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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此事?大将军千万别误信谣言啊!请快勒止大军,免得不可收拾!”赵允急的都快哭了,他是真不知道内情,在这方面赵慜连他也骗过了。
山挺见势不妙立即就想逃回城去,可刚上马就被易军拉了下来,一众随从官员也尽皆被俘,此刻听赵允还在乞求,厉声道:“大人好糊涂啊,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夺城来的,什么远征都是做戏的!”
许统冷笑道:“你不仁我不义,是谁居心叵测你们还是先去问问赵王吧,想来西屏撤围之事也不是你这小小城守能知道的,公道自在人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清楚的。”说着转向赵允,“赵大人,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允带着哭腔道:“这一定是谣言,大将军万万信不得啊,请大将军立即收拢兵马,待弄清原委我一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千万别中了奸人诡计致两国失和啊。”
许统冷哼道:“消息是我方探听确切的,要行诡计的就是你们大王,这原委还不清楚吗?你芝麻大的官又有什么本事给我一个交代?你担当的起吗?”
被捆成一团的山挺两眼冒火道:“血口喷人!你们这群背主的无义贼子不得好死!”
许统斜了他一眼,道:“无知小卒,我懒得跟你费什么唇舌,我不会取你性命,一会就放了你,让你与赵大人去找你们大王问个明白,弄清真相了,要还有点血性就自尽吧,有这样的大王,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说完不再理他们的哀求与怒骂,专心指挥起攻城来。
遂平虽然是座坚城,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拿下了。许统志不在杀戮,但为封锁消息夺城之后紧闭四门,放出话去,明日午后开城放行,到时愿走愿留悉听尊便,同时让士卒沿街高喊:“归易国,享新政!”
遂平距易国一百余里,百姓对易国新政早有仰慕,时有私逃入易国者,如今易军真的打过来了开始难免惊慌失措,可见易军入城后秋毫无犯渐渐的都安定下来,一城人倒有大半城人决定留了下来,那些平日饱受欺压的民众更是含泪哭拜,献食献酒犒劳军士。
许统并未入城,只留了三千人马抚民守城,余下人马被分作两部,按事先筹划分取附近诸城,兵贵神速,此战关键就在于此了。
第五十六章 尔虞我诈(下)
安善宫内,赵慜愣呆呆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允与山挺。深夜被唤醒居然听到的是这样一个噩耗,他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见大王久久不答自己的问题,山挺似乎明白了,脸色异常难看的喃喃道:“这么说……,西屏真的早已撤军了?”
赵允见他如此不识趣急的连连使眼色,虽然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毕竟久伴君王懂得眉眼高低。
赵慜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强忍着没有发作,对内侍吩咐道:“快召军师、前将军入宫。”
荆湅来的出奇的快,脸上也无丝毫睡意。
赵慜强定心神,笑着道:“是不是还没睡呀?来的这么快。”
荆湅虽也是强作镇定,可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从容,看了一眼山挺与赵允,严肃道:“臣已得报了,正在想该不该入宫惊扰大王传召之命就来了。”
赵慜见他这般严肃也收起笑容,“你二人再说一遍当时情况给军师听。”
荆湅听完赵允的讲述,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贺然这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都是演戏给我们看!”
赵慜对山挺与赵允摆摆手,道:“两位爱卿多有辛劳,先下去歇息吧。”
等他二人下去后,赵慜皱起眉头道:“许统所率不过万人,孤军深入近两百里,贺然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给我尽快调兵歼灭之!”
