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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件事情,去年秋天,有三艘俄舰:“鄂霍茨克”号、“保卫者”号、“蒙古盖”号,没经过北洋政府的同意就贸然来上海访问,到了上海后,中方不允许这支舰队进入黄浦江。期间俄国经历了大革命,这样,三只军舰上七百多沙皇海军就只能滞留在吴淞口。俄舰长格雷博夫中将多次与淞沪护军使何丰林商谈,结果何丰林就是不同意他们登陆,担心这些人会给上海市区造成混乱。但允许船员每二十四人为一组,轮流上岸休息。这样一来,几百名俄人就只能困在吴淞口进退不得。
龙邵文眉头一皱,“彼得洛夫,照理说你是我的好兄弟,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理应帮你的忙,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这几百同胞一旦弃船登陆,每天吃喝拉撒睡的,该如何解决?”
“舰长承诺,只要能下了船,他们从此就跟着龙爷混饭吃,龙爷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绝不违背。”
龙邵文哈哈大笑,“彼得洛夫,老子又不想当海军司令,养活那么多水兵干什么?他们跟了老子,老子拿什么来养活他们!”他问,“你手下现在养活了多少兄弟?”
“不到三十人。”
“你现在收保险费的生意,最多能养活多少人?”
彼得洛夫不明其意,实在的回答:“最多五十个人,再多了,就要饿肚子啦!”
“这不就对了!就算老子的生意比你大,可也养活不了几百人啊!你让他们都跟着老子混,那老子也一样饿肚子……”龙邵文安慰彼得洛夫,“把他们搞下船不难,可他们下船后如何安置,可就太难了,他们下船没饭吃,怎么办?总不能等着饿死吧!你想他们会干什么?不外乎几件事,杀人、放火、打劫,所以你让老子把他们搞下船之前,总得把这些问题妥善解决了吧!”
彼得洛夫单膝跪在龙邵文身前,“在上海,谁不知道龙升的生意做的大,别人管不了,龙爷一定有办法将他们安置。 ”
龙邵文又好笑,又可气,心想,“你个白俄鬼倒是不傻,你让老子收留船上的白俄人,同青帮中吃‘架相’饭怂恿人收徒的路子很相似,妈的,想不到你倒是个吃‘架相’饭的好托儿,一次让老子收留这么多人,是想把老子搞穷了呀!”他摇着头,“我实在是没能力收留你的那些白俄同胞啊!”他见彼得洛夫一脸着急,更是暗暗好笑,又说,“倒也不是全无办法,要不这样,老子破例开次香堂,你让他们每个人都封上几十块钱,给老子递张拜师贴,这样他们成了老子的徒弟,自然就可以架着老子的名声在外面混饭吃了。”
龙邵文之所以这样提议,是因为彼得洛夫想“架相”他养活门人,龙邵文就还他一招儿青帮常用的“吃相”。所谓“吃相”,也是青帮常见的一种谋生职业,与“架相”一样,同属于“软相”的一种,“软相”饭分“架相”与“吃相”两门。凡是吃“软相”饭的,即便失手下狱,也不会被判死罪,所以“软相”又叫“文差事”。“吃相”最常见的,就是“开门口”与“开香堂”,凡是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开设野鸡店或者花烟间,都称作开门口。“开香堂”就是老头子借收徒为名,大肆敛财,每次开香堂都收百八十个徒弟,每个徒弟收上十元,一场香堂开下来,收入颇丰。
“龙老爷!”彼得洛夫给龙邵文平地长了辈分,“他们真要有钱,也不至于下船讨生活呀!”他两条腿同时给龙邵文跪下,“龙老爷,求你收留了他们吧!否则他们可就都得饿死了。”
龙邵文暗骂,“*!这白鬼子为达到目的,疯狂拍老子的马屁。老子若是上了你的当,今后也没脸在黄浦滩边混下去了……”他把头一摇,“你说什么也没用,老子是真的养活不起那么多的人。更何况你们白俄人不服管教,即便老子真的收留了他们,他们也一定恩将仇报,整日里上街给老子惹是生非,老子可不想没事就去警察局或巡捕房给他们作保。”他笑着说,“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听说过吧!老子可不想当那被蛇咬伤的农夫啊!”
