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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能够看清楚柴瑞的表情的话，铁勒宏就不会这样想了。
柴瑞冷冷的看着城墙下那人潮涌动的回鹘人，仿佛看到的就是生离死别。“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争……
男儿的梦想……
冲锋陷阵的结果却只是马革裹尸。到头来，不过掩埋于黄沙之中。
征战沙场，也只能是好男儿的梦想。
“投石车准备！放……”
柴瑞大喝一声。城墙后面二十八架投石车疯狂的抛射着柴瑞研发的怪石头。当石头刚刚越过城墙的时候，绳子也到了尽头。在惯性的作用下，被布匹包裹的石头去势未减，那些绳子在牵扯力之下，非常轻松的解开了布匹上的活结。
数十个足球般大小的石头犹如恶魔一般降临在回鹘盾甲兵的头顶。想当于从三层多高的楼上掉落下来的足球般大小的石块，狠狠的砸在盾甲兵的盾牌的。这种冲击力不亚于正面上被上百斤的重物撞击。震的那些盾甲兵虎口都撕裂，渗出鲜红的血渍。
而后面那些没有盾牌的士兵可就遭殃了，只能凭着感觉跳跃躲闪。可是一轮攻击，就是二十八台投石车，那也起码有五百个足球般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
这五百个足球般大小的石头好躲，可是漫天的铁蒺藜就难躲了。那些就如雨点一般洒落。
一时间，回鹘人被铁蒺藜扎上的人不计其数。虽然后面的人源源不断的上来。可是被铁蒺藜扎伤的人，绝大部分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恶魔还在继续。
又是一轮攻击。在投石车的轮番轰炸下，仅仅四轮过后，就有不少盾甲兵已经举不起盾牌了。双手的虎口已经被震裂，再也无法握紧把柄。最要命的事，四轮过来，地面上扑满了铁蒺藜。别说是马向要奔跑起来，就是人想要行走的话，还得低下头仔细的寻找下脚的地方。
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云梯的推进速度。
铁勒宏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似乎在赌，柴瑞没有大量的石头和铁蒺藜。
铁勒宏心想：“就算你把石山搬过来，又能抵挡的住我的大军么？何况铁蒺藜，也不是想要就要的东西。”
铁勒宏猜的没错。虽然柴瑞准备了不少石头，可是铁蒺藜就数量有限了。在第六轮攻击之后，就依稀很少再出现了。
果然不出所料。
回鹘人也适应了不时从天而降的石块。不过躲闪的时候，不少回鹘人反而被铁蒺藜扎伤了脚。只能一瘸一拐的撤了回去。而那些盾甲兵反而倒是轻松了。把盾牌往地上一放，用自己的胡刀作为支撑架，人就躲在盾牌后面。虽然外面石头不断，可是这个盾牌后面的小天地还是蛮舒服的。
虽然无法推进，但是想伤到他们也是很有难度，除非用巨石。可是巨石也不一定砸的中他们。躲着吧，反正谁都伤不了谁，等到大家都饿的时候，正好回去吃饭。
躲在盾牌后面？
想的容易。
柴瑞拿你们暂时没办法，可是铁勒宏却不想自己的一次攻城变成一排排盾牌搭起的小帐篷般林立在城墙角。那只是一场闹剧，而且还是自己伤兵无数的闹剧。
如果不攻城，那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那些拿着盾牌的士兵，在铁勒宏的军令下，只能无奈的扫除地上的铁蒺藜。柴瑞现在也只能干瞪眼。现在自己石头的储量已经不足，以后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守城的时候还必须要准备大量的滚木和石块。
为今之计，只能忍了。现在也已经让回鹘人出现了大量的伤兵。虽然投石车的轮番轰炸，没死多少人，但是造成的伤兵还是非常的客观，起码1万以上的回鹘人和奴隶兵都已经脱离战斗序列，短时间内无法参战。
这对于柴瑞来说已经足够。
铁勒宏的时间也不多。越拖对于铁勒宏越不利。铁勒宏攻势越猛，就越说明铁勒宏的压力。只要造成大量的伤兵，也就意味着战斗减员越多，能投入战斗的人员也越少。只要短时间内无法复原，这就足够。
你们慢慢清理吧。
柴瑞一点也不介意，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准备战斗吧。反正现在在自己这方几乎毫无损失的情况下，让对手战斗减员近万，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成果。虽然没死多少人，但这都无关紧要。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那些抗着盾牌的回鹘人都换了2批，才算勉强的把铁蒺藜清除的七七八八。
