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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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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轻轻的几句话,随同石亦峰热切的目光,溶化了白玉婉心灵的冰壳。红艳艳的太阳挂在空中,巷口汽车喇叭响了。白玉婉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走到门口。

  汽车停在门外,石亦峰和黄仲洲下了车,向小院缓步走来。白玉婉呆呆地望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黄仲洲已换上了新的哔叽中山装,恢复了原来的风度。但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白发,掩不住岁月沧桑。一见白玉婉出现在门口,两人同时伸出双手:

  “玉婉”

  白玉婉迎上去,两只手各握住一个自己心爱的人。 

第35章

  在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举行了重大文物案的开庭审判。主犯谢梦娇已畏罪自杀,从犯魏照暄、沈竹琴到庭接受审判。

  当石亦峰、黄仲洲、白玉婉等人步入法庭前去列席旁听时,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慨。这座灰色的建筑物,也就是当年国民党时代的法院,高高的穹顶,阴暗的光线,连白天都要打亮电灯。人一走进,四壁就发出嗡嗡的回声,给人一种庄严、肃穆感。

  石亦峰等人坐在旁听席的木质长椅上。这些长椅都是硬木做的,显得非常粗笨、牢固。证人席上坐着水文秀,她特意换上了制服。正中的被告席栅栏内,站立着魏照暄和沈竹琴。这个一向自鸣不凡的魏照暄,今天耷拉着脑袋显得萎靡不振,头发又长又乱,像一蓬乱草,腮巴上也是黑碴碴的胡子。

  倒是沈竹琴显得毫不在乎,漠无表情地东瞧西看,还用手肘捅捅丈夫,叫他振作一些,别让别人小瞧他们。

  法庭宣布开庭。检察长宣读了有关这批文物失窃案的侦查终结。从头到尾作了全面回顾,并把来龙去脉作了交代。当宣读到田桂花就是当年的谢梦娇,隐藏在衢州近10年之久,利用魏照喧的旧关系,相互勾结,狼狈为奸,进行文物走私活动时,魏照暄当场叫喊起来:

  “不!这不可能,谢梦娇已死了10来年,田桂花不可能是谢梦娇,人死了不会复活。”

  “魏照暄,”法官威严的一喊,“你不是认识谢梦娇吗?”

  “对!”

  “你认一认,这两张照片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法官出示了两张放大照片。

  魏照暄从法警手中接过照片一看,非常肯定地说:

  “两个人!这张是谢梦娇,这张是田桂花。”

  “恰恰是同一个人。”律师非常肯定地说:“田桂花是谢梦娇的化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认识谢梦娇多年,这点还看不出来吗?”

  “对!”律师微笑了,抓住不放,“魏照暄,你同田桂花发生过性关系吗?”

  魏照暄一怔,只得支支吾吾说:“有过。”

  “你是否发现田桂花左胸乳房下方有一颗黑痣?”

  “这,我没注意。”魏照暄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们都是在夜里,没有开灯。”

  满堂哄笑。魏照暄自觉这话说漏了嘴,气得一旁的沈竹琴胀红了脸,恼怒地望着丈夫。居然在大庭广众场合,讲出这种寡廉鲜耻之事,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安静!安静!”法官在堂上高喊,摇着铜铃,“根据魏照暄交代,谢梦娇在左胸乳房下方有蚕豆大一颗黑痣。现经法医检验,田桂花也有同样黑痣,证明田桂花和谢梦娇同为一人。”

  “不可能!”魏照暄仍然不服气,“这完全没有根据,没有根据!”

  法官出示了田桂花乳部的放大照片:“看!这上面有明显的黑痣。另外,水文秀同志现场目击,可以作证。”

  作为证人的水文秀站起来说:“破案当天,我乘田桂花换衣服机会,亲眼目睹她乳房有一块蚕豆大黑痣。在清理现场时,我也会同衢州公安局法医,拍摄下这张验尸照片。”

  魏照喧不再申辩了。他双眼发直,只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和她长期生活在一起,对她的内心了解得那样少,到她死还不知是谢梦娇。他想起田桂花在他身下呻吟时竟然都不吐露这个秘密。好可怕哟!这个女人已两次死去,可他竟同这个白骨精一般的女人长期作爱。除了肉欲,他对她竟一无所知,永远是个谜。他差点“啊——”地喊叫出来,只觉得头脑一阵昏眩,身体晕乎乎地向地上倒去。幸亏沈竹琴在一旁眼疾手快搀扶住他,他颤巍巍地用手扶住栅栏。

