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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映菡难以置信的说道:“玉麟,真的是你……”
张准知道她疑惑什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我被打了一下,好像开窍了不少,这扎鱼的本领,仿佛是天生就会一样。随便这么一伸手,就能够刺中海水里的鱼。”
杨映菡欣然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
耗子看看张准,又看看自己的妹妹,笑得很诡异,很暧昧。
杨映菡脸一红,掀开帘子,进屋去了。
杨敢生和杨凌雪两兄妹,则主动的接过长矛的两头,将七条大鱼摇摇摆摆的抬回去厨房。
张准总共刺了七条鱼,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十斤,装满了一个大木桶。
这么多的鱼,杨家根本吃不完。黄氏征得张准的同意,拿了三条,分给旁边的邻居,自己家里留了四条。那三户邻居,都是家里有人被打死的,现在尸体还没有下葬,实在是太惨了。杨家屯的乡亲们想要帮助他们,却个个都穷的揭不开锅,没有那个能力。这三条鱼,算是聊表心意了。
黄氏的计划是,今天晚上吃两条,明天中午吃两条。两条鱼加起来超过十斤,切块炖熟,配上野菜饭,就是非常丰盛的晚餐了。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丰盛的晚餐了,去年的除夕夜也不过是吃了几块油渣罢了,提起来就让人两眼泪汪汪。
杨家屯除了有三个军户被打死之外,还有更多人被打伤。那天跟杨凯德一起去闹饷的,基本上都被不同程度的打伤了。杨凯德等人是外伤,还有五个邻居是内伤,大出血,昨晚还在吐血。幸好郎中看过,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最好还是调养一下,吃些有营养的食物。然而,军户们都穷的揭不开锅,连鸡蛋都凑不出来,哪里有什么有营养的食物?
张准说道:“要不这样,这所有的鱼,都送给邻居们补身体吧。现在还有时间,我还可以去抓几条回来。”
黄氏犹豫着没有说话。她以为这鱼很不好抓呢,耗子经常去海边溜达,结果一条鱼都没有弄回来。
杨凯德拄着拐杖,从炕上挣扎下来,激动的说道:“好!就这样做!玉麟,辛苦你了!”
张准说道:“没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黄氏连声感谢,便叫杨映菡、杨敢生和杨凌雪分头送鱼去了。
张准提着柴刀,和耗子出了杨家屯,到旁边的竹林,砍了一根趁手的青竹,削成竹枪的模样,再次来到了红石滩。这一次,两人是本着大丰收的心情来的,所以,耗子专门带了扁担和两个水桶来,准备担鱼。
两人到了红石滩,立刻开始干活。耗子负责砸石头和整理扎上来的鱼,张准专心负责找鱼和扎鱼。
这时候的红石滩,更加的荒凉,刚才的三个青年,也已经回去了。没有人竞争,张准的效率更高了,每次竹枪下刺,都不落空。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张准就扎了三十几条的大鱼,将两个木桶装的满满的。掂量掂量,至少有一百七八十斤。
这么重的木桶,耗子肯定是无法挑起来的,他尝试了几次,木桶纹丝不动。少不得,张准只好自己挑了。当他将满满的两桶鱼都挑回到棚户区的时候,整个杨家屯都沸腾了,各家各户都派出代表,跑到张准的身边围观起来了。看着两桶满满的大黄鱼,邻居们简直惊为天人。
“大家看,这都是二楞扎回来的!怎么样?神奇吧?”
“我将鱼撵出来,二楞站在外面,就这么一扎,一提,一甩,啪的一声,一条鱼就在我的身边出现了!”
“看好了,就是这样……一扎!一提!一甩!”
“看你们抓鱼多费劲!弄半天都没有一条!”
“耗子,你的水平好像也不咋地,我就没见你亲手抓过鱼。”
“那是……我不想抓……”
……
这种场合,往往是耗子卖力表演的时候。这家伙的嘴巴好像是鱼肝油抹过似的,滑溜得很。他添油加醋的向大家演示张准的扎鱼本事,将一众的邻居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说张准可能是武曲星下凡了。要不然,那么灵活的鱼,怎么会被长矛一下子刺中呢?
