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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攻击部队在强大炮火支援下,四面进击,紧缩包围圈,直逼固关镇。战至上午11时,敌人全线溃退,纷纷向西南山沟逃窜。解放军的炮兵抓住战机,集中射击,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马群。顿时,几千匹战马被炸得四处狂奔,互相践踏,嘶声震天,烟尘蔽日。固关完全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为了尽快解决战斗,第1 军“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英雄第1 团投入了战斗,他们协同第2 、3 团,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混乱的敌群猛扑过去。一时间,大炮的轰鸣声、刀枪的撞击声、战士的冲杀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成一片。狼奔的敌人被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余下的残敌拼命向西逃窜,解放军攻击部队穷追不舍。
恰在这时,解放军第7 军第20师先敌一步插到了三桥子,切断逃敌退路,给正在没命逃跑的敌人当头一击。敌人惟一的逃路被堵死,完全成了瓮中之鳖。解放军追击部队赶来将敌人四面围住。残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一个个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7 月的骄阳,炙烤着激战后的战场。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停了,但硝烟尚未散尽。山坡上,工事边,河沟旁,到处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和战马的尸体。青马所谓“精锐铁骑”第14旅,只经过解放军半天的冲杀即全部被歼。曾夸下海口,要与彭德怀一比高下的马继援,没想到固关初次交锋,就遭此败绩,灰溜溜地朝着兰州狼狈逃窜而去。
固关——解放大军西进的第一道大门终于被砸开了。彭德怀站在战火刚刚平息下来的固关战场上,望着远处山峰上迎风招展的红旗,脸上浮出了几丝笑意。
过了一阵,彭德怀变得严肃起来。他眉头微皱,两眼直视前方,像是在考虑问题,又像是在构思文章。然后,他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对王震和身边的几位军、师级干部说:“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脚泥。固关战斗,只是我军与马家队伍的一个初次交锋,虽然获胜,但离最后的胜利还远着呢!这次与马家军锋芒初试,可知敌人并非等闲之辈!看来,今后的西北战场上,我们的真正对手还得数马步芳父子!诸葛一生惟谨慎,我送大家这句话共勉,望同志们谨慎再谨慎,万万不可麻痹轻敌啊!”
王震和几位军、师级干部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王震第1 兵团在陇东追击青马,并于7 月28日在固关地区将青马主力骑兵第14旅一举歼灭之时,杨得志第19兵团已猛追宁马10余天,8 月1 日与宁马激战于固原以南之任山河,第64军经6 小时激战,歼敌5000余人。
同时,宁马在平凉解放以后将其第128 军撤至六盘山东侧之三关口、瓦亭地区,企图凭借六盘山及三关口险要关隘固守瓦亭,以阻挡一野大军西进。
解放军在半月之内连战连捷,长途追击,西进数百里,解放了陇东大片土地,威慑青、宁二马。敌人全线退缩,陷于一片混乱。固关失守后,青海马步芳慌忙收缩主力部队加强兰州外围防御,同时,一再敦促宁夏马鸿逵第128 军在三关口一线抗击解放军的西进,以赢得时间,部署兰州战役。
但是,马鸿逵识破了马步芳的用心,除令卢忠良第128 军在三关口一线阻击解放军外,也慌忙收缩宁夏境内的主力部队,以保银川的安全。难怪时任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参谋长的彭铭鼎当时就忧心忡忡地说:“如此下去,大家都互不相顾,各自奔逃,保存实力,西北局势如何维系?”
