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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与司马以及贾军师的思路不太一样,我一直认为刘备的敌人不是士燮,而是南越的地理和土人,就算刘备灭掉士燮,他也要耗费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心血来治理南越,更重要是刘备是汉室宗族,不管他怎么独立,他都不会背叛汉朝,正是这一点,将来我们去接受南越时就名正言顺了,相反,士燮才是真正威胁到大汉统一南越的势力,所以我倒支持刘备灭掉士燮,以除后患。”
“可州牧考虑过,刘备会和孙权结盟吗?”
刘璟笑了起来,“孙权若去和刘备结盟,无疑是与虎谋皮了,军师放心,孙权亲口告诉我,江东不会再西征,他们未来十年的战略是南征,夺取交州,我们已达成了共识,我已命廖立再赴南海,把我和孙权的共识告诉刘备,让刘备事先有一个准备。”
贾诩点点头笑道:“州牧的手段越来越老辣了!”
刘璟也叹了口气,“说起来惭愧,我对夺取关中操之过急,导致了北征失败,其实我应该多听听军师的意见。”
“我今天就是为了北征关中之事来找州牧。”
贾诩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我制定的北征关中之策,分为战略之策,战术之策和谋略之策三篇,请州牧有空看一看。”
刘璟精神一振,急忙接过文书,他有些急不可耐地翻阅起来,他对贾诩十分信任,贾诩拿出的方案必然是高明之策。
但刘璟看了几页,便眉头微微一皱,“拿下关中需要三年时间吗?”
贾诩点点头,“州牧夺取关中的意图是想从南线和西线围攻曹操,但我觉得这不对,州牧还记得当年我建议州牧先取关中而不取巴蜀的事情吗?”
第591章 烦心消息
贾诩笑了笑又道:“当初我劝州牧先取关中,是因为我知道南方军队是无法横扫北方,虽然依靠长江水战赢得了赤壁之战,但那些都是因为水军犀利,可一旦到了北方平原,就不一定是北方军队的对手了,而且曹丞相拥有三万骑兵,在北方谁还能与他抗衡?其实如果我是曹丞相的军师,我会建议他让出关中,让汉军进入关中,然后利用骑兵的优势将汉军全歼在关中”
不等贾诩说下去,刘璟便叹息道:“幸亏文和不是曹操的军师,否则我就是马超第二了。”
“其实这并不是曹丞相没有想到,就算他没有想到,荀攸也会替他考虑,他们之所以没有采用这个方案,就是因为他们屡次败在汉军手中,不敢再冒这个险了,但经历了第一次北征之战后,我想曹丞相也会改变策略,他会把汉军放入关中,但集中兵力防御陇右和关内,关中就是一个大瓮,进了关中,曹军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州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刘璟有些听懂了,他连忙道:“军师的意思说,关陇其实是一体,光夺取关中并没有意义!”
“正是如此!”
贾诩抚掌大笑,笑声一收,他又微微叹息道:“我就是关陇人,对关陇了解得比谁都透彻,当年我劝董卓先取关陇,稳固了这个根基后再进京,可惜董卓急于求成,仓促进京,最后没有了后路,西凉势力只是昙花一现,我不希望州牧再重蹈覆辙。”
刘璟默默点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夺取关中并不一定能占领关中,如果曹操把他们放入关中,动用骑兵及倾国之力和他在关中决战,他很可能就会再次失败,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贾诩劝他先取陇右,巩固陇右,有了和北方军队抗衡的实力后再进攻关中,这才稳步之策。
“军师说得不错,三年之期我理解了。”
刘璟叹息了一声道:“其实用两年的时间来巩固陇右和关内,已经是很快了。”
贾诩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我要提醒州牧。”
“军师请说!”
“第一件事是南阳,明年和曹军的免战契约就到期了,我建议州牧再续签三年,以保证荆州的安全。”
“我也是这样认为,南阳方面最好保持平静,相信曹操也有此意,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州牧北征一定要有理由,蒯越告诉我,天子对州牧擅自北征非常震怒,甚至要下旨剥夺州牧的爵位,被荀彧劝止了,现在朝廷中对州牧北征议论极大,曹丞相的党羽诸如凉茂、常林、王桀等人纷纷利用州牧擅自北征造舆论,说州牧有不臣之心,很多支持州牧之人也被迫缄口,这对州牧的名声很不利。”
刘璟沉思片刻道:“我已决定派许靖入朝,作为我在朝廷的利益代表,让许靖在朝廷中活动,挽回不利的局面。”
“不妥!”
