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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林子里有着巨大的危险!”
“这危险,就是野人。”
“但他们为何没有攻击我军?以这种野兽的性子,见到生人,必定出击,现下又是为何?”
“有人控制住了他们!”
刘渊眼睛一亮,道:“奉孝言之有理!那么如今。。。”
“加速赶往磐奚!磐奚必定没有陷落!”郭嘉道:“否则这野人救不会聚集在树林中了!”
“好!”刘渊喝道:“张飞!”
“末将在!”张飞暴喝一声,声震寰宇。
“尔立即带领骑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磐奚县城,并驻扎在城外!”
“末将领命!”
。。。
磐奚,县衙。
“大人!林大人!”
林立正在用抹布擦拭佩剑上的血迹——他刚刚领导郡兵衙役,打退了又一次野人的进攻。
林立是一个正统的儒生,更是一个标准的儒生。他遵循圣人教导,礼、乐、射、驭、书、数,样样都学得不算差。就武艺而言,比之三流武将,也差之不远。
这时候,小厮气喘吁吁,无礼的推开房门,竟无视林立满脸的怒气,道:“大人,张将军来了!张将军来了!太守大人的大军到了!”
林立噌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厮手臂,任凭佩剑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张将军?哪个张将军?”
小厮忍住手臂上的疼痛,勉强道:“是张飞将军!”
“张飞?”林立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个粗鲁野蛮的屠夫儿子,心中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张飞武艺高强,又带兵有方,此次磐奚之围解矣!
当即林立就抛却了士人对于贱业的鄙视,立刻出了县衙,望城外而去。
“张将军!”林立刚到城门,便见张飞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过来。
“林县令!”张飞一勒马缰,哈哈大笑道:“林大人可是立了大功啊!哈哈哈,俺老张在此先恭喜你了!”
林立心中一阵鄙夷,还老张呢,毛都没长齐!又听张飞说他立了什么大功,心下一怒,只道他讽刺自己,脸上的亲热劲即刻消失不见,变得冷淡起来。
“哎呀,林大人呐,”张飞跳下马,一把抓住林立的小胳膊,笑哈哈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立的神色变化,端的是神经大条:“林大人有所不知啊,主公先前以为磐奚县早已陷落,心忧十万百姓生计,现下磐奚安然无恙,到时候主公定要升你的官!”
林立这才晓得,张飞并非讽刺,脸上才解冻,笑道:“张将军来得及时,否则这磐奚就要守不住了。”
“林大人勿忧,俺老张带了三千骑兵打头阵,主公亲率两万大军随后就到,嘿嘿,到时候,这些个野人统统都要死!”张飞嘿嘿一笑,一挥手中蛇矛,黑暗中,露出一口森寒发亮的牙齿。
刘渊一路疾行,感受着不远处林中时不时隐隐约约的目光,晚张飞半刻,就到了磐奚。
县衙内,刘渊坐在主位,先是狠狠的褒奖了林立一番,这才步入正题。
“林立,现在给我说说这些天磐奚的状况。”
“是。”林立站起身来,躬身道:“启禀主公,五日前,野人首次袭击磐奚,属下当时就派遣郡兵通知各村镇,让大部分百姓都搬进了县城。幸而今年丰收,粮草充足,外加百姓们的支持,才挨到今日。”
“这五天来,我县郡兵损失殆尽,衙役也换了一批,所幸野人虽然人多,却没有组织纪律,否则县城早就被攻破了。”
“主公,野人身强力壮,又凶残狠毒,没有丝毫人性!他们竟然把我们城墙上战死掉落城下的士兵尸体都抢走了!”
“野人数量众多,便是青壮,恐怕也有数万人!”
“不过就属下观察,这些野人似乎分为几派,若干个部分。他们每次进攻磐奚,都只动用了一部分兵力,约摸数千人的样子。而每当一部分野人进攻时,另外的野人就不会掺和,便是死伤再严重,也只在一边看热闹!”
。。。
听完林立汇报,诸人面面相觑之余,心下不由得庆幸。
“主公,听完林大人的话,嘉已有计较。”郭嘉胸有成竹道:“嘉有上中下三策,供主公取舍。”
“你说。”
“上策,灭绝策!野人类似禽兽,智慧低下,如今正值盛夏,气候炎热,虽然今日下过大雨,但明日日出之后就会很快干燥起来,主公只消一把大火,将城外树林烧尽,野人在劫难逃!”
