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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尽管学过卡通画,但对绘画并无太深造诣,只是粗通一些画理,本无什么鉴赏功力,可目光移到那仙子脸上时,他立时痴了,有一种进入画中的感觉,仿佛接触到了仙子的目光,似乎正是他的突然到来惊动了仙子。
“看痴了?这才是真正的仙子。”
听到苏夕瑶的话语,贺然才缓过神来,见她正嘴角含着讥讽笑意看着自己,忙道:“不愧是画圣,按绘画功力来讲,即便胜不过我也在伯仲之间了,虽都只能画出仙子侧脸,但他画的这个侧过来的更多些。”
苏夕瑶明白他是指在棋室中给自己画的那张侧面像,妩媚的轻啐了一口,道:“还伯仲之间呢,真不知羞!”
贺然一本正经道:“也只能这样说,仙子与仙子也是不同的,他遇到的这个仙子和你比起来尚差一些,所以能多画出些仙颜,不能就此说他的技艺就是高于我的。”
苏夕瑶噗嗤一声笑了出了,用玉指刮着他的面皮道:“我都替你脸红,幸亏这里没有别人,否则这话传出去,我和音儿她们都没脸出门了。”
贺然洋洋自得道:“我的画风开了先河,怎么说也是开宗立派的大家了,未见得就比他差。”
苏夕瑶撇了撇小嘴,又欣赏了一下那幅画,然后又去箱子中的那些锦盒了。
贺然再次凝视画中仙子,魂魄仿佛又进入了画中,过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画圣妙笔传神的功力令他不得不叹服,心知一百个贺然绑在一起也不配作人家的弟子。
重新回到箱子边,苏夕瑶已经打开了第三个箱子,她现在也不一一细看了,因为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她迫不及待的想先看个周全。
第三箱锦盒将要取尽时,她一并拿出两个,笑着对贺然道:“这下又够裳儿痴上一段了,这可是失传的两部古曲。”
贺然接过一个,打开随意看了一眼,放在一边,道:“怎么什么都有啊,李平这是胡乱凑了五箱吧。”
苏夕瑶看着堆在身边的锦盒道:“我想他是精心选的,书、画、琴谱、医书等门类都挑了一些,亦或他只得了这些也未可知。”
“回头我派人去问问。”
苏夕瑶道:“这可有失礼之嫌,不好明着问吧。”
“嗯……”贺然眨着眼睛想了想,道:“算了,还是不问了,万一他真是尽得了飞来阁藏书,保不准你会撇下我跑去看,下次见到他我再问吧,你这段就不用惦记了。”
苏夕瑶白了他一眼,又去打第四个箱子。
贺然料想不会有自己感兴趣的稀奇玩意儿了,再看下去也是无趣,遂溜溜达达的出去了,带了小竹去看李平送来的其他礼物。
李平真是下了血本,送来的都是稀世珍宝,看来他是把立国的大半希望都寄托的贺然身上了。
把一对白玉镯套在小竹腕上后,贺然点点头道:“这个不错,你带着正合适。”
小竹是识货的,一边抚摸一边咋舌道:“我看这对镯子比音儿姐姐带着的那对还好呢,我可不敢用这么好的东西。”说着就要摘下来。
贺然拦住她,说笑道:“亲疏有别,咱们是兄妹,她再怎么亲也是外人,好东西当然要留给你了。”
小竹很是喜欢这对镯子,迟疑了一下,抿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带着了。”
“一对破镯子值什么,这些东西尽管挑吧,喜欢的都拿走。”贺然说着又溜达出去了。
打发了人回鸣钟城送信后,他再次回到寝室,这时苏夕瑶已经重新把拿出来的锦盒收进了箱子,案上摊了本书正在仔细观看。
第五十三章 不甘寂寞(上)
贺然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歪着头看着那本书问:“医书?”
苏夕瑶轻皱秀眉,专注的看着,头也不抬道:“嗯。”
“什么名字?谁写的?”
苏夕瑶知道有他在,这书是肯定没法看下去了,遂合上书,指了指封皮上的字。
贺然凝神辨认了半天,仍猜不出那三个古写的字该念什么,挠着后颈嘬了下牙。
“拾方集。”苏夕瑶读了出来。
见到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颇有嘲讽意味,贺然不屑道:“这几个字我还能不认识嘛,我是在想是谁写的呢。”
苏夕瑶见惯了他这副无赖嘴脸,懒得跟他较真,道:“之前我也没听说过这本书,看过自序后才知道这是两百年前的大医家山公的弟子所著,他收集了师父的精华验方成书,山公之名你总该还记得吧?”
