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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在那边,想了想,弯下腰将纸页一张张捡起来,小心地码好,随后又一次放倒了严知礼的书桌之上。
严知礼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连串举动,阴沉着脸,也不说话。灯火微微摆动,照在他的脸上,平日里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气度的仪容,看起来有着几分狰狞的意味。
“大人,无论如何,这些墨方算是拿到了”李毅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话语间少了几分原本该有的恭敬。不过这都是细微的情绪,严知礼的怒火还不曾过去,也没有注意到。
“不该是这样的”
严知礼皱着眉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其实,按理来说,能够得到许家的墨方,也代表着原本的一些设想变做了现实。拿了许家作为基石的一些东西,随后将许家整垮,这原本就是已经考虑好的事情。但问题是眼下许家轻而易举地交出了墨方,这个过程太没有挑战性了像是儿戏一般,让他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控制。
严知礼失态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在李毅面前说了些话,随后被证明是错的,感觉自身的权威性受到了侮辱。这当然是他自己的原因,很多时候人的怒火都是因为自我的束缚。责备李毅的理由也是牵强的,先前李毅进来之后,是他自己一直在说话,根本不曾给予对方的开口说话的机会。
除此之外,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计划出问题。眼下只是第一环,就出现了如此不同寻常的状况。再到后来,这种类似失误的事情或许就会被放大,进而影响到他洗白自己的可能。
最为关键的是,到得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找到这种失误的原因。
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啊。
相比于他,李毅的情绪要平静很多。其实先前从管家手中接过那叠纸张,他的心中就有着几分不妙的感觉。但是随后仔细想了想,又找不到这种情绪的来源。但无论如何,如他所说,确实是拿到了许墨的配方。这一步的计划暂时而言,算是实现了。
“是啊,拿到配方了。”
严知礼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疲惫。虽说是做成了事情,但是看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般愉悦。
过的片刻,他冲李毅挥挥手:“这事情,你去查一查肯定有原因。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许家应该过来求我的”口中喃喃自语一阵,随后说道:“你且退下吧。”
李毅躬身退出去之后,慢慢地走出院子。在路过一处老木跟前的时候,狠狠的伸手捶在树干之上。一些几片树叶孤单地掉落下来,痛楚仿佛无处不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时候正在附近的一处酒楼之中。今日约了一些人过来吃饭,原本说好的程君河却不曾前来,不过倒是也派了人。
“程兄,许久不见,倒是要恭喜你中了县试第六。”
“许兄哪里的话,在下的这些成绩,不值一提”
程子善拿了酒盏同许宣碰了碰,目光落在对面的黄于升脸上,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念卿兄才是真的出人意料,眼下徽州府的闲谈之中,你这黄案首怕是要摆在首位的。”
黄于升闻言,“呵呵”地笑了几声,下意识地看了许宣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随后才客气的同程子善谦虚几句。
这样的细节,自然没有逃过程子善的眼睛,心中越发肯定黄于升此次的县试的成绩同许宣是脱不开干系的。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心中想着这些,他的心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方兄你还不曾感谢我呢。”
方元夫夹了一口菜,许宣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他看了对面的黄于升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哈,倒是多谢许公子了。”
啧,这么假。
许宣闻言撇了撇嘴,这个时候,黄于升已经是满脸幽怨的表情看了过来。
许宣“嘿”地笑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拍:“不用担心,你要相信爱情而且,不是还能娶妾么?”
黄于升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色上带着几分苦意:“沈二小姐的来头太大,在下这辈子三妻四妾的想法,怕是很难。”
一旁的程子善这个时候搞不清楚情况,满脸疑惑的神色。
他原本并不属于这三人的小团体,今日过来是因为家中长辈的要求,不过许宣等人看起来也并没有排斥他。过去的一些小摩擦,这时候就无需再提起来了。不过,即便如此,若想真的融入进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春末的最后一个夜晚,明日便是立夏了。有些事情正式到来之前,所出现的便是这样有些滑稽的一幕。
第417章 见与不见(四)
小二们的身影来来回回,酒楼之中,一些喝多的人开始高声说话。此刻酒过三巡,往往就会开始扯淡。将自己知道。他人不太清楚的事情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是一件比较有面子的事情。因此,一个话题往往就以这种方式诞生,随后其余众人知道情况的,补充几句。待到事情的基本情况交代清楚,众人就开始各自发表意见和看法。基本上来说,酒楼这般场合,一些热闹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出来的。
许宣等人在这样的场合里,免不了也会听上几句。并且自己这边也会有一些话题,都是可以说道的。规格比较大的酒楼,就被这些谈话分割成一个个小块,最后汇总成一大片热闹的潮流。
今日约了几人过来见面,虽说是吃饭,但是内里真实的目的几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眼下既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自然还是以喝酒吃菜为主。程子善隐隐约约地知道了沈家小姐的事情,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随后也只好拍着黄于升的肩膀,稍稍安慰两句。
这样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阵笑。
在程子善这里而言,心情比之开始要轻松上几分。沈家同黄家联姻的事情,外人看来,自然是一件极为划算的买卖。虽说黄家不是没有实力,但是这实力也多是生意上的一些影响力罢了,若是再往上,就有些不够。
沈家是徽州府颇有些名望的家族,出了很多的读书人,算是士大夫阶层的代表了。圈子里的一些人,对于黄家三房此番的遭际,大抵都是带着几分羡慕的。有这个作保障,那么黄家权力的交接,即便眼下没有落实,但是随后要如何发展,也都是能够看到的。
但是不曾想到,这事情的背后,沈家小姐居然有那样的癖好。
真是呵呵。
同黄于升随意地说了几句话,程子善拿起酒杯,同许宣和方元夫碰了碰,心中知道对方既然会将这些隐秘的事情说出来,那自然是已经开始接纳他了。
“这一次,许家肯定是要完蛋的。之前就有人觉得,这样子肯定不行,徽州府的墨业哪里轮到许家来做头把交椅了?昨日在下就遇到了佘文义佘掌柜,说起来,他也是许家的老人,诸位可是知道,他说了什么?”
