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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曹操大谋,而关键就在于孙刘两家能否摒弃前嫌一致抗曹,利用北方水军不习水战的弱点,抓住机会击败曹军,那时,天下版图必将重画。”
董允默默点头,又低声叹息道:“孙刘世代仇怨,又岂能轻易解开。”
刘璟微微一笑,取出孙权给他的信,递给了董允,“这是孙权给我亲笔信,休昭兄不妨一观。”
董允心中已经有点明白,刘璟如此看重自己,恐怕是有招揽自己的意思,他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了信。
孙权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愿和刘璟携手共抗曹军,这让董允吃一惊,连忙道:“璟公子和江东结盟,州牧能同意吗?”
刘璟大笑,“我伯父没有这个胆识,并不代表所有刘家子弟都没有远见和胸襟,江夏是我刘璟的江夏,与襄阳何干?”
董允心中敬佩,起身长施一礼道:“璟公子的抱负,董允受教了。”
。。。。。。。。。
五天后,董允从柴桑返回,刘璟还是陪他一起回来,刘璟公务已堆积如山,他实在没有时间再陪董允聊天,只得伏案批阅一些紧急文书。
董允靠窗而坐,心怀起伏难平,尽管刘璟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句,但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璟的心意,就是希望他能留在江夏,这才不辞辛劳陪同自己东奔西跑,丢弃一切公务为自己引游。
这份沉甸甸的人情压在董允心中,令他难以报答,他心中也很矛盾,他的本意是想去江东寻找机会。
这是他父亲的意思,他父亲虽然效忠刘璋,但并不看好刘璋,希望他能去江东谋取前途,但父亲却坚决反对他在荆州谋职。
尽管父亲给他安排了路线,但最终路还是要由他自己走。
董允不看好刘璋,同样也不看好刘表,但他却没有考虑过刘璟,在天下诸侯中,除了河北、中原、荆州、巴蜀,那剩下的就是江东了。
他听说孙权礼贤下士,任人唯贤,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这让他颇为心动,他便打算一路游历到江东,寻找求仕的机会,江夏不过是他中途停顿歇息的一站。
却没想到,他在江夏遇到了求贤若渴的刘璟,从刘璟对那几个士子的态度便可看出刘璟对人才的渴望。
他和几名士子一路前来,对他们了解颇深,除了曹林稍有才学外,其他几人都是平庸之士。
尽管如此,刘璟还是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到,这就有一点千金买骨之风了。
还有‘无论贵贱,唯才是举’的鹿门试取。
这些都给董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深深感受到刘璟对人才的渴求,感受到了刘璟的远大抱负,他现在虽然只有江夏一域,可一旦刘表去世,那么以他的强势,刘琦和刘琮能和他争锋吗?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考虑留在江夏,只是父亲那边怎么交代?父亲坚决反对他在荆州谋职,这让他有点为难。
董允沉吟片刻,他看了一眼刘璟,见他正全神贯注地批阅军务文书,便迟疑着说道:“璟公子!”
“休昭兄,什么事?”刘璟停住笔笑道。
“我想去一趟江夏书院,不过不用公子相陪,只给我一匹马和一名向导便可。”
刘璟点头欣然答应,“回到武昌,我就给你安排!”
。。。。。。。。。。。
董允在江夏书院找到了蒯良,他听刘璟说过,蒯良是江夏书院院主,而蒯良和他父亲董和关系极好,董允年少时经常去蒯府做客读书,可以说,蒯良是他的世伯。
他乡遇旧识,使蒯良喜出望外,把董允请到自己的书房,笑呵呵让他坐下。
“贤侄怎么会想到来江夏?”
“小侄本打算去江东游历,路过江夏,正好遇到璟公子,蒙他热情陪同游历江夏,在江夏已留了六日。”
“哦!贤侄和璟公子很熟吗?”
