的杜甫。

让我们从天宝十三载说起!

天宝十三载十月(公元七五四年),一直不得志的杜甫终于得到一个官职:右卫率府胄曹参军,这是一个看管军械库的小官,品级从八品,相当于现在的副科级,这一年杜甫四十二岁。

在大老粗军人呼来喝去声中,杜甫平静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那些军汉只把他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半老老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眼前站着的其实是一个名垂千古、一千年才出一个的大诗人。

别人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杜甫不再在意别人的语气和目光,对于现在的日子他知足了,最起码不用上山采草药,然后再沿街叫卖。

俸禄积累了一个月,杜甫意识到该到奉先看看老婆孩子了,积攒下的俸禄可以为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让久别的肉味再次回到孩子们的味蕾之中。

天宝十三载十一月,杜甫从长安出发前往奉先。他在夜里出发,长安凛冽的寒风把他吹得瑟瑟发抖。

在杜甫启程的同时,开元、天宝盛世走到了顶点,到这时大唐王朝总计九百零六万户,人口五千二百万,用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的话说,“鲜花锦簇,烈火烹油”。

旅途中,杜甫路过了骊山,他向骊山上皇帝的行宫看了一眼。他知道此时此刻皇帝和贵妃正在温柔乡里,而他则在寒风中连夜赶路。

满怀希望,杜甫赶到奉先,他期待着妻子儿女的笑脸相迎,一进门却得到惊天霹雳:最小的儿子饿死了,刚刚断气!

还有比这更意外的打击吗?

杜甫刚提起一个月的心气一下子全没了,自己在长安漂泊了十年,委顿了十年,刚刚走上仕途一个月,一回家就遭遇这样的打击。

苦难从天而降,杜甫的文思却如泉涌,于是便写下了那篇可以载入中国诗歌史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五百个汉字,一字一血,每个字都见证了杜甫的苦难。

所谓盛世,所谓辉煌,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开元盛世已是封建王朝的顶峰,大诗人杜甫的幼子却被活活饿死。所谓盛世,几多谎言,又有几多水分?当杜甫还沉浸在中年丧子的悲痛中时,更大苦难扑面而来,苦难不只扑向了杜甫一个人,而是扑向了整个大唐王朝,那个叫做安禄山的胡人起兵造反,拉开了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的序幕。

个人的命运与王朝的苦难在杜甫身上交织,悲愤呈等比级数累加,个体的不幸和集体的不幸累积到了顶点。从此,杜甫诗中的苦难越来越多,他的诗,就是一个王朝苦难的集合。

不过苦难并没有压倒杜甫,在国家丧乱之际他还在寻找为国效力的机会。杜甫知道李隆基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他把宝押在了李亨身上,或许在这个皇帝任上,自己可以实现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杜甫注定是不幸的,他第一次投靠李亨居然以失败告终,走到半路被安禄山的部队抓住押回了长安。

好在他其貌不扬,一个半老的糟老头子引不起胡人的兴趣,羁押了一段时间后,又被释放。想再去投奔李亨,道路已被封锁,杜甫就在长安困顿了下来。

我们不知道杜甫是如何熬过了那段苦难的日子,而且还在苦难日子里写下了不朽的诗篇: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后来杜甫辗转投奔了新皇帝李亨,并得到了左拾遗的职位。左拾遗是言官,专门给皇帝提各种建议,虽然官小职轻,但如果做好了,一样可以成为皇帝重用的大臣。

事实证明,杜甫在诗歌方面是天才,在仕途上却是庸才。他没有仕途中人的察言观色,也没有灵敏的政治嗅觉,当皇帝决意修理宰相房琯时(房绾带兵收复长安失败),他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为房琯鸣不平,这一下触了李亨的霉头,也把杜甫自己的仕途彻底断送。

自此,杜甫的仕途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自觉无趣的杜甫从此无意于仕途,过上了四海为家的生活。这一次不再是“裘马轻狂”的远游,而是拖家带口的逃难,即便安史之乱于公元七六三年结束,杜甫的流浪却从没有停止。

他的足迹到过秦州(甘肃天水),到过同谷(甘肃成县),到过成都,一度他有意在成都长久地住下去。

可惜,杜甫注定与苦难相连,在成都的杜甫草堂里,他前后不过住了两年的光景,这两年是杜甫后半生难得的好时光。

在这两年里,他参观了诸葛亮的武侯祠,写下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诗句,在这两年里他感受了春夜喜雨,写下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如果时光就这么延续,该有多好!

现实对杜甫就是这么残酷,一直对他有所资助的剑南节度使严武突然暴卒,杜甫失去了重要的经济支柱。这时他想起去投奔好友高适,命运再次跟杜甫开了个玩笑,高适也去世了。

雪上加霜的是,杜甫草堂的屋顶也被大风卷走了。一代大诗人,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公元七六五年五月,杜甫再次开始迁徙,这次迁徙他从成都迁往了夔州,在夔州一待就是两年多。在夔州待着不动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钱,寸步难行。

夔州的日子依然艰难,杜甫还在写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公元七六八年,杜甫再次迁徙,从夔州前往江陵。本来跟从弟(叔父的儿子)约好在江陵见面,然而到了江陵,从弟却躲了起来,不肯见面,杜甫再次陷入断粮的境地。迁徙,接着迁徙,杜甫在迁徙中渐渐走近了生命的终点。在杜甫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在迁徙途中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李龟年,唐代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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