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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连奎心底暗骂:好你个厚颜无耻的黄麻皮,谁都知道法租界烟赌黄横行,秩序乱成一团糟,你是真好意思……”他虽心中不满,脸色却不露一点不满之色,他说:是啊!法租界有黄老板坐阵,万顺堂自然不敢过分。不像我根基不稳,遇事压不住啊!
“妈个x的。”张啸林大骂,“老子看你不是压不住,干脆就是不敢压,他们大白天的就敢堵别人的门,这还不能抓?你只要抓他几个严惩一下,就不信叶生秋还这么横行无忌。”
陆连奎依旧一副水泼不进的表情,“当天在江阴茶馆堵门撒石灰的,都是一些没有案底的闲杂人,有小贩苦力、有工人农妇,你叫我怎么抓?抓了也没地方关啊!”
“好了,好了……”黄金荣摆手说:月笙,江荣华与傅其侠是你的门人,现在因为犯罪逃跑被巡捕房毙了,你看这事儿怎么了结?
杜月笙不动声色,“他们既然触犯了大英地界的法律,干下了绑架勒索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理当受到处罚,这件事情连奎已经尽力了,就这么算了吧!”
黄金荣淡淡一笑,“月笙既然不追究,这就散了吧!”
从黄公馆出来,张啸林随着杜月笙回了家。一进门,他就破口大骂黄金荣:老东西,他把陆连奎叫来,就是在你我面前演戏。
杜月笙抱怨说:当初就劝你不要这么干,你不听,现在塌了台,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张啸林有点气急败坏,“我就是不甘心万顺堂独霸上海,叶生秋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英法华三界都设有堂口!妈个x的,我好不容易在他的地界上插了颗钉子,就这么样被连根拔出,不甘心!老子不甘心。”
“啸林哥!”杜月笙劝他说: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走入偏门,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黄老板把江荣华与傅其侠安排到大英地界做了巡捕,你就应该让他二人好好发展才对,等他们干出点眉目,在英国人面前有了面子,咱们怎么折腾不行?可你偏要急功近利,不让他们干正经事,却去捞偏门,去绑架勒索,去收保护费。还组织什么薄刀党,把个大英地界搅的是乌烟瘴气,你这样干!翻船只是早晚。”
“妈个x的,我明白你的道理,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陆连奎不少从江荣华与傅其侠那里得好处,现在他们死得不明不白,陆连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事情了结。月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凭什么就同意这样算了?”
“人都死了,再说他们做下绑架案也证据确凿。犯不着跟陆连奎翻脸,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杜月笙一副怨气,“我就搞不明白,你怎么想起去绑架张世明这些富户?放下张静江与咱们相熟这层关系,你也不该这样干!张世明在上海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绑了他,纯属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还不是因为手头窘迫!前一阵子咱们两个都没了钱花,不得已我才走了这一步,这也是陆连奎替我支的招儿。可恨黄麻皮,他居然在陆连奎面前跟咱们做戏。”
“你以为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向擅长做戏。”
“哼!黄麻皮那个没脑子的老家伙儿,被龙邵文、陆连奎之流耍得团团转。要不是他还在巡捕房有点权利,妈个x的,我非当场同他翻脸。”
杜月笙笑着,“啸林哥,你太小瞧黄老板的能力,英租界捕房探长这个位置,这些年换了多少人,你心中有数没?”
张啸林想了一下,“没少换人吧!换的都记不住,从开始的尤阿根,沈杏山,到现在的陆连奎,多了去了……”
“那法租界呢?”
“妈个x的,黄麻皮的屁股真够沉,不知道他给法国人灌了什么汤,华人巡捕换了多少茬儿了,就连巡捕房总监都换了四五茬儿,由拉皮埃、若维埃、史密特再换到了现在的费沃利。可他黄麻皮的官却是越做越稳当,越升越大,由一个普通探目升到探长,最近还听说要当什么督察,好像法国人真的离不开他。”
“你说对了,法国人还真离不开他,他们对黄老板虽不能用言听计从来形容,但黄老板在法国人面前说话,也是份量极重。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杜月笙也不用张啸林回答,“是因为黄老板总能想出不同的方法,让法国人朝他铺好线路上走,这样的一个黄老板,你还说他没有能力?”
“照你这么说!黄麻皮除了抽大烟外,倒还有些本事?”
