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且事后知道是很多阴谋策划者的沮渠蒙逊,也就此销声匿迹,这就让段业有些紧张了。
沮渠蒙逊这个人,颇通权术,心计深沉,而且瑕疵必报,段业可不希望这样的危险人物,不知去向。毕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段业还是小孩子时就懂了。
只是想着卢水胡,段业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想起来一个地方,一股势力。
他还记得当初在乐都时,街头那个一身牛皮甲,满脸仇恨看着自己的那个少年。他忙问道:“对了小崔,拓跋珪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崔浩说道:“大人,去年,拓跋珪和慕容垂曾经在龙城会盟,双方据说要联姻,慕容垂想把自己另一个女儿嫁给拓跋珪来着呢。”
看起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代国和慕容家一直关系很好,毕竟都是鲜卑人嘛,而且都有被苻坚灭国的国仇家恨,他们走得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段业却总觉得里面有问题。他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吕光,沮渠蒙逊等人,都躲在云中呢?
可是崔浩这个时候突然一拍大腿,道:“大人,我好像知道了。”
“什么?”
“大人!”崔浩兴奋的说道。“您说,这桓玄会不会和拓跋珪联络好了?”
“啊?”段业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不会吧。距离太远了,而且如今,河东之地,可是在苻诜的手上呢。”
第十六章 变徵(2)
“正是!”崔浩说道,“大人您看,桓玄刚刚坐上位置,应该也会想做点事情出来,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他和拓跋珪取得联络,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最重要的,是苻诜目前来看,可是效忠苻宏的,如果拓跋珪想要背后捅苻睿一刀,苻宏和苻诜,应该都不会介意这一结果。”
“话是这么讲没有错。”段业说道,“可是拓跋珪难道不想一想,他的人从苻宏的防地过去容易,想回来的话,就难了。”
“说不准,那拓跋珪还想着假途伐虢呢。”崔浩笑道。
段业看着崔浩自信的眼神,心中有些唏嘘。
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这个年轻人,可就会出现在拓跋家族的幕府里了。在那里,他一样得到了完全而彻底的信任,并且辅佐了拓跋珪祖孙三代,为后来的北魏政权占领了大半个中国,立下了大功。
只是身为汉人,他的举动,造成了无数汉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后来死于非命,也算是报应了。这么说起来,自己把他收到麾下,那可是挽救他啊。
如今,崔浩嘴唇上方,已经有了薄薄的胡须,个字也长高了不少,看起来,的确是翩翩美少年,而且因为清河崔家,地位毕竟不一样,崔浩身上那股子由内而发的气质,让段业心里也佩服不已,甚至还有些嫉妒呢。
“你说的都对。”段业说道,“只是我却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还不到我们猛虎出匣的时候,现在呢,我们就先坐观其变,就像熬汤一样,等到文火慢炖,差不多了的时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大人高见。”
“另外嘛。”段业顿了顿,“到了辛苦张先生一趟的时候了。”
“长安?”
“长安。”
……
是月八日,苻诜率军于晋西南之地进行会操,晋东空虚,而云中一万余骑,突然启动,沿太行山麓南下,迅速抢占渡口,渡过黄河,然后兵锋直取河内之地,中原震动!
而此时,正好是苻睿刚刚派出卫将军讨伐桓玄的时候。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苻睿已经摔掉了几个杯子,他气的满脸通红,喘着粗气,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我早知道!我早知道,南蛮子就没一个好东西,这该死的桓玄,果然不是善类,他居然勾结鲜卑贱人!居然和拓跋珪都勾搭上了,行啊,有种!”
楚瑜这个时候低声说道:“大帅,恐怕还不止这样。”
“不止?”
“大帅。”楚瑜站起身来,严肃说道,“拓跋珪在云中河套一代游牧,虽然控弦十余万,但是远居塞北,与中原无碍,他怎么会亲自率骑兵不远千里,来突袭我们?桓玄许以重利,让他攻打我们北方,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固然说得通。可是,更合理的,却是桓玄派人找慕容垂,不更方便吗?”
