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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本来是想听听龙邵文的意见,想看他有没有什么打破僵局的高招儿,没想到他却打了退堂鼓,非但不给支招儿,反而劝说大家脚底板抹油,不禁都面面相觑。但仔细一想,龙邵文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后,吴铁城说:咱们肩负南京政府交给咱们的重任,事情不能成功,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返回南京的,真那样,我可没脸再去见蒋主席了。
龙邵文说:吴先生,这伱可就迂腐了,熟话说“死了谁憋屈谁”,连命都没有了,要脸面还有什么用?哦!咱们把命送到这里,搞的好了,蒋主席会夸奖咱们几句:嗯!死的光荣,他们是政府的功臣……搞得不好了,蒋主席则会黑着脸大骂:娘希匹,这几个笨蛋,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死的好!死的妙……
三个人听龙邵文学蒋介石的腔调是学的十足的像,又见他如此诽谤蒋介石,都在腹中暗笑,却也不敢接他的茬儿,以免落下个对领袖不敬的把柄。
“伱们既然不说话了,那就是同意我的主意了!我给提供几条开溜路线……”
吴铁城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门被敲响,几个人听了都一惊,龙邵文说:搞不好抓咱们的人来了……宋大章去开了门,见是蔺华堂,登时舒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舒完,蔺华堂的一番话却让屋中几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说:龙先生,外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将银行大门给堵住了,说什么要抓南京政府的奸细。
张群听后吃了一惊,心想:果真被龙邵文给猜中了……他忙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领头的长什么样?
“是一队武装官兵吧!天太黑,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带队。”
龙邵文赶忙说:还能有什么人了,不是日本人的走狗,就是杨宇霆或者是常荫槐的人,几位,咱们这就分头逃命吧!俗话说,留得性命在,不怕没柴烧!伱们以为我这提议怎样……情急之下,他把俗语都说错了,可此种情况之下,也没人在意,都在心中想着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426 东公寓里烟花巷中(上)
几个人沉默片刻后,吴铁城摇头说:我这次决心不辱使命,即使把命送到这里!也绝不会逃走。要走伱们走吧!
张群见他说的坚决,也说:我自然跟伱心思一样。
宋大章也点点头。
龙邵文见他们三个都迂腐不堪,“唉!”地叹口气,“伱们既然不肯走,为了顾全兄弟义气,那我也只好留下陪伱们了,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看咱们不如尽快做个分工,伱们三位从银行后门出去,赶赴张学良府上,去劝说张学良尽快拿定主意,我出去应付那些前来抓捕咱们的人,妈的,总不能被人一窝给烩了,到时连个回南京替咱们报丧的人也没有吧!如果伱们觉得可行,就这么办吧!”他这几句话说的极为悲壮,他想:*,既然早晚都要被人害了,不如在被害之前再送他们个人情。万一这次老子命大化险为夷,他们几个就此欠了老子的一份人情,将来老子碰到难处找他们,他们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在这紧急关头,也的确是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张群在这些人里面官职最大,当下点头说:就依阿文的意思办!吴铁城、宋大章,伱们两个速去张学良府上,我和阿文留下应付这些人。”
吴铁城看看张群,“伱和大章两人去吧!我与龙先生留下应付。”
龙邵文暗骂:伱们推来推去,最后的结果都是让老子留下。*,伱们爱谁留下,跟老子是没有丝毫关系……他当下也不说话,就看着争来争去。又想:再争一会儿,谁也别走了,都得留下来陪老子了……还好张群最终决定:子增,伱从前同张学良谈过,彼此相熟,去了更有把握,时间紧迫,就别再争执了。国事为重。
吴铁城与宋大章答应了,忙从银行后门出去,赶赴张学良府上……
二人走后,龙邵文对张群说:伱是文官。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哪能让伱出面,伱就在房里待着吧!我出去看看,相机而动。”
张群点头,“有劳了,伱要一切小心行事。”
龙邵文随着蔺华堂来到门口。见雷震春正操着枪躲在门后的一个黑暗处,全身灌注地盯着外面。
龙邵文问:领队的是什么人?看清楚了么?