杜月笙语重心长,“啸林哥,黄老板绝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你以为黄老板次次受你气,是你占了上风?其实他是在扮猪吃虎,表面挺软,似乎总受气,实际上却如八爪鱼一样,触角无处不在。你小心点吧!黄老板若是没有两下子,能在捕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那么多年?”
“妈个x的,老子从前倒是小瞧了他……”
……龙邵文对叶生秋说:虽然这次咱们占了上风,陆连奎因为记者的出现,没法私底下包庇江荣华与傅其侠,但此人一定在心中记恨你,说不定正憋足劲儿找你的茬儿。
叶生秋冷笑一声:逼急了老子,就弄死他。
龙邵文笑着说:弄死他倒是不难,但死了陆连奎,又来了李连奎、赵连奎,你总不能一个个都弄死吧!再说弄死个督察长,英国人一定会大范围搜查,万一查到你头上,辛苦得来的家业,可就全泡了汤,大丈夫屈伸自如,对付陆连奎,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他不就喜欢一点银子嘛!适当的时候,我觉得可以满足他。
叶生秋摸了摸光头,“行!那就给他几个银子花,算老子先借给他,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龙邵文因为熟知陆连奎的秉性,才这样提醒叶生秋。果真陆连奎不依不饶,在租界大范围查找叶生秋作案的证据,只是叶生秋行事缜密,始终没让陆连奎得到机会,再加上他得了龙邵文的提醒,补送了一笔钱给陆连奎,这才暂时安抚住他,不再找万顺堂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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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请客
216 请客
……正月过后,黄浦滩风云再起。奉系军阀力挺卢永祥部,派宣抚军第一军军长张宗昌为先锋,统兵十万大举南下,在江阴击垮齐燮元部,进逼上海……由于张宗昌兵力雄厚,麾下更有一个万人白俄骑兵团,清一色装备的是德制毛瑟枪加苏制水连珠步枪,火器犀利,因此孙传芳的部队不敢与之交战,只好避其锋芒,撤出到龙华附近驻扎,双方划地而治,互不侵扰。
张宗昌是杀害陈其美的主凶之一,他来到上海,立即刻引起了龙邵文的警觉。他请俞文征出去打探张宗昌的底细。
俞文征去了半日,回来说:张宗昌号称十万大军,其实不过一万开外,且兵员成分极其复杂,有山东大汉,有收编了的胡子兵,还有不少白鬼子。他们个个头戴厚厚的皮帽子,身穿臃肿的灰布军服,张嘴闭嘴就是妈个x的,凶猛粗暴不说,还异常蛮横无礼,到处寻衅滋事,他们开进上海不过两天,就已经烧杀劫掠了十几起,华界百姓不堪受其滋扰,已经纷纷逃入租界避难。
龙邵文沉吟说:我同狗肉将军张长腿也算是往昔故交,他来上海,我不能不请他吃顿饭……
俞文征知道张宗昌是杀害陈其美的主凶之一,听龙邵文说要请张宗昌吃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说:张宗昌这几天非常忙,饭局是一场接着一场,且安排饭局的都是黄浦滩的头面人物,就拿今晚来说,请客的就是他当年的老上级,帮中“大”字辈,上海商报的老板李徵五……
龙邵文点头说:当年上海起义时,李徵五曾利用所经管的李氏各钱庄的巨款资助革命党。深得我师傅赏识,为此他还当了几天上海光复军的司令。妈的,就在那时,他与张宗昌结下了交情,说来这事也怪我师傅,起义前,我师傅派李徵五去中俄边境,招募回张宗昌的杂牌部队南下上海,充作革命军,最后的结果却是引狼入室。现在张宗昌号称十万精兵战上海,李徵五自然觉得十分有面子,他想利用张宗昌这块招牌来替自己撑面子,自是情理之中。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先请,等他们都请完了,我再请。
俞文征说:不管早请晚请,张宗昌是一定要请,他进占上海,咱们的烟土生意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
龙邵文淡淡一笑,“我想张宗昌在上海驻留不住,半个月之内,他必然走人。”
俞文征吃了一惊,“怎么!阿文,你想杀了他替陈先生报仇?”
