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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出‘失之烟霞’般空虚无奈的叹息。”
“没错啊!”李士群从鸦片造就的梦幻中慢慢清醒,他叹口气,“与神仙为伍,真是魂悸魄动,怪不得那么多的人对它流连忘返,成日在这青烟飘摇中乐此不疲,我今天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汪莘函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这里带有不少福寿膏,你随时都可以向我讨要。
李士群摇摇头,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地说:你再认真读一下,再从思想上准备一下,明天下课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能不能加入我们的组织,只是这个人一句话的事情。”
汪莘函忙不迭地点头,“行、行,我一定认真地再拜读一遍。”
李士群“嗯!”一声,随意与汪莘函闲聊着,“汪同学,听你口音是四川那边的,你是怎么来的上海?”
汪莘函恨恨着说:上了我那未婚妻的当,她与一个姓龙的上海人勾搭成奸,怕我找他们的麻烦,姓龙的就把我诱来了上海,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架着我的旗号,好同我那未婚妻朝夕相处……
“哦?姓龙的,你可知道他的全名?将来有机会,我替你出气。”
“叫做龙邵文吧!格老子地,这个龙邵文似乎很有些办法,瞧他的样子不但很有钱,而且不论走到哪儿都很吃的开!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估计都是从女人身上搞来的。”汪莘函不无妒忌地又说,“这个王八蛋搞女人倒很有一手,我那未婚妻,就是禁不住他的诱惑,跟着他跑了。”
李士群本来在床上懒洋洋地躺着,听到“龙邵文”三字,猛然间就坐了起来,把汪莘函倒给吓了一跳。赶忙问:你怎么了?
李士群看着汪莘函,有点羡慕,又有点妒忌,“你认识龙邵文?可不是诓我吧!
汪莘函眉头一皱,一副不屑,“认识他有什么了不起,我跟你说,我不但认识他,还一路跟他从四川回来的呢!只不过路过鄱阳湖的时候,他借口有事,派船把我先送到上海,他说他随后再回来,哼!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就是怕我再同我那未婚妻见面。”说到此处,汪莘函气不过,又骂道:“格老子地,别看老子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给老子出的,可是老子不领他的情,这是老子出让了未婚妻给他,他理应补偿给老子的。”
李士群带着嘲讽说:你大度到把未婚妻都让给了他,他不过才给你解决了学费和生活费,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他,再向他多讨些钱来,他那么有钱,总不会对你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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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鲁黑水”
299“鲁黑水”
汪莘函不理李士群的嘲讽,只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有钱?
“你不是从四川就跟了他么?会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哼!他行踪诡秘,结交的都是不三不四的帮派中人,许多事情都是背着我的,他身边的人也都不肯告诉我他的身份。”
李士群“哦!”了一声说:这就对了,他干的那些事情怎么会告诉你?
汪莘函听了李士群的话更觉的心痒难搔,追问:你倒是说呀!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李士群看了汪莘函一眼,指了指烟枪,“他是黄浦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你认识他,以后福寿膏可就不愁没有的吃了。”
汪莘函“啊!”地一声,回忆说:怪不得他从四川拉了整整四船货回上海,一路上都鬼祟的很,我还一直猜他拉的是什么东西呢!现在想来,肯定是烟土了,我们四川烟土便宜,拉到上海,那得赚多少钱?
李士群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邵文不但是黄埔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还是青洪帮的大佬,你来上海的时间短,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哼!你这个未婚妻可让的美了,大赚了,你傍上了这么一人手眼通天的人物,还琢磨着加入青年团干什么?只要龙邵文的一句话,你在这黄浦滩边飞黄腾达又是什么难事了?
汪莘函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不满地说:我的想法和你们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坚决推翻像龙邵文这样的大资本家,大流氓。我一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李士群奇怪地看着他说:在你同他划清界限之前,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汪莘函皱眉问:你认识他干什么?”