董允摇摇头,“并不熟,这次是第一次相见。”
蒯良心中有些惊讶,刘璟竟然陪了董允六天,要知道刘璟公务之繁重,常常忙得脚不沾地,他哪有时间陪同一个普通士子游历江夏。
想到这,蒯良不由又看了一眼董允,他知道这个贤侄从小被誉为神童,他父亲施教有方,使他的聪明才智用到学识上,十一二岁时,董允的才学便不亚于成年人。
他和兄弟蒯越也常常说,此子长大后必成大器,在几年前,董允的才名就传遍了巴蜀,如此大才,看来刘璟也是想把他留在江夏。
蒯良暗暗思忖,‘自己倒可以助刘璟一臂之力。’
想到这,蒯良笑眯眯道:“我没猜错的话,贤侄是想去江东谋职,对吧!“
董允心思被蒯良点破,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我最初确是这样打算。”
“贤侄,不是我说你,江东孙权虽然号称礼贤下士,但这个‘士’也是要有前提,必须是名望之士,江东世家优先。
像贤侄这样刚过弱冠的年轻人,既无名望支撑,也无名士推荐,而且又是荆襄巴蜀人,试问吴侯何以用你?运气好,可做一书佐,熬到四十岁,或许有出头之日,运气背一点,盘缠用完就得打道回府,贤侄,不要太相信传言,其实在哪里都是要凭人脉关系。”
董允默默点头,其实他这两天也考虑过了,与其茫然去江东谋职,不如接受刘璟的热情,至少刘璟放下身段、不辞劳苦陪同自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
想到这,董允叹口气道:“去江东是我最初的想法,但现在我又有点想留江夏,回报璟公子的知遇之恩,就有点担心父亲不同意,他坚决反对我在荆州谋职。”
蒯良微微一笑,“这很简单,你就安心留在江夏书院读书,我推荐你进江夏书院,你父亲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董允在路上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既然蒯良主动提出,他也不推辞,立刻起身深施一礼,“晚辈以后就麻烦世叔了!”
第224章 议婚
不久,襄阳便传来消息,刘表批准了刘先和江夏的谈判协议,正式任命刘璟为江夏太守。
刘璟随即下令遣返四千荆州战俘,与此同时,限兵令也正式生效,江夏总兵力不得超过一万两千人,而此时,江夏的总兵力正好为一万两千人。
随着刘璟被任命为江夏太守,江夏郡也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建安九年的旦日即将到来,武昌城和柴桑城开始张灯结彩,这却不是为了迎接新年,而是为了另一个喜庆日子,江夏新太守刘璟的大喜之日也即将临近。
汉朝和后世的朝代一样,在婚姻流程上都依照六礼而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但由于六礼过于程式化和繁琐,普通民众大多不拘泥于六礼,操办婚事更加实际,而上层社会的婚礼仪式虽然十分隆重,但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纳采就是求婚,一般而言是男方向女方求婚,但也不尽然,比如梁鸿因品行高尚,很多权势之人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便纷纷向他求婚,也有父亲为子女求婚,最著名的便是吕公觉得刘邦有贵相,提出把女儿吕雉嫁给他。
秦汉时期社会宽容,也有很多子女自择配偶的情况,如平阳公主喜欢卫青,刘璟和陶湛两情相悦等等。
当然,一般都要经得父母同意才能婚配,若父母不同意,往往就会出现类似卓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轶闻,不过这对卓家却是丑闻。
而问名,主要是配八字,而占卜师收人钱财,自然不会坏人好事,几乎都是大吉大利之因缘,所以问名也只是一个形式。
问名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同姓成婚,同姓不得相娶,这一点在秦汉很被看重,尤其在汉初,因为很多人家因为各种原因改了姓,所以必须要事先确认。
纳吉纳征其实是同一个流程,纳吉是把占卜大吉告诉对方,而纳征就是订婚,男方需要向女方送聘礼,这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依照社会地位不同,聘礼也各有不同,比如吕后为儿子惠帝娶鲁元公主为皇后,聘礼便是黄金两万斤,这就成了后来汉朝的皇后聘礼标准。
而普通人家则没有什么太多要求,看各自家境,家贫者大多两三万钱便可完成娶妻成婚的所有流程。
秦汉人对聘礼十分重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秦汉人眼中,聘礼所代表的不仅是财物,它有更深的精神内涵,一方面聘礼是男方家财力的体现,从而为男方家赢得面子和尊重。
