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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是说进攻荆州？”苻睿疑惑的说道，“那桓玄既然敢率军入川，肯定是有所防备的，我们现在去打，恐怕没什么便宜吧。”
“桓玄就希望大王这么想。”楚瑜说道，“一般我们认为，劳师远征，国中必有防备，所以就不会趁虚而入，可是从刘勃勃和拓跋珪这几次的战斗来看，桓玄也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要入川，一定希望一战功成，开疆辟土，达到青史留名的效果，他就算不会倾巢而出，也一定尽其精锐，当此之时，正是打破平衡的好机会啊。”
苻睿沉思了一会，道：“你的意思呢？”
楚瑜说道：“请大王尽起精锐，进攻襄阳，樊城，同时遣轻军南下，攻打秭归！”
第二十九章 货币战争（5）
苻睿震惊了，他没想到，楚瑜出的主意，居然如此疯狂！
现在的局面已经很清楚，其实桓玄一开始北伐就是玩假的，西征才是玩真的，他的目的就是效仿父亲桓温，拿下蜀中，既作为根据地，又能作为立威的凭借，而自己无疑是当了一回冤大头。包括那南下的拓跋珪，八成也是拿了桓玄的好处，甚至桓玄可能连慕容垂和苻诜那边的关系都打通了。
而按照楚瑜的说法，却是劝自己将错就错，既然你桓玄敢挑衅，我就报复！我就趁着你西征的机会，大举南下，端了你的老窝荆州，这样不管你在蜀中是胜是败，也都没戏唱了。
苻睿犹豫了下，道：“襄阳乃天下形胜之地，足以撼动全局，自从两年前襄阳失守后，如今桓玄遣其叔父桓密领重军守之，樊城也有数万精兵，襄樊之间又有水军浮桥，互为犄角，就算尽起十万大军，恐怕没有两三年，也很难打下襄樊，我们骤然攻之，能攻克吗？”
楚瑜自信的笑道：“大王，桓玄也正是因为这么想，才敢放心大胆的西征，但是这一次，在下却有妙计，定能攻克襄樊！”
“喔？”苻睿有些不敢相信。
“愿立军令状！”楚瑜大声道。
苻睿深深的看了楚瑜一样，楚瑜却坚定地回视着他，没有丝毫动摇！
……
“好大的胆子嘛！”姑臧刺史府内，段业拿着刚刚收到的情报，笑着对崔浩说，“看来你还是对的，这一次苻睿这小子，被摆了一道后果然不甘心，还想着报仇呐，呵呵呵，你看，他想趁机主力攻襄樊，偏师断秭归，是想把这桓玄小儿困在四川啊！”
崔浩接过丝帛，看完之后，说道：“大人，根据情报，苻睿恐怕已经下了决心了，大战是一触即发啊。”
“呵呵呵。”段业耸耸肩，“你看苻睿能够得手吗？”
崔浩也笑道：“这要看大人想不想他得手。”
“你这滑头！”段业佯怒道，“既然知道，还不去拟信？”
“是！”
……
泸州城外。
桓玄狠狠地看着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头，瞬间居然旌旗林立，喊声震天，而江面上却是大火熊熊，自己带来的战船大半如今都已经被点着了，精锐的荆州水军，几乎是全军覆没。
原来，桓玄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绕道沱江，走了中水，同时桓石虔却领军一路吹吹打打，沿着大陆直取成都。二军一虚一实，誓要拿下成都！
事情的发展，开始也的确如同桓玄所料，大概是氐人在成都盘剥的有些过分，尤其是苻宝之前太过凶狠，导致晋军一路西进，沿途百姓，真的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让荆州军上下感动不已。而往来官吏，基本也没有什么抵抗的意志，可以说是望风披靡！
而桓玄亲自走的水路，一切更是顺利，沿途桓玄连破四座水寨，秦军仅有的水军几乎是损失殆尽。
不过与陆路不同，开始秦军是真的没有想到桓玄会走这条路，所以兵力不足。到了后来，显然苻宝已经识破了桓玄的意图，从其他地方把所有的水军全部调来，只可惜，气势已经变了，桓玄越打越顺，而因为胜利几乎就在眼前，荆州军可以说是三军用命，氐人根本不是对手。
就这样很快桓玄已经到了泸州城下，只要拿下泸州，成都就无险可守，到时候和桓石虔会师成都城下，大势已定！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的战船准备好登陆时，突然刮了巨大的西北风，盛夏时节这种风，本来就少见，而桓玄为了避免自己的船只被风吹回下游，只好下令抛锚停泊。
就在这个时候，上游无数燃烧着的舢板顺流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桓玄的战船之中，一切太过突然，太过猛烈，等到桓玄反应过来时，战船几乎已经损失殆尽，好在部分已经登陆，伤亡倒是不大。
