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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逼人,见了谁都是“老子天下第一”;一打败仗,就逃得远远的,直到敌人追不上了,才敢露出个脑袋张望两下,看看局势究竟如何,是否还有机可乘。
有一次苻坚亲自带领军队攻打后秦,后秦军一路败退,姚苌的弟弟姚尹买阵亡,姚苌自己也被苻坚包围。前秦断了后秦军队的水源,准备活活困死姚苌,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后秦的军营灌成了水深三尺,救了姚苌一命。苻坚极不服气,却也没法,只能徒叹:“天亦助贼乎!”
秦、燕两家以小人的手段对付苻坚的“君子”战法,终于渐渐占得上风。慕容冲的军队在占领了阿房之后又包围了长安城。
慕容冲在城下催促城头的苻坚放回皇帝慕容,又说这样子我才考虑宽待你们这些氐人。
苻坚在城楼看去,遍地都是鲜卑人,想到被自己宠爱的慕容冲搞成这样,他张着嘴都快说不出话了。
苻坚问他:“你们这些奴才正好可以去放羊,何苦来这里送死呢!”
慕容冲应声答道:“我正是不愿这么苦,所以想取你而代之。”
苻坚一个晕,痛心地说:“可惜我不听王猛、苻融的话,让白虏(苻坚称鲜卑人为白虏,因其皮肤白皙,看来鲜卑人确与汉人不是同种)猖獗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时候城中的慕容受了城外“同胞”的鼓动,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便求见苻坚,先为慕容冲的事向苻坚道歉,接着又说二儿子结婚,请苻坚次日光临他的府第。苻坚答应下来,却因为第二天下大雨,没能去。
原来慕容没安好心,集结了城里的鲜卑人准备杀掉苻坚。事情阴差阳错没成功,却让苻坚的将军窦冲知道了内幕。窦冲急告苻坚,这才让他相信鲜卑人没一个“好货色”。苻坚把慕容和他的兄弟慕容肃等人抓起来杀掉,又下令将长安城里所有的鲜卑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苻坚“先进的民族政策”推行了一世,到头来却不得不承认汉人所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道理,的确让人感到沉痛。)慕容垂的小儿子慕容柔因为当时在一个姓宋的太监那里当养子,逃过此劫,他和慕容宝的儿子慕容盛一起乘乱逃到城外慕容冲阵中,成为仅有的两个幸存者。
慕容冲也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接受慕容已死的消息,反正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阿房称帝(还是奉了慕容的“旨意”),于前秦建元二十一年(公元385年)正月改元更始。
他的国号也是燕,但对于关东的同宗慕容垂一点也没有关照的意思(慕容冲自幼对慕容垂就没啥好感,现在干脆就不理了),俨然是个独立帝国。历史上称这个燕国为西燕(因在前后燕的西面)。因时间太短,这个西燕一般都不算在十六国之内(也有把西燕算十六国而不算南燕的,不过我觉得南燕还能勉强算个国家,西燕则完全是个混乱的政权)。
慕容冲对手下根本没有什么象样的严格法令,他的军队和流氓团伙差不多,到处烧杀奸掳,很失民心。然而就是这样一支乌合之众,已让奄奄一息的前秦军队一筹莫展。苻坚寄予希望的皇子苻晖和慕容冲较量总是败阵,受不住苻坚的埋怨,羞愧自杀,苻坚手下更少能将。
西燕占区的老百姓很恨无法度的慕容冲,派人向苻坚请求攻打慕容冲,他们可以放火做内应。苻坚推辞不过,派了七百骑兵进攻,老天爷也欺软怕硬,放火的人没掌握好风向,反被自己放的大火活活烧死。
这个时候姚苌在边围边打了半年之后,攻破了长安西面的重镇新平(今陕西彬县)。苻坚身先士卒,率众浴血奋战,却依然打不退不断进攻长安的鲜卑军队,而苻坚手中最后一张牌——大将杨定也在一场对战中被慕容冲活捉。
苻坚感到大势已去,竟然相信了民谣唱的“坚入五将山长得”和城里谶书所说的“帝出五将久长得”,决定赌一把。他把长安城交给太子苻宏,嘱咐说:“好好的守城,不要与敌人争一时利益,我出陇收兵运粮给你。”他率领了几百个骑从和张夫人、中山公苻诜、女儿苻宝、苻锦奔向五将山(今陕西岐山东北),并通告各州郡,约定初冬时节出兵救援长安。
苻坚逃到五将山,姚苌派了他的骁骑将军吴忠追击包围,苻坚带的前秦军队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十多个侍奉的人在身边。苻坚虽不示弱,端坐山中静候吴忠到来,但终究成了阶下之囚,被押送到新平,软禁起来。
姚苌派人向苻坚索求传国玉玺。苻坚大骂姚苌:“你小小羌人竟敢逼我天子,岂能把传国玺交给你?五胡之中,根本没有你们羌族!况且传国玺已送到晋国去了,你休想拿到!”(五胡中应有羌族,苻坚对姚苌的反叛切齿痛恨,故意这样说。)
姚苌接着又派右司马尹纬劝说苻坚对姚苌行使一下禅让帝位的形式,苻坚斥责尹纬说:“禅代乃是圣贤君主之间的事,姚苌这样的叛贼,怎能效仿古代圣人?”