“知道知道!医术超凡入圣,救人无数,就是好人不得好报,是溺水淹死的,对吧?”贺然总算有知道的了,干脆的回答着,这山公如同中国历史上的扁鹊、华佗,是无人不知的。
苏夕瑶接着道:“山公刚过五十岁就死于非命,没来得及著书传世,先前也不闻他收过弟子,大家只当他的医术就此失传了,不曾想还会有这本书,这个自称是他弟子的人,在书中也没说太多他与山公的关系,想来其中有不足向外人道的缘由。”
“方子是真的吗?”
苏夕瑶看了看那本书,道:“我于医道没什么研究,但既是飞来阁收藏的东西就不会太差,我准备召军中的几个名医辨识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可让人广为传录,这可是件大功德,多少折些杀戮之罪。”
“好啊。”贺然说着露出坏笑,道:“你先看看有没有治不孕的。”
苏夕瑶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贺然解释道:“我是不指望有子嗣了,山公不是擅长妇科吗,真有这类奇方可以给平疆试试。”
苏夕瑶自知误解了他,略带歉意的朝他笑了笑,道:“还不知是不是南荠的问题呢,药可不能乱吃。”
贺然眨着眼睛道:“说到这个我正要跟你说件事,过些日子你回鸣钟城吧。”
苏夕瑶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为何?”
贺然道:“你不用这样防着我,是有要紧事,刚才李平说给我准备了一个绝色美人,我没要,让他送给平疆,要就这么送去,平疆肯定也是不要的,不如由你做主,册封她为王妃吧,你不总惦记着这个事吗。”
苏夕瑶点头道:“此事可行,你让李平晚点送吧,等这边战事了结了,咱们一起回去把这事给定下来。”
贺然笑道:“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苏夕瑶微微一笑道:“是对你不放心。”
“药也不用吃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夕瑶抿嘴一笑,对着一旁的铜镜理了理云鬓,口中道:“反正我是不会独自回去的。”
“那就是舍不得我,还不承认。”贺然嘿嘿笑着,心里甚是甜美。
苏夕瑶侧过脸,明眸似合非合的瞥着他道:“你怎么欢喜就怎么想吧。”
贺然呆呆的看着她道:“别动,你这样子跟画上的那个仙子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你先前不是还说我比她要稍强一些吗,怎么又一样了?”苏夕瑶心情愉悦的与他说笑起来,闲散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俏皮。
贺然tian了tian嘴唇,起身就朝外走。
“回来!作什么去?”苏夕瑶娇叱着,翦水明眸似瞋似笑,闪动着无限风情。
贺然没好气道:“你把我逼走了还问我?”
“我怎么逼你了?”苏夕瑶无辜的看着他。
贺然夸张的叹了口气,可怜兮兮道:“我是凡夫俗子,哪里受得了仙子风情?把持不住时又要讨骂,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躲出去的好。”
这种别出心裁的赞美令苏夕瑶忍不住掩嘴而笑,娇声道:“你回来。”
贺然摇摇头,道:“饿了十天八天的人,守着满案的佳肴却不让吃,这滋味你能受得了?!”说完不甘心的盯了她一眼,毅然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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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不甘寂寞(下)
许统与东方鳌作事很麻利,没几天就传回了消息:已选好了适合截流的几处位置,正在加紧施工。
雪融在即,也容不得稍有耽搁了,要想淹城,那水量可少不了,就算找到了水路狭窄处,围堰的高度也得建的足够高才行,同时建造数处围堰的工程量比之堆石攻城也小不了多少,不过水攻好处还是显而易见的——能减少将士伤亡,所以就算工程量再大些也是值得的。
城外守卫的军队与前方将士换防时,贺然跟着回了趟军营,翻山越岭的看了两处正在修建的围堰,此时已有少量融化的雪水流下来了,高峡出平湖的景象不日可期,围堰都留有泄水口,让一部分水顺水道流下去,这是东方鳌心细的地方,如果本该流下来的溪水彻底断流了,赵军肯定会生疑。
