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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顾不了这许多,前怕狼,后怕虎,岂是英雄所为……”
龙邵文立刻行动,走马灯般地拜访了他认为可能为革命出钱的各大银行经理及实体财阀。由于张静江事先铺垫在前,事情竟然出乎意料般地顺利,银行,钱业两同业纷纷慷慨解囊,出钱资助。龙邵文竟然没费多少口舌,就得到这些人愿意暂为垫付的革命军费三百万元。大大超出了龙邵文与张静江期望的二百万。
龙邵文本想从这些善款里拿出一百万来“救济”自己,或是以开销大为名,多报上一些花头,犹豫再三后,却决定不对这笔款子动手,这毕竟是各界为革命的捐款,若是连这些钱也要动,那做人也太没良知,他想,“即便老子是个烟土贩子,可做人也不该没有底线……”
顺利筹款后,龙邵文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暗自琢磨,“*,原来蒋赖皮的名头这么大!老子从前倒是小瞧他了……”他却不知,这些银行、钱业同会之所以慷慨解囊,却不是冲着蒋介石的名头,而是他们早已认清了形势,知道北伐势不可挡,谁要在这个时候不替北伐出力,将来自会有人找他们清算旧账。这些人都是人精,各个老谋深算之极,又岂能不为长远利益考虑,更何况他们掏钱时,都已留好伏笔,只同意暂为垫付,绝口不答应白给。暂垫的意思很清楚:将来有机会,是要连本带利一并收回的。即便他们心中更清楚:送出去的钱,就如泼出去的水,那是永无回头之日。
龙邵文最后一个去拜访的人,是中国通商银行的经理傅筱庵。由于经费早已筹足,傅筱庵即便一毛不拔,也无伤大雅……到了位于黄浦江边的中国通商银行总部,龙邵文也不让人通报,径直推开了傅筱庵办公室的门,先给他来个长驱直入……
傅筱庵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班台前看报,他越看越是愁眉苦脸,报纸上的消息一日日变坏,他简直没有信心再看下去……北伐军攻占长沙,由此兵分三路:一路打通岳阳,占了汉口,兵临武昌;一路取道儿江西,开往江苏,逼视南京;一路途径福建,开往浙江,虎耽上海……他正感烦闷,抬头间看到了龙邵文这位不速之客,怔了一下,忙起身相迎,脸上含笑,他说:是那股风把龙先生吹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下楼亲自迎接啊!
龙邵文面容严肃地回答:我是被北伐的东风吹到了你这里。
傅筱庵闻言心中一懔,“这个大流氓绝不会无来由的同我讲这么一句闲话,他这话怕是另有深意。”他支吾一声,“哦!北伐军啊!我刚刚也在看报纸,国民政府的北伐很得人心啊!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
“是啊!傅先生是怎么看待国民革命的?”
傅筱庵言不由衷地赞道:好啊!好得很啊!
“是么?”龙邵文“呵呵”一笑,神秘地问:傅先生,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说北伐军和北洋军哪个会笑到最后?”
傅筱庵也笑了一下,“商人只关心生意,不问政治,龙先生你可问错人了,你要是问我关于银行业务方面的事务,我是有问必答,对于这个问题,我一是向不大关心的,也无从关心,故而无可奉告。”
“*,你不关心还看报纸上北伐的消息干什么……”龙邵文知道傅筱庵言不由衷,也不再问,只一屁股坐在傅筱庵办公室那宽大舒适的沙发上,两只手随意地放在沙发上,只用手掌不停地在沙发上摩挲来摩挲去,像是在止痒,又像是早晨没洗手,借沙发来擦擦干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傅筱庵,也不说话,只把傅筱庵看的心中毛躁不堪。过了好一会儿,龙邵文才把手交叉放到腿上,大喇喇地说:如此说来,傅先生是两不相帮,只准备在一旁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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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说情(上)
327说情(上)
傅筱庵素知帮会中人的德行,听龙邵文的语气颇为无礼,知道跟这些流氓也没闲气可生,他站到窗前,把眼睛望向窗外,屁股对着龙邵文,淡淡地声音像是从肛门里挤出来一般,显得悠远绵长,“像这样的军国大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左右了的。”
龙邵文“哼!”一声,“左右不了?不知招商局那九艘船又干什么去了?”
