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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脸一沉,“你办得到,此事只有你女儿办得到,州牧亲自写信给你,许诺你厚爵,我甚至还把荆州最大的秘密泄露给了你,你却说自己办不到,云公,你这这样说,令人感到遗憾啊!”
云绍低下头,半晌一言不发,司马懿又冷冷道:“眼前的形势你也应该看到了,曹操在赤壁大败,江东也被我们打残,现在谁不能阻止荆州西扩了,一但荆州将巴蜀和汉中收入囊中,云公也会成为楚侯的子民,云公究竟是想共享富贵呢?还是成为荆州西扩的牺牲者?”
“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绍抬起头,不安地注视着司马懿。
“很简单,一旦刘璋知道云公和荆州的合作,那会是什么后果?张松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难道云公也想走张松的老路吗?”
云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可我女儿怎么办?”
“云娘还年轻,可以改嫁,只要云公成为荆州大功臣,封爵升官,家有良田万亩,宅内累辎积铢,还怕没人娶你女儿吗?”
司马懿的话已经说得很透了,利诱加威胁,使云绍终于屈服了,半晌他才问道:“我只是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云娘。”
司马懿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此物色味,三天后才会发作,只能云娘当时不在场,没有人会想到是她所为,或许会以为是张鲁,要么是纬公子或者循公子,云公还担心什么呢?”
云绍盯着小瓷瓶,他终于一咬牙,“好吧!我不会让楚侯失望。”
司马懿大喜,一竖大拇指赞道:“我们楚侯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请放心,将来绝不会亏待云氏家族。”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天色昏黑,大街上安安静静,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会有几天野狗互相追逐打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风似的冲过街角。
但在州牧府前的台阶前却跪着一人,浑身已经湿透,正是参军王累,他不时扬起脖子高声大喊:“州牧,请放弃汉中,不能中了荆州诡计!”
他的声音十分苍凉,在雨声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一名门房不忍,拿着斗笠蓑衣出来,要给他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
“走开!州牧不答应我,我就一夜跪在这里。”
“州牧,请醒一醒吧!荆州要谋巴蜀,而不是汉中,他们是要州牧领入歧途。”王累再次大喊。
在大门内的院子里,几名侍女替刘璋撑着伞,刘璋负手而立,目光凝重,王累的苦劝让他有一丝感动,刘璋似乎也想出去安抚一下王累,但又显得有些犹豫,他不想太放纵这种极端的劝说。
“州牧若不答应,我宁可一死!”王累的喊声再次传来。
刘璋嘴角剧烈抽搐一下,王累居然用死来威胁他,刘璋心中刚有的一丝感动又顿时影踪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心中恼火万分,转身向内院走去,他有自己的想法,有他的难处,王累真就以为他刘璋有那么蠢吗?一个不知体谅主公难处的臣子,也同样得不到主公的体谅。
雨越下越大,跪在台阶上已有两个时辰的王累终于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从台阶上翻滚下去,晕倒在雨中。
。。。。。。。。。
司马懿回到了贵宾馆,他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前准备写信,他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长长的拖在墙上,这时司马懿忽然听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怔,放下了笔,端起油灯向户走去。
就在他刚刚迈步之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户被撞开了,一个黑影从外面跃进了房间,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兔起鹘落的瞬间,黑衣人一剑刺向司马懿咽喉。
突来的变故使司马懿大吃一惊,他本能地用手中油灯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被荡开半尺,一剑刺空,油灯也捏拿不稳,脱手而出,房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司马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转身便跑,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但剑客身手极为矫健,虽然骤然在黑暗中难以视物,但他知道司马懿的位置,感觉到司马懿即将跑出房门。
刺客一跃而起,象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向司马懿扑去,长剑直刺司马懿后心,只听‘噗!’一声,一剑正好刺中司马懿后心,但剑身却弯了一下,竟然没有刺进去。
就在这一击未伤之时,司马懿冲出了房间,五名侍卫也闻声赶到,他们拔出战刀,一人保护司马懿,另外四人冲进了房间。。。。。。
司马懿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保护他的士兵见他后心衣服已被刺穿,不由吃惊道:“军师,你受伤了吗?”