“慕容垂当年在枋头一战大破桓温,让桓温失去了帝制自为的机会,不然的话桓玄现在恐怕就是天子了,桓玄不见得有这个气量去找他吧。”
“此一时,彼一时,各为其主罢了。”楚瑜说道,“从桓玄敢于选在这个时候出兵,先发制人,就能够看出,此人的格局气度,可能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帅,不能轻视他。”
“嗯,你放心,我虽然看不起他,但是不会轻视他,这是两回事,我懂。”
“大帅,桓玄明明能够去找慕容垂,却没有找,而是找拓跋珪,是因为他知道,找慕容垂,慕容垂也许帮忙,也许不帮忙,但只要他找了,他和慕容垂之间的关系,恐怕就是慕容垂主动了。可是拓跋珪不一样,他兵多,但是人口少,而且很穷,更重要的是拓跋珪没有名望,中原各地的人,只会把拓跋珪当做一个塞外的野蛮人,除非那拓跋珪这辈子就像在盛乐当个没有什么出息的酋长,不然,拓跋珪一定有理由进军中原的!”
“有道理。不过那云中地面儿,想来我们这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苻睿说道。
“这就是问题的要害了。”楚瑜说道,“据我们的线报,如今这一次,楚瑜是沿着山西和河北的交界线处走的,换句话说,他从慕容垂和苻诜防区交接的位置过来的,这事情,慕容垂和苻诜能不知道?如果知道,能不管?”
“那一定是他们也串通好了的!”苻睿愤怒的说道。
“不错。”楚瑜点头,“很明显,拓跋珪这一次南下,一定起码取得了很多人的默许,包括慕容垂,也包括……”楚瑜顿了顿,没有说出来,只是指了指西方。
苻睿明白,西方的意思,是指的长安。换句话说,楚瑜是在暗示,这事情,苻宏也有份。
“怎么办。”苻睿径直问道。
“为今之计,当然是大帅亲自领兵北上对敌,拓跋珪的骑兵虽然精锐,但是并非不可战胜,问题是,大师要仗着我军士气正高,趁着拓跋珪千里奔袭,士卒正在疲惫的时候,一鼓作气,抢先击败他,避免夜长梦多。
“那南线呢?”苻睿有些急切的问道,“桓玄的荆州兵可不算易于之辈啊,如今我们可是两线作战。”
楚瑜沉默了下,道:“事有主次,卑职愿意率军南下,死守南阳,先确保河南根据地不丢。”
苻睿一想,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过……”楚瑜的眼睛亮了,“大人,我想,我们手上有个人,大概可以派上用场了吧。”
“谁?”
“大人,您还间谍,翟斌投降时候,他身边有个人叫刘勃勃吗?据说这个人,翟斌想把他招女婿呢。”
“喔喔喔,有印象,有印象。”苻睿说道,“这年轻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起码有那股子气势,而且听说武功不错,翟斌眼光还成啊。”
“大帅。”楚瑜说道,“据我们所知,这个刘勃勃,是刘卫辰的儿子,和拓跋珪之间,还算是亲戚,但是……拓跋什翼键当年败亡,某种程度是刘库仁和刘卫辰背叛了他,而这一次拓跋珪能够重新建立代国,那也是靠着刘家的血来祭天的,呵呵呵,刘勃勃和拓跋珪,可是血海深仇啊。”
苻睿也一笑,道:“我明白了。”
……
段业终于把取消人头税的法案公布了。因为按照凉州现在的规矩,所有官府重大决策,都要在市镇的繁华地段,张榜公布。当然了,毕竟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所有官府会派人专门来宣导,还会摆摊,逐一解答这些问题。
另外,段业还专门下令,所有的村长,里长,都必须开会,把官府的决定完整的传达给每一个凉州境内的百姓。段业绝对不容许出现政令不出刺史府的现象。
而且段业也告诉凉州百姓,减掉的人头税,并不会以别的方式加税,目前正在征收的其他税种,比如商业税,田赋这些,税率依然不变,而且暂时没有征收新的赋税的计划。
这样一来,段业自然名声高涨,有了轻徭薄赋的美名。
可是还不够,轻徭薄赋,固然是好名声,但是那不是还是有徭役吗?段业是要废除徭役的。
于是很快,消息公布,打今儿起,再要做工,都是要给钱的啦,各级官府,都不许再征徭役!