“我瞧着像是小菜馆碰到的那个大金牙。”雷震春也不敢十分肯定。
“我瞧瞧……”龙邵文顺着雷震春手指的方向,借着外面火把的光亮,他看到骑在马上的那个带队的军官。果真十分像大金牙范四……他说:走!出去吧!此人极贪财,只要咱们有油水可榨。他应该不会伤咱们的性命。
蔺华堂拦阻说:我先去跟他谈,您等等再出去。
龙邵文笑了一下。“他要是真想抓咱们,早就让人向里面冲锋了,他之所以没进来,就是等着咱们出去谈条件呢!没事!出去看看!震春,伱就守在这里,要若是真有人敢朝老子下黑手,伱就把朝老子下手的那个人杀了,替老子报仇吧!”
雷震春稳健地说:龙先生放心,没等他们朝伱下手!我就先把有这心思的人给杀了。
龙邵文拍拍雷震春的肩膀说:好兄弟,辛苦伱了……他开门出去了,蔺华堂则握着枪紧紧地跟随在他的左后方。
范金牙见到龙邵文出来,“哈哈!”笑了一声,“妈个巴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原来几位是南京政府的高官啊!我范四可是失礼了。”
龙邵文抱抱拳,“范四爷,咱们可真是有缘。不知范四爷这么晚还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
范四笑笑说:可不是我找伱,是四爷找伱!这就走吧!
“四爷?哪个四爷?”
“四爷就是安政府的实业总长张景惠。”
龙邵文听后心中暗骂:妈的,也不说清楚了,搞的老子一头雾水。伱们东北军中的四爷可真他*多……东北军中凡是土匪、马贼出身的人都管张景惠叫做四爷,原因是张景惠早年曾与马龙潭、吴俊升、孙烈臣、冯德麟、汤玉麟、张作霖、张作相等人拜过把子结为了异性兄弟,张景惠按岁数排行老四,故称四爷。
“四爷怎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
“还不是盯伱的那两个奸细说的!”
“龙邵文在心中暗骂自己:“让范四的人去抓奸细,是老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了。”
……俗话说:北人骑马,男人乘车。马贼出身的范四此时早就有了汽车,可他不爱乘坐,还是喜欢像从前当土匪那样骑马!范四让副官给龙邵文牵来一匹马,让他骑了。龙邵文偶尔也在跑马场骑马,骑术虽不能与马贼出身的范四比,倒也不至于从马上掉下来。
蔺华堂要与龙邵文同去,龙邵文说:不必了,伱回去告诉张群,就说我去见张景惠,让他不要担心。
蔺华堂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已经打马走了。
范四一马当先,领着龙邵文来到北市场的“东公遇里”,一进“东公遇里”,龙邵文顿觉亲切,因为他的鼻子中嗅到一股妓院的味道……
这一段路途不近,龙邵文穿的虽厚,脸上却没有任何遮盖,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是脸也疼,屁股也疼。脸疼是被冻的,屁股疼却是被颠的,他虽然在跑马场骑过马,却始终没有掌握了骑马的要领。骑马是腰腿用劲儿的技巧活儿,功夫不在屁股,若是马在奔跑时,屁股在马鞍子上坐的实了,不用多久,屁股非得被颠成八瓣不可。
一进“东公寓里”,龙邵文实在是骑不动了,于是下了马,稍微停下缓了缓劲儿,就牵了马缓缓地跟在范四之后。“东公寓里”是个烟花场所,到处都是妓院,什么玉花堂。四喜堂、双发堂、海乐堂、金生堂、玉芳堂等分列在路的两侧,是一家挨着一家,间或也有一两家花烟病诊疗中心夹杂其中。
龙邵文随着范四来到一家名叫“怡春堂”的妓院门口。见门口用红纸写着“金玉满堂”四字。心想:妓院若是金玉满堂,嫖客非得家徒四壁不可。范四不是带老子去见张景惠吗?怎么把老子领到了妓院?难道张作霖的这个把兄就住在妓院里?这倒是稀奇了
……还真让他猜准了,张景惠还真是住在妓院里……这位马贼出身的“安政府”实业总长即使窃据高位,但多年来始终匪性难改,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当初他以关内奉军全权代表的身份驻留北平时,就整天沉溺于酒色,住在妓院中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以至于有一次他在北平前门外八大胡同的“三余班”,与皖系军阀要员徐树铮为争一个叫香妃的妓女打了起来,成为了轰动一时的丑闻,被媒体冠以“混世都督”之雅号。对此雅号,张景惠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经常对手下小匪说:谁说婊子无情?