“这个……是这样啊!有时候组织上也会需要我同他这样的人适当接触,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在上海开展工作,你想啊!要是把这样的人物也拉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对我们的发展壮大是有好处的。”
“你要拉他加入组织?”汪莘函不满地摆手,“有他没我。”
“汪同学,我们不过是想利用他,我们同他的阶级立场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所以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们这些人的……”李士群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没这层关系替我引荐吧!”
“你不用激我!”汪莘函冷笑一声,“等他回上海,我借口去拜谢他,你跟我一起去!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跟又澄清,“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蹬他的门。”
李士群高兴起来,“好好!那就一言为定,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今后我补偿给你吧!”
……第二天中午,汪莘函一下课就跑回宿舍等着李士群,直到午后,李士群才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回来后也不说话,拿被子把头一蒙,呼呼睡起觉来。汪莘函很不理解,但也不敢把他叫醒。李士群这一觉睡的极长,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却赖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只把头也蒙着。直到汪莘函问他:“今天不是还去见什么人吗?也不知道算不算数。”他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光着上身,双手抓着被角说:当然算数。他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汪同学,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借我十元钱,我有急用。
汪莘函摊开双手,摇着头,“你是知道的,我的学费都是别人资助的,哪还有钱。”他犹豫一下又说:你果真急用,我想办法出去卖些福寿膏,筹措给你,但也不是今天的事了。
“不用那么麻烦,没有十元,五元也行?嗯!或是三元也可以。”李士群见汪莘函依旧摇头,脸又红了一下,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地开了口,“那就借一条内裤给我。”
汪莘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问:什么?你借什么?
“内裤啊!”李士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脸也比刚才更红了许多,“我刚才向你借钱,就是想去买条内裤。”
“一条内裤也用不着十元钱啊!”汪莘函狐疑地拿了自己的一条内裤扔给李士群。李士群伸手接了,摸索着在被窝里穿上,把自己换下来的内裤攥成一团塞在被褥底下,起来穿好衣服说:走吧!我这就带你去见组织的领导人。
李士群带着汪莘函出门要了包车,来到了霞飞路渔阳里,这是一条极为幽静的弄堂,弄堂里有三十多幢石库门样的房子,李士群叩响了最后一幢房子的黑漆大门。不大工夫,有人过来开了门,李士群领了汪莘函进去了。
穿过天井,进了房中客堂,客堂里摆着一大两小几个沙发,客堂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书画,有任伯年的,以及黄公望的,另外还有几幅字画……汪莘函一向喜欢书画,见是几幅名作,兴致勃勃地凑前看了,却发现字画都是仿作,署名都为“鲁黑水”。他正琢磨鲁黑水是何等人,就听身后一个操山东口音的人说,“士群,这就是你跟我提起的同学兼舍友汪莘函?”
“汪同学……”李士群喊汪莘函,“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赵宗可先生。”李士群指着刚从楼上走来的一个高瘦的、戴着圆框眼睛的年轻人说。
“赵先生好!”汪莘函极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呵呵!你好,不要再叫我赵先生了,叫我张容吧!我也才三十,只比你们虚长几岁,先生可不敢当。”这位自称叫张容的年轻人说客气地说。
“赵先生,您又改名了?”李士群问。
“是革命斗争的需要呀!我从今天起就叫张容了,你们也就跟着改过来吧!”
“是!张先生。”李士群恭敬地说。
张容把脸扭向汪莘函,“汪同学,我听士群说你有很高的绘画水平,你看看墙上的这几幅字画怎么样?”
