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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要回去取一趟。陈先生说,要快去快回,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随后我就听见里间有枪声响起,我知道有人刺杀陈先生,同胡汉民他们几个就要往进冲,谁知守在门口的李海秋当时就拔枪射击……胡汉民形容枯槁地说: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程国瑞在里面下手,李海秋守在门口。“陈先生的保镖呢?他们干什么去了?”龙邵文怒了,“一群废物!”“两名保镖当时就在陈先生身边,他们见程国瑞朝陈先生开枪,一名保镖拼死阻挡,也被子弹打中。另一名保镖冲到门口抓住了李海秋,但手腕却被程国瑞击中一枪,李海秋趁机逃脱。他们两个就一边开枪一边向门外逃去。等我们冲进客厅里间,陈先生头部已中三倒在血泊里,已经来不及再抢救了。”丁仁杰愧疚地说。胡汉民说:张宗昌受雇于袁世凯,程国瑞又受雇于张宗昌。张宗昌在陈英士先生手下当团长的时候,程国瑞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有一次程国瑞因为贪污军饷,引起了底下士兵的哗变,陈先生要处置他,是张宗昌把他保了,为此程国瑞非常感激张宗昌,所以……”龙邵文痛苦难当,“两个王八蛋,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他说,“福根阿哥,带我去见蒋先生吧!我想见我师傅最后一眼。”杨福根为难了,“我也不知道蒋先生在上海的寓所。”龙邵文怒了,“我是陈先生的开山门弟子,我应该为他披麻戴孝,送他一程。”杨福根低着头,“孙先生也来了,革命党人的祭奠方法不能完全参照咱们青帮,所以……阿文!你理解才对!”他递给龙邵文一张纸,“这是蒋先生为陈先生写的悼词。”龙邵文接过来,打开看了……自今以后,世将无知我之深,爱我之笃,如公者乎……龙邵文又是一番痛哭,“我今后也没了师傅疼爱!”哭完后,他抹干净眼泪,掉身便走,他说,“福根阿哥,我就哭这最后一场,我现在就回去,组织人手,寻找程国瑞与李海秋,替师傅报仇。”……马米顿双眼冒着之光,顾菲儿终究还是坐上了迎亲的花轿,他看见她喜气洋洋的样子,那不安的心才最终放下,他想,“终究是那些情书打动了她,只要过了今夜,生米成了熟饭,她的命运,就只剩嫁鸡随鸡了。”舞龙,舞狮,敲锣打鼓,迎亲的场面热闹异常,顾菲儿轻轻掀起龙凤披霞的一角,她欣慰地笑了,她居然看到还有两台龙凤花轿,就跟在她乘坐这顶轿子的不远处。她又轻轻地放下披霞,她的心中已经有数了,她想,“阿文哥!你终于知道了我的心思。”洞房的装扮是中西结合的,房间里摆着欧式家具和一张宽大的双人弹簧床,窗户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挂着小红喜轴的窗帘,弹簧床的上方垂着粉红色的丝帐,上面绣着精致的龙凤花边,看起来温馨而又舒适,床单和枕套都是粉红色的,显得喜庆而不张扬,床头像传统的洞房那样,整齐地码放着四床缎面锦被:两红两绿……房间的一侧,立着两个高高的大红烛台,上面点着雕饰华美的大红喜烛,旁边的桌上,摆放着几盘点心、糖果。夜深了,马米顿已经喝的眼睛迷离了……新婚之日,他本不该,也不想喝这么多酒,可新娘家那些莫名的亲朋实在是过于热情,他们不停地劝他喝……马米顿进新房的时候,一对喜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一摊蜡油,再过一会儿,蜡油燃尽,房间里在瞬间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哦!亲爱的,我世界上唯一的最爱,你在哪里……我的宝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得到的东西,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马米顿摸索着发出呢喃声,想要去开灯。可黑暗中的新娘,却带着盖头,如蛇般地向他缠了上来……马米顿困惑了,“难道婚姻会把一个腼腆的少女变成一个淫荡的少妇?瞧她对付男人的手段,以及奔放的热情。倒像是久经风尘困顿、而鲜有男人去买春的老妓……”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新娘仿若那下山的猛虎,咆哮着扑了过来,娴熟地替他宽衣解带……“娶妻如婊子,夫复何求啊!”马米顿暂时将困惑抛弃在脑后,本已被酒精迟滞的血液,麻痹的神经,就像是突然注射了一管鸡血,他亢奋起来。