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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摆摆手道:“事情已经过去,就不用再提了,我今天来找军师,一是探望军师,其次是想了解荆州的局势发展,刘璟占领襄阳,我想知道刘璟下一步是不是会进攻江陵?”
说完,他满怀期望地望着诸葛亮,他知道现在刘璟实力已超过自己,如果刘璟有攻打江陵的意图,他就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没有了,这一点对他尤其重要。
诸葛亮摇了摇头,“这一点主公倒不用担心,曹军还占据樊城,由程昱主管,以程昱的才智,他绝不会给刘璟一点机会,另外,我推断曹操会出兵安陆郡!”
刘备一惊,出兵安陆郡,“这是为何?”他急忙问道。
“原因很简单,曹操要为樊城减压,据说曹军准备在比水上造船,如果江夏大军屯于襄阳,会对造船不利,曹操必然会派大将进攻安陆郡,所以刘璟始终会面对北方的压力,暂时还无暇进攻江陵,不过。。。。。”
“不过什么?”
刘备性急地问道,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由笑了起来,“关心则乱,军师请慢慢说,备洗耳恭听。”
诸葛亮微微一笑,“不过。。。。我们也须未雨绸缪,不宜将兵力分散各郡,除了建平郡因通巴蜀须保留外,其余皆要撤回江陵,保护南郡重畿之地。”
刘备点了点头,诸葛亮之言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他心中担忧稍去,但沉思片刻,刘备又问道:“如果留建平之军不撤,会不会让刘璟发现我的大计,使他知道我们想进军巴蜀。”
诸葛亮苦笑一声道:“以南郡的地理邻隔,就算我们不驻军建平,刘璟一样会看出我们迟早会谋巴蜀,无须刻意遮掩,至少刘璟现在没有精力顾及建平郡,若将来击败曹军,建平郡必有一场大战,不如早一点着手准备,我建议建平郡不仅不能撤兵,反而要加快筑城步伐。”
刘备恍然大悟,暗暗佩服诸葛亮见识高明,他起身笑道:“多谢军师金玉之言,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备告辞!”
诸葛亮一直把刘备送出府门,这才返回书房,刘备上了马车,却把张飞叫上前,见他依旧黑着脸,心中更加不满,便训斥他道:“让你陪我来见军师,若你不愿意就早说,我是让你来摆脸色吗?”
张飞脸扭向一旁,半晌忿忿道:“他明明没有感恙,却不顾兄长旅途劳顿,让兄长来探望他,这是为人臣之道吗?”
“你懂什么?”
刘备狠狠瞪着他道:“这是他心中惭愧,不好意思来见我,什么人臣之道,别胡说八道!”
张飞很少见兄长这样发怒,他心中哆嗦一下,不敢再多言,低头不语,刘备见他老实下来,这才缓和一下语气道:“此事我心里明白,不要再提了,三弟,你记住了吗?”
“是!小弟记住了。”
张飞施一礼,先告辞而去,刘备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走远,心中一阵莫名的焦躁,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令他心烦意乱,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刘备的府邸离诸葛亮府邸不远,只片刻,百余名亲卫便护送刘备返回了府邸。
此时天已近黑,正是昏夜朦胧之时,刘备忽然看见府门前站着一人,牵着一匹战马,此人身影十分熟悉,只是略一迟疑,刘备便认出来了,竟然是赵云。
昏暗的暮色中,赵云牵马孤零零地站在府门前,身边甚至没有一个随从,这一幕让刘备也不由有些难过,赵云跟随自己多年,三十多岁,连个亲人都没有。
他随即吩咐一声,“停车!”
马车停下,刘备打开车窗,静静地望着十几步外的赵云,他没有招呼,只看赵云的表现。
赵云也是刚刚到江陵,他是送一批新兵归来,正好听说主公回来了,他四处找不到刘备,便来府门前等候。
赵云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臣赵云参见主公!”
“子龙怎么会在这里?”刘备笑眯眯问道。
“卑职送一千士兵来江陵,听说主公回来,卑职特地赶来拜见。”
“原来如此,子龙辛苦了!”