“很不错啊!”汪莘函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他指着仿黄公望的,由衷地赞:笔法苍劲雄奇,线条简练娴熟,几乎让人辨不出是仿作……不知这鲁黑水又是什么人,可从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了不是?北有齐白石,南有鲁黑水,鲁黑水就是张先生,这些都是张先生的习作,张先生不但在书法、字画上有很高的造诣,更对古董、古玩有很深的研究,还是个了不起的学者呢!”李士群大拍张容马屁。
“哦!”汪莘函心底暗笑,“齐白石!鲁黑水。齐对鲁,白对黑,石对水,对仗倒也工整。”他恭敬地说:鲁黑水先生作品的造诣,更在齐白石之上,尤其这几幅字,苍虬有力,劲透纸背,怕是白石先生也没有这样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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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揭发(上)
300揭发(上)
————九一八,勿忘国耻————
张容那厚厚的镜片背后射出一丝难抑兴奋的光彩,他一摆手,豪不在乎地说:这都是玩物丧志,以后不要再提了,对了,你们学校里最近革命的气氛怎么样?学生们对我们领导的这次罢工是怎样评价的?
“评价很高!”李士群说,“学生们都说,只有先进的政党才能领导着无产阶级干出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他们都嚷嚷着想加入青年团,汪同学就是这样一位思想上想争取进步的年轻人,他十分渴望加入我们的后备组织。他巧妙地把话题一转,把汪莘函想加入青年团的想法给提了出来。
张容得意地笑了笑,瘦干脸上的褶皱毕现,仿若刀刻,“思想进步也要经受住组织的考验才行,我们对新加入的成员总是有很严格的考验。我们不同于国民党,他们为了追求党员数量,是什么人都能入党,都肯收留,汪同学,你对这次大罢工有什么看法?”
李士群赶紧给汪莘函介绍,“张先生是上海总工会的干事,也是这次‘五卅惨案’后大罢工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汪莘函是在大罢工后才来到的上海,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听张容问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中却突然闪出林阅徵,好像林阅徵也是这次大罢工的领导人之一,他赶紧回答,“我与林阅徵先生十分熟悉,我十分支持这次罢工,对这次罢工结果十分满意。”
张容的脸一下就拉下来,刀痕随即被晦气抚平,“林阅徵?他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是妄图混进我们无产阶级革命队伍内的阶级特务。”他转头对李士群说:“这次罢工的领导人李立三、,还有瞿秋白、蔡和森几人,都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哼!正是他们相信了林阅徵这样的阶级特务,才在罢工的最后时刻,向虞洽卿等资产阶级买办的代言人妥协了,没有把罢工坚持到底。你以后跟他们接触可要小心点,别被他们的资产阶级思想给毒害了。我一直都在怀疑,这次罢工的另外一位领导人刘华,就是被他们出卖给英国人的,不然刘华怎么就被捕了!他李立三却没事儿?
汪莘函不知趣儿地问了一句:您怎么没有把罢工坚持到底呢?
张容镜片后面射出一丝幽光,他显得十分生气,“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干事,我的意见怎能左右的了他们这些领导人的决定?但是你记住,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以革命领导人自居,但是历史最终会证明他们已经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他说完后觉得不过瘾,又狠狠地补了一句:不信你就走着瞧……
果真在四十年之后(略)
李士群见汪莘函口上毫无遮拦,狠狠瞪他一眼,忙转话题说:张先生,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
“说吧!”张容手一挥,怒气似乎依旧未消。
“我们学校最近请了人体模特,开了人体写生课。”
“什么?”张容两根手指搭在眼镜上,向上扶了扶眼镜,显得兴趣十足,“前几个月,我就听说你们美专画室出现过女模特,不是已经被禁止了么?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李士群点点头,“是啊!就在今天上午,我们还上了一节人体写生课!”
“快说说,女模特是不是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地让你们画?”瓶底般厚的眼镜片,也遮不住张容眼睛中射出的光彩,他脸上散出红晕,透着亢奋。
“是一丝不挂,全身脱的光光的。”李士群回答的很轻松,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你们可有的画了!学生们是不是都很兴奋啊!有没有女同学也在场一起画呢?她们看了都是什么反应啊!”张容双手在胸前交互握着,又捏了捏,带点嫉妒又带点羡慕,“看来这中国三大文妖,你们刘海粟刘校长应该排名第一啊!”
汪莘函好奇地问:张先生,什么是中国三大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