不消说,段业的形象继续高大,让百姓们都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一回想起过去的日子,这哪儿是人过的生活呢?
这两项政策,其实都是对普通百姓有很大好处,但是对于官绅倒是也没啥坏处,反正人头税也好,徭役也好,都是你官府的事情,你段大人的钱。你段大人要是嫌钱多,想让泥腿子们过得好一点,那我们也管不着不是?
见这些政策推行起来,基本都没什么阻力,而且短期内,也外无刀兵,内无反对,段业才要亮出自己改革的底牌,那就是摊丁入亩!
其实摊丁入亩,这才是取消人头税下一步的应有之义,也是改革的根本目的。段业可不会那么善良,因为征税的原则,其实很简单,有所得,就要征税,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既然在我的地盘上,你赚到了钱,不给我交税,那怎么行。
而人头税,段业废除他,不是嫌钱多,而是那么征税不合理,让穷人越穷富人越富,迟早有一天穷人交不起了,就要造反,那可是涸泽而渔的事情。
比例税,永远是最公平的,钱多的多交,钱少的少交,没赚到钱的不交,这样最公平。而摊丁入亩,其实是把人头税,定额税,变成比例税,并且以田赋的形式征收。因为衡量这个年代的人有没有钱,最好的标准,就是看你有多少土地,土地多的多交,土地少的少交,没有土地的不交。
原则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意义却是非常深远。
第十七章 变徵(3)
段业知道,这人头税这种东西,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传统,骤然废掉,当然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但是段业也不可能去当慈善家。
该收的税,肯定是要收的,不然拿什么去打仗,建设,做福利,做慈善?
段业当年在那个年代,也是经常看yy小说的,那里面,很多主角来钱仿佛都很容易一样,几乎伸手就有。可是,有钱,对于见解和视野领先时代很多的段业来说,想搞点钱,其实也不难。
但是问题在于,自己的钱,是自己的钱,是私钱,官府的钱,那是公款。
如同很多穿越前辈那样,公私不分,把自己赚的钱来捐助官府,豢养军队,那不是不行。但是段业却不愿意这样,甚至很反感这样。
公私不分,那迟早是要出大问题的。
段业更愿意建立制度化的办法,让官府可以合法的,不太加重民间负担的情况下搞到足以维持并且发展的钱,这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长远之策。
百姓就那么多百姓,土地也就那么多土地,真正想收到更多的税负,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搞清楚民间财富的分布然后设定一个很好的比例。而摊丁入亩,无疑就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现在这个年代,由于战乱,固然大笔土地荒芜,段业也透过鼓励开荒,招揽百姓的办法,让这些土地不至于常年不能创造价值。
但是剩下的土地,其实几乎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他们的土地绵延千里,他们的长工众至千万,当地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打工。
至于江南就更严重了,豪门士族,几乎垄断了土地。而一旦垄断土地,也就垄断了整个社会的资源,偏偏现在的税法,他们根本不用交多少税,而那些本来就很苦的自耕农,却得缴纳对他们来说负担很重的税负。
这样下去,后果可以想见,只会造成大量的土地兼并。
加上一有战争,灾难,农民无法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卖儿卖女卖土地,以至于段业经过调查,才发现凉州如今可耕种的土地,居然也是百分之一不到的。
当时,刘穆之和张衮忧心忡忡的把这个消息告诉段业时,段业也是很震惊的。但是,光震惊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要能够解决问题。而且,刘穆之主张的严刑峻法,在段业看来,并不可行。不涉及经济利益的事情,透过法规来限制,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是这种和大笔利益相关的,你想用法律来禁止那是办不到的。更何况,法律本来也就是人订的,而且一般都会有可以灵活解释的空间。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兼并土地没有实质性的利益,自然他们就不会主动去兼并了。经济结构决定上层建筑,这是不灭的真理。
具体来说,摊丁入亩就是可以用来缓解土地兼并危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