傅莜庵心中一惊,马上转身解释:我不过是招商局的一名董事,关于经营方面的许多事情我并不知情。龙先生既然问到此事,我可要马上打电话落实一下,在这紧要关头,可别被人钻了空子,误了我的名声……他说着话,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机,佯作拨号……
“哦!那倒不必……”龙邵文也不就这个话题追问,笑了一声,转言道,“既然傅先生认为北伐军得民心,那你不准备为北伐事业出点儿力气?”
傅筱庵顿时知道了龙邵文的来意,放下电话马上说,“那是自然,我正准备捐出部分钱款来支持国民革命军呢!”
“*,你倒是聪明得很……”龙邵文本想刁难一下傅筱庵,但见他转风极快,也就没了刁难的由头,他盯着傅筱庵说,“难得傅先生对北伐大业有这番孝心,你准备捐多少?”
傅筱庵想了想,试探着说,“五万块!”
龙邵文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我听说傅先生每月都要为孙传芳报一部分军费,不知道数额多少呀!”
傅筱庵忙说,“我那五万块是现款,我另为北伐军准备购买粮草若干,军服若干,这个……这个……还有其他慰问品若干。”
龙邵文见刁难不成傅筱庵,很痛快地说,“难得傅先生心系革命,那你就尽快筹款筹粮吧!回头我派人来跟你办交割。我还有革命大事要办!就不再你这里耽搁了。”说完话,龙邵文看着天花板长笑一声,背负双手,扬长而去。
看着龙邵文离去的背影,傅筱庵气得牙根直痒,本想去孙传芳处告密,又知此举违逆民意,北伐一旦胜利,自有人向他清算旧账,他不愿拿辛苦得来的地位冒险,只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龙邵文本不准备如此轻松地放过傅筱庵,但他素知银行、钱业两同业之间往来颇多,这两业中人,多与傅筱庵交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龙邵文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以免傅筱庵四处宣扬于他不利的消息,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既然在他身上拔下几根毛,龙邵文就觉得心中多少解了气。
龙邵文筹集好革命经费,正准备抽空对张静江做下交代,远在汉口的赵典之却跑来了。原来北伐军已攻下了武昌城,活捉了守城司令刘玉春,赵典之担心受到株连,跑到上海来避难。
与龙邵文一见面,赵典之就大骂蒋介石,“此人毫无信誉,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阴毒得很。”
龙邵文听后莞尔一笑,心想,“从前蒋介石浪荡于十里洋场,又是黄金荣的得意门生,自然难免会沾染了不少帮派恶习。虽说他此时权势熏天,但说到根子,也不过是一个混得有些脸面的流氓而已。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他问,“赵先生,蒋介石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气愤?”
“蒋介石打下汉口的时候,特意把我叫去,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请我想办法替他筹措经费,答应事成之后,让我担任汉口军警督察处处长,依旧负责禁烟业务。我见蒋介石如此有诚意,自是应允,仅在三天时间内,我就替他筹措了大洋五十万,帮他解了燃眉之急,谁想事成之后,他却让人通知我说:值此大革命之际,全国上下要禁绝烟土,并让我主动认罪伏法……赵典之越说越气,破口大骂:*,这个蒋介石大玩儿两面手段,用的着老子的时候,他能跪下来管老子喊爷爷,一旦用不着了,就一脚把老子踢开,这还不算,他居然想置老子于死地!
龙邵文听后想,“这也在意料之中,你在武汉一枝独秀,生意做的那么大,蒋介石拿你开刀是一点都不奇怪,嗯!看来这出头鸟是一定不能当!还是闷声发财的好。龙升最近的生意,做的就有些偏大的嫌疑。*,一个没把握住,就超过了三鑫,妈的,老子还是收敛一点为好,继续让三鑫杜月笙去当那只出头鸟为妙……”他说,“赵先生,你下一步如何计划?”
“我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还能有什么计划?只能先在上海避避风头,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典之一脸的无奈,“像咱们这样的出身,就是再他*有钱,也进不了蒋介石的法眼,甚至连拍他的马屁身份都不够,他是嫌咱们档次太低,不屑于同咱们来往,这才过河拆桥呀!”
