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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成熟起来,其实从外表就能看的很真切,苻睿本来就有一定的威望,这一次的任务虽然艰巨,面对的是现在年轻人里最强的刘裕和最精锐的北府军,但是现在自己当初在长安招募的新兵,经过反复训练和多次血战的洗礼,已经真正成长为精锐的精锐。因为敌人的鲜血,永远是军队最好的粮食,苻宏现在虽然监国,公务繁忙,可是还是经常去军队里跑,他知道,这支军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大秦帝国的希望,只要这支军队在,自己就在,国家就在。
他天天去那里,自然知道这支军队的军心士气,正处在一个巅峰,宝剑休养一阵子后,就有必要出鞘让它饮血,不然就会钝掉,而现在正是时候了!
苻宏看着苻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既然如此,巨鹿公,孤加封你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加大都督衔,统本部并羽林新军,讨伐刘裕!”
苻睿心中微微一动,苻宏的意思,其实就是把整个东方战线的全权都给他了,尤其是假节钺这个封号,可是非同小可!
节,自然就是天子的信物和调兵的凭证,而且,这使节也是要区分层级,有所谓假节、持节、使持节、假节钺,这些不同的使节,代表着不同的权力和授权。
一般来说,假节是授予比较重要和受宠幸的将领,给持节者的权限是平时没有权利处置人,战时可斩杀犯军令的人。但是也仅此而已,很多事情他固然可以根据自己的使节做出决策而不必请示,但是并没有全权,有些事情,还得请示。
而另外一个见的最多的就是持节了,事实上谢石,还有当初的邓羌,梁成都经常被苻坚授予持节的权限,连慕容垂也有过这种幸运,这种使节的权限,是在平时可杀无官位之人,战时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
第三种就是很熟悉的使持节了,当初吕光西征的时候,由于备受宠幸,加上路途遥远,不可能对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进行遥控处理,因此授予了吕光临机辄断的权力,让他使持节,这种授权让吕光在任何时候,都可不经过请示,而可以径自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当然,这种授权虽然隆重,但是不论是秦帝国还是晋国,都还是有人有过这种殊荣。
而这一次苻宏授予苻睿的假节钺或假黄钺,可就不是前面几个可以比拟的了。因为假节钺还有个名字,叫做假黄钺,而至众所周知,黄色是天子的颜色,旁人不可使用,所谓假节钺,其实就是代天子出征,并且几乎享有天子能享有的权力,最关键的一条,是只要能够假节钺,就可杀节将,换句话说,之前的各种人,不管他是假节、持节、使持节,固然在其他人面前威风凛凛,可是在假节钺面前,都不管用,假节钺的人完全可以根据需要诛杀他们!
正因为假节钺代表了如此的殊荣和重大的权利,君王哪怕再信任一个人,也不会随便给他,在秦帝国,之前就只有王猛有过这个权限,但是也仅此一次,可见假节钺的珍贵了。
所以说,当苻宏说出假节钺三个字后,在场的朝臣很多人脸色都变了,因为这个事情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得到消息,而且大家都觉得,苻睿虽然现在已经和太子修好,而且他是王族,能力也还可以,让他挂帅出征,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最多使持节也就够了,因为苻睿过去并没有十分显眼的功绩,骤然有此殊荣,其实是有些盛名难副的。
再者,假节钺是重大的恩赏,几乎可以算是国器了,就这样给出去,事先没有测试朝野的反应,取得共识,事中也没有举行相应的典礼,多少有些草率。
所以,有些朝臣已经开始打腹稿,准备出言反对,他们倒不是对苻睿有意见,而是绝对的出于公心,他们的确认为现在这样做,有所不妥。
但是,苻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主动说道:“各位,巨鹿公人品贵重,文武双全,当此非常时刻,正是我大秦的中流砥柱,这一次,他面对的,将会是南朝这一代最出色的将领和最精锐的军队,孤不能不给他最大的信任,而且,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所以假节钺是他应该得的!孤知道,你们都是一片好心,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局为重,请各位务必支持巨鹿公!”