旁边一桌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许宣等人正说着些关于县试以及接下里府试的话题,闻言几人同时皱了皱眉头。
许宣偏头看过去,一个年轻人大约是喝到兴致上了,正站在那里伸手指指点点地说话。
“佘掌柜说,严大人想要许家的墨方,还要将许家定为谋反”
原本各说各话的酒楼之中,因为年轻人的话,都纷纷将目光朝他望过去。说话的年轻人见自己引起了注意,面色上稍稍带上几分自得。倒是他的一个同伴,觉得此时说起这些难免尴尬,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这种事情,可不好乱说你且先坐下来啊。”
毕竟是在公众场合,闲谈是可以的,但是有些还不能坐实的事情拿出来嚼舌根,难免会惹祸上身。
“怕什么”说话的人依旧是站着,左手稍稍摆了摆,挣脱出来,随后说道:“还不让人说了么?这事情,若是假的”他说着目光朝他的同伴望过去,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头摘给你。”
“你这是”
酒楼里稍稍安静了片刻,人们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心中知道这个时候对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是有些消息的渠道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黄于升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怒意,登时就想要站起来。方元夫在一旁,这个时候随意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动作,但是一股力道就那样压在他的肩头,黄于升努力的一番之后,发现根本站不起来。
随后悻悻的撇撇嘴,这个时候目光朝许宣看过去,那边书生正背对着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拿起酒盏,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又摇摇头“呵”地笑了一声。
身后说话的人倒是没有见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自己的一句话说出之后,四周安静下来,有些满意。
“区区一介商贾,岂能斗得过官?这许家多行不义,嘿好事,好事啊!”那人说着端起酒杯,冲着朝着众人的方向送了送,随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哈”
烈酒入喉咙,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话说到这份上,这人也不知道同许家有多大仇怨。人群经过了短暂的一番沉默,消化着他口中的信息,随后有人迟疑地说了一句:“这么严重?怕是”
“那许家可要好生应付了,不然会翻船。”
“怎么应付得了?”
身处局外,众人对于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某一刻,有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说了一句:“那个叫许宣的,这一次会不会出手?”
原本说话的年轻人闻言,用已经有些迷离的双目,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一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随后伸手点了点:“许宣?许宣又如何了?在严大人面前他就是个屁。”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了一旁的酒壶往盏中注着酒。
“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吧。”说完这些,又举了举手中的酒盏:“这话你们别不信,倒明日这个时候,自然就能见到分晓来,干了。”
而在他身后的地方,许宣笑眯眯地将酒盏放下,望着对面满脸怒意的黄于升,以及神色复杂的程子善。至于方元夫,依旧面色不变地在那里喝酒。他想了想,随后站起身来。
“这位兄台,可是认识许宣?”
许宣转过身,冲那边说话的年轻人拱拱手,这般问道。
那人偏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继续不屑的神色:“自然是认识的。”
“哦?”
“那就是一个极懂钻营,哗众取宠,不学无术的人据说就连提亲,也是一次想娶同一家的姐妹。不过其实说起来,怕也只有许家才会看得上他,他如今算是倒插门。”对面说着,稍稍走了两步:“这样一个人,简直是丢尽了我等读书人的脸面。”
“如此、那真是无耻之尤。”许宣闻言,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话,那人点点头,将酒杯朝许宣推了推:“兄台此言不错不过,此番的事情,同他关系不大了。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眼下是从严大人那里压下来的,他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来,在下敬你。”
许宣随后拿了酒杯,同他碰了碰:“贵姓?”
“呵,免贵姓方”
“姓方?”
“便是姓方,怎么了?”那人见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疑惑地问了一句。
“呵,倒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许宣笑着摇摇头:“不知兄台可认识方纪达?”
“哈,那是舍弟,兄台听说过?”
许宣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随后点点头:“岂止是认识,来”他说着,将手中的酒杯同那年轻人碰了碰:“你那兄弟,此番还中了县试第九名,在下自然是认识的。”
听许宣说起这些,那年轻人似乎很高兴,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了:“哪里,哪里舍弟不过一时运气耳。”
许宣闻言,点点头:“说的也是。”
那边似乎没听清楚:“嗯?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倒是恭喜方兄,有个好弟弟啊。”
黄于升在不远地地方坐着,眉眼间稍稍有些抽搐,随后将头低下来,拼命压抑着想要大笑地冲动。
许宣在那边同方姓青年又聊了两句,看起来颇为投机。以前是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锻炼过的,这个时候就算是随口敷衍,也都让人觉得很诚恳。那年轻人段数自然是比许宣不过,不消片刻,就已经将许宣引为知己。
“兄台,改天在下做东,咱们好好再喝两杯你很对我的胃口。”
“哈,好说、好说。”许宣闻言,哈哈笑道,随后话锋一转:“那个,先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