龙邵文摇摇头,“害我师傅的元凶是袁世凯,现在袁大头早已经翘了辫子,我对这个张宗昌倒是没什么深仇,但我也不想他在黄浦滩呼风唤雨。”
俞文征不知道龙邵文是怎么想的,只好茫然地点点头……
三天后,杜月笙给龙邵文送来请柬,说是在五马路百花里“花国大总统”富老六的香闺请张宗昌吃饭,特请龙邵文作陪。龙邵文看完请柬一笑,应邀赴约。
富老六是正月十五杜月笙刚捧红的花国状元,此女是苏州佳丽,窈窕身材,长身玉立,说一口吴侬软语,即使不开口说话,也是眉目传情,风姿极为迷人,是男人见他,都不禁为之着迷。此时的富老六已经红遍上海,每日香闺前下马停车的尽是沪上的达官贵贾,寻常人慕名而来,怎得一见!杜月笙在此设宴,显然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几日前,张宗昌大军刚刚开进上海,张啸林就嚷嚷着要赶紧请客拉关系,为日后的烟土生意塔桥铺路,省得落在别人的后面,却让别人占了先。但杜月笙和龙邵文的想法一样,知道张宗昌刚进黄浦滩,故交旧友肯定争相攀附,若在那时递出请柬,说不定会遭到拒绝,一旦被拒绝,岂不是塌了台!杜月笙不做无把握之事。在请客之前,杜月笙对张宗昌做了深入细致的了解,知道此人粗鄙无文,胸无点墨,不喜欢繁文缛节,因此才投其所好,在长三堂子富老六香闺设宴款待这位张宗昌张大帅。
张宗昌自打拥兵进入上海,连日来应酬不断,席间不停的听人说起龙邵文、杜月笙。他早知道这二人都是名享黄浦滩的亨级人物。故而在心中琢磨:老子来上海多日,权贵富商无不攀附,却独独不见这二人的请柬!没有这二人相邀,此次上海之行不免星光暗淡,有所缺憾。他正觉郁闷之极,杜月笙的请柬不失时机地送了过来。张宗昌一笑,自然是欣然应邀。
杜月笙选中富老六的香闺设宴款待张宗昌,确实是上档次,够气派。当夜百花里富老六的香闺除了杜月笙、龙邵文、张啸林外,再就是杜月笙精心挑选的花国十大名妓前来作陪。这些名妓都是黄浦滩红极一时尤物,换在寻常,纵是千金,也不可得一见。这么多美女云集一堂,自是出自杜月笙的精心安排。
张宗昌为人粗暴张狂,他因为身材高大,双腿极长,每次坐轿车,都不得不把腿蜷缩在一起,他不愿憋屈自己,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只乘着卡车而不喜轿车。卡车后面则拉着卫队,凡是到了一个地方,都由他的卫队提前开进戒严,排查险情,确保没危险后,张宗昌才大摇大摆的从车上下来。这天张宗昌的卡车刚到百花里,卫队正要跳下卡车提前封路戒严,却见路的两侧,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白俄士兵。坐在车里的张宗昌看见了这一幕,登时浑身冷汗,只以为是哪个军阀又攻入了上海。他正犹豫间,两个穿西装的白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车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中国话说:张将军,我们奉命在此保护您的安危。请您随我们来。
张宗昌不知这是什么人的卫队,但此情此景,已经由不得他不下车。他佯作冷静地下了车,随着两名白俄人,来到富老六香闺门前。富老六香闺门前两侧,也各站了十名白俄军人。他们见张宗昌到来,齐刷刷地给张宗昌敬礼。张宗昌个子不低,可在这些白俄人的身前,还是觉得受到了对方的压迫。
张宗昌还了礼,心中七上八下,“如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在国内军阀中极其罕见,老子的杂牌部队如果和这支队伍打起来,实在是凶多吉少。不知道杜月笙今天除了请自己,还请了什么人。”他心中正思路纷扰,却看见杜月笙已经迎到门口。
张宗昌狐疑地进了富老六香闺,首先把里面的人环视一圈,见除了杜月笙外,只有两个男人站在屋中迎他,其余的就全部都是女人,两个男人他认识一个,那就是龙邵文。他与龙邵文也算故交。当日在陈其美的宅子里他没少与他碰面。另外一个吊眉豹眼的人他却没有见过。他当时就琢磨:这个吊眉豹眼的到底是谁?难道外面那些白俄人就是他的卫队?
见张宗昌站在当地发呆,富老六轻笑一声,莲步慢移,带着款款深情走到张宗昌身前,轻轻拉了他一下,口中轻呼:大帅。
张宗昌听到呼唤,注意力立刻集中到在富老六身上,“啊!哈哈!好好!”他这两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