刘备笑呵呵安抚赵云两句,便命人把赵云先带进府中稍候。
书房里,刘备换了一身宽松的袍服,正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品尝,他的心已经从烦乱中恢复了平静,心思又回到赵云身上。
无可否认,赵云是天下猛将,曾经对他忠心耿耿,但自从六年前的汝南之战后,赵云和刘璟的关系便使这种忠诚出现了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说随着刘璟地位的提高,这种裂痕也在逐步加大。
以至于刘备在三年前将赵云逐出了权力中心,以一种近似流放的方式,赶去最偏僻的武陵郡练兵。
现在随着刘璟成为了荆州牧,刘备和赵云间的裂痕变得更加深沉,至少在刘备心中,赵云的忠诚已经不存在了。
“皇叔,赵将军来了。”
一名侍卫的禀报打断了刘备的思路,“让他进来!”刘备将茶杯放在桌上,神情冷漠地等待着赵云的到来。
第316章 上位者的心思
刘备这种冷漠的神情在赵云进来的瞬间便消失了,他脸上换成种温和的笑意,就仿佛等待个沙场归来的战将。
赵云快步走进房间,跪下向刘备行拜礼,“拜见公!”
“子龙就不必行此礼了!”刘备笑呵呵地阻止赵云行礼,又命人上茶,这才关切地问道:“在武陵郡生活还习惯吧!”
赵云呆了下,心忽然涌起种说不出的难受,自己已经在武陵郡呆了三年了,公现在才问自己生活是否习惯?
赵云沉默片刻道:“感谢公关心,赵云随遇而安。”
“哎!子龙这话说得不错,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在北方征战半生,也算纵横天下,现在却流落南方,也算是种随遇而安,子龙,我们都不容易啊!”
刘备就是在暗示赵云,少拿武陵郡说事,他不想听,赵云也听懂了刘备的意思,他心阵黯然。
赵云今天来见刘备,就是希望自己能调回来,武将的生命是属于战场,他不愿默默无闻地变成武陵郡的抔黄土。
“公!”
尽管赵云很难开口,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嗫嚅道:“臣想重返战场!”
“哦!子龙心思原来是想重返战场,我明白了!”
刘备语气依然是如既往的宽厚温和,但他眼却闪过丝难以掩饰的嘲讽,眯眼望着赵云的表情变化,他感受到了赵云的情绪低沉。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种十分痛快的感觉,就仿佛听到背叛自己的女人遭遇不幸样。
“子龙愿为公抗击曹军!”赵云又小声地补充了句话。
就是这句话使刘备脸上宽厚的笑容蓦地消失了,脸色阴沉下来,赵云只说曹操,不提刘璟,就像根燃烧的火柴扔进汽油桶样,使刘备积压在心的不满顿时爆发出来。
“可能让子龙失望了,现在我没有曹军为敌,倒是江夏军使我损兵折将,我考虑派支军队夺回襄阳,子龙不是想重返战场吗?我成全你如何?出任先锋将。”
刘备当然是没有胆量再攻襄阳,但他却有心试探赵云,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赵云,等待他的答复。
赵云没有看懂刘备的心思,他沉默片刻,极为诚恳地对刘备道:“启禀公,曹操已经平定北方,又消除了乌桓后患,他的下步战略必然是举南征,这个时候微臣认为南方各派应摒弃前嫌,致对外,现在曹军屯兵樊城,对荆襄虎视眈眈,荆州不应再内讧,赵云肺腑之言,望公三思!”
赵云低头俯身,没有面对刘备的目光,他却不知道,他每说句话,刘备的目光便寒冷分,当他说完最后句话,刘备的目光冰冷得几乎可以杀人了。
刘备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子龙说得不错,很有见地,不知子龙给刘璟的信也是不是这样劝他?”
赵云的身子下子僵住了,半晌他低声道:“我不明白公的意思?”
“子龙怎么会不明白了,两个月前他不是派人给你送去不少土产吗?同时还给了你封信,你也回了信,好像是四页还是五页,信写了如此多的内容,难道你就没有劝他以局为重吗?”
赵云心忽然涌起种无尽的悲哀,公竟然在自己身边安置了探子,探查自己的举动,甚至连自己写了几页信纸他都知道。
赵云慢慢直起腰,注视着刘备的目光,淡然道:“我对公直忠心无二,我视刘璟为弟,他是我唯的亲人,如果公因此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
刘备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不该泄露秘密,让赵云知道身边有自己探子,他心念转,摆摆手笑道:“子龙太多虑了,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不信任你会让你练兵吗?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刘备笑容十分诚恳,他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封儿个人在建平郡筑城,他没有什么经验,我很担心他会被巴蜀军偷袭,子龙不妨替我去帮帮他,协助他镇守建平郡。”
赵云言不发地站起身,向刘备深深行礼,“卑职告辞!”