那些年轻的军户弟子,更是两眼发直,怎么都无法理解张准的神奇本事。这里面,就有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三个年轻人。杨家屯有几百号人,张准以前的记忆又不好,他还真是想不起来这三个人是谁。
“乡亲们!听我说!”
杨凯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里走出来。
他在杨家屯的威望,还真是相当高,正在吵吵嚷嚷的邻居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大伙儿听我说,昨天受伤的人不少,都要补一补。玉麟抓的这些鱼,每个受伤的人都有份。不幸遇难的兄弟,双份,双份。大家不要急,不要急,都有份,都有份。只要有我杨凯德吃的,就有大家吃的。”
杨凯德乐呵呵的说道。
他跟着做主,将大部分的鱼都分给了周围的邻居。
邻居们收到鱼,对杨凯德自然是感激不尽,同时对张准也是赞誉不断,都说张老四虽然去得早,却是后继有人了。家里死了人的三户人家,更是亲自前来道谢。以前大家都叫二楞,现在都改口叫玉麟了。最后,杨凯德只保留了两条鱼。
张准看看天色,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便说道:“杨伯伯,要不,我再去扎一些回来?”
杨凯德拍着他的肩头,感激的说道:“够了,够了,玉麟,不要太辛苦了。被打伤的邻居们,都已经分到鱼了。如果还要分,也要等到明天了。”
张准点点头,说道:“好,我明天也多扎一些,保证每个邻居都能够分到一条。”
杨凯德欣慰的说道:“好,好,好,只是你不要累着。”
张准说道:“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累不着的,就是要耗子配合,他不觉得累就行。”
杨凯德乐呵呵的说道:“那是他的福分,他还嫌累。”
耗子在旁边连声说道:“不累,不累,玉麟哥,我现在是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真的,我真是太激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鱼!”
第07章 有人要跟张准学扎鱼
(0007)
杨锐锋打柴回来,听说张准扎到了这么多的鱼,也非常高兴,难得的赞扬了张准一句:“玉麟,好样的,咱爹没看错人!”
他是个闷葫芦,平时极少说话,要他称赞别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今天算是破天荒了。他的确也是饿坏了。天天吃野菜,吃草根,没有肉吃,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要每天准备几百斤的柴火。从崂山到杨家屯,距离可不近,挑着一百多斤的柴火,每天来回两趟,其实累的够呛。听说有鱼吃,自然是忍不住食欲大动了。
在父子俩几个说话的时候,杨映菡和黄氏已经在水井边忙碌起来了,打水的打水,杀鱼的杀鱼。小丫头杨凌雪和小哥哥杨敢生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因为只有一口水井,分到鱼的邻居们,也都在水井边杀鱼。一群妇女凑一起,低声的说些高兴的话语,暂时冲淡了悲伤的气氛
由于钱粮被拖欠了太久,去年过年和元宵节,杨家屯都是一片的死气沉沉,根本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最惨的还是昨天元宵节,早上去闹饷,下午就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回来,还死了三个人,妇女们都哭成一片,真是惨不忍睹。
张准注意到,杨凯德看到这个场景,眼角居然有点湿润了。说实在的,这样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几条鱼就高兴成这样,军户们的生活,还是太苦了啊!但是,张准没想到,更令人掉眼泪的事情还在后面。要是亲自来到这个世界体会,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三户死了人的军户家庭,收到两条鱼以后,居然将其中的一条,和尸体放在一起,然后用草席卷着,就这样草草的下葬了。负责下葬他们的杨凯德,对着苍天,老泪的说道:“李老五,吴小七,张英,做哥哥的对不起你们。没有什么东西陪你们上路,这条鱼,你们就带走吧。”
现场一片的哭声,悲恸不已。
张准实在是看不下去,提着竹枪,到红石滩,又扎了十几条鱼回来,交到杨凯德的手上。
最终,每个被打死的军户,都带着五条鱼上路。
据说,这是杨家屯多年以来“最隆重”的葬礼了。
以前有军户死去的时候,都是赤条条的下葬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东西陪葬。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剥下来,留给自己的子孙继续穿,不能轻易的浪费了。
这,就是杨家屯军户的真实写照。
这,就是大明朝穷苦百姓的真实写照。
从葬礼回来以后,张准总是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满腔的情感都无法宣泄出来。最终,他再次来到红石滩,站在岩石上,对着海浪放声长啸,最后还沿着红石滩跑了两圈,然后跳入冰冷的海水中畅游半个小时,这才稍微感觉好一点。
重新回到棚户区,张准站在空地的中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所见所闻,都令人肝肠寸断,催人泪下。但是,他又隐隐感觉到兴奋。因为,隐藏在他心底的造反念头,再次活跃起来。
为了实现改变历史进程的目标,直接造反无疑是最有效的途径。要造反,就要有人,就要有班底,还要有根据地。这是张准看了不少的历史书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没有人,没有根据地,最多只能成为昙花一现的流寇,绝对不能成大事。
杨家屯的这些人,不就是最好的班底吗?