  经过半天的法庭辩论,法官最后当众宣布:“鉴于魏照暄犯有抢劫文物罪、窝藏罪和走私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判决魏照暄有期徒刑8 年,剥夺政治权利5 年。”

  魏照暄仿佛完全麻木了,听不进也看不见。对法官的宣判,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有沈竹琴,当法官宣布她罪行较轻,认罪态度较好,可以当庭释放时,却大声叫喊起来:“不!我要同丈夫一起去坐牢!”这一声喊,使全场颇为吃惊。世上也很少有宣布无罪的人,愿意陪着去坐牢。

  法官提醒她:“沈竹琴!你已经同魏照暄离婚,你们已没有任何夫妻关系。”这下才使沈竹琴瞠目结舌,半晌讲不出话来。

  重庆枇杷山脚,造起了一排排新的公房。这儿环境清幽,风景秀丽,每天清晨四五点钟,就有一批批人从屋后山道沿石阶走上山去,打拳、作操,进行晨炼。那些唱戏练声的,也站在山顶面对长江、嘉陵江敞开嗓门,咿咿哟哟高唱一阵。到了夜晚,这枇杷山顶更成了观赏山城灯火的最佳胜地。只见偌大重庆正处于两江之间,像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那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楼群中,正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火,蔚为壮观。到了深夜,建筑物都己隐没在浓重夜色之中,只见枇杷山下是一片灯的河流、灯的山谷、灯的海洋长江、嘉陵江上“呜——呜——”开过的船只,灯光更如流星飘曳。

  这天是星期日,枇杷山脚的粮食局宿舍二楼的一家显得非常热闹。已经退休的水德旺的女儿水文秀回家来探亲了,陪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石亦峰。

  水家的房子不大,只有两房一厅,是新建的公房。妻子焦桂芝在前年终因肺癌不治身亡。水德旺一个人住这么一个单元颇觉空荡。退休后又没什么事可干,清早上枇杷山锻炼锻炼身体,白天就帮街道做些居民工作,尽点义务。今天女儿回来探亲了,老人高兴得不得了,大清早上市场买了很多菜,老人要亲自掌勺,做几个道地的四川菜,让女儿尝尝家乡风味。

  今天这顿中饭,水德旺还特地请了第二中学的陈家杰老师。昨晚水文秀同老父亲谈了整整一夜,水德旺是个心胸豁达的老人,劝说女儿:“文秀,过去由于历史原因,陈老师无法认你,把你们父女俩拆散。现在,他年纪也大了,心里是那样爱你,你应该给他安慰,认他这个爸爸了。”

  “不,你才是我真正的爸爸。他不过是同我只有血缘关系。”水文秀从床上翻身坐起。

  “咳!无论如何他总是你亲生父亲。”水德旺叹了一口气,“你别管我,我不要紧,我反正也是你爸爸,你有两个爸爸不是很好吗?”

  翌日中午,陈家杰兴冲冲地赶来了。他特意换上了一套藏青的中山装。

  重庆的9 月,天气还是很热,他穿着这件外套,赶了那么多路,已是满头大汗。

  “陈老师,您来了!”水文秀高兴地迎了上去。她本想喊:“爸爸”,但“老师”喊习惯了,怎么也叫不出口。

  “文秀,你回来探亲,我真高兴!真高兴!”陈家杰紧握文秀的手,眼神里自然流露出不可遏制的父爱,把女儿从上到下瞧个没完。如果不是发生了上次那件事,他准会抱着女儿又亲又摸。

  水文秀这下也不回避,把父亲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几年,他显然苍老了,繁重的教学任务,艰难的单身汉生活,使他的双鬓已经花白,脸孔也变得黑瘦。但身材仍这样高大,风度仍这样潇洒,说话仍这样洪亮,双眼闪着睿智的光芒。陈家杰的化学教学不光在重庆市首屈一指,在四川省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气。他的讲课在同学中间独具魔力。

  水德旺把陈家杰迎进客厅,朝水文秀使了个眼色:“文秀,叫过了没有?”

