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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苦笑道:“不然,谢白面当年就只是个挂名都督,真正的统帅是谢玄。当初谢安怕他侄子谢玄年轻,众人不服,所以给谢白面一个挂名的都督。如今既然已经是惯例,自然是萧规曹随,不过,这其实是一个信号,那就是朝廷又决定起复谢家了!“谢长愣了半天,没有说话。”呵呵呵。“郗超笑了笑,”你和谢家的关系,外人或许看不透,我却看得懂。“”这……“谢长有些吃惊的站起身来,想说话,却被郗超挥手止住。
郗超看了谢长一眼,严肃的说道,”不瞒你说,谢贤弟,我和你相交,是私谊,我不管你是不是谢家的亲戚,是不是姓谢,我都要和你交往!而我和谢安不和,我承认,是有争权夺利,但是最关键的,我和他是政见不同,而不是有私仇!“谢长这才松了口气。
郗超接着说道:”政见不同,又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自然要争个不休!可是我说我都是为了国家,你信吗?“”我信!“谢长点头。
郗超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是政敌,谢石复出,其实也就是个象征作用,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谢玄啊,你不了解谢玄,谢安在朝堂之上,违众意,重用他侄子谢玄。当时,我就说:谢安违众举亲,这是很明智的行为!而谢玄必不负举,这是因为他的才华的确还行,足以胜任,当时很多人不信,我虽因郗谢两家不和,与谢玄不善,但我我深知其才,谢玄有将略,虽周郎再世,不过如此!”
说毕,郗超看着谢长,缓缓道:“如今他们再次复出,这说明风向变了,那无所谓的!我已经养病了这么多年了,再养养,也是无妨的。不过,我对贤弟你如此的推心置腹,你是不是该跟我说实话了?”
谢长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郗兄,好吧,如今,我已经另外有投效的对象了!”
郗超叹了口气,幽幽道:“果然!唉,是西部的还是北边的呢?””凉州!“谢长缓缓说道。”唉,英雄自古出少年啊。“郗超摇摇头,”信给我吧。“谢长默默点头,从怀里取出来了那封信。
郗超接过信的时候还无限感慨,这个段业,也太厉害了吧。
……
谢长出府沿秦淮河东行,河两岸梨花如雪,绿草如烟,酒肆茶馆,妆楼林立。各色商贩,各种小吃,远远排出去,看不到尽头。人群熙熙攘攘,喧嚣连天,夹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
“米线,顶鲜的米线!”
“豆腐脑,三文钱一碗。““葱油饼,快来买呀!”
“锅贴水饺,来尝尝噢!”
“包子!素菜包子!刚出锅的!”
秦淮河上,画船交错,萧鼓咚咚,花船之上美人出入,妆楼之内,丽影幢幢。看得谢长的两个亲兵眼都直了,不住地洒嘛,净挑身材窈窕的美女瞧。谢长看了,心里也生起一丝宁静,自已离京不过一年多,京城还是如此繁华,江南还是那美丽的江南啊。
远远遥望乌衣巷,巷子深深,高门林立,雕梁画栋,绿树如荫,燕子斜飞。乌衣巷是三国时东吴禁军驻地,当时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故此地俗称乌衣巷。晋渡江以来,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等诸多高门都居住在乌衣巷。
谢长叹了口气,“乌衣巷前有王导,后有谢安,各领一时之风骚,风雅之地,冠于江左啊!”慨叹间,已到谢府门前,门上站着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衣着别致,有种清丽脱俗的味道。见有客来访,一个年纪大点的长随,堆着笑,迎上来:“大人,谢公不在府内,今日,您是第二十四拨客人!”
谢长仰视正门大匾上如飞鸿戏海、舞鹤游天般书着的“谢府”二个大字,静静地道:“谢司徒一定会见我的!”
门上的小厮人人动容,都拿眼瞅着谢长,那长随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虽然脸有风霜,略显苍老,但是那不正是之前在建康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谢长吗?忙不迭作揖道:“哟,是桓将军,恕罪!恕罪!不过您……”
谢长这才意识到,之前很长时间,自己在众人印象里,并不是个什么好人。谢安也对自己是敬而远之,自己现在冒昧来访,似乎并不妥当呢。
那长随也颇有眼力见,见谢长说完话就站在那里不动,神色诡异,他也非常自觉地沉默了,毕竟,不该说的,就不说,是做下人最基本的觉悟。
想了想,谢长还是觉得,今天如果不见到谢安,问题还是很大,因此他还是说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请问谢公在哪?”
