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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还怎么说都不行了是吧?我提着脑袋拼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要,只求辞官都不行,天下有这个理吗?”贺然脸上没了笑容,从怀里掏出金印扔到几案上,“这官我是辞定了,至于惹下的祸事,不用你担心,康国要敢犯境,我立即披挂出征。”
第一零七章 心有所依(上)
眼见贺然发起了脾气,苏夕瑶不由皱了眉。
南荠有些慌了,劝道:“军师不要着急,有话好好说,大王是一片挚诚之心,对军师……”
苏平疆一点没被他吓到,此时止住南荠,看着贺然道:“你不用跟我摔摔打打的,有本事你把我这易王废了,自己作大王,然后你爱怎样就怎样,没人敢管你,否则你就给我乖乖的把金印收好,此事永别再提。”
贺然哼了一声道:“别做梦了,你就老老实实作你的大王吧,敢不按时临朝我让群臣来后宫烦死你。”
“那你也别做梦了,规规矩矩的作你的军师吧!”
苏夕瑶与南荠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都掩嘴而笑。
苏平疆对她二人自嘲的笑了笑,道:“跟他在一起就学不到好,这弄得都跟小孩子吵嘴似的了。”
贺然可没心情笑,看了一眼几案上的金印,不住的向苏夕瑶使眼色。
苏夕瑶摇头道:“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君不愿为君,臣不愿居官,传出去不怕遗笑天下吗?不怕伤了群臣与子民之心吗?”
苏平疆委屈道:“我这不是让他挤兑的嘛,我又没说不作这大王,姐姐还是多说说他吧,你今天要是来帮他的,那可就对不起小弟了,姐姐在世上可就小弟一个骨肉至亲了。”
苏夕瑶大感头疼,道:“我也不是要帮他,只是……只是他披肝沥胆为国征战多年,不要名不图利,只想安心歇歇,何理拒之呢?”
苏平疆道:“不为别的,只为他是我姐丈更是我兄弟,苏家江山有他大半,所以他不能甩手不管,我还十日一朝呢。”
“那是在我出征时,我回来时你根本不临朝。”
苏平疆梗着脖子道:“这是你以前答应我的,现在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
贺然也不和他争辩,用可怜兮兮的眼光去看苏夕瑶。
苏夕瑶无奈,只得用企求的目光去看苏平疆。
苏平疆苦着脸道:“姐姐呀,不是我有意刁难他,这里边的道理姐姐不懂,他要想歇着,尽管去歇,三年五年不上朝都行,军务政务大可一概不管,只是这官是万万不能辞的。”
“这是什么道理?”苏夕瑶不解的问。
苏平疆解释道:“凭他在军中的威望,即便辞了官,遇事时振臂一呼,易国三军无有敢不从者,因为这些将士都是跟他一路拼杀过来的,可姐姐想过没有,三、五十年后呢?旧部凋零,士卒更是替换了数轮,即便大家知其威名,但也难似现在这批军卒般唯其马首是瞻了,新的将帅已在军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万一有人欲谋权篡位,他想帮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他一直掌着军师金印就不同了,不管问不问事,主要将领是要他来选拔的,士卒也都会知道谁是最高统帅,他只要时不时的露个脸就够了,如此就不虞军中有变了。”
苏夕瑶虽不通权术,但道理讲出来她就明白,轻轻点了点头,对贺然道:“我看平疆说的不无道理,这官你就别辞了,他也说了,你不愿问事就不问好了,清闲够了就去军中转转,全当散心好了。”
“你们姐俩想的倒真长远,还三、五十年呢,有三、五年新政进入军中就足以保证不会有人独掌兵权了,还说帮我呢,看来还是弟弟亲啊,清闲还有够的?你看我是那种给自己找烦事作的人吗?”贺然对苏夕瑶大为不满,阴阳怪气的抱怨。
“军中你也要推新政?这个恐不妥吧?我觉得还是你独掌兵权的好。”苏平疆顾不得理他的冷嘲热讽,皱着眉问。
贺然带答不理道:“信谁也不如信制度,难保谁是永不会变的,你们虽认定了我不会背叛你们苏家,我也的确没兴致谋反,可我要突然死了呢?谁保你们苏家的江山永固啊?”