但是这样一来，原本一路势如破竹的锐气，就大大损失，而且桓玄被迫弃船登岸，选择陆战。
城头上，秋儿看着意气风发的苻宝，说道：“公主，这一次那段业的法子，还真好用呢！”
苻宝一身鹅黄色劲装，身披大红披风，头戴玄色盔，手持短剑，脚蹬马靴，显得英姿飒爽，她看了看满脸兴奋地秋儿，笑道：“之前不是你一直说那姓段的不可信吗？”
“哎呀，谁知道呢以前？嘻嘻嘻，反正那段大人如今可是帮了公主的大忙了呢。”秋儿吐吐舌头，耍起了赖皮。
“你啊”苻宝虽然满脸嗔怒，可是她却依然把段业那封信牢牢揣在心口处。
她当然记得，在自己最彷徨，最无助，最紧张的时候，是突然来的一封信，改变了一切。
这封信，详细的给她分析了局势，帮她做出了判断，还替她下了决心，最终选择了火攻！
结果一如所料，一战大破荆州水军，可以说从根本上改变了蜀中危急的局面！
要知道之前，在三选一的游戏里，苻宝可是判断错了方向的，她本来想率军守嘉定！
这样的事情，如果错了，那就是彻底的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翻盘了。
幸运的是苻宝对了。
“秋儿！”苻宝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段业说的那封信，该去送给桓玄了。”
秋儿得意一笑，道：“知道啦。”
桓玄还在船头苦思呢，突然听见“报~~~~”的声音。
桓玄心中烦闷，道：“怎么回事？！”
“泸州有书信来！”是一名亲兵。
“拿过来！”桓玄说道。
桓玄打开信，就闻到一股女孩子写信时沾上的花瓣味，没有先看信，桓玄却先深深嗅了一下那信封的味道，只感到沁人心脾。
打开信封，这果然是苻宝写给他的信，只是看完之后，桓玄的脸色先是铁青，继而有些苍白。
原来，苻宝告诉他，苻宝早就知道桓玄想偷袭益州了，而且白帝城那边故意丢掉，就是要麻痹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真的是得手了，至于牺牲苻名，那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牺牲如此得力的人，桓玄怎么会相信呢？
而且不怕告诉你，本公主我在你们阵营里有个很高阶的内奸，你一定想不到那是谁，不过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有内奸，我怎么知道你会走这条路呢，怎么有机会放火烧了你的水军呢？呵呵呵你想不到吧，这可是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喔？
还有，不怕告诉你，如今你陷入了一个很大的陷阱里，因为你知道吗？拓跋珪已经被苻睿打败，而且根本没废什么力气，就赢了，苻睿的大军正在星夜南下，一路打襄樊，一路插秭归，你回去的路也要断了！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如果你不投降，我会把你埋在定军山诸葛亮坟墓旁边，你看如何？
桓玄反复的把信看了几遍，字迹娟秀，可是字里行间隐隐有杀气，应该无疑是苻宝写的信。
看完信，桓玄是真的心里没底了，因为他实在不晓得，信里有多少是真的。
可是自己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在最后关头受了挫，的确让桓玄心里发毛。
更可怕的是后面那些话，他不晓得，自己阵营里是不是真的有内奸，也不晓得中原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苻睿是不是真的已经率军南下了。
如果是，那可就麻烦了！
襄樊一线，由于是名城大邑，也有兵留守，苻睿倒是不太担心。
可是秭归一线，那的确比较空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苻睿的军队真的过来了呢？
桓玄还在纠结，可是这一切背后都有份的段业，现在也在纠结。
原来，段业终于需要面临一个他逃避了许久的问题，那就是清河公主。
本来，当初收留清河公主，段业是出于诸多考虑的，包括政治考虑，因为那还是慕容冲还在位呢。
可是如今，慕容冲不知所踪，慕容垂当家，慕容垂对于这位侄女可没啥好感，想要靠着这个女人来要挟人家，你基本不可能。
但是要段业把这样一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女人杀掉，段业却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且不说她和秃发灵等人的亲戚关系，就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自己又怎么下的去手呢？