如此明确的表态,其实就是说,苻宏坚定不移的要给予他假节钺,还要大家不要再说话了,提意见也不会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既然如此,有些已经拟好了说辞的人只好把迈出去的半只脚给缩了回来,他们虽然本能的认为假节钺可能有不妥,但是非常时刻,行非常办法,也是正常,更何况苻宏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这个时候,苻睿其实还一直没有表态,因为假节钺这种事情太过重大,自己如果贸然推辞,那是对不起苻宏的信任和恩典,如果坦然受之,未免太过狂妄,因此他只是很矜持的沉默着,没有表态,这种事情,一般都得君王反复请托的。
果然,苻宏在说服朝臣后,又说道:“巨鹿公,这一仗的意义,已经不必赘述,这一次,孤既然授予你假节钺的荣耀,也就要求你一定要为了国家,为了父王,打赢这一仗,你有没有信心?”
“有!”苻睿简洁而坚定地说道!说到这,苻睿马上补充了一句,“愿立军令状!”
这话一出,真的是满场皆惊了,有些人甚至忘了朝廷礼仪,还惊呼出声。
第八十五章 兄弟恩怨何时了(4)
军令状,更是这个年代一个独特的产物,就类似于保证书一样,但是区别在于,却是有法律和公众效力的,也就是说带兵打仗的将军们,在出征之前,为了表示信心和一定要赢不惜一切的决心,也为了振奋士气,往往会立下军令状,当然也为了加强指挥官的责任感,确保战斗的胜利。
立军令状,贵在自我加压,不留后路。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立军令状是有极大风险的,因为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白纸黑字,那是要兑现的。一般来说,正常打败仗,其实都不算严重,因为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一旦立了军令状,事情就是两码事了,就算是较小的失误,甚至是非战之罪,输了就是输了,很多时候都得掉脑袋。
而更让朝臣们震惊的,便是苻睿明知道这一切,还愿意自己首先表态,要立军令状,这个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军令状本来就有风险,何况是他来立,之前这么多年,太子苻宏和苻睿之间的明争暗斗,那是谁都知道的。
苻睿就不怕苻宏趁机报复自己么?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政治人物,是不应该轻易把自己陷入没有后路的境地的。
而苻睿说完,就不在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太子,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这个当今大秦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所挣扎的,因为他自己,也在冒险。
但是为了那锦绣的万里河山,这个险值得冒!
苻宏笑了,他心里是真的很欣慰!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苻睿对自己输诚了,而是交心。
换句话说,这等于是苻睿真正把身家性命交到自己手上,要知道,自己虽然授予了他假节钺的全权,可是打仗这种事情,影响胜负的因素实在是很多的,面对刘裕那样强大的对手,稍有问题,都可能造成失败,而这时候失败,苻睿可是要赔上自己的性命的。
再说了,战争这种事情,想赢会有很多难处,但是想输可是太容易了,苻宏如果想整苻睿,机会实在太多,比如在粮草军需上做些手脚,很容易的。
这个风险,苻睿不会看不见,可是他既然敢面对,就说明他心里没有鬼,看起来,这个弟弟,是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许了他,反而是自己气度格局不够大了,这是对一个男人尊严的侮辱,因此,苻宏慨然道:“巨鹿公如此有信心,是国家的幸运,虽然在孤看来,巨鹿公此次出征,一定是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但是巨鹿公的意思,孤不能违背,来人呐,笔墨伺候!”
在大家屏住呼吸的凝视中,苻睿刷刷几笔,写下了自己的军令状,然后毅然的双手捧着军令状,交给了苻宏。
苻宏也不含糊,马上拿起桌子上的印章盖了下去,从此表示,这份军令状正式生效,如果苻睿这一战输掉,就会自愿伏诛。
而当苻睿签下了军令状这一刻,苻宏心里对苻睿最后的一点点怀疑,也完全烟消云散。
如果他敢把生命交给你,那还有什么不能相信他的呢?
