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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凯看着神色兴奋的段业,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他并没有问,而是说道:“大人以为,我们该怎么办?”
段业笑了笑,道:“这事情好办,桓玄要造反,就让他造,不仅要造反,我们还要支持他!”
“支持桓玄?”胡凯讶异道。
“不错。”段业自信的说道,“刘国不是在江左吗?现在让他改变行程,溯江而上,去江陵,我料桓玄一定不敢去建康,所以去那见他就好了。”
“可是……”胡凯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对于下级来说,很多事情,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别问了,照着做就是最好的。
段业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一点,他却和很多人不一样,很多上位者,其实喜欢故意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甚至故意搞的云山雾罩,让你摸不清楚底细。但是其实,这是所谓帝王心术,目的就是让你测不出他的深浅搞不懂他在想啥。
段业则是认为,这样是没什么用的,对于没有见识的愚民来说,他们本来就信,对于精明的人来说,你这一套根本糊弄不住人,反而无法收买人心。
段业觉得,示之以城,永远是最好的办法,让下属心里没有疑惑,明确目标,才能让他们执行的更到位。
“呵呵呵,告诉你也是应该的。”段业说道,“不必怀疑,我们将来前进路上的最大对手,只能是刘裕,此人出身寒门,意志坚强,又有一帮北府兄弟帮衬,自己又有宏图大志,也足够坚韧,他是一定会成大器的,虽然算起来,他既是我妻弟,又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但是私是私,公是公。”
“是。”
“所以。”段业一竖手指,“我们之间,终究会有对决的一天,我毫不意外,而我现在也不可能去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对付他,毕竟你知道,如姐的因素,也要考虑。所以,桓玄既然是一枚合适的棋子,我们干嘛不用?”
胡凯顿时恍然大悟……
接下来几天,段业倒是在金城好好休息,外界的消息虽然很多,比如在河北,慕容垂连战连胜,慕容冲则是众叛亲离,现在死守邺城;在两淮,刘裕和苻睿展开激战,刘裕依然像一枚钉子一样,死死的扎在寿春,就是能守得住;在中原,翟斌所部经过休整后,再次出山,而刘勃勃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勇将;在漠北,拓跋珪正开始征战四方,各地的部落开始依次投降;在关中,不知道为什么,姚苌和苻宏最近都选择了消停,关中已经很久没有战事了;在建康,朝廷的大人们自然还在扯皮,这次桓玄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前来江陵接受任命,可是,却还是上了题本,列举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要求提拔自己部下共数百人。皇帝司马曜等人,当然都气得半死,可是桓玄有军队在手,是有实力的人,除非出兵把他消灭,不然你又能怎么样。
总之,其他各地,都是一片乱,倒是段业这些天过了点安分日子。
金城的一切,已经上了轨道,土匪被剿灭了,恶霸被杀头了,其他的豪绅在焦孟的劝说下,也都纷纷投诚,不再闹事,因为段业给他们讲的很清楚,老老实实赚钱,减少对百姓们的盘剥,把饼做大,那其实个人分到的只会更多,不然的话,小心段业杀人。
这么一手下去,所有人都老实了,他们又不是缺心眼,稍微看了两个月,发现真是这么回事,如今金城人多了,商品多了,很多人也有地方打工了,能打工自然能挣钱,能挣钱也就要花钱,于是他们自己挣钱也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因为恐惧段业,而开始老老实实做人后,惊奇的发现,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好了很多。过去虽然不说是万人唾骂,可是欺压邻里的事情,他们可是多少都干过,那些人,虽然畏惧压力,不太敢公开的骂他们,但是背地里的咬牙切齿,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人家是背地里说的,他们顾忌影响,倒是也不敢公开报复。
但是现在可好,他们选择了降低老百姓的负担,减轻了剥削,这下可好,很多人走在街上,居然都听见人家说他们好了!