浮山所,不就是很好的根据地吗?
杨映菡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玉麟,你怎么啦?”
张准勉强提起精神,沉声说道:“我很好,我没事。”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张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真的没事,真的。”
杨映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又两手互掰,将所有的关节都弯曲得啪啪啪的直响,仿佛只有这样狠狠的折磨自己,才能疏泄内心的抑郁和憋屈。造反,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吧,张准承认,他的确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但是,他前世所受的冤屈,实在是太大,大到令他有点失去理智。现在的他,只要抓到任何一根改变命运的稻草,都会死死的不肯放手的。
耗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半天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身后居然跟了五个小伙子。他将五人带到张准的面前,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哥,虎头他们几个,也想跟你学扎鱼呢!”
张准扫了一眼五个小伙子,长得还算可以,身高应该都在一米七以上,就是面带饥色,眼睛有点发黄。没办法,普遍缺乏油水啊!一条鱼就让邻居们高兴成这样,可见平时生活的困顿了。
“玉麟,我是杨致远,外号虎头……”
因为耗子提前打了招呼,说张准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五个人各自通报自己的名字,分别叫杨千强、杨俊杰、杨子轩、杨宏文、杨致远,都是家里请人给起的名字,所以文绉绉的,拗口。平时都不叫名字,都是叫外号的。
虎头就是杨致远的外号,是五人中比较彪悍的一个。那天的闹饷,他也参加了,左边肩膀挨了一棍,现在还有大块大块的淤青。他父亲也被打伤了,后背挨了一棒,现在还不能完全直起腰来。不过,他也不亏,将对方的一个家丁同样摁地上揍了一顿。
杨子轩外号秀才,据说认识几个字,还懂得算术,是最文弱的。杨千强外号水货,不知道为啥有这样的外号。杨俊杰外号蝈蝈,其实蛮英俊的,不知道怎么跟蝈蝈沾边了。杨宏文其实挺斯文的,外号大将,这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赞。
他们四个,同样有参与那天的闹饷,家里同样有人受伤。从关系上来说,他们家里的长辈,和杨凯德是最熟悉的,是闹饷的主力。都是湖广迁徙过来的,又都是姓杨,在这异乡外地,关系想要不密切,都不太可能。
“行!”
“你们每人准备一杆竹枪,六尺长,一寸宽,一头尖,一头钝,明天早上到红石滩等我。”
张准爽快的说道。
同一阵线的兄弟,求之不得呢!
他本来就是武术学校的搏击教练,是专门负责教导学生搏斗技巧的,多几个人一起学习,反而教导得更来劲。从造反的角度来说,这些人更是最原始的班底啊!只要自己稍加引导,煽动,保证他们都会变成嗷嗷叫的吃人老虎!
“谢谢玉麟!”
杨致远等五人满怀憧憬的去了。
耗子等五人走远,才压低声音说道:“玉麟哥,你真的愿意将这门手艺传给他们?”
张准奇怪的说道:“为什么不愿意呢?”
耗子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样一来,你扎到的鱼,可能就少了。”
张准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你啊,真是小农思想。”
不过不能怪耗子,咱中国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