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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莫已经易了容，把自己脸上的大疤给遮了起来，脸上的相貌有了略微的改变。再加上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回来，战场上的磨砺让他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脸颊都凹下去了。一双目光即使怎么掩饰也散着灼灼的神采。他来的这么突兀，难怪他妈会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妈，是我啊，欧阳莫。”欧阳莫压抑着狂乱的心跳，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说道。
“欧阳莫？小莫！”他母亲听到“欧阳莫”三个字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钟后才用手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小莫！”
“谁啊？谁来了？”一个欧阳莫父亲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过来，他听到了屋外两人说话的声音，却听不真切，不由问道。
他母亲愣愣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吃惊的用手捂住了嘴巴，连续朝屋里退了两步才失声叫道：“姓欧的，你快出来，儿子回来了！小莫回来了！”
欧阳莫苦笑这一声。“姓欧的。”没想到两年半过去了，他母亲还是这么来称呼他父亲。
一阵急促的声音从里屋传了过来，他父亲穿着拖鞋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然后定定的站在了客厅里，双眼不知道带着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愣愣的看着欧阳莫。也愣了足有两秒钟才愕然道：“小莫？”
“是我啊。爸。”欧阳莫抽*动脸部肌肉，让自己浅笑了一下：“你身体现在还结实吧。”他父亲也是嗜好习武，多年练习太极拳和八卦掌，平时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
“你个兔崽子！……”他父亲忽然跳起来就朝他头上就是一巴掌。这样的度在欧阳莫看来简直是慢动作回放，他身体的自然反应就要使自己去抽左腿上的陶瓷军刀。他的手指刚稍一动弹，正常的思维意识才随后跟来，欧阳莫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抑制
了自己所有的动作冲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他父亲扇了个结实。
“哎呀，怎么一见面就打。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他母亲急忙扯住了丈夫的袖子完后拽了拽。他父亲本来不想动手，可是觉得不动手又没面子，这时候被妻子给拽住了，正好找了个台阶下。气呼呼的说道：“兔崽子，终于知道回家了。说，这都快三年了，你都去哪了？！”
欧阳莫心里一阵酸楚。他父亲虽然又打他又骂他，可是看他的目光，那里包含了多少的不忍和爱怜。或许这就是男人间表达感情的方式。欧阳莫刚张口说：“我……”他母亲一把拉住了他坐到了沙上：“坐下说，坐下说。”
欧阳莫看着母亲变白的鬓角，心里一时间翻涌奔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母亲拉倒欧阳莫的胳膊问道：“小莫，吃饭了没有？”
“哦。我吃过了。不饿。”他刚回答完就看见他母亲的眼里泛着泪光：“你在上研究生的时候出去写生，听说那次你们出事了，被坏人给抢劫了，还有两个同学也
死了。然后就失去了你的消息。我去学校打听，学校也说不知道你去哪了。我都快担心死了。后来市里的公安上来了两个警察，说你已经被分到国家秘密部分工作，一切行动都要保密。还要让我跟你爸不要随便对别人提起你……这都快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啊？”
听到母亲提起旧事，一股淡淡的愁绪涌上心头。看来章莉的影子要在心里背负一辈子了。欧阳莫把事先想好的谎话说道：“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国家秘密部分，就是把我派到国外做生意去了。因为是大公司，涉及到一些国家的机密，所以不能让你们知道。这次我是专门请假回来看看你们的。”
“是真的吗？”坐在一旁的父亲按捺不住了，他怎么看自己的儿子现在都不像一个生意人。男人的观察总是要比女人敏锐一些：“你老爹我可不是这么好骗的。那你给我说说你公司在哪？在国外哪里？”
“哦，在法国，就在都巴黎附近。”欧阳莫看他父亲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站起身来把电话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按下了免提键：“我现在就
往法国打个电话，让你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法国的国家区号是oo3是吧。”欧阳莫说着，在电话按键上按了o，o，3三个号码，然后又输入了一长串的号码，过了三秒钟后，电话“嘟”的一声通了。