第七十一章 突围(31)
那长随见谢长神色一变,眼神中依然有股让人心折的气势,忙不迭作揖道:“这个……不是小人不跟您通报,不瞒您说,今日谢公去东山游玩,传下话来,并不见客,不过您坚持要见,那……“”带我去东山找谢公,可以吗?“谢长打断那个长随的话,直接说道。
那长随无奈,正想再劝解一番,却见另一个小厮快步走来,在这长随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这长随这才迥然变色,对谢长说道:”那您且容小人引将军去寻谢公,不妨先去客厅稍待,六爷还在呢。”
六爷,指的自然是谢石了。不过此行,谢长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谢安的,对于其他的什么人,他完全没有兴趣,因此他摆了摆手,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建康四郊的山泽,多为高门豪族封涸,竟相侵占。东郊一处山陵是谢家的产业,远远望去,一座座楼馆掩映在一大片碧沉沉的的茂林修竹之中。谢安虽然方正,但是,对于这些个大家都做的,而且在他看来不伤大雅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拒绝。
再怎么说谢安也是门阀,他的家族,他需要照顾,家族的利益,他需要维持,不然,也就没法统领这个家族,更没法维系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没有地位和权力,去谈什么理想,谈什么抱负,都是空谈,根本不切实际。
这东山,谢安经常来的,早年谢安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跟同为士族的王羲之是好朋友,二人虽然都颇有热血,试图报效国家,但是那个时候朝中的党争实在是太过于激烈,谢安这人毕竟还是有原则的人,做事还是有底线的,他既然看不惯,就绝对不来同流合污。所以谢安选择了经常在会稽东山游览山水,吟诗作文,寄以纵情忘忧。虽然这样,陈郡谢家的地位和声望摆在那里,谢安他在当时的士族阶层中名望很大,大家都认为他是栋梁之才。但是他宁愿隐居在东山,不愿做官。后来有个和谢家有恩的人看不下去,非要推举谢安做官,这人毕竟个谢安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所以谢安也就勉强出来做官了。可是他上任一个多月,就不想干了。于是还是果断辞官回家,继续纵情山水。
但是谢安越是不慕荣利,他的名声也就越大,以至于流传着一句话,叫安石不出,苍生奈何!直到了谢安四十多岁的时候,形势成熟了,朝政略微清明了,谢安才重新出来做官。
但是做官是做官,谢安还是经常回到曾经长期隐居在东山来住几天,包括在淝水之战最关键的时候,作为中枢核心的谢安,其实就一直在东山,这种稳坐钓鱼台的沉稳,很大的鼓舞了文武百官的信心。
对于这段历史,谢长自然是心知肚明,此刻,他正由长随引着,弃马登山,沿着雨花石铺成的小径,曲曲蜒蜒地上山。
未至别墅,闻得丝竹阵阵,琴、瑟、箜篌、笛子合奏的声音似天籁之声,悠扬动人。谢安雅好音乐,远近知名。自从弟弟谢万死后,谢安曾一度十年不听音乐,其后,便再也离不开丝竹,除了国家和家族有丧事,按照礼法不能娱乐之外,别的嗜好,谢安从不废乐,而以谢安的声望,他做点什么,整个江左也是群起而效之,竞成风俗。
谢长听了这丝竹之声,心中也是敬佩不已,如今天下,正处在大变革大动荡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是处在一个紧张而戒慎恐惧的心境,可是这里犹自管弦不断,真真好境界。
登上山腰,豁然开朗,山地皆毡锦铺就,众人都是席锦茵而坐,身前案几之上,果馔齐全。谢长一看,都是谢家的亲朋好友,大多在自己头一回上谢家来的时候都见过了,包括谢安的儿子谢瑶、谢琰,谢安的孙子谢肇、谢峻、谢混,谢安的侄子谢玄、谢泉、谢靖,其余谢冲、谢重,还有谢安的外甥羊昙等,可以说,江左谢氏一脉,今儿可是济济一堂。
居中端坐的正是谢安,谢安年已六十六岁,身着大袖宽衫,系一条汉白玉的博带。一头白发裹在卷梁冠内,三缕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飘动,嘴角、额上布满细细的鱼尾纹,面颊红润,眉目清疏。正手据案几,双目微闭,凝神细听。