这下子,可比让他们多挣钱还要让他们满足,这些人,都不缺钱,都是锦衣玉食过来的,但是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就是人家的认同,这是拿多少钱都乐意换的。
想想,过去人家戳你脊梁骨,现在说你是善人,这对比该多强烈?这该多人他们对段业心悦诚服?因此,好多人开始只是心存侥幸,或者委曲求全,才选择配合段业,但是现在,他们可大都是心悦诚服了。
到了这个时候,段业才确定,金城郡已经牢牢把握在了自己手中,不会出问题了,这时候,他决定去见乞伏炽磐,这个金城郡本来的主人。
乞伏炽磐现在住在一间干净的牢房里,里面有床,有书桌,每天也给他准备了饭菜,不过,他早就被灌下了药,他一身武功已经全废,毕竟他当时也是勇冠三军,段业不希望越狱这样的事情发生。
带着刘亿如,段业来到了牢房外,乞伏炽磐正在看书,他一抬头,看见段业来了,不由微笑道:“你来了?”
这一刻,乞伏炽磐的表情安详而平静,俩人似乎根本都不是仇敌,而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段业轻轻点头,道:“来了。”
早有人准备好了椅子,段业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道:“我来看看你。”
乞伏炽磐耸耸肩,“你派人送来的每日简报,我都看了,我得承认,金城郡现在发展的很好,看来,你在敦煌能够做出那番事情,不是偶然的,你确实比起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更适合做官,不过,这样说起来,你是不是过来对我宣布胜利的?”
乞伏炽磐这么想也很正常,如今金城一切井井有条,士农工商安居乐业,乞伏部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了,毕竟大家都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了,谁还愿意折腾呢?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呢?
“我必须承认,内心深处可能有一点点这个炫耀的意思,但是我来的本意,真的不是。”段业一点不隐瞒。
“好!”乞伏炽磐拍手,“段大人,你的坦率与实在,也许就是你成功的最大因素,这一点,我学不来你。”
“谬赞了。”段业道,“我今天来……嗯,其实主要,是和你聊聊,你放心,虽然我们过去是敌人,但我们之间,应该过去无仇,有些事情,倒是各为其主罢了,所以,我并没有来示威的想法。”
乞伏炽磐苦笑一下,“其实,对于当时伯父举旗造反,我是不赞成的,我们乞伏部在金城早就根基深厚,无异于无冕之王,那个名分,其实没那么重要。”
段业却说道:“炽磐,你这么说似乎不太客观,如果国仁不这么做,那么你父亲将会是乞伏部的首领,他长期在长安,恐怕难以领导部族。”
“这倒也是。”乞伏炽磐坦然说道,“但无论如何,我们还太弱小,直接举起这么大的旗帜来,是不行的,结果,也招来了你,呵呵,我们虽然拼死抵抗,但是还是技不如人,最终身死国灭,唉。”
“公府跑掉了。”段业说道,“所以,你们的家族倒是没有绝后。”
“你说什么?”乞伏炽磐这个时候有些震惊,霍然站起。
“我没有必要骗你。”段业说道,“很简单,再严密的包围,也有漏洞,我倒不是不想抓住乞伏公府,而是确实没抓住,他是朝西走的,再往西边,就是大雪山,那里我们不熟悉,我无法继续追击了。”
“希望他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吧。”乞伏炽磐颓然坐下,叹道:“唉,公府的进取心,比我还强,我知道,他不单想着我的位置,还想过做更大的,如今受了这么一次打击,如果他能够回归民间,做个普通人,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还娶妻生子,把我们姓氏传承下去,就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段业说道:“我和你保证,如果他真的立足民间,不再出来和我作对,我一定放他一马。”
第二把八十五章 日落黄昏凉州城(37)
乞伏炽磐无奈的叹口气,道:“多谢大人了,其实这样看起来,也许这是对公府最好的结局,毕竟,他的性子太过燥烈,又太年轻,缺乏力量,非要顽抗,恐怕只是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段业也附和道:“不错,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史书上写的也好,还是我们看见的也好,身居高位者,看起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是实际上,却整天忙于勾心斗角,还经常干出杀父yin母,弑兄屠弟的丑恶事情,唉,还是做闲散富家翁好啊,既能生活的快乐自在,又能避开这些讨厌的争执与斗争,该多好啊?”