响了有五六声，对面的人接起了电话，一个简短冷酷的女声用汉语问道：“谁！”
他老爸老妈连声立刻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这女人的声音冰冷的跟铁块一样，哪像是做生意的啊。欧阳莫也暗道一声不好，他拨的是暗铁的小队加密电话，却没想到是唐叶秋接起来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说道：“啊，唐秘书，我是欧阳莫，我已经回到国内了。麻烦你把电话给约翰斯，我想问一下最近公司的情况。”
背上慢慢的渗出了冷汗，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的“约翰斯”这个完全无厘头的名字。电话那头沉默了，不过两秒钟后唐叶秋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声音稍微有了点生气的说道：“好的，你稍等一下。”
接着一个男人接过了电话，一听那纯正的英语音就知道是队医。队医虽然是德国人，但说起话来反正是外国腔十足，他父母也听不明白。两个人用英语交谈了一会，欧阳莫问问了队员的伤势和最近的情况，然后就挂了电话。
“好了，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欧阳莫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
“恩……你说的应该是英语吧。”他父亲思索着说道：“法国的公司，怎么会说英语呢？不是说法语吗？”
“啊……这个啊。”正在端着茶杯喝水的欧阳莫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咳咳……我们这间是大公司，虽然地址设在法国，但性质是国际性的。所以不能说法语，只能说英语。”说完这句话，欧阳莫看着父母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他总算在心中长喘了一口气，真是一对难缠的对手啊。
又跟父母寒暄了一阵，电视节目上的广告噼里啪啦的响着，他都离开将近三年了，黄金搭档和脑白金的广告还在不知疲倦的重
复播放着。原来面目可憎的广告小人在电视屏幕上来回的跳跃，此刻在欧阳莫看来却是隐约的温馨，再也没有了当时那种看到就想砸电视的冲动。他的父亲忽然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问道：“前段时间有伙恐怖分子占领了日本的核电站，有个在电视上讲话的是个中国人，长的很像你。那个，不是……你吧？”
ps：鲜花榜，鲜花榜……或许暗铁注定与鲜花无缘。或许暗铁应该默默悲哀。
第二百七十章 突发事件
面对父亲的突然质疑，欧阳莫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很快的，由于他的愣神他父亲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疑惑。欧阳莫又喝了一口水才说：“怎么，你也觉得那个人长的像我？”
“别提了，因为这个事情真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欧阳莫不等他父亲说话就直接抢着说道：“那段时间真是搞的我鸡犬不宁，警察有事没事就上门来找我请我去局子里坐坐，我都不敢上街出门。我的同事都问我那个人是不是我的同胞兄弟，怎么跟我长的那么像。我说这个事不能问我，应该问我老爸老妈，是不是他们当时多生了一个害怕计划生育罚钱就把其中的一个给别人养了，呵呵呵……”说到这里欧阳莫强迫自己笑了起来。
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一直在学校读书，从来没干过坏事。顶多练过散打，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领着一帮恐怖分子去打小日本啊。话说到这里他父亲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那现在怎么样？还惹那么多麻烦吗？”
“现在好多了。这种事情过去一段时
间都被人忘了，我现在走在街上也没人注意我，再也不会把我跟恐怖分子联系起来了。”欧阳莫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说道。
“兔崽子，走那么久连个信也不带过来，要不是你今天突然回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他爸说着说着，不知道又牵动了哪根神经，伸手又往他头上给了一巴掌。
欧阳莫硬硬的抑制住了自己要躲开或者反击的条件反射，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时他母亲又拉住了他父亲的衣服袖子嗔道：“哎呀，你怎么回事，原来就打孩子，现在三年都没见了，你还这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不是我不想给家里带信，实在是不方便，国家有这个规定。”欧阳莫这句说的倒是实话，在暗铁部队的时候，两个教官都明确告诉过他，他们干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活，禁止与家人联系，以免以后给家庭成员带来报复性的伤害。