而苻睿这个时候,也向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一般,有些激动,连呼吸都很急促。
这个时候,苻宏走到苻睿面前,道:“我的好兄弟,把你的手给我。”
“殿下?”苻睿有些不解。
“给我!”苻宏坚定地抓住了苻睿的手,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向朝臣,直到他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当然了,朝臣们也自动微微后退,给太子和苻宏留出空间,很明显他有话要说。
“列位臣工!”苻宏开始了他擅长的演说,他的声音不高,他的语速不快,可是他的感染力早就被无数事实所证明。
苻宏接着说道:“你们看见了吧!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巨鹿公,我的好弟弟,在这个时候,愿意挺身而出,承担起责任来,承担起风险来,去正面迎击强大的敌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的国家还有希望!说明巨鹿公有必胜的决心!”
全场静悄悄的,苻宏的声音就显得很大,而且回声更让苻宏的话,气势十足。
苻宏显然对效果很满意,又看了看苻睿,道:“你来讲几句?”
苻睿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嘴,他到底没有当过储君,历练的时候也多半是处理实际政务或者带兵打仗,完全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的经验。
可是这个时候,苻宏轻轻捏了捏弟弟的手,弟弟的手因为常年握着刀枪,其实皮肤比自己粗糙很多,同时,苻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苻睿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面上终于镇定下来,道:“各位同僚,各位大人,如同殿下所说,国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辈除了奋不顾身,还有什么选择么?我……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我有的,是对国家,对父王的忠诚!现在到了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我苻睿别的没有,就这一百多斤,愿意为了秦国,拼了!”
最后两个字“拼了”,苻睿说出来的时候几乎破音,可是,没有人笑,不是不敢,而是这话,真的触动了他们的内心。
这么多年来,平心而论,苻坚待他们真的不薄,不管是大秦帝国草创时的创业元老,还是后来新附的新贵,苻坚基本都照顾的很到位,那么现在,也是他们站出来回报大秦的时候了。
苻宏对弟弟的话不是满意,而是太满意了,没想到弟弟这番看起来如此质朴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竟然是如此的恰当,可以说,弟弟这话,比起自己的还要管用。
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苻宏接过话,大声道:“那么各位,到了现在,旁的我也不说了,明日,为巨鹿公拜将誓师,我们一定能赢!”
于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苻睿被苻宏抬举了,兄弟俩不但重归于好,还好的比过去还好了,大家心里都还蛮高兴的,毕竟现在的确到了该团结的时候了,不然,大秦可能真的要完了。
只是后宫里,这时候却有个少年,神色焦虑的踱来踱去。
第八十六章 兄弟恩怨何时了(5)
苻诜其实刚刚回到长安不过一天,昨天因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苻坚依然谁都不见,苻诜自己请过安之后,也因为太过疲惫很早就睡了。
他刚刚连夜从成都赶回来,益州现在的情况还算安稳,他也该回来述职了,况且半路上得知父亲的事情,更是让苻诜肝胆俱裂,他生怕自己回来晚了,可能会造出终身之憾。
本来按照规划,回来后,要去拜见太子苻宏,然后让他决定自己的未来,苻诜对于这个哥哥还是蛮佩服和尊重的,尤其是前些日子,苻宏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立下了莫大的功绩,在苻诜看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当天王没有别的,就一个标准,他配不配。
而苻宏显然满足这个要去,所以苻诜是支持他的!
现在苻宏是监国,自己主动向他请示,其实就是一种效忠和表态,要知道,苻诜现在手上是有兵的,而且益州那个地方,一到乱世就很容易产生割据政权,自己如果愿意,大可以把秦川之间的要道一堵,安安心心的当个土皇帝,可是自己不会这么做。
既然这辈子没有机会当上天王,那么就一定要辅佐自己的哥哥保住大秦帝国的江山,这是苻氏子孙的责任。
可是当苻诜一起身时,就听说了苻宏不但全权委任苻睿征东,授予了他假黄钺的大权,还把羽林新军都交给了苻睿,这个决定几乎让苻诜跳脚!
道理很简单,苻诜坚定地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