司马懿摆摆手,他慢慢解开衣服,里面露出了一身细甲,正是刘璟给他银丝甲,他这次入蜀便穿在了身上。
司马懿微微叹息道:“州牧把它给我时,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它真救了我一命。”
这时,司马懿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房间内喊道:“不要杀死他,抓活的!”
这几名侍卫都是从鹰击军中挑选而出,个个武艺高强,实战经验丰富,只片刻时间,闯入房间的刺客便被刺伤倒地,而躲在院子外树上的另一名接应刺客见情况不妙,迅速逃逸了。
这时,一名侍卫走出来,摇摇头道:“军师,很抱歉,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
司马懿一呆,他慢慢走近自己书房,只见房间内已经点亮了灯,桌子翻倒,箱笼破碎,到处是血迹斑斑,满地狼藉。
在靠墙边倒卧着一个黑衣刺客,身上中了三刀,但并不致命,他脸上的蒙面已被扯下,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乌黑,五官扭曲,面目十分狰狞,很明显已服毒自尽了。
馆丞听说刺客之事,吓得连奔带跑而来,如果司马懿出事,他可是要掉脑袋的,“司马军师,你没事吧?”馆丞带着哭腔问道。
司马懿转身望着他,冷冷道:“你立刻去报告刘州牧,我要你现在就去!”
第505章 司马懿遇刺
司马懿遇刺的消息令刘璋极为震惊,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贵宾馆,此时的贵宾馆已经被两千士兵严密保护,不准任何人进出,连在外围监视的人也纷纷离去了。。
院子里,近百名侍卫正在查看四周的情况,包括刺客所藏身大树下的泥土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就仿佛刺客会将什么重要线索藏在大树下一样,连浓密的枝条也被砍伐得干干净净,但侍卫们却一无所获。
房间里,刘璋在十几名侍卫的簇拥下,阴沉着脸注视死去的刺客,这时,一名查看刺客的侍卫上前,在刘璋耳边低语几句,刘璋的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恼羞之色,这名刺客的身份显然被认出了。
这时,司马懿走进房间,冷冷道:“州牧能否给我一个说法,这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另外,是谁派人在馆舍外监视我,我希望州牧能秉公处理。”
刘璋表情有些尴尬,半晌才道:“请司马军师放心,成都也并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我一定会给军师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落在馆丞身上,怒喝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留你有何用?给我推出去斩了。”
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冲上前,抓起馆丞便走,馆丞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哀求道:“小人知罪,饶我一命吧!州牧,饶我一命!”
司马懿冷冷道:“杀了一个馆丞就可以给荆州交代了吗?”
刘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又喝令道:“饶他一命,给我重打五十棍!”
侍卫将馆丞抓下去了,刘璋这才诚恳地对司马懿道:“请军师放心,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司马懿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下次的问题,这次刺杀我要向我家主公禀报,我已决定明天返回荆州,所以请州牧明天中午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究竟是否出兵汉中?”
刘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好吧!明天中午前,我一定给司马军师一个答复。”
两名侍女拎着灯笼,领着刘循心事重重地穿过走廊,一路走到刘璋的外书房前,侍女停下对刘循道:“老爷就在房中等候,公子请进吧!”
刘循走进了房间,只见父亲负手站在地图前,铁青着脸注视墙上的地图,刘循心中不安,连忙跪下道:“孩儿参见父亲!”
“看你做得好事,你真是很能干啊!”刘璋没有回头,冷冷道。
刘循额上冒出冷汗,小声道:“孩儿只是想知道谁和司马懿暗中往来,才派人去监视他。”
“监视?”
刘璋冷笑一声,“拿剑冲进他房间也叫监视吗?”