“我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有点累了。明天咱们再接着聊吧。”欧阳莫惟恐自己再说下去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被他爸抓住又得
问个半天。欧阳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都快十点了。困的睁不开眼了。”说到这里他还夸张的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好好，睡觉睡觉。”三年没有见儿子了，老两口都很兴奋，一点都不困倦。但看到儿子都困成这样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聊下去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妈说道：“小莫，你先等一下，我把你的房间给你打扫一下。”
“哎呀妈，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们快去睡觉吧。”欧阳莫好不容易把老两口哄进了屋里，关上电视推来了自己原来住的那个小房间。他刚打开灯，一股熟悉的场景即刻呈现在了眼前，好像许久之前的回忆穿越时间展现了出来。
他的眼睛像手一样慢慢的摸索着屋里的一切，好像在看望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狭小的房间里有点混乱不堪，很明显自从他走后就从来没有人动过，或许是他的父母害怕触景生情，从来就没有走过这间房，要不是这里所有的东西怎么都会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呢。想到这里，欧阳莫又能一次的体会到他的父母在儿子不知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度过岁
月时的心情，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看着墙上贴的李小龙和泰拳王子播求的明星海报，散落在地上的几双球鞋，几本掀开乱扔在地上的杂志，一个静静的蒙上了半边灰尘的篮球……最后眼睛定格在了单人床旁边书桌上的一摞厚厚的复习资料上。欧阳莫看到这里，又想起了当时自己苦苦学习备考大学备考研究生时的情景。当时自己只是想毕业之后，好好的找个工作，衣食无忧，攒点钱买房子付了付慢慢还贷款，逢年过节的时候能跟父母出去旅旅游……可是现在，欧阳莫苦笑了一声，期望和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格格不入，一点交集都没有。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欧阳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确实是有些疲倦，但精神上却没有一丝放松。突然换了一个环境让他感觉一切格外清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眼前却浮现出在战场死在他手里的那些面孔，有军人，有民兵，有佣兵……甚至耳朵也格外的灵敏，竟然能听见在寂静的黑暗中灰尘飘落的声音，以及窗外轻风掠过树枝的微颤。
他的大脑在飞的处理着这些不想见到也不想听到的信息，总结成了一个个的讯号来自动的向他提示周围的环境状况。欧阳莫知道，这是职业病后续性状态，一个长时间在战场上厮杀的军人一旦回到普通的生活中来，心理上会无法完全放松而融入进这个社会。在大规模的战争结束后，有很多老兵都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各个国家都有专门给退伍军人设置的心里咨询所，以帮助他们排解这种莫名的焦虑。心理医生虽然治疗了很多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最终治好，有的退伍军人最后接受不了自己一直处于紧绷的精神状态而选择了自杀，而有的，则是选择了佣兵的道路，继续自己的战斗生涯。
战斗不是为了钱，而是一种能延续自己生命的生活方式。虽然世界的佣兵舞台上很少出现中国人的身影，暗铁算是比较稀罕的一支。那是因为中国近年来国内和平，极少生战争，没有太多的经过战事的老兵。即使这样，那些入过伍当过兵的年轻人在退伍之后，经常好几年也改不掉身上的勇悍斗狠之气。
欧阳莫躺在床上越睡不着心里越烦躁，大脑在不听命令的自动处理周围传递过来的一切信息，转
换成一个个提示安全的信号，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一丝能进入睡眠的感觉。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战友给放哨就好了，那简直是说睡就睡，身体就像机器一样……
战友放哨？欧阳莫明白了，自己处在这种状态是因为缺乏一种安全感，缺乏把后背托付给战友的依赖感，导致他的精神无法自主的放松下来。正在辗转反侧的时候，他一翻身正好碰到了放在枕头边上的陶瓷军刀。冰凉的刀身立刻让他觉得焦躁的身体有了一丝缓解的余地。欧阳莫于是把军刀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刀身牢牢的贴住了大腿，让那一丝冰凉的感觉慢慢的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