六盘山属龙山山脉,南北走向,连绵起伏数百里。其主峰六盘山,是这道山脉的第一峻岭,地势险要,山峰陡峭,拔地而起,耸立云中,海拔2800多米。
三关口位于六盘山东侧,是西去兰州、北至银川的咽喉。瓦亭又是三关口的推一门户,是极为险要的关口。两面石峰突兀,悬崖绝壁如刀削斧砍,一条公路被两山夹在当中,向下一道水,向上一线天,异常险要。传说宋朝的时候,杨家将曾在三关口与少数民族军队发生过一场血战。杨家将虽然能征善战,兵精将良,人强马壮,但由于长途奔劳,粮草不足,加上三关口一带地势复杂险要,连战不利,鏖战数十比不仅无法取胜,反而伤亡惨重,一筹莫展。最后,朝廷派来援兵,杨家将也摸清了三关口一带的地形,才一举击退了对方的进攻,大胜回师。三关口北峰突兀的一尊巨石,据说就是当年杨家将发起反攻前的点将台。
如今,在当年杨家将大战三关口的地方,一野大军与宁夏马鸿逵的军队又要发起一场血战了。
三关口不仅是兰州和银J !D 的一道险隘,也是青马与宁马惟一的联络线。如果三关口失守,青宁二马之间的联络即被斩断,兰州和银川也将面临被解放大军分割包抄的险境。对此,二马当然心知肚明。
为确保三关口,卢忠良以骑兵第37团扼守三关口南山,第256 师第767 团扼守北面太白山,并将穿三关口而过的一条公路全部破坏,遍地埋设着地雷。马军幻想在这里严密设防,阻止解放大军乘胜前进。
7 月底,一野大军解放平凉后直逼三关口,决心强攻三关口、太白山,坚决突破敌瓦亭防御,为后续大军扫清道路,而后向六盘山方向进攻。
马步芳得知解放军逼近三关口,又惊又怕,连夜亲自从兰州致电宁马军总指挥官马敦静:“瓦亭为目前宁青联络之最后生命线,扼守瓦亭对内对外可转变局势,否则青宁从此破裂!”
马敦静于第2 天凌晨接电后,急忙跑来向其父马鸿逵讨教。
马鸿逵接过电文扫了一眼,然后对儿子说:“看来,不打一下,广州方面也不好交代啦!”
马鸿逵随即嘱马敦静:“立刻以我的名义,向前线总指挥卢忠良发电,命令第128 军利用三关口、瓦亭有利地形,据险布兵,抗击共匪杨得志兵团,务必重创追击之敌!”
卢忠良在接到马鸿逵的电令后,也给部队下了一道手令:瓦亭为宁夏门户,奉副长官(指马鸿逵)命令死守该地,一兵一卒亦战死到底,与部队共存亡!
这一次,彭德怀将攻打三关口的任务交给了杨得志的第19兵团。杨得志又将攻打三关口的任务交给了第65军。
7 月31日黄昏,微风轻拂,村落里炊烟袅袅。在这宁静的气氛中却孕育着一场恶战。就在前天夜里,第193 师第579 团三营教导员阎福盛找到了一名向导,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太白山,摸清了敌人的兵力部署。根据这个情况,担当三关口主攻任务的第579 团做好了战前准备。此刻,借着朦胧的天色,第579 团的指战员们猫着腰,提着枪,兵分两路悄悄地迂回到太白山下。
星光熠熠,夜色吞没了大地。砰!砰!砰!三颗鲜红耀眼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划破了沉寂的夜空。一排排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阵,炸得敌地堡塌陷。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八连战士犹如一把把钢刀插向太白山。四班长赵捷庆率领全班战士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时而低身跃进,时而匍匐向前,很快迂回到敌太白山主要阵地凤凰咀侧后。他们脚蹬石缝,手扒悬崖,像灵巧的壁虎攀上了凤凰咀峰顶,犹如猛虎扑向敌群,轻机枪左右横扫,刺刀上下挑刺,一举歼灭了守敌,占领敌阵地,为攻击太白山主峰打下了立足点。
8 月1 日5 时,总攻开始。一时间,枪炮声、手榴弹声和响亮的冲锋号声,组成一曲雄壮的战地交响曲。第579 团二、三营指战员,在弥漫的硝烟中,一个个如猛虎蚊龙,跃出战壕,向太白山守敌发起猛烈的冲击。濒于灭亡的敌人,利用坚固的工事做垂死挣扎,密密麻麻的工事组成了直射侧射倒射的交叉火力网,将冲锋的战士一个个击倒在血泊里。
在这危急时刻,第579 团团长周庆云、山炮营教导员吕顺保挺身而出。周团长亲自瞄准,吕教导员装弹发射。一发发复仇的炮弹飞向山头,敌人的火力点一个个被摧毁了。该团七连副连长李全昭率领突击排冲向太白山,与反扑之敌扭在一起,拼在一处,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共产党员谢春和在激战中,一连拼死了三个敌人,他的肚子也被敌人刺破了,肠子流了出来。他伏下身子一动不动,十来个敌人围了上来,用刺刀、马刀对准了他。谢春和大吼一声,突然立起,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太白山失守,使敌三关口的纵深和侧翼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疯狂的敌人惊慌失措,拼凑了一个营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拉成散兵线,向解放军五连阵地反扑过来,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