贾诩摇摇头道:“让许靖入朝,曹丞相或许可以接受,但一定会有底线,那就是许靖只能做州牧的喉舌,如果让他在朝廷中活动,曹丞相绝不会答应,许靖会出事,毕竟朝廷是在曹丞相的控制之下,州牧为何不考虑使用衣带诏呢?”
衣带诏是刘璟准备用来和曹操换取益州牧的封号,上次曹植出使荆州时,刘璟便提出了这个条件,但曹操一直没有回应,不知是曹植没有说,还是曹操另有想法。
更重要是,刘璟知道,一旦使用了衣带诏,就意味着他和曹操彻底敌对了,曹操会逼迫汉帝下旨剥夺他的一切爵位和官职,并宣布他刘璟为叛逆,宣布他为假冒皇族,把他赶出宗庙,他在政治上会有很大的损失。
曹操完全可以这样做,但曹操并没有走出这步棋,说明他也是很小心,不想把事情做绝,既然曹操留了余地,他刘璟也必须要权衡利弊,并不是抛出衣带诏,他刘璟就可以获得大义的,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点贾诩显然没有想到。
刘璟叹了口气,“衣带诏之事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贾诩感觉刘璟不太情愿用衣带诏,便笑了笑,“这只是微臣的建议,州牧可以自己考虑决定。”
就在这时,书房门忽然‘砰!砰!地敲响了,非常急促,“什么事?”刘璟极为不悦道。
只听包娘在门外急道:“将军!”
刘璟起身走出来,见她满脸焦急,便问道:“发生什么事?”
包娘附耳对他低声道:“夫人生了,是个女孩,产婆说孩子还有救。”
“啊!”
刘璟惊得一下子呆住了,他不顾贾诩,急急如火向后院飞奔而去
曹操从长安返回邺都也有快两个多月了,曹操首先为夏侯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谥为愍侯,厚封其子。
其次便和刘璟一样,曹操回邺都后不久,启程去许都和河北各郡巡视,又去了中原各郡,返回邺都后已是九月初了,接下来便是秋收,这是各地官府最重要之事,曹操也极为重视,命令长子曹丕巡视各大产粮区以督促秋收。
但对于曹操最重要之事,却是魏国开府,按照汉制,封为国公后,便可以建国开府,设立官职,比如刘璟被封为楚公,他便架空了州牧,开设了将军府,之所以没有建立楚国,是出于一种低调。
但曹操却不低调,他正式建立了魏国,把从前丞相府的幕僚们都一一封为魏国高官,比如任命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尚书仆射,毛玠、常林、徐奕等人为尚书,王桀、杜袭等人为侍中,钟繇为大理、王修为大司农,袁涣为郎中令兼御史大夫,陈群为御史中丞等等。
曹操同时将丞相府的政务全部转到魏国,由于官职设立和朝廷完全一样,事实上就架空了朝廷,这和刘璟架空州衙如出一辙。
上午,曹操在官房内接见了程昱,程昱被封为魏国卫尉卿,掌握曹操的三万牙军,虽然卫尉职位并不是最高,却军权极重,非心腹不能担任。
程昱同时也掌握着曹操的秘密情报机构,今天他来见曹操,就是有重要情报要向曹操汇报。
“先说一件不大不小之事吧!刘璟之妻陶氏在上个月产下一个不足月的女儿,还居然保住了,取名刘婵,按照荆州风俗,邻家同月小儿皆要馈米一石,结果刘璟下令,荆、益两州同月出生的小儿皆赠粮一石,两州囚犯皆赦免!”
曹操笑了起来,“看来他很疼爱这个女儿啊!当初他儿子出生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赦囚,这可是天子之权,要是刘协知道了,不知会恨成什么样子。”
“丞相不在意吗?”