荆湅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我们用来设伏的大队人马都在距遂平三百里处,臣方才已经传下急令让他们火速赶去了,可……这军令最早也要明日正午才能送到,两三天后他们才能赶到遂平。贺然既是早有谋划,想必最迟明早就会全线发动攻势以图与许统汇合。”
赵慜“嘿”了一声,“这设伏地点……”他没有说下去,这距易国五百里布兵设伏的方案是他钦准的,当初这样拟定一来是此处地势险要可尽歼入伏的易军,二来是充分考虑了易军的战力,即便一时不能取胜有这五百里的关山阻隔,易国也难以派兵救援,现在看来当初的妙手已成了臭棋。
荆湅有些难堪神情已经不太自然了,与贺然斗智再次落入下风,太有负大王厚望了,硬着头皮道:“臣已派人传令各处关口做好拼死抵御易军的准备,不过兵力恐有不足,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城外驻扎的禁军了,臣请大王这就移驾靖曲城吧。”
移驾靖曲是早就商议过的,定阳距易、顺太近了,在边关兵力屡遭耗损之后这里已成了险地,不过当初作这个打算的时候考虑更多的是番人出兵的情况,现在番兵尚未出动定阳就要不保了,让人心中怎不懊恼。
赵慜没有立时答他的话,反问道:“调来防范顺国的军队都到齐了吗?”
“都已抵达了。”荆湅说完苦笑了一下,“大王还是先去靖曲吧,易国以这种手段突然发难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其后战事必然艰苦,大王不可置身险境,有我等在此与其周旋就够了。”
“番邦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兵吧?”赵慜心里很虚。
荆湅坚定的摇摇头,道:“不会!他们要安定下来还须些时日,番王绝不敢现在抽调大批人马入中原,从各方情报来看草原上也无丝毫异动。”
赵慜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懊恼道:“原本是我们手握攻伐之柄的,怎么眨眼间就成了人家的砧上之肉?这个贺然,寡人必杀之!”
这话虽是在骂贺然,可荆湅听来却面上发烧,讪讪道:“这人真是诡计多端,我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与我们开战,唉,看来边关还是没能封锁住,想来他是在我们得知西屏撤军后不久就也得到这个消息了,从而将计就计定下了这个计策,如此一来所有的不是反而都落到了我们头上,这是臣等失策累及大王英名,请大王降罪责罚。”
赵慜一脸愁苦的摆摆手,道:“爱卿不必自责,事出意料,怪不得你们,要怪只怪贺然太狡诈了,你专心应敌吧,至于这开战罪责一事……找些借口与之互相推诿就是,实在不行就说我们已洞察了西屏撤军乃缓兵之计,图谋攻其不备一举打下朝都,在急需援手的情况下不得不向易国谎报军情以求催促其尽快发兵,实乃无奈之举,不想易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此为借口突然对我们下手。”
荆湅沉吟着点点头道:“这样说天下人就辩之不清了,臣由此忽然想到一策,只是……怕大王误认臣怯战,是以不敢出口。”
“寡人深知爱卿忠国之心,但说无妨。”赵慜走过去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荆湅又斟酌了一下,才道:“定阳周边可守的险要屈指可数,在这一区域与敌死战非明智之举,再者临近易国诸城的百姓已深受其新政蛊惑,民心已不在我们一边,打起仗来多半会生民变,纵守军再舍命效死也难防内贼,这些城池是难以守住的,与其如此不若略作抵抗就舍给他们,我们幅员辽阔,暂时舍去一些地域无关痛痒,却可集中兵力凭险要地势痛歼敌师,只要能寻准机会重挫易、顺任何一方,局势就将逆转了,到时就不只是收复失地的事了。再有一条就是,这样作可让天下人由赵国连连丢城失地推断出我们对易国是毫无防备的,更别提要诱歼其远征之师了,如此不但可保全大王英名还以不争的事实把罪名推到易国头上,更能激起国内民众与将士的愤慨之心,同仇敌忾誓死抗敌。”
赵慜闭紧嘴唇拧眉思索了一会,果断道:“好!此计可行,等前将军来了咱们再细细斟酌一下,若用此计就不能耽搁,一边抵抗一边尽快转移人口物资,不能让易国像吞并顺国城池一样越打越强,什么都不能给他们留下!在迎敌上要多施些拖延计策,多赢得些时日,这就全靠爱卿了。”
在于易国的斗智中一再处于下风却依然得到大王的信任,荆湅心中很是感动,躬身道:“臣万死不辞。”
听他忽然说出这么重的话,赵慜愣了一下,看着他那样子随即明白了其中缘故,眼神真挚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千里烽烟(上)
这个原本寻常的夜晚因战事的突然变的殊不寻常了,所有臣属都被惊起紧急入朝议事。荆湅、前将军会同一众谋臣将领制定着迎敌之策,太宰则带着群臣商议迁民迁都事宜。好在这些事之前都有过打算,虽突然要着手作难免有些慌乱但还不至乱无头绪。
传令快马衔尾而行,清脆而杂乱马蹄声惊醒了定阳城沉睡的百姓,人人纷纷爬起来偷望穿梭不息的加急快马,稍有些头脑的已能猜到出大事了。
一处街角聚集了几个胆大的百姓,都是街坊邻居相熟的,大家心神不宁的小声议论着,一个少年人道:“我看是又有人谋反了估计是肃国公的余党。”
一个年长的不屑道:“胡说八道,余党?肃国公当年举事的时候不动,现在肃国公被打的自身难保了才动手,你当这些余党跟你一样蠢?这不是找死吗?”
