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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忠于自己的李千山,前些日子来信,说只要自己守到六月末,他就一定带来援军,击败慕容垂。
慕容冲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李千山这么些日子跟随他,从来没说过没把握的话,从来没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某种程度来说,自己能够一度统一河北,完全是李千山所赐。
他说行,就一定行!
况且,现在已经是只剩下区区十天了,邺城再怎么样,守个十天,还是没问题的。
唯一让慕容冲还耿耿于怀的,就是当时慕容非凡的背叛,导致南线全局崩溃,不然的话,何至于此?
虽然刘裕已经回援,但是慕容冲心里完全吞不下这口气,他早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回去讨个公道!
就在慕容冲还在苦思的时候,慕容垂的使者江海到达邺城城下,请求入城。
慕容冲本想一箭射死他,以表示决不妥协的决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了再想,还是觉得留一线,好相见,因此派人用竹筐把江海给吊了进来。
江海进来,见到慕容冲之后,也不行礼,梗梗着脑袋,盯着他的眼睛只说了句:“过而能改,犹未晚也!”
慕容冲见他一脸找啐的模样,并不发怒,缓缓道:“昔日慕容评欲加害吴王,若无孤王,吴王纵然试图投氐,也难逃被杀,此乃私恩。关中战乱,吴王因受苻坚小恩小惠,便不顾国家大事,行妇人之仁,是孤王第一个高举义旗,匡扶大燕,此乃公道,前次邺城,吴王背信弃义,试图攻我,我反应及时,加之民心所向,众望所归,遂大破彼等。我念吴王论辈分是我叔叔,才网开一面,本来是想让吴王去养老,试想一下,如果孤王那时候赶尽杀绝,吴王能有今天?吴王何故不识时务,老死林泉呢?如其回到辽东,颐养天年,孤当修复燕国旧业,诛灭暴秦,一统天下,光宗耀祖。若再执迷不悟,待得我出城与之决战,那时候吴王恐单马求生,亦不可得了。”
江海没有料到,慕容冲居然这般无耻,能这般的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还敢自高自大,明明是身陷重围,危在旦夕还敢吹牛,因此江海声色俱厉道:“中山王虽然过去聊有功绩,可是吴王好歹是被奸人所逼,中山王却是主动投逆,吴王虽然不得不为臣,却始终坚守名节,中山王您呢?论辈分亲疏贤愚,中山王自认为可以和吴王相比么?更何况,中山王虽然率先举了义旗,却是屡战屡败,如果不是吴王在河北声望高,中山王恐怕早就被窦冲所灭,中山王不但不知道回报,反而恩将仇报,试图篡国,如此不容于家国之事,中山王难道问心无愧吗?中山王想裂冠毁冕,自立君主,自可大动干戈,何必假仁假义,只可惜中山王不到而立之年,却要悬首白旗,枉做逆鬼!”
“放肆!”
“大胆!”
室内诸将齐声断喝,各拨刀剑,欲一拥而上,将江海乱刃分尸,只是面对刀剑,江海从容而立,神色不变。
“慢!”
慕容冲喝住众将,默然良久,道:“各为其主,何罪之有?你走吧!”
江海大步出帐,回慕容垂大营去了。
众将却是非常不满,因此方才,江海等于是大大羞辱了慕容冲一番,却不知道,一贯脾气很暴躁的慕容冲,这一次为啥居然忍下来了。
众人正欲劝谏,说现在去追杀江海还来得及,慕容冲却是挥挥手,道:“各位下去吧,我累了。”
“大王!”
“我累了。”慕容冲声望高了不少,众人这才悻悻的离开。
事已至此,慕容冲既然拒绝了和平,那就打吧!