“绝对不会,我们白俄人都很忠心,只要龙老爷一句话,我们就帮你打架,杀人,抢东西,没事的时候,就组织在一起锻炼身体……”彼得洛夫诱惑龙邵文,“龙老爷,我的那些同胞不少都精通拳术,个子又高,如果有他们给你做保镖,我保管龙老爷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威风凛凛、体面十足的让人羡慕。”
他的这几句话说的龙邵文砰然心动,“*,有这些高大威猛的洋人给老子当保镖,果真是黄浦滩边独一份,一定风光十足,给老子大长颜面……”他“嘿嘿”干笑几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安置这些白俄人的主意,过了一会儿,他说,“彼得洛夫,老子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是成天靠打架,杀人,抢东西维持生活,既然你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子倒也不好意思不帮你,你先回去,让老子想想办法,想好了让人找你。”
见彼得洛夫千恩万谢的走了,龙邵文独自盘算……凭着他与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关系,想把这些俄国人从船上搞下来并不难,难就难在让他们下船后,如何让他们安分守己的解决了生存问题。这一点他也有了打算,他想同邓荣廷谈一谈,让邓掌管的租界商团收留这些俄国水兵。租界商团是由租界的富商巨贾联合掏银子养活的一支私人武装,成员多是这些富商的保镖或公司的小职员,他们平日帮着租界维护治安,可主要职责还是维护租界富商的财产利益。如果能给邓荣廷搞这么多职业军人当富商的保镖,邓荣廷肯定非常乐意接受,相信那些出钱的富商们也不会拒绝,现在黄浦滩绑票成风,这些俄国鬼子身材高大,又都是军人出身,对震慑绑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龙邵文与邓荣廷一拍即合,随即开始运作,没多久,困在兵舰上的俄国水兵陆续登陆,他们在舰长格雷博夫中将带领下,首先去龙升公司拜谢龙邵文,随后个就其位,去租界商团报道。
龙邵文从这些俄国水兵中挑了五十名高大威猛、精通拳术的留在龙升,并任命了一名叫做别列夫斯基的老兵当队长,用以管束这些水兵。被留下来的这些水兵,平日作为龙升公司的保安团队,专门负责保护烟土押运。遇到有需要场面应酬的时候,则成了龙邵文的私人保镖。龙邵文虽因养活这些保镖而开支巨大,但也从中受益匪浅,这些保镖不仅让他在人前显贵,也让他粗通了俄语,在以精通一门外语为荣的上流社会的应酬场合,他那时不时蹦出的蹩脚俄语,倒也能为他增长不少颜面,使人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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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釜底抽薪
197 釜底抽薪
……马米顿希望用倾销的方式打垮中国本土烟公司的计划失败了,他万万没想到中国本土烟公司的生命力竟是那样顽强,应对方式居然不露任何破绽。他们避实就虚,并不同英美烟公司打价格战,他们只是在英美烟公司撤货的长江各口岸加大了铺货力度,令英美烟公司顾头顾不了屁股,居然在这丝毫做不得假的实力较量下,顽强地挺了过来,并萌发了新的勃勃生机。
英美烟公司的高层责怪了马米顿,责令他想办法打垮本土烟公司,马米顿一计不成,一计又生,他说,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干脆就出大价钱挖本土烟公司的熟练工人,让他们生产能力下降,或可从内部自行崩溃。
顾飞云照例称赞了马米顿的妙计,接着就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带顾菲儿去欧洲结婚。马米顿说,去欧洲游历一圈路途遥远,多数时间都在船上度过,一个行程下来,非得数月不可,现在公司面临本土烟公司挑战的危急,怕是不放他这位主力干将出行。果真马米顿的话应验了,这之后不久,他就被调往英美烟厂,负责执行他的妙计,从本土烟公司中挖人。
不管是西洋人还是东洋人,洋人总是高高在上。在上海这个华洋混杂的地界,人们都喜欢巴结洋人,都认为跟在洋人屁股后面就会高人一等。即使是受了洋人的气,很多人也会因为是受了洋气而沾沾自喜,似乎只要沾了个“洋”字,就比同胞高出一等。所以当英美烟工厂打出招工启示后,很多本土烟公司的工人趋之若鹜。洋人家大业大底子厚,能干的长久,而华厂根基短、底子薄!不一定哪天就被洋人给挤垮了,厂子垮了,就得失业,所以多数工人跳槽来到英美烟厂,一则是为了沾个“洋”字而高人一头,再则为了图个干的长远。