“中策,收服策。野人身强力壮,干劳力活乃是一把好手。只消略施小计,将野人逼出树林,主公率军狠狠的打,将他们打怕了,再施以柔和手段,不难收服。”
“下策,驱赶策。步骤与中策相差不多,战胜了野人之后,就把他们驱赶进入鲜卑、乌桓的领地,让这些禽兽去折腾胡虏倒也不错!”
刘渊听着郭嘉言语,脸上笑容慢慢绽放开来。思虑片刻之后,刘渊笑道:“吾选中策!收服!”
“不过奉孝,如何才能将之逼出山林呢?”
“主公,”郭嘉瞟了眼刘渊身侧的典韦,笑道:“典将军率领的亲卫不是专门训练过山地、丛林作战么?主公何不派遣典将军完成此事?”
“怎么做?”
“两千亲卫,每五十一队,趁夜潜入林中,骚扰袭杀,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其一。”
“其二,主公觉得,野兽之间争夺地盘或者地位,当是如何?挑衅罢了!典将军将他们骚扰怕了,再去下战书挑衅!”
“下战书?”刘渊不可思议道:“野人能看懂战书么?”
“能!”郭嘉肯定道:“战书不一定须得纸面上的文字,几个动作,或者几声嘶吼,就能表达清楚!典将军应该了解野兽之间争夺地盘、地位时的情景吧?到时候骚扰够了,找到了野人的大本营,就劳烦将军身临险境一次,前去传达‘决斗’的信息!约定次日在城外野地里一决胜负!”
典韦哈哈一笑,道:“先生果然有眼光!俺老典行走山林近十年,见过野兽之间的战斗不下百次,心中甚是明了。至于险境,嘿嘿,俺老典自从跟了少爷,舒服的日子都过得厌烦了,如今自觉武艺大有长进,正想找个地方验证一番呢,还要多谢先生给咱这个机会!”
张飞张了张嘴巴,心中甚是想要跟随而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于山林中的战斗确不熟悉,便也沉默下来。
“既如此,那么,典韦!”
“少爷!”
“此事便交予你了。此行凶险,老典你要小心谨慎,切莫因为自身武艺而大意呀!”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立即躬身领命。
待得诸人尽数退下,帐内只剩下郭嘉和刘渊。
油灯静静的燃烧着,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声,郭嘉偏着头,沉思着。刘渊见此,不由问道:“奉孝在想什么?还在想如何对付城外野人?”
“主公,野人不过癣疥小疾罢了,不足为虑。”郭嘉缓缓抬起头,看着刘渊,一双眼中慧光闪烁:“嘉在想,这些野人从哪里来?又如何到了渔阳。。。”
“你是说。。。”刘渊眼睛微微一眯,紧紧盯着地图,一眨不眨。
三十八章 斥退邹丹 得遇郑玄
“尔是说。。。”刘渊心中一转,利剑般的眉头忍不住一皱,道:“有人刻意为之?!”
“不错!”郭嘉断然道:“这些野人虽然全身裹着茸毛,但主公可曾发现,他们的皮肤是白色的!而皮肤雪白的人种,嘉以前听闻,似乎在西域以西遥远国家才有,但这些野人显然不是。、”
“那么,他们必定是从北方而来!大漠以北的更北边!”
“他们是如何通过鲜卑、乌桓、甚至扶余、挹娄的领地,畅通无阻的到了渔阳?”
“这便是症结所在!”
刘渊听完,思索一番,道:“难道奉孝以为,是上述几个势力故意把这些野蛮人放进来的?抑或干脆是驱赶进来的?”
郭嘉笑道:“主公英明。如果他们只是鲜卑等势力给我们上的眼药,倒还无所谓,嘉只是担心,他们还有后招!”
“后招?”刘渊若有所思。
“难道,上谷的十五万大军只是其中一支,或者干脆就是障眼法?”
“不排除这个可能!”郭嘉伸出手指,指着北边,道:“兴许,这些野蛮人背后,还隐藏着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想趁着主公收服野人,放松警惕之时,雷霆一击呢!”
刘渊站起身来,来回走动了几次,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支隐藏的军队,其数目恐怕不在少数哇!”
“至少不低于上谷的十五万!”郭嘉道:“鲜卑一族人数百万,势力范围广阔,如那般马背上的民族,要抽出三十万大军虽然不是难事,却也不算容易。何况他们还要提防周边其他异族,所以,嘉以为,磐奚这边,应该是联军!”
“你的意思是。。。”刘渊紧紧的看着他道。
。。。
“主公,当务之急,应当是证实嘉的猜想!”
两人密聊半个时辰,郭嘉提议道:“首先,主公应当派人前往右北平,了解情况;其次,上报朝廷;其三,会晤刺史大人!”