他问尹纬:“在朕朝中做什么官?”
尹纬回答:“尚书令史。”
苻坚慨叹:“你是王景略一般的宰相之才,惜乎朕不知你,所以会有今天的灭亡啊!”
苻坚连着痛骂姚苌,以求速死,为防身后两个幼女被姚苌侮辱,他先将苻宝、苻锦杀死。几天之后,对苻坚无计可施的姚苌只好派人在新平的佛寺中将苻坚缢死,张夫人和苻诜先后自杀,连后秦的将士们也为他们流下了悲痛的泪水。苻坚死时年纪不过四十八岁,他有过一个美好的开始,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局。(时有英雄,而小人得志,不亦悲哉!……)有诗为证:
〖志远心高效霸王,安良镇暴践朝堂。
拔才任士平秦政,慑代摧燕定北方。
轻伐无功违景略,失言应谶逞姚羌。
英豪气短常嗟叹,五将山前泪断肠。〗
苻坚一死,他的太子哪里还有心思死守长安,便带了母亲、妻子、宗族弃城逃跑。经过一番周折,苻宏最后还是投降了东晋,一度做到梁州刺史(后来又因谋反被杀)。慕容冲入据长安,百姓遭受了空前大劫。
苻坚一死,关东的苻丕终于放弃了守住阵地的奢望,匆匆称帝,赶往关中。但他才略远不及苻坚,次年在与西燕战败后被杀。关中的以后十年更不得安宁,两个秦国展开一场殊死的决战,“以哭取胜”的荒唐事也能见诸史册。
苻坚一死,由此得利的慕容垂一统关东,成为世纪末最强的国家,但他也没能笑到最后。在参合陂的惨痛经历之后,慕容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苻坚一死,陇西凉州也陷入混乱,此后五十年,一共产生了五个国家,各族交战,百姓流离,真正成了“荒凉之州”。
就这样,苻坚的死,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很无奈地宣告了又一个时代的开始。历史仅仅喘了一口短气,苻坚死后不到半年,在距新平千里之外的大草原上,一个比苻坚整整小上三十二岁的少年被推为盟主,中国进入南北朝时代。
军一路前行,慕容垂来到了昔日战场参合陂。万人坑上的泥土犹新,一年前还是生龙活虎的数万士卒已成堆积如山的尸骨,无数冤魂仿佛还在山间飘荡。燕军设下祭坛,死难将士的父兄一起放声痛哭,声音响彻山谷。白发苍苍的慕容垂面对此情此景,心中又惭又恨,那最后一点战斗的气神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代枭雄慕容垂,就此在血泪交加的参合陂前倒了下去。
第四部 逐鹿中原
一、拓跋建魏
开创北朝,建立魏国的拓跋珪,就是当年建立代国的拓跋鲜卑的后人。
拓跋珪的父亲拓跋寔,是代王拓跋什翼犍的世子,此人力大无穷,十分勇猛。什翼犍的大将长孙斤在面见什翼犍时忽然拔刀行刺,拓跋寔舍身阻挡,被长孙斤刺中肋部。拓跋寔忍痛力擒长孙斤,将其杀死,而自己终因伤势过重,不久后去世。
这时拓跋珪尚在母亲贺氏腹中,拓跋寔死后一个月,作为遗腹子的拓跋珪出生(他本名的发音应是涉圭,“珪”则是后来使用的汉字对音,这个字当时可能带有复声母,类似英语“school”的开头)。这一年是前秦灭掉前燕后的第二年,公元371年。
苻坚灭掉代国,是五年以后的事,这次胜利虽靠的是前秦强盛的国势,却也沾了代国内乱的“光”。
前秦建元十二年(公元376年),在前秦军队的连续打压下,在什翼犍奄奄一息的病势中,代国内部人心惶惶。拓跋寔虽然早卒,什翼犍并没有另立新的世子。什翼犍此时的夫人慕容氏,是慕容皝的女儿,她为什翼犍生了六个儿子,都已年长,哪个将做未来代国的君主,无人能知。
秦军的前锋部队离代王大营不远,几个儿子每夜轮流带兵守护重病的什翼犍。这时候有人前来挑拨离间,游说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什翼犍“分国半以授之”的弟弟拓跋孤之子拓跋斤(参见“淝水之战”第八章)。他老子当年何等侠肝义胆,今日他却丢尽祖先的脸面。拓跋斤让自己所统领部落的民众大失所望,又怀恨在心,便跑到什翼犍的部落里来捣乱。
他对寔君说:“大王要立慕容妃的儿子,准备先把你杀了,所以让他的儿子们每天晚上身着军装,环绕营帐,那是要找个机会行动呢!”
