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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这样一来,他这次出击还有什么意义?
丁奉心情沮丧,摆了摆手道:“给他们点粮食,放他们走吧!”
“多谢将军!”
两人重重磕头,接过一袋干饼便飞奔而去,丁奉独自坐在大石上发怔,这时,一名牙将低声建议道:“将军,我们不如改道去京口,或许还能赶上汉军战船。”
丁奉点点头,那两个逃兵是昨天上午在七柳镇遇到,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如果汉军战船数量众多,且航速不快的话,他们是可以在京口追上一部分尾船。
想到这,丁奉起身令道:“全军整队,立刻出发去京口!”
三千江东士兵纷纷从树林内跑出列队,转道向东北方向疾速行军而去,他们距离京口约六十里,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将在下午时分抵达京口。
但三千江东军只走出十余里,便感觉到了异常,只觉大地在颤抖,四周传来闷雷般的声响,“将军,后面有骑兵追来了!”
丁奉回头,只见身后出现了黑压压的大队骑兵,距离他们不到两里,正疾追而来,士兵又惊恐地大喊起来,“将军,前方也有骑兵拦截!”
“将军,东面也有骑兵!”
“西面也有!”
丁奉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自己中埋伏了,汉军骑兵早就盯住自己,就等着机会围歼他。
“将军快看!”
一名士兵指着前方骑兵喊道:“那两个人!”
丁奉也一眼认出,远处有两个骑马人衣着不同于骑兵,正是他在树林里遇到的两个逃兵,原来他们是汉军斥候,丁奉恨得心中滴血,难怪这两人一直保留着军牌,若真是逃兵,发现江东军的第一件事就是丢掉军牌,自己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他们装得太像。
丁奉明白过来,汉军看透了他们要去袭击汉军粮草重地的意图,所以故意引他们向京口方向,使他们落入了骑兵的包围圈。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几名牙将惊慌的大声问道。
他们正好处于一处旷野,前后左右都是平原,没有河流,也没有树林,正是骑兵冲击的最有利地形,丁奉无奈,只得大喊道:“速用用弓箭防御身后!”
丁奉率领的江东军毕竟是一支精锐,虽然士兵们很慌乱,但并没有崩溃,勉强结成阵型,一千余名士兵张弓搭箭,对准了身后两里外掩杀而来的汉军骑兵。
这支骑兵由庞德率领的一万关陇骑兵,本来庞德也执行汉王刘璟的灭吴之策,尽一切力量保存江东人口,也就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活俘江东士兵。
但丁奉非但没有投降之意,却还张弓搭箭,负隅顽抗,令庞德的心中恼火起来,他战刀一挥,喝令道:“出击!”
汉军骑兵中鼓声大作,四面八方的一万骑兵同时启动,挥舞战刀长矛,铺天盖地向被包围的三千江东军杀去。
尘土飞扬,箭矢穿空,南面的两千骑兵率先杀至,他们高举盾牌,迎着箭矢疾奔,尽管不断有士兵中箭落马,但汉军骑兵前仆后继,只片刻便杀到江东军士兵眼前。
‘轰!’的一声巨响,惨叫声骤起,数十名江东士兵被撞得飞起来,骑兵冲击的力量之猛烈,瞬间冲进了江东军群中五十余步,将江东军阵撞开一个大缺口,尸体遍地,血肉模糊,数百江东士兵当场惨死。
关陇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吓得江东士兵胆寒心颤,军阵内顿时一片大乱,江东士兵没对付骑兵的经验,丁奉擅长于水战,对骑兵之战也同样经验欠缺,竟没有排出长枪方阵,三千江东士兵各自为战,片刻便被汉军骑兵分割成数十小块,面临着被骑兵屠杀的惨剧。
这时,丁奉也杀红了眼,他的战马在骑兵冲击中被流矢射死,丁奉挥舞大铁枪,徒步而战。
这时,一匹黑色大宛马如狂风般杀来,马上一员大将,黑甲银盔,面如重枣,手执一把金背砍山刀,正是汉军骑兵主将庞德。
庞德一声冷喝,迎面一刀向丁奉面门劈去,丁奉也大喝一声,挺枪迎战,尽管丁奉武艺高强,是江东数一数二的勇将,但他战马已失,武力大打折扣,面对同样勇猛过人的庞德,丁奉只战了数合便落了下风,一时间险象环生。
庞德猛地一刀劈出,丁奉举枪格挡,强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铁枪几乎脱手而飞,连退数步,这时庞德战马冲过,他趁丁奉脚下不稳的机会,伸手一把抓住了丁奉后颈盔甲,竟将他凌空抓了起来。
庞德将丁奉重重摔在地上,铁枪飞到另一边,他喝令道:“给我绑了!”