柴瑞微微一笑，对着铁勒宏大吼道：“敢夜战否？”柴瑞又拿着大漏斗吼着，通过这种喇叭，柴瑞的声音远远的传到铁勒宏的耳朵里。还是那样的清晰。
可是铁勒宏必须依靠数十传令官齐声大吼，才能让自己的话传递给柴瑞。
铁勒宏愤怒的折断自己手中的箭，没说一句话。不过愤怒的表情一句告诉柴瑞，夜战，又何妨。
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顺利的清除了地上的铁蒺藜，云梯已经再次抵达到了云中郡。这次战斗异常的惨烈。铁勒宏势必要拿下云中郡。
而柴瑞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将士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体能要远远好于回鹘人。回鹘骑兵也加入了战斗，沿着城墙角向城墙上抛射弓箭。城墙上的大唐将士要专心的对方那些在云梯上往上爬的回鹘人，没那么多经历对方回鹘人的骑兵。
一时间大唐将士被射死射伤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他们没有害怕，没有退却。依然奋不顾身的露出自己的身躯，把沉重的滚木朝那些在云梯上往上爬的人的头上扔去。
滚木雷石如冰雹一般砸向云梯上的回鹘士兵，大量的回鹘人纷纷的掉落，摔的脑浆迸裂。那些云梯的被砸的七零八落，隐隐有摇摇欲坠之势。
第六十五章 洛熊的抉择
可是回鹘骑兵的弓箭更是如雨点一般倾泻在城墙之上。大唐人只要高高举起滚木，迎接他的就是五支以上的箭。虽然可以把滚木扔出去，但是再也没有可能活下去。利箭穿身而过，鲜血四处飞溅。
死……
也要死的有价值。
不少被利箭射穿的大唐勇士就算是死也朝着云梯上的回鹘人撞过去。把自己的尸体当做滚木，照样可以拉下回鹘人给自己陪葬。
战斗才算刚刚开始，可是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双方已经各自点起火把，接着继续战斗。
虽然唐军将士奋不顾身，奈何回鹘人数众多。尤其是战线延伸了数里之宽。使得原本人手不够的的唐军更显的捉襟见肘。而且回鹘人还是立体攻击，骑兵还在后面来回跑动抛射。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的云中郡就要失守。
已经有非常多的回鹘士兵冲上了城头。但是唐军还是多次的打退了回鹘人。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的攻击了。
终于城门失守了。回鹘人已经占领了城门。虽然柴瑞组织了几次反扑，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柴瑞，你死定了。”看着已经破城的部队，铁勒宏终于放心的大笑。历来攻城战，一旦被攻破城门十有八九都会沦陷。
而且现在自己已经占有绝对的优势。
可是铁勒宏高兴没几分钟，脸色就变了。原来铁勒宏刚集结好大军，准备穿过城门冲进云中郡。
云中郡……
囊中之物……
岂料，煮熟的鸭子也会飞。
就在不少部队冲进城里的时候，突然大地一阵咆哮。那原本没有插竹尖和挖坑的那一条暗道从城门处一直延伸出去都发生剧烈的抖动。
巨大的爆炸，掀翻了大片土地。而埋藏在地上的油缸也被炸裂。大量的煤油散落在原本行进在暗道上的回鹘骑兵。而火势也马上沿着油路蔓延开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火势已经完全的蔓延开来。数千的回鹘骑兵身陷火中。而且云中郡里的骑兵已经和外面的完全的断了联系。
此时，柴瑞已经从其他城门处抽调了大量的部队赶往南门。铁勒宏的绝对主力已经全部出现在南门，也不需要其他城门进入完全的戒备状态。这个时候，柴瑞不仅有了充足的防守兵力，而且现在还可以有机会吃掉进来的那拨骑兵。
虽然城内大街还算蛮宽的，骑兵完全可以奔跑起来，冲锋起来。完全的可以肆虐。不过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只要稍微有常识的将军，都会很好的限制住城内的骑兵。尤其是在自己处于优势的情况下。
典云已经带着三千人沿着道路安置一尺高的铁链。虽然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骑兵想冲起来的话，那绝对的不可能。骑兵只能下马来当步兵。一旦下了马，回鹘骑兵也就变城了步兵加马，回鹘步兵怎么可能敌的过大唐步兵。
撤……
唯一的出路……
云中郡的东门，自然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东门，洛熊是唯一可以解救他们的人。
“鹰利呢？”铁勒宏四处张望，可是依旧没有看到鹰利的人影。“难道……”铁勒宏不敢想象。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难道刚才随大军冲了进去？