“孩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刘循心虚地低下头。
刘璋顿时勃然大怒,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又一脚将刘循踢翻在地,指着他大骂道:“你好大的狗胆,你还敢狡辩!那个刺客不是你指派的吗?你以为我认不出他?”
刘循吓得浑身发抖,他再不敢抵赖,砰砰直磕头,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错了!父亲息怒,孩儿认罪!”
刘璋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他盯着儿子半晌,终于忍住气问道:“这是谁让你干的,尹黙吗?”
刘循连连摇头,“他连监视司马懿都反对,怎么可能派王义去刺杀,其实孩儿也不明白,我明明只是命令王义去内院监视司马懿,并没有让他当刺客,他怎么就擅自冲进去了,父亲,孩儿真的不想杀司马懿,那会给刘璟落下进攻巴蜀的把柄,孩儿确实也是一头雾水。”
“哼!你还敢狡赖?那王义跟你十年,还曾经是你的贴身侍卫,你以为我是蠢猪吗?”
刘璋压根不相信儿子的辩解,反正王义也死了,把责任推给死人是最简单之事,刘璋知道自己长子表面宽厚,其实暗地里喜欢玩一点小聪明,他已认定是刘循所为。
“你干这些为什么不事先禀报我?说!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刘璋越想越气,禁不住怒吼起来,这才是他最忌讳之事,儿子竟然擅自做这种事情,就像他也承认,一旦司马懿在巴蜀有个三长两短,刘璟就抓住了把柄,趁机出兵益州问罪,自己拿什么来抵抗?
刘璋恨极,又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儿子两个耳光,鲜血从刘循嘴角流下,他一动也不敢动,刘璋怒吼:“给我滚!滚出去!”
刘循擦了一下泪水,慢慢起身退了下去。
刘璋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情十分烦躁,这个意外的刺杀事件让司马懿找到了借口,明天就要离开成都回荆州,让他十分被动,他明天中午前就要做出答复,这让他怎么答复?他至今还没有下定决心。
同时,他还要给荆州一个说法,是谁派的刺客?这不仅仅是司马懿自己的事情,司马懿是代表荆州,他被刺是益州和荆州之间的大事,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给荆州一个交代,就算司马懿没有死,荆州也可以拿这件事做文章,出兵益州逼他们交出凶手。
实际上,已经被刘璟抓住了把柄,司马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明天中午不答复汉中之事,那荆州军就出兵兴师问罪。
刘璋长长叹了口气,自己长子怎么会如此愚蠢,自己真的可以把益州交给他吗?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州牧,黄别驾紧急求见!”
黄权来得正好,刘璋也正要找他,刘璋点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黄权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施礼,“微臣参见州牧!”
“别驾知道司马懿遇刺之事吗?”刘璋叹了口气问道。
“微臣刚刚听说,这究竟是何人所为?这是坏州牧大事啊!”黄权故作愤恨道。
“哼!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蠢儿所为,他还不承认。”
黄权愕然,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刘璋瞥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你没想到吧!将来要继承益州牧之人,竟然如此短视,如此胆大妄为,如此令我失望!”
刘璋连用三个‘如此’,表明他心中对儿子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黄权心中暗喜,刘璋还真认定是刘循干的好事,但黄权不敢表态,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刘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微臣不知该说什么,这毕竟是州牧的家事,不是为臣者该评判。”
刘璋点点头,这个回答令他满意,他又忽然问道:“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黄权连忙躬身道:“微臣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鲁再次出兵三万人赶赴上庸和汉水,准备抵御荆州军的进攻,如果再去掉汉中各地的散兵,这样一来,南郑城的军队就只剩下数千人,州牧,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刘璋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机会,但他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出兵汉中我已经决定了,现在我为难是,究竟是把汉中占为己有,还是把它交给刘璟?”
黄权阴阴一笑道:“州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占领汉中后,再向朝廷请示,如果朝廷下旨让州牧领汉中,那么州牧就可以给刘璟一个交代了,让他去找朝廷,只要朝廷答应把汉中给他,我们就立刻撤军。”
刘璋点点头,这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