五连阵地上的机关枪怒吼了,像割麦子一样,敌人一片片倒了下去。但是,敌人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又踩着前面的尸体上来了,有的爬上了五连阵地,有的跳进战壕,挥舞着鬼头刀和战士们展开了肉搏,后面的敌人也乘机拥了上来。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四连一排主动支援五连投入了战斗,排长方太带领全排猛虎般地冲向敌阵,一阵挑、打、刺,撂倒了进入五连阵地的几个敌人。紧接着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炸得敌人血肉横飞,鬼哭狼曝般地滚下山去。不一会儿,发疯的敌人重新组织队形又扑了上来,坚守阵地的英雄们连续粉碎了敌人5 次反扑,完成了坚守太白山最高峰的任务。
与此同时,第579 团主力迂回敌侧后直逼三关口,在炮兵的支援下,协同第194师向敌发起猛烈冲击。冲在最前面的三连冒着密雨般的子弹,攻占了敌前沿阵地,并勇猛地向敌纵深猛插,直奔瓦亭以南主峰。
这个主峰是三关口一个重要制高点,位于敌阵地纵深腹地,瓦亭守敌原来并未在这里布置兵力。随着太白山和三关口前沿阵地的失守,这里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敌我双方若一方先占领主峰,居高临下,将对另一方带来很大的威胁。
三连战士们精神抖擞,奋力向主峰攀登,陡峭的山壁上长满了蝎子草,螫得人胳膊上起了一串串水泡,尖利的岩石磕破了膝盖,洒下了斑斑血迹爬到半山腰,忽然从山背后传来一阵阵吆喝声夹杂着枪托撞击声。原来,就在三连向主峰攀登时,敌人也派出两个连的兵力从主峰侧后使劲地往上爬。时间就是胜利。战士们不顾乱石碰伤脚跟,不顾汗水湿透衣服,终于先敌五分钟抢占了瓦亭以南主峰。
这时,第579 团又从侧面发起了猛攻。敌人在解放军的两面夹击下,有的缴枪投降,有的磕头告饶。经4 个小时激战,解放军完全控制了瓦亭以南、以东各主要山峰:共俘敌300 余名,击毙者不计其数。宁、青二马最后联络之生命线,就这样被彻底切断了。
8 月2 日,第19兵团第65军第195 师一举攻占战略要地六盘山。
至此,第一野战军各路大军已直人甘肃腹地,胜利结束了陇东追击战。对于人民解放军来说,虽然全歼两马主力于平凉地区的战略目标未能达到,但却分割了青、宁二马,为此后各个歼灭敌人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敌人失去了平凉地区这一有利的决战阵地,使兰州、银川暴露于解放大军的攻击之下,陷于空前不利的困境。
(4)
19.马家军困兽犹斗,彭德怀正中下怀。营盘岭上红旗七落七升,豆象山攻坚血战七小时。遍地英雄下夕烟,青马主力葬身火海。天翻地覆慨而慷—兰州解放了
经过扶眉战役和陇东追击战,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大败胡宗南,分割青、宁二马。二马分头向西向北朝老巢逃窜。蒋介石已对依靠胡、马主要是二马盘踞西北失去信心,改图西南;但仍想利用二马在西北作困兽之斗,消耗一野兵力,延缓解放军进军日程,以便取得较长喘息时间,作保守西南的部署。
于是,由当时任行政院长的阎锡山主持,在广州召开胡、马共商大计的西北联防会议。会上,二马和胡宗南各自心怀鬼胎,七嘴八舌,吵闹不休,互相埋怨指责,推卸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
马步芳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先发制人地指责胡宗南道:“平凉战役和三关口战役,失利的根本原因不在解放军兵力强大,谋略过人,而在于我们内部的不合作。有人不顾党国大局,躲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有意保存实力!”
说完,求援的目光落在马鸿逵的脸上。
马鸿逢曾数次密令撤兵,在这种场合,既怕得罪了胡宗南,又怕惹了马步芳,于是,打算来一个稀泥抹光墙,只要没人给他难堪,他就两面抹。
胡宗南一听,这话是对着他来的,便沉着脸,鼻子冷冷地哼出两声,用右手中指敲击着茶几,疾声冷语道:“要追究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吗?我很赞同马老兄的看法!有人就是一贯不顾党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