十几名关陇大汉一拥而上,将丁奉按住,牢牢捆绑起来,丁奉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庞德大吼一声,“统统住手!”
他声如虎吼,战场上的厮杀慢慢停下,无数目光向主将望去,庞德单臂将丁奉高高举起,大喊道:“尔等主将被擒,立刻投降,饶尔等不死!”
‘当啷!’
也不知是谁的战刀先落地,但这已经不重要,江东士兵们见主将已被擒,加之汉军骑兵骁勇异常,早已令士兵们胆寒,在生死关头,只要有一个士兵放下武器,就会引来无数人效仿。
江东士兵们纷纷放下兵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一片片蔓延,只片刻之间,近两千江东士兵全部跪地。
丁奉羞愤难当,有心阻止士兵们投降,但口被破布堵住,使他喊不出声,只得眼睁睁望着所有士兵投降,丁奉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第1029章 大堂对质
一匹疲惫的战马驮着老将黄盖终于返回了建业,黄盖从驿馆脱身后,又去了乌程县,半路得知乌程县的五千守军也投降了汉军,黄盖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他无处可去,只得单枪匹马返回建业。
距离建业城还有一里,官道对面,只见十几名骑兵急速奔来,片刻奔至黄盖面前,这些骑兵银甲银盔,显然都是孙权的侍卫。
为首侍卫向黄盖拱手道:“我们奉吴侯之令,特来迎接老将军!”
黄盖鼻子有些发酸,连忙问道:“感谢各位前来迎接,请问,吴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已有斥候先一步赶来禀报了吴侯,故而知道老将军归来。”
“原来如此,那就烦请各位领我去见吴侯。”
不料侍卫们却没有动身的迹象,反而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黄盖,黄盖不由愣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侍卫干笑一声说:“为防止出意外,请老将军把兵器交给我们。”
黄盖顿时勃然大怒,“尔等敢如此无礼!”
“老将军请息怒,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黄盖长叹一声,这应该是孙权的意思,看来孙权要见他也并非什么好事,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调转马头离去,只得将长枪和佩剑交给了侍卫。
“还有匕首!”
为首侍卫指着他皮靴内的匕首道:“吴侯有令,所有兵器都必须上缴,也包括匕首。”
黄盖心中黯然,刘璟尚不收走他一件兵器,孙权反而如此不信任自己,简直令人齿冷,刚才黄盖还为孙权派人来迎接而感动,但此时他只感到一阵阵寒心。
他将匕首交给了侍卫,他身上再也一件兵器,侍卫又在他身上和马袋中搜查一遍,这才押着他向建业城而去,此时黄盖心已冰冷,任由侍卫们对他无礼。
片刻,一行人进了建业城,直接来到建业宫广场台阶前,“将军请吧!吴侯在正堂等候。”侍卫们翻身下马,冷冷对黄盖道。
这时黄盖忽然看见张昭从旁边走来,他连忙迎上去道:“军师,发生了什么事?”
张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这时,几名侍卫上前架住黄盖,不由分说,强行带着他快步向台阶上走去,一直走进了正堂。
建业宫的正堂实际上就是正殿,规模完全是一座大殿,只是为了避讳才起名为‘堂’,但实质却已是僭越,这也是刘璟指责孙权僭越谋反的理由之一。
宽阔的大堂中,孙权坐在高高白玉阶的王座上,冷冷地望着黄盖,旁边站着吕蒙、步骘等十几名文武高官,黄盖挣脱了侍卫,整理一下衣甲,上前跪下行礼,“卑职黄盖参加吴侯!”
“黄盖,你可知罪?”孙权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卑职指挥军队不力,胜敌心切,中了敌军的埋伏,以致全军覆没,卑职知罪。”
“哼?若是如此,我倒不追究你了,我是说你勾结敌军之罪!”
黄盖头脑中‘嗡!’的一声,心中乱成一团,吴侯怎么会说自己勾结汉军,分明是朱恒勾结汉军,献了吴县城,怎么栽到自己头上了。
“启禀吴侯,卑职没有勾结汉军,是朱恒。。。。。他暗中勾结汉军,最后趁我率军出城,献城投降,才导致最后惨败,请吴侯明鉴!”