乞伏炽磐斜睨了段业一眼,道:“段大人这就矫情了。”
“喔?”段业有些讶异,“愿闻其详。”
“呵呵呵。”乞伏炽磐笑了,只是这个时候,刘亿如却柳眉倒竖,狠狠瞪了乞伏炽磐一眼,其实这个时候,刘亿如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阶下囚,是不能嘲笑自己男人的。这大概就是最直接朴素的护犊吧。
乞伏炽磐这个时候停住笑,先道:“大人,有个意见,我可能要修改了,现在我觉得,您这辈子最成功的,倒不是得遇明主,也不是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更不是运气,而是您身边的女人,实在太过出色了。”
这番话,说的很是真诚。其实对于乞伏炽磐他们这种贵族子弟,女人那是从来不缺的,可是,那些女人,其实只是泄欲工具,睡觉可以,玩花样也可以,而且很乖巧很听话。但是问题在于,男人本质上,是征服的动物,可这些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来的太过容易,一点没有成就感和挑战感。
再者,他们的女人里,姿色上佳者多,可是真正能够和自己成为知音的,甚至能够在种种事情上直接帮到自己的,那几乎是没有。
但段业却是运气如此之好,绛玉本是龟兹公主,如今替段业打理生意,照看后方,刘亿如则是巾帼不让须眉,既能横刀立马,又能出谋划策,这样的红颜,到哪儿找去?连自己随便揶揄了一下,人家就要站出来保护捍卫,却又做的是恰到好处,一点不突兀,一点不失礼。
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乞伏炽磐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啊。
不过现在不是谈女人的时候,乞伏炽磐接着说道:“大人,您方才说的,真的很好,田园生活,牧马放羊,谁不喜欢呢?我们本来就是草原上的好汉,我们比起你们汉人,只会更喜欢这类生活,可是您觉得,现在如果不拿起刀枪,跨上战马,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妻子儿女吗?”
段业默然。
乞伏炽磐接着说道:“就说大人你吧,您现在不过弱冠之年,却已经是名动天下,声望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都非常高,手下兵精粮足,据说敦煌还是天下第一富郡。如今你已经取得了如此的成就,您却说您喜欢田园生活的平静,普通人家的简单,呵呵呵,您这是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如果您愿意,其实很简单,您放弃官职,放弃追随者,放弃这里的一切!如今天下虽然是乱世,可是总能找到一块有山有水有田的地方吧?这样段大人您,大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终日如此,不觉世上已千年也,岂不快哉?”
不得不说,乞伏炽磐这番话,非常犀利,可以说直接击中了要害,段业本来,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段业自认为还没那么高的境界可以粪土当年万户侯,也认为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也是自己誓死捍卫的。
名声好,固然很重要,但是干货才是王道,段业不可能真个去当隐士。事实上,段业一直觉得,隐士就是最会炒作自己的,在没高科技时候,你真想躲在深山老林里,那么就没有人找得到你。既然你被人知道是隐士,那么很简单,是你故意让人家知道的,说白了这是一种营销。
其实这种辩论法,是段业过去常用的,可是今天,自己居然被乞伏炽磐给偷袭得手了。
不过,段业想把这事儿给绕回来,可是不难,他坦然说道:“炽磐兄果然犀利,这事情,我可以坦然告诉你,现在,我当然不可能回归田园,倒不是我贪恋权位,而是因为,我的部属太多,他们是我一手带出来,带上这盘棋局的,我不能还没下完棋,就自己去赛马了。”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乞伏炽磐却是一点不放松。
“有朝一日,我的目标实现了,我就一定退出,绝不恋栈,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段业讲话,是算数的!”
乞伏炽磐看段业一脸的坚毅,不由吓了一跳,其实他也不过是想趁机过过嘴瘾,挤兑下段业,来出一口鸟气,却是没有料到,段业居然还这样坚决地表态。
段业看了看刘亿如,然后接着说道:“炽磐兄,你可以见证喔!”
“一定,一定。”乞伏炽磐忙道,“在下相信段大人一诺千金。”
“告辞。”段业丢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