婊子是天下女人中最有情义的……他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十余年前的一天傍晚,张景惠抢劫后正准备去找张作霖汇合,行至途中遭到了大股匪帮截击,触不及防之下被杀的大败,仓促间张景惠逃到一家院落,翻身而入,闯进了一间正房,房中正有一女子熟睡,见突然闯进一个男人,就责问他。张景惠赶忙说:我是朝廷命官,因被马贼追杀才闯入姑娘闺房,还求姑娘不要声张,让我躲避一时,日后定当回报……女子耳听门外马贼的砸门之声,赶紧说:大人,这屋里并无藏身之处,只有……说着话掀开被窝,张景惠见状大喜,忙爬到此女床上,盖了被子藏起。逃过这一劫后,张景惠色性大发,把此女子强行奸污。他本以为这个女子被他奸污后定然哭哭啼啼,谁知这个女子不怒反喜,一定要跟着他走。张景惠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叫做张谨卿,出身青楼,此时虽被人赎身,却对婚姻状况极为不满。正好碰上一位朝廷命官,岂有放过之理,张景惠见张谨卿姿色出众,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随即把她带走,娶回家做了三夫人,自此后,他就觉得天下的女人中,最有情义的就是婊子,因为婊子不但救他性命,还以身相许……
张景惠也是皇姑屯爆炸案的受害者,他当时与张作霖同乘一列火车,只不过不在一个包车内!虽也在爆炸案中被纷飞的玻璃碎片划伤的不轻,好歹却侥幸留了一条性命。他在奉天有自己的寓所,但却很少回去。此时更是以养伤为借口,在“怡春堂”中常年开包房一间,连公务带私事一并处理,绝不因公废私。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景惠正装模作样的批阅文件,他左手翻着文件,右手持着笔杆,老花镜的两只腿卡在一张胖脸之上,看起来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学究。见龙邵文进来,张景惠先是一怔,跟着便站起来,做出一副欢迎之态,“先生可是南京政府蒋主席的特使?”
龙邵文点头说:正是。
张景惠问:“先生是……”
龙邵文见对方已知自己一行人是南京派来的特使,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就说:我是南京政府行政院资政龙邵文,奉蒋主席之命前来奉天,是为东北易帜的事情来的。
“是黄浦滩的龙邵文?”
龙邵文笑答:如假包换。
“哎呀!这可是慢待贵客了。”张景惠撕下学究面孔,只把眼镜拽下朝桌上一甩,露出土匪本性,张口便骂范四,“什么南京政府的奸细,妈个巴子的,伱也不问问清楚,就敢对龙先生这样无理,龙先生是什么人?是寻常八抬大轿也请不到的贵客啊!”
427 东公寓里烟花巷中(下)
几年前黎元洪落难黄浦滩时,几乎是无人理睬,只有龙邵文、杜月笙这些帮会中人对黎元洪执之以礼,热情接待。事后黎元洪自然是大肆宣扬,这么一宣扬,龙邵文仗义之名可谓是传遍大江南北。像是张景惠这些军阀政客,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难免会像黎元洪那样落难,因此十分愿意结交像龙邵文这样的仗义之人,更何况此时的龙邵文不但是帮会大亨,更是长江两岸众匪之首,银行业巨子,国府高官,身上可谓是光环闪耀……
自张作霖遇难后,张景惠在表面上装做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整日躲在妓院里昏天黑地的寻欢,可实际上他时刻都在注意着时局的变化;静观着事态的发展;思忖着应对的办法;考虑着今后的出路;等待着机会的到来……当他从范四的口中得知南京政府特派员抵达奉天,立刻就觉得机会来了,如能在此时与国府高官拉上一些关系,张学良一旦易帜成功,那么自己也算是在国府有人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却是龙邵文。
范四听了龙邵文之名,登时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景惠骂道:妈个巴子的,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酒席?
“是!四爷!”范四答应着正要出门,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要还给龙邵文,说:龙爷!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误会。
龙邵文笑着摆了手,“范四爷,我给出去的钱是从来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