孙权冷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怎么只剩你一人了,其他士兵呢,难道都死绝了吗?”
“启禀吴侯,卑职被汉军包围,只有卑职一人杀出,其余士兵都被汉军俘获。”
虽然实情略有出入,但黄盖不想说得太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孙权连声冷笑,“好一个杀出重围,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任你红口白牙胡说,带上来!”
孙权一摆手,片刻,一名男子被侍卫带了上来,黄盖一眼认出是他的部将陈延,也是在驿馆中和他分手,黄盖一怔,“怎么是你?”
“老将军,怎么会不是我呢?”
陈延冷笑一声,躬身向孙权行礼,“参见吴侯!”
“陈将军,你和他对质吧!”
陈延转过身,不慌不忙对黄忠道:“我相信老将已经把偷袭汉军军营失利和朱恒献城都说了,这些不会有出入,我就不赘言,关键是在驿馆中发生了什么事,黄将军,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见廖立?”
黄盖心中叹息一声,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他点点头,“刘璟派廖立来劝我投降,确有此事。”
“廖立是汉军军师,黄将军为何不用他为人质?”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廖立光明磊落而来,我若抓他做人质,岂不是坏了江东军名头,这种事情我黄盖不做。”
陈延连声冷笑,“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难怪廖立叫你世叔。”
黄盖大怒,“我不抓他,岂是为了私情,我黄盖效命江东数十年,难道我是顾私情而不管大义之人吗?”
陈延也毫不让步,针锋相对道:“黄盖,你休要用资历来压人,我在吴侯身边,要比你更久!”
黄盖一下子愣住了,他盯住陈延半晌,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陈延自知失言,也索性挑明了,“我原是内卫军,一直跟随吴侯左右。”
黄盖慢慢回头,注视着孙权,惨然一笑,“原来吴侯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探子,我今天才知道。”
孙权面无表情,冷冷道:“你不用岔开话题,我且问你,你是否已投降了汉军?”
“老臣效忠孙氏三代,对江东忠心耿耿,绝没有投降刘璟。”
“胡说!”
旁边陈延怒道:“你分明接受了廖立的条件,把一千多兄弟献给汉军,自己却脱身了,若你没有投降汉军,他们会放你吗?”
黄盖摇了摇头,“你真是一头蠢猪,我是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才不肯死战,刘璟是仁慈之君,不忍江东人口再受屠戮,才让我自行离去,你分明是一个小人,怎会理解上将之心?”
孙权听出黄盖语中带刺,讥讽自己为小人,他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黄盖,你分明是来建业埋伏,在关键时献城,还想花言巧语来哄我,来人,给我拿下!”
十几名侍卫冲上来,将黄盖按倒在地,黄盖见孙权只信亲卫,不信大将,心中不由万念皆灰,又想到孙坚创业不易,不由痛心之极,高声大喊:“孙权,江东将亡在你的手中,你还有何面目去见父兄?”
孙权大怒,喝令道:“给我推出去斩首!”
侍卫将黄盖向外拥去,旁边步骘、张昭等人纷纷出列求情,“吴侯息怒,黄盖投降并无确凿证据,杀之会影响吴侯名声,请吴侯饶他一命。”
吕蒙也求情道:“黄盖在军中威望颇高,杀之会影响士气,吴侯三思!”
吕蒙的求情说中了孙权的担心,他缓缓道:“既然众位大臣求情,我就饶他一死,但活罪不免,将他杖打两百棍,给我严加看守!”
侍卫将黄盖推了下去,远远只听他大喊:“孙权,无能鼠辈,你亡了江东,有何脸面去见父兄?”
大堂内气氛尴尬,孙权重重哼了一声,起身便向后宫走去,其余大臣则纷纷摇头,心中暗暗叹息,吕蒙却有些忧心忡忡,无心去军营,回到了自己家中。
书房里,吕蒙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喝闷酒,黄盖的回来其实是把吴郡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掐灭了,尽管今天吴侯没有问到乌程县的情况,但不用问吕蒙也知道,乌程县必然也失守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至于让他如此闷闷不乐。
关键是他今天无意中才知道,孙权竟然在黄盖身边安插了密探,监视黄盖的行动,那么自己身边会不会也有吴侯的密探呢?答案显而易见,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