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魏书》中评他“性愚”,我以为甚切,竟然就凭这一点相信了一个连自己“国人”都不信任的人。寔君决定先下手,杀了自己六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动作太大惊动了营帐中的什翼犍,寔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老爹什翼犍也一并杀掉。
代国群龙无首,终于大乱,前秦军乘机进入国都云中。五岁的拓跋珪跟随母亲贺氏逃往舅舅贺讷的部落,才逃脱灭顶之灾。
苻坚在灭亡代国以后接见代国长史燕凤时,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当时他问燕凤代国动荡的原因,燕凤据实相告。苻坚很感慨地说:“天下之恶一也。”(他因兄弟之争上台,又在任内对付过背叛他的兄弟们,对这一点可说是深有感触。)他接受燕凤的建议,把代民分成二部分,让铁弗刘虎的两个后人刘卫辰和刘库仁分别统领。
刘卫辰品行的恶劣早有“前科”,当初对待什翼犍就是又叛又降,与拓跋氏是仇敌;而刘库仁虽然也是刘虎的同宗,却与拓跋氏有另外一层关系:什翼犍是他的舅舅,因此对待代国遗民比较和善。苻坚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处得不好,让他们分管,本意是要他们相互制衡,谁也不敢先下手。
(但刘卫辰毕竟是个小人,当年便叛秦,与刘库仁翻了脸。刘库仁带兵击败刘卫辰,一直追击到阴山西北千里之外,被他逃脱,但捉住了他的妻子儿女。苻坚对这样的小人还予以宽待,把他封为西单于,设了个虚职,驻在河西一带,真是民族政策的“典范”,却给日后留下了一大祸患。)
什翼犍生前的亲信都去投奔刘库仁,拓跋寔的遗孀贺氏也不例外,她带着拓跋珪到了刘库仁的部族中。刘库仁对待他们母子相当好,使他们得以安居。
苻坚得意的时候,待刘库仁很不错,到了苻坚倒运时,刘库仁就报恩。慕容垂攻打苻丕的邺城,他大举发兵前往救援,途中不幸被潜藏在部族里的燕将慕舆文所杀,弟弟刘头眷接他的班,统领他的部众。
刘头眷转而扩充自身势力,先后击败了贺兰部和柔然,声势浩大。然而他没有理睬儿子刘罗辰的劝告,对堂兄刘库仁的儿子刘显疏于防备,被其刺杀。刘显夺了刘头眷的位子,又深恐代国的嫡传后人拓跋珪会对他不利,派了刺客去杀害拓跋珪。
寄人篱下的拓跋珪眼看性命不保,这时全仗了祖辈的名望和地位:刘显弟弟刘亢埿的妻子是拓跋珪的姑母,她得知这个消息,暗中告知贺氏。刘显的谋士梁六眷则是什翼犍的外甥,也立刻派人密告拓跋珪。贺氏夫人很聪明,她想定了计谋,安排拓跋珪出逃。
这天深夜她备下酒宴,请刘显派来的刺客共饮,刺客先生虽然心狠手辣,却抵不住三十出头的贺氏的诱惑,痛饮一番后便醉倒在贺氏帐中。拓跋珪乘着夜色和代国的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以轻骑逃离刘氏的部族。
第二天早晨,贺氏潜入马厩,故意惊动马匹,刘显的刺客从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到马厩中探视。贺氏当即朝着刺客大哭说:“我儿子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忽然找不着了。你们杀了他吗?”刘显的刺客被问得不知所措,头脑里更是一片糊涂,也就没有马上去追寻拓跋珪的下落。(《通鉴》中说被贺氏灌醉的是刘显本人,似乎有错。)
拓跋珪平安逃到舅舅贺讷的贺兰部,贺讷见到十多年未见的外甥此时已是一表人才,听了他的经历,又惊又喜,道:“你若是复了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