这一次,慕容垂也不客气,他亲率八万大军从三面围攻邺城,留下南门,却是不管。那意思也很明显,我是叔叔,你是侄子,我好歹得表现的高风亮节一点,虽然说你不是个东西。
我留下南门,如果你识趣的话,可以从南门离开,我要的只是河北和邺城,并不一定非要你的命。
但是这一好意,慕容冲一点不领,既然慕容垂不攻南面,他也就不守南面,而把军队集中到其他三个方向。
北军架云梯,挖地道,猛烈攻击。慕容冲登城死守,全军将士用命,五天下来,邺城岿然不动。
慕容冲经此一战,虽然自己也是损失惨重,数千人战死,让防守略微有些捉襟见肘,自己也受了伤。可是毕竟,离月底就剩下三天了,估摸了下自己剩下的人手,粮草,滚木礌石等等,再守三天,一点问题没有。
等到三天后,就是你们的末日!慕容冲恶狠狠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日落黄昏凉州城(44)
久攻不下,北军文武齐聚大帐商议对策,慕容宝最先发言,他对慕容垂道:“父王,邺城早已是孤城了,兀那慕容冲死守邺城,所仰仗的信都,中山,常山都已经在我们手上,按说邺城的兵源、粮草接济不上,饿也将他们饿死。慕容冲如果聪明的话,应该知道他守不了多久,我们只需要长期围困,他就完了!”
上次作战,慕容宝表现不好,虽然因为他是现在的世子,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越是这样,慕容宝心里越是窝火。而且,慕容垂虽然也没有多责备他,可是他自己却很想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只是这一次,慕容垂听了慕容宝的话,并没有立即表态,但是其实意思已经很显然了,那就是不赞成!不表态,只是为了不折他的面子,毕竟他还是世子,不能随便反驳,那样有损他的威信。
慕容宝心中一阵烦躁,虽然父王一直没说什么,可是再这样下去,自己搞不好真的会被废掉,唉,过去哥哥慕容令在的时候,自己和其他兄弟们都服气,觉得他接班理所当然,自己去当哥哥的好助手,是很惬意的事情。
自己当然很敬重哥哥,可是既然哥哥死了,那父王的事业,总得有人接手不是?那不是自己,又能是谁呢?慕容宝觉得当仁不让。
但是呢,问题就在这了,慕容令要坐着着把椅子,谁都没意见,可是慕容宝的话,有些人,就要争取一下了。
对慕容宝更不利的是,和过去全力支持慕容令不同,对于自己的世子位置,慕容垂似乎只愿意有限度的支持。这也让慕容宝非常不满。
果不其然,慕容农这个时候马上说道:“父王,儿臣有不同的看法。”
“说。”
“父王。慕容冲这个人,虽然是个小人,上次也是靠着卑鄙下作的手段,才勉强逞于一时,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慕容冲并不是个草包,河北各郡丢失,他却还能坚守邺城,而不是选择其他策略,其中必有所图!”
“哈哈哈,他穷途陌路了,还有所图?”慕容宝大笑,“你倒是说说,他还有什么阴谋?”
“这……”慕容农坦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乱说什么呢?”慕容宝不阴不阳的说道。
其实谁都看得懂,这完全已经不是正常的讨论,而是找事了!慕容农,就是被认为慕容宝的最有力的竞争者之首了,慕容宝想趁机打压他,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慕容宝这个时候说的虽然开心,也算出了口恶气,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这时候慕容垂脸上的一丝厌恶。
慕容农也不甘示弱,只是他晓得低调和藏锋芒的奥妙,他沉声道:“父王,虽然儿子还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要守城,但是他的企图,无非是把我军拖在邺城城下,那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对了,再说,邺城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对臣民的影响很大,我们不能不把邺城拿下了,所以,儿臣的意思,是不惜血本,一定要把邺城拿下来。”
慕容垂颔首道:“正合孤意。”
慕容宝见慕容农被父亲夸奖了,大概已经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居然说道:“下血本?说的好听,要不下你本部人马的血本去?”
慕容农当下大声道:“哥哥说得好!父王!我愿提本部人马强攻邺城,哪怕是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慕容垂用力的摸了摸嘴角的须髭,静静地道:“你不要去,你的人马好多都是这次新招募的人,战斗力有限,去了不划算!”
慕容农一言不发,却直接跪了下来,他的眼神很倔强,他的态度很坚决。
慕容垂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是!儿子这就出发!”