“胡说!”苏夕瑶最忌讳他这动不动就咒自己的臭毛病,当即厉声呵斥。
苏平疆也皱了下眉,道:“不高兴归不高兴,犯不着口出不吉之语,我本就觉得亏欠你,你要这样可真让我于心不安了,我不把你当外人才一味强求的。”
贺然内心有追求完美的的倾向,一直盼着过上那种身心无羁绊的清闲日子,苏平疆的坚持的确让他很失望,可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再闹下去了,遂嬉皮笑脸道:“我常自咒,习以为常了,好人不长命,反倒是我这样的祸害想死也难,算了,这军师金印我先收着吧,等建好军中制度,你觉得放心了,我再辞官。”
“你跟我说说想要怎么作。”苏平疆对别的可以不关心,但对这个却无法等闲视之。
“我还没想好呢,不外乎是群策群决,保障大权不至落入一人之手,等想好了我再跟你说吧。”他一来是不愿南荠知道的太多,二来是此刻真是没心情讲这些。
苏平疆大致猜出了他的心思,遂不再追问,道:“此事必须慎重,来日咱们好好商议商议。”
贺然站起身道:“好了,那我先告退了。”
“忙什么?难得你和姐姐同来,一起吃午饭吧。”
“是呀,我一早就吩咐下了,还特意亲选了菜品,军师不可辜负盛情啊。”南荠在旁热情相邀。
贺然苦着脸道:“多谢厚恩,只是臣现在纵有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了,恐一脸愁容坏了大家的食欲,还是不吃的好。”说着他转向苏夕瑶,“长公主真是妙计啊,诈称是来帮我的,然后临阵倒戈,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你们姐弟好好饮几樽相庆吧,臣就不在一边助兴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苏夕瑶眼中含笑的呵斥,她知道这人的性情一贯如此,吃亏后若不找回来些是绝不肯罢休的。
“是!”贺然装模作样的施了礼,转身就朝外走。
“你去哪?回来!”苏夕瑶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
贺然头也不回道:“就不!还什么都听你们姐弟的呢!”
苏平疆哭笑不得,对姐姐道:“算了算了,随他去吧,只要不辞官,任他怎么闹。”
自从发生了醉眠后宫之事后,贺然一直告诫自己要尽量避着点南荠,所以此时借着胡闹离开了。
出了宫,他唤上红亯等几个亲卫,骑了“踏风”朝城西而去。
第一零八章 心有所依(下)
黄头岭距鸣钟城不过二十里,高不足百丈,因岭的上部岩石天然呈现赭黄色,故名黄头岭。
新建的天平寺在外观上保持了初证寺的那种简朴与古拙,占地却大了许多,一路上信众不绝于路,寺内更是人来人往,但少闻喧哗之声,人人面上的神情都很平和、友善。
贺然不时的对在路边施礼的民众颔首致意,进入寺中,有弟子前来迎接,言道仙师出去宣扬经法了,不知何时能回来。
贺然问起樊媖,众弟子把他引至寺后,指着小山坳里的一处小院落道:“王妃在此处修行,我等不敢擅扰。”
贺然吩咐她们自管去修行,然后带了钟峆与红亯朝山坳走去。
叩打门环,应门的恰好是妆鱼,她一见贺然欢喜不已,一脸急切道:“大人可算来了,快想个法子劝小姐离开这里吧,我们四个都快闷死了。”
贺然笑责道:“不想着怎么服侍小姐,总想着自己去玩。”
妆鱼委屈道:“不是我们贪玩,可大人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十天半月不见个人影,听了有人唤门我们都忙不迭的跑来应门。”她说着指了指陆续凑上来的另三个小姐妹。
“我知道是难为你们了,去禀报吧,我尽力劝说就是。”
妆鱼答应一声快步进去禀报了。
这个小院落只三间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除此再无别的了,实在不是这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能呆得住的地方。
不一刻,妆鱼跑出来,连连招手道:“来吧来吧。”边引路边小声叮嘱,“可全靠大人了,小姐现在总是少言寡语的,大人千万耐心些。”
贺然含笑点头,进了西屋,一身缟素的樊媖端坐几案前,手捧一卷经书并未起身相迎,只是对他颔了颔首。
贺然也不客气,拉过一张坐席,直接与她隔案而坐,妆鱼奉了茶后退了出去。
樊媖放下经卷,平静的问道:“可擒住了赵慜?”