这句话说得龙邵文感触颇深,他深有同感地点头说:没错!如今别说是的蒋介石了,租界里的那些金融大亨,又何曾瞧的起咱们这些小瘪三出身的人,恐怕连一些前清的遗老遗少、破落了的官宦乡绅也同样瞧不起咱们!哪怕他们早已穷的叮当响,哪怕他们裤裆前面小鸟盖瓦,也觉得咱们不如他们的出身高!*,老子有时候是真的不服啊!
龙邵文与赵典之由于出身而同命相怜,正是道出了一个自古而有之的社会现状:英雄首先论出身。此种现象在上海更是如此,自开埠以来,英国人不但用枪炮征服了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甚至把他们的特权思想也传播给了中国民众,这些洋人的特权思想,结合了中国由魏晋而传下来的士族思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中国特等阶层思想。这种思想认为:特等阶层的钱财或名望是家族数代沉积而来,其底蕴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哪像那些一朝得势、突然暴发之人,自认为房子比别人大、家中古董比别人多,慈善做的比别人好,手下兄弟比别人强,就认为已经跃身上层社会,期望获得别人的尊重,若是别人对他们稍有悖逆,或暴跳如雷、或低头沮丧、或自怨自艾,又恢复其不自信之态。这些表现,是特等阶层之人不屑为之的。
其实不只是龙邵文、赵典之之流,在为自己出身的先天不足、而想尽办法在后天弥补,就连蒋介石也是如此想法,蒋介石的父亲蒋素庵虽曾做过小盐商,但其家族并无钱财与名望的沉积,因此这蒋介石也算是出身卑微,他此时之所以拼命追求宋家三小姐宋美龄,无非也是想走一条捷径,借助宋家的声望与财富让自己尽快跃身于上层社会。这种做法跟龙邵文拼命改善社会形象的做法从本质上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在实现手段上稍有区别罢了。
见赵典之心情极为不佳,龙邵文劝他说,“暂时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坏处!正好当做是度假,今天起,我放下手中生意,陪兄弟好好耍上几天,我听说莫干山风景不错,咱们不行就去那里消遣。”
赵典之苦笑了一下,“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思,我的基业全在武汉,这下怕是什么都没了。”
龙邵文劝他,“别那么悲观,或许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赵典之素知龙邵文之能,听他这样说,想来是有把握帮到自己,忙问:龙先生有办法让那蒋介石不追究我?
龙邵文琢磨一下说:无十足把握,但可以帮你试一试。
赵典之大喜,他知龙邵文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说:若真是如此,那龙先生可就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了。
龙邵文笑了笑,“最近你就安心在上海住着吧!我安排人陪你四处看看,我准备一下,亲赶武汉,帮你找蒋介石说和去……”
安顿好了赵典之后,龙邵文乘车来到张静江的古董店,张静江喜静,平常的时候,总在这里待着,欣赏他收来的那些古董。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静江正拿着一个天蓝釉碗在手中把玩儿,见龙邵文进来,张静江把碗递给他说,“突然有些吃不准了,来!你眼力准,帮我看看。”
龙邵文也不接,只笑着说,“张老都吃不准,我又怎敢再你面前班门弄斧。”
张静江把碗塞进龙邵文手中,“卖碗之人说是宋钧窑的,向我讨了三百大洋走了,唉……现在眼拙的厉害,竟然不辨真假了。”
“这么便宜?果然是真的,你可捡了便宜……”龙邵文把碗拿在手中,屈食指上去轻弹一声,听了下声音后,摇摇头说,“我也吃不准!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可这价钱……这是哪儿来的?”
张江静犹豫了一下,“是盛家老四的,要不是他家的东西,我怎会没辨清真假就给钱?”
龙邵文一听就笑了,“张老!不用鉴定真假了,这碗一定是真的,但是你留不住,明天早晨银行一开门,盛老四肯定就来赎了,哈哈!他是把你这里当成当铺了,他向你讨三百大洋,不过是临时周转一下。”
张江静一脸诧异,“盛老四家中拿不出三百大洋?却来我这里周转!”
龙邵文说,“盛老四白天睡大觉,下午四五点钟才起床,起床后不是去赌就是去嫖,这都是要用现钱的。有时家中现钱不够,而他起床的时间,银行已打烊了,那就只好翻出家中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