另一方面,它也意味着男方对女方的尊重,对女方家养育女儿的艰辛给予报答和补偿,女方家也只有在接受了丰厚的聘礼后,才会感受到自己的尊严。
也正是这种广泛的社会心理,渐渐形成了汉朝浮夸的行聘之风。
刘璟和陶湛的婚事也经历了六礼,比如最初刘璟向陶烈求娶陶湛,虽然陶烈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反对。
而在柴桑大战结束后,双方正式正式确定了婚事,实际上就走到纳吉纳征的一步。
而刘璟也给陶家送了特殊聘礼,那就是在和江东的谈判中加进了陶家条款,最后孙权承诺,陶家不会因为支持刘璟而被惩罚,一如既往,这对陶家而言,无疑是最重的聘礼。
这天是腊月二十,一大早,一辆马车从武昌出发,前往江夏书院,昨天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武昌城内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马车在雪地上奔跑,速度虽然不快,但十分平稳。
陶烈坐在马车里,注视着被白雪覆盖的茫茫原野,他虽已年过七旬,但身体依然十分健朗,完全可以长途跋涉,虽然这场大雪在江夏也是少见,但他此时并没有关注车窗外的雪景,而是在想着心事。
他这几天住在武昌,孙女陶湛的婚事将由他全权操办,对他和陶家而言,孙女的婚姻已不仅仅是一门婚事那么简单,更关系到陶家的前途命运,通过这门联姻,彻底将陶家和刘璟绑在一起。
在一年半前,他还不同意这门婚姻,认为这门婚姻会使陶家遭遇荆州和江东的双重危机,但一场江夏之战却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刘璟的崛起使陶家面临的双重威胁消弭于无形。
陶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促成这门婚姻,为此,他不辞劳苦,奔波于柴桑和武昌之间,今天他是去江夏书院会见蒯良,商量一些婚事的具体细节。
刘璟父母双亡,虽然有刘表这个伯父,但刘表却以事务繁忙为借口,不肯前来江夏,而是委托从侄刘磐为男方代表,负责筹办婚事,另外又烦请蒯良为男方长辈,代替他主持婚礼。
蒯良之女嫁给了刘琦,说起来他和刘表也是亲家翁,算是亲戚,在一定程度上他确实可以替代刘表做刘璟的长辈。
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在江夏书院侧门停下,此时的江夏书院和一个多月前又有不同,考试录取已经结束,包括马良、庞山民、刘敏等人在内的一百余名优秀荆襄及北方才俊将前来江夏书院修学。
另外还有董允、周不疑、蒯祺等由荆州高官推荐的十几名年轻才俊也将入住江夏书院。
大部分人都将在新年后陆续前来书院,但已有三十余名北方士族拖家带口先一步来到江夏,入住了书院。
侧门处颇为热闹,七八名附近的农户挑着鸡蛋、鲜鱼、冬果、腌菜、鸡鸭等农产品摆在侧门外叫卖,二十几名已入住书院的女眷则拎着篮子在买菜,讨价还价,倒也有几分生机。
陶烈走进了书院,书院的后半部分是生活区,由侧门进出,或许是下雪的缘故,书院里显得冷冷清清,不过冷清很快便消失了,一大群孩子从雪地里奔跑出来,舞着木刀木剑向假山冲去,稚嫩的声音呐喊着,个个奋勇争先,顿时使书院内变得生机盎然。
陶烈一直来到蒯良的院子,这是他第二次前来,轻车熟路,走进院门便看见蒯良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全神贯注,就像一个艺术大师在完成自己的作品,陶烈笑了起来,“蒯公很有闲情雅趣嘛!”
蒯良见是陶烈到来,便丢下手中的小铲笑道:“这是我和两个小童一起堆玩,不料两个小家伙跑去玩打仗了,剩下的事情都丢给了我,没办法,只觉继续享受童趣。”
陶烈呵呵一笑,“我刚才看见了,十几个小孩子,一起冲上山坡。”
陶烈和蒯良认识多年,当年蒯良便是负责荆州的钱粮税赋,常和陶家打交道,两人颇为熟悉,蒯良拍去手上和身上雪粒,请陶烈进了书房。
书房里点着火盆,温暖如春,两人在火盆前坐下,一名老仆给他们上了热茶,蒯良笑道:“还有几天就是婚期,陶公要更加辛苦了。”
刘璟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七日,汉朝对于婚期格外讲究,忌日不得嫁娶,如伏日、反支日、血忌日等等,且必须选择吉日。
汉朝民间普遍认为,如果嫁娶不择吉日、不避岁月,则会给家庭,乃至整个家族招来灾祸,所以一般是由男方用占卜来决定婚期,后通知女方,然后女方开始准备嫁妆。
陶烈对定下的婚期并不反对,陶家是正月初三在柴桑祭祀,婚礼结束后立刻赶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但他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