马米顿兴起了,新娘却突然收敛了奔放,下山的猛虎成了待宰的羔羊,她欲拒还迎地百般将他戏弄。马米顿“荷荷”地发出低沉的吼声,“不信你一朵含苞欲放的的小花,能经得住狂风骤雨的洗礼……”新娘很快就发出了尖利的少女般的呻吟,声音仿若是屈死的冤魂…………龙邵文极度疲倦,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迷蒙间,陈其美来到他的身边。龙邵文眼眶中的泪水在打了几个转儿后,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一把将师傅抱着,任由泪水打湿了面庞,“师傅,你不走了吧……”陈其美抚摸着他的头发,“不走了,师傅不走了,阿文,你去给师傅泡杯热茶,师傅有点冷……”龙邵文倒退着,注视着陈其美去泡茶,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可在他端茶给师傅的时候,却发现师傅突然不在了,他顿时泪如雨下,“师傅,你不该骗我,阿文想你……”他喃喃不停,“师傅,你骗我,你亲口答应我不走的……”
114 娶亲、遇刺(四)
龙邵文病了,多日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兄弟们请来租界的洋医生给他输液打针,却依旧不见好,洋医生叹息着说,“他不行了,乞求神灵对他的宽恕吧!”叶生秋抓着医生,要杀了他,他瞪着眼睛,“阿文在刑场上都能捡回一条命,触你娘,你敢说他不行了,老子先让你不行了……”他又请来老中医,老中医说,“病人急火已经攻心了,找一个他亲近的人陪着他,或许能让这攻心的急火一点点融化。”叶生秋骂着,“触那!老子跟他最亲近。”老中医说,“男人不行,只会让他体内的火气更盛,要女人,最好是他的母亲。”众兄弟大眼瞪小眼了,去哪儿找她的母亲!他是个孤儿。叶生秋说,“找个窑姐儿来伺候他吧!就冒充他的母亲。女人心细,不像咱们这些爷们粗手粗脚的。”众兄弟一起反对,“窑姐儿索求无度,虽说能灭了阿文体内的急火,但怕他由阳火转阴火,由盈实转亏虚啊!”叶生秋一拍腿,“顾菲儿不是在么,喊他来!阿文早就想睡了他,这临死,怎么也要让阿文遂了心愿。”……新娘不是顾菲儿,马米顿气得抓狂了……他说,“我给你钱,你走吧!”新娘说,“你当老娘是那种随便就跟人脱裤子的人嘛!不行,老娘非你不嫁!”新娘正是翠萍,她手中扬着被鸭血染红的床单,“这就是见证,怎么,你想始乱终弃啊!你不想娶老娘,为什么要用龙凤花轿抬回老娘,又脱裤子跟老娘上床啊!”马米顿无言以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龙凤花轿不会娶回来一个婊子吧!他说,“你配坐龙凤花轿么?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吧!是有人指使你吧!”翠萍不理,大喊,“阿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弟、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快来!我的丈夫睡完我反悔了,不想娶我了啊!他还说我不配坐龙凤花轿,这是对我的侮辱!”她越发使劲儿地扬着手中的床单,“贼汉子,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不配么?这上面的血是谁的!老娘的第一次,完全交给了你。”门外乌压压冲进来一大群新娘的家人……触你娘,哪个敢欺负我的乖女儿?哦!是新郎官呀……触他娘,敢欺负咱们大家伙儿那臭名远扬的宝贝女儿,你当老子不敢率兽食人……谁敢欺负老子唯一的阿妹……妈个x的,敢欺负老子们的亲亲阿姐……哼!你敢欺负老子整日都搂着睡的女人……跟他拼啦……揍他,揍他……拳脚向马米顿的身上招呼过来,“堂已经拜了,床已经上了,床单都染红了,生米都成熟饭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我们的妹子今后怎么办,她还怎么做人?”“从床单上的颜色可以判断,新娘翠萍在入门前,是个完整的少女,她用事实证明了她的贞洁……”“我要娶的不是她,是顾菲儿,是你们搞错了。”马米顿指着翠萍,“她像是个婊子!”“触你娘,老子们的女儿即便是个婊子,也是一个守身如玉的贞洁婊子……”“她就是你用龙凤花轿抬进来的新娘,冰清玉洁的很,有你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么?婊子会见初夜的红色么?居然说自己的老婆是婊子,这是对我们这些娘家人的侮辱。触你娘,揍死你……”……顾菲儿在龙邵文耳边轻声说,“阿文哥!是我,我来了,你听得见吗?”龙邵文的身子动了动,头一歪,喷出一大口污血。