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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龙邵文有些吃惊。他直到此时尚未正式婚娶,叶生秋却突然给他带来一个青年,让他认作儿子,不免有些思想上难以接受。他说:生秋阿哥!你搞什么鬼。这小子是谁?干什么让我把他认作干儿子?
“哦!这是莲姑的儿子,叫做张思文,乳名小龙。莲姑死的时候,特意关照过,让他以后跟着你。可惜你好久都不在上海了,我只好让他先在万顺堂住上一段日子,这不,你一回来。我就把他送来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才缓缓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张思文眼圈一红,“顾先生自己出去开店后,店里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年初,生意更是惨淡的难以为继,偏巧这时有个叫杨正雄的人找上门来,说想出大价钱从我父亲手中收了鸿源茂,我父亲也就答应了他。并且收了他一笔定金。谁料就在当夜,突然有我父亲从前的两个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请我父亲出去吃饭,我父亲见是老朋友。就跟着他们去了,谁知半夜回来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沮丧,只说对不起我跟我母亲。并在当夜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张通祥上吊了?”龙邵文大吃一惊,他见张思文点头,又问,“这些年来,张通祥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后来家道衰落,付不起学费了,他就去当铺典押家俬,想办法帮我筹措学费,不让我辍学。”
龙邵文“嗯!”了一声,“这之后呢?”
“……我母亲见我父亲突然就这样走了,自然很伤心,连夜差人把我从学校找回来,准备办丧事,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突然来了一大帮人,他们手里舀着我父亲给他们打的借条,说是我父亲赌博欠他们的钱,要用我家的铺子抵债。我母亲说铺子已经盘出去了,实在是抵不了债了,谁料这帮人不干,就冲进我家里,连砸带舀的,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龙邵文听到这里,看看叶生秋,用眼神询问: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叶生秋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些人走后,买铺子的杨正雄又来了,看我家店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还有很多东西已经被砸烂了,就表示说不买了,要我母亲给他退钱。他付的定金,已被我父亲赌输了,母亲又哪来钱还他,没办法,只好把地契抵给了杨正雄。杨正雄就说我家地契不值钱,还是不干,我母亲没办法,就舀出从前出嫁时攒下的一些首饰,一并抵给了他,杨正雄这才算是放过我们。”
叶生秋突然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没管,阿文,我认为莲姑的事情还是你来办的好!
龙邵文“嗯!”了一声,问张思文,“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从鸿源茂搬出去后,我家已经不名一文了,我就把我身上的金锁换了一些钱,跟我娘在宝福里租了家石库门的亭子间过活,我想辍学去码头干活挣钱养家,我娘不同意,她就靠给人浆洗缝补衣服赚些钱来供我继续上学,前段日子,我娘得了急症,说什么也不看医生,就这样……她临走时,说是让我来找你,并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葬了我娘后,就来找你了,谁知你总也不在,后来你家的一个门人说是让我去万顺堂找生秋爷,我就去了……”
龙邵文听着眼圈一红,“你娘给你的信呢?”
叶生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这儿,我看过了。”
龙邵文接过看了,信上用红笔画了一只大猴子,大猴子手中又牵着一只小猴子,旁边注有张思文的生辰八字,龙邵文闭上眼睛,回忆从前在鸿源茂时候的事情,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又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安顿好张思文之后,龙邵文问叶生秋,“杨正雄的背景你一定打听清楚了!”
叶生秋简短地说:他是陆连奎的弟子。
“嗯!他此时在什么地方?”