铁勒宏疯狂了。发疯似的攻打南门。
而城内的铁勒鹰利却舍弃了战马，带着所有部队往东门而去。南门和东门还是相距甚远。铁勒宏攻打南门，嘶喊声只能隐约的传过来。从铁勒鹰利的方位来说，还无法判断南门的战况。
如果铁勒鹰利率部同时攻打南门的话，那南门则危矣。至少突围不成问题。不过铁勒鹰利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一个突围更容易的方向。
洛熊见铁勒鹰利率部朝自己这边奔跑而来，心里犯嘀咕了：“到底该如何？是打开城门，公然反叛？还是与回鹘人对抗到底？”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铁勒鹰利就已经来到了洛熊不足百米的地方。
“鹰利王子！”洛熊朗声道。
铁勒鹰利也很大声的喊到：“洛将军，你已经看到我回鹘人随时可以杀进云中郡。你现在还不大开城门？”
“是……是……是……”洛熊还没想好到底是归降还是抗争到底？柴瑞的突然出现也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希望。能不归降，就不归降。
不是每个汉奸天生就是想着当汉奸。只不过骨子软了点，同时又在当时环境下所迫。能不当汉奸，谁又愿意当呢？名声，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还没来得及决定，时间已经容不得洛熊思考。
铁勒鹰利的到来，已经彻底的断绝了洛熊的退路。唯一的出路就是和回鹘人合作，想临阵变卦，大唐也不会容忍一个通敌的将军。只要回鹘人把洛熊通敌的消息放出，洛熊必死无疑。
洛熊私放回鹘细作早已经引起柴瑞的怀疑。但是还不是肯定是洛熊。洛熊在云中郡根深蒂固的，怎么可能会通敌？
但是洛熊确实已经通敌。
等到柴瑞知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南门现在正在被铁勒宏猛烈的攻击，已经连续攻击了十余次了。虽然每次都被打退，但是南门仍然岌岌可危。
可是令柴瑞没想到的是，自己困在城内的那一部已经被迫当步兵的回鹘骑兵竟然夺下了东门。更令柴瑞吃惊的是，洛熊已经归降了回鹘。其部下三万余人中，有两万人追随了洛熊。不是他们对洛熊有多忠心，而是他们的军饷是控制在洛熊那。
剩余那一万余人，则是掌控在赵安国手中。云中郡是他们赵家的基础，云中郡一丢，他们赵家则失去了根基，从此再也无法成为掌控一方的豪门。这是赵家所不允许的。
云中郡在，赵家在。
云中郡亡，赵家亡。
赵安国没有理会洛熊的劝解，反而大骂洛熊。
“谁人拿下洛熊这逆臣贼子，赏金百两。”赵安国大吼道，二话不说就和洛熊干了起来。整个东门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双方原本还是战友，可是马上就变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
虽然赵安国实在气愤不过，但是还没气愤到烧坏脑子。现在明显自己处于下风。耗下去肯定是自己吃亏。在和洛熊刚刚交上火，赵安国就已经派人去通知柴瑞。
第六十六章 弃城，不弃城？
攻打南门的回鹘人突然的撤退，令柴瑞大感意外。如此猛烈的攻击多次，怎么会突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撤退？
而这个时候，赵安国的信使才刚刚到达。
虽然赵安国的信使先出发，但是无法在城内骑马，反而后传到信。得到东门失守的消息，柴瑞大惊失色。
云中郡难道就要这样失守吗？
洛熊怎么可能会通敌呢？
完全没想到洛熊会归降于回鹘人。现在的云中郡可以说很快就会被回鹘人所掌控。现在柴瑞唯一的守城优势也没了。而且军队数量也远远的少于回鹘人。加上洛熊的叛变，极大的打击了士气。
军事副指挥的背叛，对一支军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茫茫然，而且所面对的敌人还有曾经的战友。这情何以堪？
柴瑞现在没有时间进行战前动员。因为回鹘人很快就会从东门而入，完全的控制住整个云中郡。而自己，只是处于城墙之上。只要围而不打，几天后，就会完全的饿死。
现在该如何给是好？
众将士都在望着柴瑞。弃城而去的想法在绝大部分的将士的心中。虽然他们都很勇敢，但不代表他们都不怕死。明知道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自然潜意识里就想着撤退。
就连柴瑞也非常的想撤退。
可是不能撤退。
一旦撤了出去，在广阔的关内道上，自己现在这些人马不过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