他神情萎靡,“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了师傅,也梦到了你,还梦到了阎王爷对我说不肯收我,叫我赶紧滚回去……”他强颜欢笑,“你还嫁马米顿么?”顾菲儿摇摇头,替他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神情坚定,“阿文哥!等你好了,去向我父亲求婚吧!他如果拒绝你,我就再也不回去了。”龙邵文笑着,“咱们今晚就睡一个被窝吧!只要木已成舟,你父亲不答应也不行了。”顾菲儿眼睛闪着调皮的笑意,“就算睡一个被窝,也要等你身体好点吧!我可不想让你的兄弟们埋怨我不体贴。”龙邵文大喜,伸手去摸顾菲儿的胸,顾菲儿却把他的手抓着,轻轻地塞进被子里,她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不许你胡思乱想,乖乖地睡觉养足精神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龙邵文“嗯!”地笑了一声,琢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我似乎听小红宝说过,只是她当时好像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又说,女人和男人越睡感情越深,男人和女人越睡感情越浅,小红宝的话或许是对的,我这么在意菲儿,只偶尔想起小红宝,或许就是这个缘故……”……俞文征去查鸿丰煤矿公司的背景回来了,他说,“鸿丰煤矿公司是有,可是没人叫做李海秋。”这在龙邵文的意料之中,他们既然处心积虑地谋害陈其美,自然会隐去真姓名。朱鼎发也回来了,他说,“我带着兄弟在各码头守了多日,没见程国瑞。”龙邵文知道程国瑞肯定是跑了,就说,“撤回来码头守候的兄弟吧!再另外想想办法。”又想,“李海秋是架着鸿丰煤矿公司的名义去找的师傅,那肯是定同鸿丰多少有些瓜葛了。否则万一师傅去查鸿丰到底有没有贷款,他岂不是露了馅?对了,李海秋一定是和鸿丰内部的人串通好了……”俞文征说:鸿丰是个煤矿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是煤炭采购,就是把采购到的煤炭用船直接出口到了日本。老板叫做郭守义,潮州人,但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公司的生意全部是由他大儿子打理。龙邵文皱着眉,“姓郭的潮州人会如此安分地做煤炭生意?我认识的郭姓潮州人,可全是开烟行、贩烟土的……”他说,“你再辛苦的打听一下,鸿丰除了煤炭生意,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生意,*,如果不出所料,这个郭守义是个烟土贩子。”两天后,俞文征打探回了消息,“阿文,你猜对了,鸿丰名义上是个煤炭出口公司,暗地里却干着贩卖烟土的生意,他们的运煤船根本就不去日本,出海后直接就把船开到附近海域,把煤便宜处理掉,然后装上英国人从印度运回的烟土,返回上海贩卖。”“这就对了……”龙邵文若有所思,“郭守义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郭德荣,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帮派背景。不过他有一个至交,这个人咱们都熟悉,是英捕房华捕股探目沈杏山。”提起沈杏山,龙邵文就一肚子火,“又是这个坏了咱们好几桩生意的王八蛋,看来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115 沈杏山
沈杏山,浙江余姚人,早年来上海打拼,当过车夫,做过苦力。由于他眼光准、脑子活,善钻营,很快结识了一帮兄弟,瞄准了码头上的无本生意,很快就打出了八股党的名头。那年,随着迁往租界的华人不断增多,公共租界“工部局”决定扩招华捕,沈杏山瞅准了时机,在租界捕房谋了个差事。租界华人多了,做生意的人也就多了,租界当局觉得这是一块肥肉,即行出台条例,对在公共租界做生意的华人征税。按铺面房屋大小不同,每年征银元三十至五十,名目为地皮税或房屋捐。这种只针对华人的做法引起了华人的反感,故而群起抗税……沈杏山见征税工作进展不顺,主动找到捕房督察,要求承担这一工作。督察正为此犯愁,一听沈杏山的毛遂自荐,当即大喜,“给你官升一级,接手税政。”沈杏山早就想好征税的办法,他找到从前的兄弟,恶狠狠地表示,“对那些不肯缴纳固定税费的顽固商铺,不停地去滋扰,或堵门不让其做生意,或是放火盗窃,总之,要用尽手段迫使商户低头。”毒计奏效,商铺业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