程昱有些奇怪问道,他以为曹操会拿刘璟赦囚之事做文章,不料曹操却轻描淡写,并没有放在心上,程昱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有了刘璟僭越在先,丞相跟着做一点僭越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曹操明白程昱的心思,笑了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前袁绍、袁术他们不都干过吗?不用在这种小事上做文章,计较得太多反而会显得我这个丞相气量狭窄,锱铢必较,等他真正出大问题时,就没人关心了。”
“丞相说得极是,微臣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什么情报?”曹操又笑问道。
“还有就是听说马钧发明了一种山地运粮车,叫做木牛,荆州正在大规模营造。”
曹操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当然知道刘璟第一次北征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军事战争失败,而是粮草不足,事实上,汉军在作战中并没有吃亏,还斩杀了夏侯渊,曹操很清楚,一旦刘璟解决了粮草问题,汉军北征就胜负难料了。
曹操有些坐不住了,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他忽然停住脚步对程昱道:“仲德,其实我并不是担心刘璟进攻关中,我担心的是他依旧选择走祁山道的真正目的,明年我和他签署南阳停战协议就到期了,他为什么不攻打南阳,不选择走武关道进关中?那边道路更好走,我担心的他真正目的是夺取陇右和凉州。”
程昱眉头一皱道:“丞相是说刘璟是为了骑兵?”
曹操点了点头,叹息道:“其实南方军队北上我并不畏惧,只要没有水战,我完全可以战胜刘璟的军队,可如果南方军队一旦拥有了大规模骑兵,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刘璟走祁山道北攻,真正目的恐怕是为了战马啊!”
程昱沉吟良久道:“既然丞相担心刘璟取陇右,那可以放松其他入关中之道,放汉军入关中,然后在关中围歼汉军,就像对付马超一样。”
曹操微微一叹,“我何尝没有考虑过呢?可刘璟并不是马超,我就害怕歼灭失败,反而丢了关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曹操负手怔怔望着窗外,心中烦乱成一团,他本来很好的心情,却被荆州造木牛的消息彻底破坏了。
“仲德,你说我该怎么办?”曹操长长叹息一声问道。
第592章 雷霆之怒
自从赤壁大战之后,程昱愧疚于自己在赤壁大战中无能,再加上他年事已高,这两年已经渐渐淡出了曹操的谋士圈,改为从政,以辅助曹操长子曹丕为主,包括平灭马超这次陇西对刘璟之战,程昱都没有参加,曹操也基本不再让他参与军事。
但此时曹操心烦意乱,忘记了程昱不再担任谋主之事,习惯性地征求他的意见,程昱听出了曹操的忧心,他对自己的这位主公也充满了同情,这一刻他放下了自己不谋军事的想法,诚恳地对曹操道:“若丞相愿意听老臣之言,我倒有几个建议。”
曹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向程昱望去,只见程昱眼中流露出无尽的诚恳,曹操内心被触动了,他又仿佛回到了过去两人一起谈论天下事的情形,令曹操鼻子不由一阵发酸。
“仲德请说,我洗耳恭听。”
“对付刘璟,必须软硬兼施,一方面丞相可承认他为益州牧,这已是事实,承认他为益州牧方显得丞相大度,这样一来双方就有了协商的余地,刘璟不是吕布,更不是马超,他志在天下,这样的人更会讲究规则,更有理智,而不会乱来,所以丞相对付刘璟也不能一味地使用军事手段,有的时候也必须使用政治手段。”
曹操点了点头,“仲德说得对,请继续说。”
“所谓政治手段,就是双方立下规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做,大家开诚布公地划出底线来,如果违反这个底线,那么双方只能兵戎相见。”
“比如什么呢?”曹操若有所思地问道。
“比如他必须承认丞相是朝廷文官之首,承认丞相的合法地位,不能利用衣带诏、或者清君侧之类的手段。”
曹操沉思片刻问道:“我听到一个传闻,刘备已经把衣带诏给了刘璟,不知是否是真?”
“这件事一定是真,毕竟关羽曾经被刘璟俘获,而且我得到消息,似乎刘璟愿意用衣带诏换取丞相承认他为益州牧。”
曹操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程昱施一礼道:“听说是二公子出使荆州时刘璟提出的条件,微臣也只是听说,不知是真是假?”
继承人的权力斗争往往是最为残酷,不仅结果惨烈,而且不择手段,程昱此时是在为曹操出谋划策,怎么对付刘璟?可是就在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