叶生秋露出牙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我来之前。他在龙门路粤菜馆‘杏花楼’摆酒。”
龙邵文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突然喊蔺华堂,“给老子备车。去龙门路杏花楼。”
叶生秋突然又呲开牙笑了一下,他说: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杏花楼盘下了,就记在张思文的名下。
龙邵文一怔,随即点头说:生秋阿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杏花楼”的饭菜差不多是全上海最贵的,在这里吃一席粤菜,从前是大洋二十块,可在今夜却突然涨了价。杨正雄在饭后会钞时。居然被告知,他这顿饭要大洋五万。杨正雄先是傻住了,随即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来的主儿。因为麻烦只要一来,他就有钱可赚了……“去喊你们周老板来!”杨正雄笑着命令堂倌。
堂倌儿笑着说:这家店已经不是周老板的了,刚刚换了老板。
“怪不得!那就把新老板喊来。”杨正雄更觉得可笑,他对请的客人说:这“杏花楼”的新老板太贪了,居然想一顿饭就把盘店花的钱都要挣回来!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被请的客人也都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张思文穿着学生装。作为“杏花楼”的新主人,他觉得这身装束与身份不符,想换一件长衫,可龙邵文却不让他换。就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出来见客人。
杨正雄一看张思文的装束。更觉得可笑,“你就是这家店的新主人?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学生伢呢!我问你。这顿饭多少钱?”
张思文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信心不足地说:大洋五万。
“呵呵!”杨正雄也不生气。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生气会堕了他大亨的派头。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嘴里咬着一根牙签,湣裘ㄏ防鲜蟀愕匦ξ剩耗闼邓担庾雷硬四闹滴逋虼笱罅耍
张思文紧张地指着一道菜说:这叫“龙虎斗”,用的是进口波斯猫,以及进口巴西花蛇,可值千金。
“嗯!咳咳!好!”杨正雄笑得都快岔气了,“就算这道菜价值千金,那余下的呢?你说说还有那道菜值钱了?”
张思文指着刚端上来的一道没人动过的炒大白菜说:还有这道玉白菜!价值数万。
“哈哈!玉白菜?”杨正雄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敲诈顾客,手段简直比青洪帮中的恶棍还要恶劣,居然想凭一盘子白菜,就发家致富……“嗯!好好,那你说说这道白菜怎么值钱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赔你十倍的炒白菜钱!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老子告你敲诈勒索,到时候怕你要吃官司。”
“你真的肯赔么?”一个声音从包房的门口传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个人,就得认账才对。”
“妈的!谁这么阴阳怪气的,赶紧给老子显身露脸吧!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杨正雄连头也不转就骂道。
“我是怕你赔不起没脸见人。”龙邵文脸上带笑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跟着叶生秋。
“是龙……龙先生!啊!还有生秋爷!”满桌子的人顿时惊慌起来,都纷纷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杨正雄也紧张地双手直搓,“啊!龙先生玩笑了,玩笑了。”
“你*,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问你,这玉白菜若是真的值钱,你赔倒是不赔?”
叶生秋在龙邵文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想他一定肯赔的……”他问杨正雄,“我说的对吗?”
“啊!这个!这个……对!对!我肯赔。”
 
龙邵文笑着对张思文说:你去把白菜倒在桌子上。
张思文上前将白菜舀起,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登时满室皆惊,原来这盘白菜的底下,竟然全部都是玉饰品,红的,黄的,鸀的,白的,即便是不懂玉之人,也都识得这是价值不菲之物……
见杨正雄看的呆了,龙邵文问:你说这桌菜要你五万块大洋贵不贵?
“不贵!不贵!”杨正雄此时的想法,就是出上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只要龙邵文不让他履行承诺,真的赔上十倍的玉白菜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你肯认账,那咱们就银楼去估价,然后老子好去你家里搬银子。”龙邵文依旧笑嘻嘻地说。
杨正雄急道:龙爷,这桌饭菜我认账,就不用重新估价了吧!^^無彈窗閱讀^_^
609 两面(上)
杨正雄的话音才落,桌上“啪!”地扔过一根绳子。叶生秋冷冷地说:要么你就把这根绳子拿走,要么就按玉白菜价格的十倍赔钱,自己选吧!