他转身出去了,赵云刚走,刘备的脸色刷地变得异常铁青,他立刻提笔写了封信,交给名侍卫,“速去建平郡,将此信交给公子,让他务必照我信的话去做。”
侍卫接过信便匆匆走了,刘备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他忽然拾起桌上砚台,狠狠向墙上砸去,咬牙切齿道:“浑蛋!竟敢威胁我。”
赵云慢慢走出府门,他忽然仰天长叹声,心不觉万念俱灰,刘备将他的练兵之权也剥夺了,这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和寂寞。
。。。。。。。。。
夜渐渐深了,刘备也忘记了白天烦恼的事情,他坐在内堂里逗自己刚刚半岁的儿子。
刘禅长得又白又胖,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刘禅极其贪睡,天十二个时辰,他至少要睡十个时辰,而是总是半夜醒来,哭嚷叫喊,将他的乳娘折磨得筋疲力尽。
但也是因为这样,刘备很少有时间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交流,今天尽管刘备旅途很疲惫了,但他还是强打精神陪儿子玩耍。
“跳个,再给爹爹跳个!”
刘备盘腿而坐,捏着儿子的小手,让他的小脚在自己腿上蹦跳,刘备的眼睛笑眯成条缝。
旁边坐着刘备的两个年轻妻子,糜夫人和甘夫人,糜夫人神情平淡,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甘夫人却有点激动,丈夫对儿子的喜爱给她带来无限的欣慰。
甘夫人几次想劝丈夫早点休息,却不忍打扰他的兴致,这时糜夫人低声唤道:“夫君!”
刘备沉浸在和儿子的天伦之乐,没有听见妻子的轻呼,糜夫人犹豫了下,站起身走到刘备面前,坐下来轻轻碰了碰他。
刘备怔,顺着妻子的目光望去,只见堂门口管家婆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有什么事吗?”刘备有些不太高兴,他不想此时被人打扰。
“回禀老爷,庞先生求见!”
庞先生自然就是庞统,刘备眉头皱,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他不悦地对管家婆道:“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
管家婆答应声,转身刚要走,刘备又改变了意,“好吧!带他去外书房稍候,我更衣后即刻就来。”
尽管刘备心很不高兴,但他不想由此破例,他还从来没有拒绝过官员的拜访,良好的名声就是由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积累而成。
他把儿子递给糜夫人,便起身更衣去了。
。。。。。。。。
房间里,庞统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紧张
但另方面,庞统脸上又洋溢着兴奋之色,他已经知道了诸葛亮在襄阳之败,这让他感到十分兴奋,这次诸葛亮失败不仅是损兵折将,而且还是擅自出兵。
如果他能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能取诸葛亮代之,但也能和他并驾齐驱,不再像现在这样,被诸葛亮死死压住,毫无出头的机会。
庞统自然也知道,这么晚来找公有点不太礼貌,只是心的激动使他等不到明天,他希望今晚便能得到个满意的结果。
“让士元久等了!”刘备笑呵呵走进房间。
庞统慌忙深施礼,“参见公!”
刘备摆手,笑眯眯道:“坐下再谈。”
他又吩咐侍卫上茶,两人分宾落座,庞统先欠身道:“公路辛劳,微臣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万分抱歉!”
“呵呵!士元这话就见外了。”
刘备摸了摸光光的下巴笑道:“我知道士元此来必有事,备愿洗耳恭听。”
庞统虽然是为诸葛亮而来,但他却不能就事论事,他还是需要含蓄地旁敲侧击。
“微臣也听说了襄阳之事,其实臣有计,襄阳唾手可得。”
“哦!士元计将安出?”刘备顿时有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庞统。
庞统从怀取出幅荆州地图,在小桌上摊开,刘备也极有兴趣地取过烛台,烛光照亮了地图。
庞统指了指房陵郡道:“微臣听闻曹军从隆撤回了房陵郡,但臣可以肯定地说,曹军绝不会从房陵渡江北上,而是会继续向西撤到上庸郡。”
庞统用手指重重敲了敲房陵郡以西的上庸郡,两郡间以条堵水为界,刘备沉思半晌,问道:“为什么如此肯定?”
“原因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