视察过后,贺然甚觉满意,在营中呆了几天又回了灵峡城。
回城后,欣闻苏明那路人马有消息送到,他们受阻于白雁口,敌军凭险要地势坚守不退,一时难以再向前挺进进。
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贺然还是很高兴,因为两军相隔虽只几百里,但中间全是高山密林,送信得向后绕个大圈子,这一绕就得一两千里了,殊为不易,能知道那支人马至少是平安的,足以让他欣慰了,白雁口距靖曲城也不过五百里了,苏明他们的挺进速度还是很快的,想来已经起到了吸引敌军的战略目的,这就足够了,所以贺然传回军令,命苏明谨慎用兵,实在难以攻克白雁口的话,就多作佯攻,以期让敌军只能增兵不敢抽兵。
河冰开化时节,探报送来了有关留国的消息。
赵国四面受敌之时,赵琨也想趁机分一杯羹,尽管西屏因后方夷族作乱把兵马撤回了国内,少了后盾的赵琨仍难抑贪念,率兵侵入赵国西南疆域,因为仗打的太顺利了,以致他有些欲壑难填了,一下子就深入了三百余里。
这个机会被樵亥抓住了,留王顾念情义不愿伐赵,樵亥看着大片赵国领土被他国瓜分真可称得上是百爪挠心,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赵琨,惦记着他的那块地盘,此刻机会终于来了,他率领两万精兵趁虚而入,一举抄了赵琨的老家,不但占据了全部的十八座城池,还设伏把匆忙回师的赵琨打了个落花流水,可怜雄心勃勃的赵琨偷鸡未成反蚀米,只带了十几个亲兵狼狈的逃去了西屏。
听到了这个消息,贺然没觉得有什么好与不好,打发人回报苏平疆,让他派个使者前去留国道贺,道贺是虚,重要的是再次邀请留王出兵伐赵。
贺然不担心留国会借机强大起来,他们能把赵国西南地域都占去才好呢,那样留国就成了抗拒西屏的藩篱了,如果留国能出兵,那必定能大大加速赵国的灭亡进程,如今东川与临川即将立国,后面有大片的土地可供易国收取,有个三五年光景,易国就足够强大了,他也就可以安享田园生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杀了赵慜为兄长报仇,泄了这个恨,后面的事大可交给时郎与朝中百官去操持了。
一个暖风醉人的午后,贺然与苏夕瑶、小竹出城踏春,小草刚钻出地面,放眼望去还难见太多绿色,不过枯枝黄草间偶现的几丝新绿还是很醒目的。
在小谷间一块平整些的地方摆好坐垫、几案及茶点等物后,众侍卫远远退开在四周警戒。
小竹斟了茶,递了一盏给贺然,口中道:“你这军师当的可真惬意,这哪像是来领兵打仗的呀,比富家公子还悠闲呢。”
贺然哈哈笑道:“谁让我有本事呢,你看本事大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累死累活辛劳的?”
小竹不以为然道:“音儿姐姐本事算大的了吧?能文能武,还有智绝天下的美称,她不是一样很辛劳?”
贺然不屑道:“她算什么本事大的,差得远呢。”
苏夕瑶笑着对小竹道:“你还不明白吗,他的意思是全天下只有他才算是有本事的。”
小竹鄙夷的白了贺然一眼,道:“我看他也是这个意思,自己偷懒还得找冠冕堂皇的说辞。”
贺然故作高深的望向远方,皱着眉道:“你们哪里知道啊,我现在看似悠闲,可脑中一刻不曾歇息……”他说到这里忽然惊喜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喊道,“快看快看,紫翎雀!这只可真大,怎么抓住它才好!”
小竹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下,忍着笑道:“你脑中一刻不曾歇息,想的就是这些?”
贺然闻言忙收敛了欢喜的神情,眼睛望向别处,再次皱起眉装出深沉的样子,道:“不过是乍见之下有些欣喜罢了,我可没功夫理会这些。”
苏夕瑶亦忍着笑道:“行了,别装了,想抓就唤钟峆他们去抓吧。”
贺然又看了一眼树上的紫翎雀,自料是难以捉到的,遂拾起一块小石扔过去把它惊飞了,口中道:“快飞吧你,免得搅扰了我思虑国家大事。”
小竹被逗得咯咯而笑,三人饮了一会茶,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彩蝶,小竹起身去扑,苏夕瑶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