“生秋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何必把人往死里逼。”杨正雄有点急。
“思文……”龙邵文喊了一声,“你告诉他,张通祥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父亲!这根绳子就是他那天用过的,我一直留着呢!”张思文红着眼睛,声音略带着嘶哑。
“当年我同叶生秋都是鸿源茂的学徒,张通祥老板待我们有情有义。若是没有他,我们也许早就死了。”龙邵文补充了一句。
“龙先生,生秋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鸿源茂再还给你们,这桌子菜我照单会钞。”
“杨正雄!你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物,怎地这么无耻?你想把说过的话就这么吞进去么?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就用这根绳子吊死还账,要么你就赔十倍的玉白菜钱来买平安吧!”龙邵文说完话,偕同叶生秋、张思文扬长而去。
……英租界华捕督察长办公室里,陆连奎听杨正雄把事情经过说完,骂道,“妈的,你这些年挣的家业也不算少了,怎就偏偏没出息到去抢人家孤儿寡母引以为生计的那点家当,鸿源茂买就买了,你付张通祥的那点定金也赢回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得了便宜。见好就收也就是了,又何苦非得把人往死里逼,好,就算你把人逼死了。也总得给人留下点活命的出路不是,你当初若是把人安顿好了,又怎能招引来今天的灾祸?”
“陆老板!我知道错了,也后悔了,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杨正雄说着话递上十根用红绸包着的金条。
陆连奎伸手一挡,“这钱我倒是想要,可又嫌它太烫手,你先收回去!等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陆老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这次可就真的完了。”杨正雄带着近乎哭腔的哀求。“叶生秋那个魔王已经放了话,他还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去吊死。”
“这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当初逼死张通祥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下这么个下场?”
杨正雄试探地说:陆老板,其实叶生秋做了那么多的案子。早该把他抓了,他应该想想自己的下场才对。
“你这是放屁!叶生秋是什么人,他会让你抓到证据,当年一二八淞沪事变的时候,谁不知道叶生秋为了打日本人。都快把老本拼光了,为此还死了一个驼子老七,黄浦滩人人提起万顺堂,谁不伸出大拇指说他们大事不含糊!谁不说他们忠义?你以为叶生秋就是你想像中的冷血魔王?他要是没几下子。凭什么在黄浦滩闯下这好大的名头?好!就算我能抓的了叶生秋,那还有龙邵文呢!他又是什么人?你觉得我能把他也一起抓了。就算老子吃了熊心豹胆,把龙邵文也一起办了。可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又有多少钱?他手下都有些什么人?老子告诉你,龙邵文他们这次找你的麻烦,根本就不是冲钱来的,他现在钱多的都快赶上南京政府了,他会瞧得上你那点儿小家当?明着跟你说吧!他跟叶生秋这次就是想要你的命。”说到这里,陆连奎话锋一转,“别说你赔不出他们想要的数额,就算你能陪的出,恐怕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
“这个我也有所感觉了,他们那天也流露出来这个意思了!”杨正雄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陆连奎面前,“陆爷!你门生多,路子野,还是帮我想想办法。”
“哼!想办法?怕是没什么办法可想,唉!我就是担心他们先把你榨干了,再去要你的命,你还没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他们可是狠着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杨正雄急的脸上冷汗直流。
“嗯!你先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别总没出息的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要是下跪就能解决问题,蒋介石早就去跪日本人了……”陆连奎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也是在焦急地帮他想着主意,过了一会,他突然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去试试……他见杨正雄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就说:那就是去求黄老板了,我听说在黄浦滩,龙邵文只卖黄老板一个人的面子。
“这……那……还请陆爷去帮我说话。”
“你也知道黄老板的那点毛病!我这空口无凭的去说,怕黄老板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陆连奎看了杨正雄手中的黄金一眼,杨正雄会意地把金条递给陆连奎,“陆爷,这个烦劳你带给黄老板。”
陆连奎接过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