  陈家杰不知内中原因,连忙抢着说:“叫了,叫过了。”

  “刚才叫的是老师,等下再叫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安局的老处长石亦峰同志,这就是陈家杰老师。”

  石亦峰连忙上前紧紧与陈家杰握手:“久仰!久仰!我早就听说陈老师的情况了。”

  “哪里,哪里。”陈家杰习惯性地摇头,不知是谦虚,还是羞涩。

  水德旺端上了一桌精心烹调的川菜。今天陈家杰和水德旺的兴致都特别好,望着女儿回到家这股兴奋劲,两个老人你一盅、我一杯,整整喝了一瓶泸州大曲。饭后,泡上了一壶川东的高山茶,大家坐在客厅里开始谈家常。

  水文秀朝水德旺和石亦峰看了一眼,乖巧地对陈家杰说:“陈老师,过去我叫你老师,现在该叫你爸爸了。”

  陈家杰已有七分醉意,一听水文秀叫他爸爸,连忙抬起头,道:“什么?你叫我什么?”

  “爸爸!你是我亲生爸爸。”

  陈家杰听清了水文秀在连声喊爸爸,慌忙摆着双手说:“不是,我不是”

  “陈老师,你别再瞒了。”水德旺在一旁劝说,“文秀都知道了。”

  “对,”石亦峰也在一旁解释,“最近,通过对谢梦娇案件的调查,我们对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文秀知道您是她的生身父亲,她赶紧来重庆相认。”

  “文秀,”陈家杰望着女儿,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我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我当之有愧。你的父亲是水德旺。”

  “你们都是我的爸爸,一个生了我,一个养大我。”水文秀深情地说。

  一见女儿脸上洋溢出幸福的欢笑,水德旺高兴地握着陈家杰的手说:“陈老师,这下我们成为亲兄弟了。”

  屋子里的人全笑了起来,客厅里飞扬着欢乐与笑声。这时,石亦峰似乎想起一件事说:“陈家杰同志,自从谢梦娇离开重庆后,你就再也没有同她见过面吗?”

  一提谢梦娇,引起了陈家杰内心的隐痛。他呆了一会才说:“现在,也不必瞒你们了。我同谢梦娇在1949年10月还见过一次面。”

  “哦,你们以后还见过面?”水文秀感到很惊讶。“在哪里?”

  “在南温泉。”陈家杰回忆起当年的具体情景:

  重庆市郊九龙坡不远,有个风景秀丽的疗养地,这就是着名的南温泉。

  这儿,小别墅一幢接一幢,掩映在绿荫之中。

  这天,陈家杰接到谢梦娇一封意外来信,约他到南温泉4 号别墅201房间相见。他就匆匆乘上郊区的班车风尘仆仆赶来。

  前方,一座米黄色的别墅耸立在一片林荫之中,宽大的阳台非常醒目,就像祭天的神坛。铁门上有着“4”号蓝色瓷牌。陈家杰刚走进空荡荡大门,门房就走出一个人,冷冰冰地盘问了一通这个穿黄咔叽布中山装的青年。直到出示谢梦娇的信,方才让他进去。

  现在,他站在2楼左首那个201 门口,马上能看到这个曾给他爱与恨,甚至差点令他毁灭的女人。他不知有多少次在梦中见到她。自从谢梦娇成了总统身边的红人后,他就不抱再见面的企望。没想到分手6 年后,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门开了,出现了一个美丽的陌生女人,在打量着他。

  “对不起,我可能走错房间了。”陈家杰连连道歉,他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你没有走错,家杰!”对方向他招呼,“我就是谢梦娇哟。”

  “你是梦娇?不,决不可能!”陈家杰感到非常吃惊,眼前的谢梦娇完全与以前不同。

  谢梦娇不由他分说,一把将他拖进房间,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

  “你,”陈家杰还是傻兮兮地瞪着她看,“你怎么完全变了?”

  “傻瓜!”谢梦娇扑哧一笑,“我整过容了,你认不出来了吧?”

  “整容?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对,”谢梦娇显得异常得意。“这次我特地到上海,请一个美国美容师为我整的容,我要让人们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旧的谢梦娇已经死了,一个新的谢梦娇已经诞生。”

  “有这样的事,”陈家杰觉得此事太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整容?”

  谢梦娇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陈家杰只感到脊背阵阵发凉,浑身似在战栗。眼前这个曾和他生活过的女人,居然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诡谲莫测。

  “家杰!毕竟我们相爱过一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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