少年虽自觉说差,却不肯认错的嘴硬道:“当初不肯共同举事或许是心意未决,现在察觉要被清算了,所以不得不拼死一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你说还会出什么事?”
年长的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于反驳他的强词夺理,整了整穿的不太利落的衣襟,沉吟道:“我猜呀……,多半是顺国连同番兵要入犯了,听说草原分崩之危已除,他们与顺国狼狈为奸……”
他的话还未说完,另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打断道:“你说小福说的不对这我赞同,可你也未见得多有见识,这一开口就漏了底,草原大定不错,可却不是和顺国狼狈为奸,而是投向了易国。”
“你也别说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开小酒肆的胖子插了口,一脸的矜持与卖弄之色。
大家都知道他消息最灵通,少年讨好的陪着笑道:“胖二叔,快说说这其二是什么吧。”
胖二叔沉吟着享受了一会大家迫切目光带来的满足,才开口道:“是这样的,番邦确实是投向了易国。”
先前那人哼道:“这不就完了,什么其一其二的,就是我说的那么回事。”
胖二叔不悦道:“你听不听?不想听我还就不说了,让你们一直糊涂着!”
另一个书生打扮的对大家摆手道:“听听听,大家先听二叔说完。”
胖二叔得意的看了一眼众人,道:“就是嘛,听句话都没耐心听全哪能有什么见识?还是人家吴公子沉得住气,这才是作学问的。”
吴公子笑着摆摆手道:“二叔快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胖二叔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番邦与易国结盟千真万确,不但如此,还有你们想不到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这还要近得多!”
那个唤作小福的少年自以为是的笑了一声,道:“不就是联姻吗,番王的妹妹嫁给了咱们以前的时军师,这事连山野村夫恐怕都知道了。”
胖二叔在他头上打了一下,道:“浑小子,你二叔我会拿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卖弄?老实听着!”
小福挨了打也不气恼,笑嘻嘻道:“您说您说,我听着就是。”
胖二叔又清了清嗓子才道:“告诉你们吧,番王啊,他跟贺军师拜了异性兄弟了!”看到众人皆露出惊诧之色,他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得意,“不知道吧?我还听说啊,人家那边结义和咱们这边不同,得换样东西,或是衣服或是玉佩什么的,反正是心爱之物,他们俩换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老者道:“你这吕二,从小就爱卖弄,还说三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看你也明白不到哪去,什么衣服玉佩,番人男子结义是换刀、弓、坐马,女子结义是换帕。”
胖二叔对老者很是敬重,嘿嘿笑道:“忘了您老人家是戍过边的了,番人的习俗您老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三郎不想把话题扯远,道:“这些且不提,你说了半天还是和我说的一样啊,不就是番邦投向易国了吗?”
胖二叔白了他一眼道:“你接着听啊,我这话还没完呢,你当现在番王真的一统草原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差得远的,据我听闻就有好几个部族仍在自立为王,其中最大的一个部族首领叫……叫什么什么‘都’的,我记不清了。”
“也都吧。”老者说道,虽然他戍边时也都还未当权,但他关心边关事务,这方面消息也灵通些。
“对对对,就是叫也都!他却是投靠了顺国的。”
最早开口的那个中年人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猜的靠谱了,或许真是顺国连同番兵进犯了。”
大家一时都没反驳,过了一会老者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