马米顿的计谋得逞,本土烟厂因为开工能力不足而一下面临了困境。为此马米顿得到了英美烟公司的高度赞扬,他适时地向公司提出旅游结婚,并且如愿的获得了批准。
但世事就是这样,就在马米顿对本土烟厂釜底抽薪之时,却不知道,有人也琢磨着对他来个釜底抽薪……
眼见行期临近,顾菲儿心中思虑万千,这已经是第三次要嫁给马米顿了,她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她犹豫再三,满怀悲戚地拨通了龙邵文的电话,她说,“我同马米顿要去欧洲旅行结婚,再见了阿文……”
“*,又是马米顿……”龙邵文冷笑说,“老子绑了你,把你扔进黄浦江,让你再惦记老子的女人……”兄弟们都劝他说:谁都知道你同马米顿素有怨恨,真要绑了他,定然惊动英国人,那咱们在英租界的生意怕是会有麻烦。
叶生秋出主意,“马米顿现在不是替英美烟厂到处招工么!咱们派些兄弟装作工人混进去,专门给他捣乱,把他拖死在烟厂,让他走不成。这期间,阿文你要抓紧下手,睡了顾菲儿,即便将来她嫁给马米顿,你也不吃亏。让他今后只要一睡顾菲儿,就想起你龙邵文。”
章林虎很以为然,他点点头,“生秋阿哥心怀叵测,老奸巨滑,顾菲儿本就应该是阿文的女人,只是怎么样才能让马米顿知道她已经是阿文的女人,这倒是有点让人头疼……”他突然拍着脑袋,“跑马场的那些良种赛马,屁股后面都有一个图章,用来标明身份。阿文!你睡了顾菲儿后,就在她的屁股上刻上一个‘龙’字,只要马米顿一看见,自然会知道她是你的胯下坐骑,让他这辈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狗嘴从来不吐象牙!”龙邵文骂声连连,“顾菲儿同窑姐没丝毫相同,你们却没来由的糟蹋她,老子连睡她都下不了手,更别说什么在她屁股上刻字了……”
“这么说你是爱上了她……”叶生秋摸完光头后,又搓着手,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焦急,“阿文,女人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爱的,你可不能真的爱上一个女人,爱上女人的后果很惨,简直是惨绝人寰,你看看黄老板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的吓唬你。”
龙邵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生秋阿哥的话虽不假,但身体一旦被爱这个东西占领了,却是由不得人……他说:*,不说这么多了,想个什么办法拖住马米顿,让他不能同老子的女人结婚。
赵孟庭扮作阴险地样子,说:我给你们讲个“三夫成市虎,慈母投杼趋”的典故,如果一个人说大街上有只老虎,或许没人肯信,若是三个人都说大街上跑出一只老虎,就一定有人肯信了。古时有个人叫做曾参,有与他同姓名者杀了人,有人去报告他的母亲,说是曾参杀了人,他的母亲坚信儿子不是这种人,面色不变,织布如故,又有人向她报信,说曾参杀了人,她依旧不为所动,直到第三个人来了,还告诉他说:曾参杀了人。这位十分相信儿子不会干出这样事情的妇人,赶忙投杼跳墙跑了,有诗说: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
龙邵文“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通过造谣的方式让马米顿相信烟厂里有事情要发生,让他不敢离开,只是要发生什么样事情,才能让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朱鼎发说:我有个门生叫做宁青臣,就在英美烟厂做工,我听他唠叨过一些厂子中的事情,他说烟厂有个监工兼翻译叫做赵师中,这家伙经常以防止夹带纸烟出厂为名,检查女工,每次都让这些女工浑身脱的精光,很多女工都对他又恨又怕,我看不如就拿这件事情做点文章,就造谣说,这些女工因惧怕赵师中,都准备辞工不干。
章林虎嚷嚷,“既然准备造谣惑众,为什么这么保守,干脆就无中生有地造出一个天大的谣言……”
“对呀!章林虎说的没错啊!”吴文礼说,“就说英美烟厂的所有工人因为赵师中的缘故,威胁着要全体辞工。”
章林虎见主意居然有人认可,顿时大为兴奋,“不是说三人成虎么,咱们派三十个兄弟混进烟厂,组成一个虎群,到处煽风点火,肆无忌惮地散布工人不愿意干活的消息,触那,不信就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