座中众人姿态各异,看上去,谢玄显得急躁不安,不住地动着身子,根本无心听曲。谢玄正值不惑之年,英俊挺拔,方方正正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目清秀,双目清亮有神。正在左右顾盼,似乎在找什么人,想什么事。
谢玄的地位那不必说,他可以讲是战功赫赫,五年前秦国大将彭超攻占彭城,悍将毛当率秦军六万取淮阴,俱难率军攻盱眙,围三阿,距广陵不过百里,朝廷震动。谢玄初出茅庐,谢安举贤不避亲,力挺谢玄挂帅。而谢玄也是当仁不让,在没人敢迎战的时候,率北府兵由广陵救援三阿,一败秦军于城下,随后进取盱眙,夜袭淮阴,在君川与秦军会战,再败秦军,秦军主帅彭超自杀,俱难被符坚削爵为民,毛当由于过去战功卓著,苻坚没有深究,但是也被狠狠斥责了一顿。而谢玄率北府兵一个月内,以少胜多,四战四捷,将秦军打回淮北,威名远震,被封为冠军将军。
此后,淝水之战里,谢玄率军强渡过河,直插垓心,连破苻融和苻坚的羽林军,可以说是威震天下!只是因为后来的三路北伐之中,谢玄没有延续自己不败的传奇,而使得自己的威望有所下降。但是最近,朝廷再次起复他,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只是,这个时候,谢玄还能够复出,这本来就说明朝廷的争斗,已经逐渐开始对谢家有利起来,谢玄能够掌握军权,更是谢家的有力支撑,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为什么居然是愁容满面呢?这一点谢长现在还真搞不懂。
第七十二章 突围(32)
一曲终了,谢安半响睁开双目,目中流动,冲谢玄道:“幼度!”谢玄霍得立起身来,“侄儿在!”
谢安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一片茂林修竹之中,缓缓地用他那惯有的浊音道:“此地甚好,我前在土山新建一墅,不亚于此处,今我叔侄共奕一局,就以此墅为赌资,如何?”
众人一听,啧啧称奇,谢玄的这座山庄虽说壮丽幽远,可谢安新花费千金在土山营建的别墅,占地数十顷,楼馆林竹,石山亭榭,皆当时之秀,一时间竟付于一奕,众人倍感刺激,谢家子弟们开始窃窃私语。
谢玄却心不在焉,以眼的余光扫着陪座的晋宁侯张玄,张玄才华出众,与谢玄并称南北二玄,显于当世。张玄会意,站起身形,拱手道:“谢公,今氐虏之伪巨鹿王入长安,却提携十万大军,此事必有蹊跷,而听闻凉州段业,也入长安,这正是风云际会之时,皇上以谢公总摄大局,宠幸未减,谢仆射与谢冠军俱都起复,以应时局,不知谢公是否有应对之计?”
谢安不动声色,依旧不紧不慢道:“今日雅聚,雅聚之时,不要谈其他,免得扫了诸公的清兴,暂先奕棋,别的事,我自有计较。”
谢安说完,一转眼看见谢长,微微一笑,一招手,“哟,贤弟啊,你几时回的京师?“众人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著名的谢家远房弟弟,居然也在这里,都有些惊诧。
谢长和谢安的事情,大家都多少听说了一些,总体来看,大家都觉得这大概就是个想攀亲的家伙。这些人,都是士族门阀出身,其实多少家乡都有些个穷亲戚。时常有远亲甚至一些同宗来攀亲,有的胆子小也就混口饭吃,胆子大的,则是狐假虎威与外,或者横行霸道与内,诈取财物,欺男霸女,祸害乡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是见得不少。
但是麻烦的事情,就在于这些人,他们可以不要脸可以乱来,你却不行。因为他但凡和你扯得上一点点亲戚关系,你发达了富贵了,你就不能不管他!不然的话,就是不顾乡党,就是薄情寡义,甚至忘恩负义!这大帽子,任何一个人但凡还想做官入世的人,都承担不起。
谢长之前开米行,谁都知道,不过谢安并没有怎么买他的帐,据说还有不少冲突,但是没想到,今天这个谢长,居然还敢找上门来,这里看来真的有问题啊!
谢长倒是一点不胆怯,看了谢安,他一揖到底,道:”不瞒谢公,昨天到的。“”喔?“谢安微笑道,”那这次回京,都见了谁啊?“”见了郗超郗景兴。“谢长老实的说道。
只是这话一出,众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