贺然讪讪的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西屏王已经出兵了,他答应我,擒到赵慜后会给我送来,你放心吧,擒住赵慜只是早晚的事,最迟不会超过一年。”
“嗯。”樊媖又拿起经卷,眼睛盯着经卷道:“有劳你多费心吧。”
贺然笑了笑,道:“你每天就这么诵经习法?”
“嗯,挺好的。”樊媖眼不离经卷的淡淡答。
贺然轻轻的从她手中夺过经卷,放到一边,道:“就算是一般朋友来访,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樊媖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正因你非寻常访客,所以才这样待你,愿意坐就多坐一会,不愿坐就回去吧,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呢。”说完她又取过了那本经卷。
“那么好看?”贺然探着头去看经文。
樊媖把经卷往他眼前送了送,道:“你是看不进这些的,只有能用心去看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玄妙。”
贺然的确看不进去,收回目光,道:“这里太清苦了,要是真心修行在哪里都一样能修行,去藏贤谷或王城吧,照顾起来方便些,你音儿姐姐可是特意嘱咐我,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劝劝你的。”
“我不需什么照顾,既然哪里都一样还换什么地方呢?我觉得这里很好,你们不用牵挂我。”
“就算你受得住这清苦,也得替妆鱼她们几个想想啊。”
樊媖翻了页经书,道:“受不得就随她们去吧,这话我早就跟她们讲过了,入教弟子本就不能受人服侍的,反正等到受了法戒后也是要让她们走的。”
贺然皱了下眉,再次从她手中夺过经卷,担忧道:“你不是真起了心魔了吧?”
樊媖噗嗤一笑,道:“你这话要是让圣女教弟子听到了,她们非跟你拼命不可,信教怎么成起心魔了?不信教才是有心魔为障呢,你不是一直在大力扶植圣女教吗,以后可不要随口乱讲了。”
“做个寻常信众就行了,我可不想你这一辈子与孤灯为伴,那我可真是把你害了。”
樊媖再次从他手中取回经卷,语调平和道:“别这么想,你并不欠我什么,是不是一生侍奉圣女,那是以后的事,不过这些经文确实能让我心境安宁,消解仇怨之念,我很希望你也能用心去体会一下,如若不急着走,我诵读一段给你听如何?”
贺然迟疑了一下,道:“好,你读吧。”
樊媖欣慰一笑,展开经卷,面现虔诚之色,不急不缓的诵读起来。
贺然本是打着搅局的主意的,想找出经文中可辩驳之处胡搅一通,搞乱她此刻的平和心境再想办法劝她,可随着樊媖那甜美的声音,一句句经文如细细雨丝洒落心田,令他神宁气闲,杂念歪思一生既灭,到后来干脆没了辩驳之念,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
樊媖初时还每隔一会看他一眼,读了三五页后渐入物我两忘境界,虔心诵读之下不再旁顾。
一卷诵罢,樊媖面带欣喜道:“你果是个有慧根的,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情听不下几句呢,不想能听这么久。”
“是你诵的虔诚,令我心有所感。”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有浮华意味。
“那我再读一卷给你听好不好?”
看着她真挚的目光,贺然不忍拒绝,笑着道:“好啊,但最好选个短些的。”
樊媖微微一笑,也不再去取经卷了,点燃后一炷香后,眼帘微垂,随口诵念起来。
简朴的经室内,青烟袅袅,暗香浮动,天地仿佛都安宁下来,外面的鸟叫虫鸣似乎都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樊媖停了下来,轻声道:“你该去了。”
贺然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你诵的是什么经?”
“能心有所感就够了,要是想听,下次来时我再诵给你听。”
“呃……,我还没吃饭呢,总不能这么就赶我走吧。”
樊媖抿嘴一笑,道:“真是个油盐不进的,枉我还夸你是个有慧根的呢。”
“要是不吃饭,再有慧根也得饿死啊。”
樊媖摇摇头道:“我们已经吃过了,没有多余的饭食给你了,况且这里的粗茶淡饭你是难以下咽的,回去吃吧,我知道你还想动说辞,留待下次吧。”
贺然还真是饿了,站起身道:“饿着肚子我也说不出什么了,那我先回去,不过下次来时你可不许再诵经了。”
樊媖起身相送,打趣道:“你可是教中护法啊,岂能对经文一无所知?下次我还是要为你诵读的,要是不愿听就别来了。”
“听!听听!不过你念的我心中一片清明,再来几次恐怕就心静如水了,别说掌兵,就是新政也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