但一直把她放在敦煌，也不是个事情，这一次，秃发灵没有经过段业同意，就派人去把清河公主接了过来，就让段业大发雷霆。
可是冲着秃发灵吼了半天，把小美人吓得眼泪涟涟，段业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法说清楚为什么不能接来。
秃发灵还在屋内一角嘤嘤哭泣，看的段业也是心里发毛，他走上前去，想给秃发灵擦眼泪，却被秃发灵一甩手打掉了自己的手。
“好了灵儿。”段业抓住秃发灵的小手，“这个事情，你怎么也得先给我说一下嘛，怎么能够自作主张呢？”
“我说了你能答应吗？”秃发灵振振有词的抬起小脸。
第三十章 货币战争（6）
段业一时语塞。
的确，按照段业本来的想法，这事儿最好大家都不提，段业也乐得装糊涂，这个事情能够拖过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秃发灵要是主动去提，那段业肯定还是会拒绝的。
秃发灵一看段业嗫喏的样子，就心里有数了，她哼了一声，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段业悚然一惊，是啊，自己怕什么？
如今的段业是堂堂凉州刺史，一方诸侯，手握精兵数万，富庶天下闻名，而且自己改政策，兴实业，开荒地，劝农桑，天下为之侧目，如果说段业会怕谁，恐怕没人会相信。
可是段业自忖，自己真的是怕，怕见到清河公主。
的确，清河公主，是艳冠群芳，哪怕是段业这样昔日透过网络阅尽人间绝色的人，也不免为之动容。
在敦煌和青海公主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段业除了觉得轻松，还是轻松。
清河公主有着高贵的出身，有着悲惨的命运，作为一个囚犯，她如同一朵莲花一样，静静伏在那里，不争不取，不求不要，每日除了焚香诵经，便是读书打坐，段业几乎无法想象还有人能够忍受那样的生活。
段业每天都很忙，都觉得时间完全不够用了，要处理公文，要视察地方，要管军队，要管钱粮，无数的事情要做，虽然说段业早就透过制度设计把大部分具体工作都分摊出去了，而刘穆之，崔浩等人，也的确很能干，效率很高。
可是段业还是觉得很累，很忙，这样一想起了清河公主，段业就觉得这人生完全还有另外一种过法。
也正因为这种种复杂的想法，让段业心里对清河公主有种莫明的畏惧。这种畏惧，倒不是惧怕，而是本能的想暂时避开，因为段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清河公主。
可秃发灵这个时候却撅着嘴说道：“你是不是还贼心不死，看上了人家？”
“瞎说。”段业信口否认，却看见其他几女，看自己的眼神就都不对了。
“冤枉啊！”段业大惊，自己如果真是有想法，倒是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女人，可是自己真心没有啊，自己可不想担着这虚名。
“有没有，你心里知道。”小醋坛子折彦纳兰的醋劲儿也上来了。
通过和她们常年的斗争经验，段业已经知道，自己如果和她们讲道理，那唯一的结果就是讲不清楚道理，段业早就学乖了，在这样的时候，转移话题，才是正道。
正好刘亿如一直没吭气儿，段业趁机问道：“如姐啊，要不咱们给义兄再写封信吧……”
刘亿如本来也就关心弟弟，听了这话，当然表示赞同。
二人也就趁机说起了写信的事情，而本来关于清河公主的事情，也就带过去了。
段业偷偷看了看秃发灵和折彦纳兰一眼，发现二女虽然不满，可是也知道这是大事，没敢纠缠，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他哪里知道，有些事情，能躲得过一时，却是躲不过一世的！
……
京口城西有座小村，村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北府军的家属，昔日北府军为天下雄震，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区区八万北府军在淝水之战里，大破苻坚百万大军，一时间，人人都以能加入北府军为荣，哪怕是成为北府军将士的家属或者亲戚，说出去也是与有荣焉啊！
京口这个地方，是北府军的发源地，也聚集着大量中原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