“既如此,。。。”刘渊下决定:“这里就只能交给你了!老典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须得好生运用。”
“嘉省的。”
于是,当天夜里,刘渊就带了三十亲卫,连夜动身前往广阳。
淡淡的月光照亮官道,刘渊骑着大黄奔驰在苍穹下,他回头看了眼磐奚方向,不由自嘲的咧咧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没想到磐奚、上谷两场大战都没我的份儿。。。”他摇摇头,暗暗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机,一甩鞭子,大黄哞叫一声,四蹄生风,跑的更欢。
刘渊融合兵主精血,又练得壮体功,端的是上天宠幸,但凡事有利有弊,壮体功配合兵主精血,进境极快,但那冥冥中产生的戾气杀机却愈发雄厚。这一段日子以来,刘渊都不敢亲自训练士卒,日日躲在家中翻阅群书,借以压制。
但所谓堵不如疏,上战场、杀敌寇才是化解杀机的最佳良方,然则天不遂人愿,两场大战似乎都轮不到他。
“待事毕,吾定要望那草原一行,让手中沾满鲜血,方才不负兵主之名!”
以大黄以及三十匹同样被刘渊喂养过精血的战马的脚力,不过次日清晨,便回到了渔阳。
当即,刘渊让田畴遣人前往洛阳报讯,自己则不停留,草草吃了早餐,直奔那广阳蓟县而去。
蓟县刺史府,刘基正愁眉苦脸,在客厅里与一大批文臣武将讨论上谷战事,正好有卫兵前来报讯,言及刘渊已至。
刘基大喜,当下亲自出门迎接不提。
“伯父,子鸿拜见。”
刘渊拜见了刘基,被他拉着手,望客厅快步行去。
入得客厅,四下一看,好家伙,整整数十人!
其中有涿郡太守刘焉,代郡太守王锐,以及刺史府一干从事都尉,老的须发皆白,少的不过而立。
“来来来,子鸿啊,伯父为你介绍一位大儒!”
刘基拉着刘渊,走到左首第一人身前。此人须发斑白,沧桑的脸上难得很是红润,特别长的眉毛下,一双眼睛丝毫没有该年龄段老人的浑浊,却是慧光闪烁,温润如水。
“这位乃是当今学问第一人,郑玄,康成公。子鸿还不拜见!?”
刘渊刚进大厅时,就在暗自猜测此为何人,因为大厅内所有人似乎都已他为尊,此时听闻刘基之言,不由大惊,忙作揖到底,恭敬道:“学生刘子鸿,拜见郑公!”
“呵呵。。。刘太守快快请起,”郑玄伸手虚扶,笑呵呵的道:“早闻刘子鸿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呐。”
刘渊站直身子,语气恭敬道:“学生也对郑公仰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有幸了却心愿,却是学生福分。”
“小伙子,我这老头子可经不得吹捧哦,呵呵呵。。。”郑玄果真名家风范,气度之恢宏,可见一斑。
见过了郑玄,刘渊这才落座。
刘基正要开口,却有人发言了。
“刘太守,如今战事紧张,大人不在战场,怎生跑到蓟县来了?”
刘渊眉头一皱,抬头便看见了一个熟人——邹丹。
邹丹此人也有些才华,在刺史刘基麾下任从事一职,要说他为何与刘渊过不去,还得说到公孙瓒。邹丹与公孙瓒关系甚铁,公孙瓒因为刘渊的原因受到刘基冷遇,平时与邹丹相谈时就狠狠的望刘渊身上泼脏水,于是邹丹就特别恼恨刘渊,所以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刘渊瞥了眼邹丹,又瞧见刘基等人面色不虞,便道:“吾此次前来,却是有要事与刺史大人相商。”
“要事?”邹丹语气轻飘飘的,道:“敢问太守大人,何种要事比异族侵略还重要,竟劳您大驾,亲自前来?大人身兼护乌桓校尉,不思打退上谷敌军,竟私自逃离战场,这恐怕不太好吧?”
刘基面色一怒,就要发作,刘渊一见,赶忙接道:“上谷军略吾早有安排,不劳邹从事担心。不过邹从事既然如此热心国家大事,为何不前往上谷浴血奋战,反而呆在蓟县呢?”
邹丹心中一怒,张口就想回答“老子马上就去”,转念一想,TNND,鲜卑十数万大军叩边,现在去不是找死么!连忙憋住这句话,道:“守卫边疆是军队的事,是刘校尉你的事,与我何干?”
“那好,”刘渊点点头,道:“敢问邹大人是哪国人?”
“大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