说罢,慕容农领了将令,大步流星的出了营帐,他没看见的是父亲那欣慰的眼神,和众将膜拜的目光。
而这时候,没有人去看一眼慕容宝。
计策既定,慕容农率领本部军马开始昼夜不停的攻城,而慕容垂好歹还是给慕容宝了点面子,给他找了点事情做,命令慕容宝在邺城外筑长围,分派老弱兵众在肥乡修筑新兴城,储备物资、装备,摆出一付不打下邺城誓不罢休的架式。北军加紧攻城,昼夜不息,慕容农又亲自提着宝剑督战,昼夜奋战两天后,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下邺城郊区、外城,但是,慕容冲依然不死心,他防火阻挡了慕容农的进一步进逼,自己率领残部据中城死守。
北军攻邺城已经有些日子了,总是拿不下来,这几天更是几乎投入了全部兵力,可是慕容冲居然能够动员邺城居民全民皆兵,所以一时打不下来。
偏偏天公现在也不做美,又赶上雨季,yin雨靡靡,数日不晴。慕容垂心中郁闷,带着文武佐僚沿漳水散心。烟雨空蒙,丝丝缕缕,荡漾在半空中,披散在草木茂盛的田野上。慕容垂眯着眼,徐辔而行,透过蒙蒙细雨,湍急的漳水映入眼帘,河水打着漩涡,翻腾着,泛着泡沫,滚滚而下。
慕容垂脑中灵光一闪,只听高湖道:“大王,我有一计,可破邺城。”慕容垂呵呵地笑着,手指漳水,心领神会地道:“可是此君?”
“哈哈哈哈。”
数万北兵挖沟筑堤,决开漳河,涌汹的漳水冲击着邺城厚重的城墙,冲开数道缺口,城内水深三尺。
慕容冲挽着裤管,趟着齐腿的大水,指挥士民堵塞决口,心中不停地咒骂着慕容垂,仰天看着灰蒙蒙飘着雨丝的天空怅然若失。
“老天!贼老天!你瞎了眼吗!”这一刻,慕容冲失态了。
他自幼成为娈童,受尽了屈辱,他在苻坚身下隐忍了整整十年,白天奉他为君,晚上还要成为他的玩物。而那时候,大秦铁甲,天下无敌,他眼睁睁看着大秦的疆土越来越大,从东海到西域,从江淮到漠北,而江南的晋国,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眼看着大秦就要一统天下了。
他想过认命。
平心而论,苻坚对他,还算不错。可是那是对奴隶的优待,再怎么优待,却还是奴隶。
如果真的没有希望,不妨去做一个快乐的奴隶,和其他奴隶们争宠,成为最受宠爱的奴隶,倒也不错。
但是就在慕容冲自己都要绝望的时候,淝水之战结果出来了,苻坚败了,百万大军烟消云散。
那时候,慕容冲觉得有种天意的感觉,既然上天给了自己报仇的机会,那还等什么?豁出去命,也要干一票。
因此,他第一个造反,因此他一路顺遂,因此不到一年他成了大燕国国君!那一刻,他几乎看见了自己率军进入长安城,一刀砍下苻坚脑袋的那一幕。
可是今天,今天这岂不是上天要灭他吗?
自己的军队几乎打光了,自己的地盘几乎也要丢光了,慕容垂未免也太狠了,他不惜毁灭古都,也要要自己的命啊!
说好的李千山呢?说好的坚守到月底就有转机呢?骗子,都是骗子!
城下的慕容农已经磨刀霍霍了,这些日子,双方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慕容农部了,慕容农自己也是身上带伤,他真的很想冲进城区,一举擒获慕容冲!
在他看来,慕容冲是奇货可居,有了慕容冲的人头和鲜血,自己就有可能更上一步。
因为,他也想要那把椅子。
伸出舌头,tian舐了下干涸的嘴唇,慕容农正要下达最后的总攻,却突然觉得一阵刺眼!
他茫然的抬头一看,却看见那轮火红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正空,而原本密布的云彩,已经瞬间消失!
姑臧城戒严了。
因为昨天晚上,刺史府居然起火了!
虽然火势很快就被扑灭,可是,昨晚却是深居简出的节下吕光很久以来第一次露面,他在府上宴请了凉州大小官员,结果,赶巧不巧,却在这个时候自己府邸着火,可想而知吕光的愤怒。
这不单单是谋杀,比谋杀更可恨的,这是挑衅。想杀吕光的人多了去了,吕光很重视却不在意。可这是在吕光的头上撒野,是赤裸裸的挑衅。我一直在府上,你不放火,我刚一出面,你就来这一手,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盛怒的吕光直接把姑臧太守下了大狱,然后命令吕由率领全部青骑进城,接管姑臧防务,同时,整个姑臧城戒严,任何人不许外出,城门紧缩,只许进,不许出。
姑臧衙门的所有官吏全部被请到刺史府后院那临时组建的大牢里去,挨个审讯。
同时,府上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