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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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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林城地狭人稠,这样的地方最容易传闲言碎语。很快的,方应物要走人的消息在城中传了起来,与边市消息一同流荡于街头巷尾和各处衙门里。

    按说只是一个身份半灰不白的幕僚离开,应该引不起多大议论,又不是要换巡抚老大人。

    但方应物不似普通幕僚,实在不够低调,也不是那种隐居幕后的纸扇子。反倒经常抛头露面的处置事情,又是本城仅次于巡抚的正经学历,颇为招人眼球,不然也不会得到“二巡抚”的外号。

    其实方应物对此也很无奈,并非是他喜欢管闲事,但榆林城有榆林城的特殊情况,尚没有形成严密的官僚机器,许多事情不得不亲力亲为。何况之前城里连读书人都没几个,他方应物堪称是“舍我其谁”,怎能不出面?

    而且方应物给榆林城带来的变化太大了,简直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至少几十年内也将是个传说。

    首先是筹办学校,开创了本地教育事业先河,并培养出第一批读书人,这一切大大提升了本地文化品质;其次是向朝廷提议开边市,奠定了商业基础,将来榆林由纯军镇带上繁荣商镇的色彩也不是没可能。

    本地人对上述这些都是颇有感触,难免要对方秀才的离去议论一番,大抵上还是惋惜居多。

    对旁人而言,方应物去向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但对一些比较亲近的人而言,则是利益攸关的大事了。

    比如正在孔庙督工的孙林听到消息,立刻第一时间奔赴巡抚都察院,找到方应物叫了一声,“方相公!你要对我负责!”

    方应物闻言差点起了鸡皮疙瘩,“你要我负什么责?”

    孙林振振有词道:“我已然得罪了彭指挥使,本该早就远走高飞。但因为有你支持,这才留在榆林,而且与彭指挥怨隙更深。如今你若走人,那我在榆林何以自处?”

    方应物胸有成竹道:“你那仓库大使也别做了,卫学建好后,你就来巡抚行辕承发房。有抚台庇佑,当可保你无虞。”

    “多谢方相公。”孙林谢过后,又怀疑道:“可是抚台能稳当住么?别又被汪太监挤兑走……”

    方应物哭笑不得,“连我都要托庇于抚台门下,你担心什么?难道我比抚台还令你放心么?”

    孙林皱眉道:“总觉得没了你协助,抚台老大人似乎也不太能站得稳。”

    方应物为孙林的信任感到受宠若惊,“但且放心!如今局势渐渐稳固,抚台即便不能进取,但守成有余,庇护你没什么问题!过一年半载汪太监走了,那就更可高枕无忧了。”

    方应物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哄骗孙林。汪芷虽然与彭指挥眉来眼去,但杨巡抚也不是没有底气。

    延绥镇营兵中的高级武官基本都有子弟想要入学,即便不能中举也要想法子补监生,而学校事务必然是掌握在文官手里,也就是杨巡抚一言而决的事。与此同时,杨巡抚再将手里的边市招商份额拿出一些分给几个大将,还怕不能收服军心?

    何况杨巡抚新受朝廷嘉奖,只要他自己小心谨慎点,不故意去触怒天子,那天子也不可能做出自打耳光的事。

    所以方应物才说杨巡抚现在很稳固,守成没有问题,熬上几年资历就可以筹谋下一步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方应物费心费力好不容易将杨巡抚推到了天下督抚中排名前列的江湖地位,按照规矩,未来杨巡抚极有可能进入庙堂部院,那就会成为他们方家父子的得力盟友。

    这才是方应物真正看重的地方,如果杨巡抚稳不住,那岂不前功尽弃?也正因为放心,方应物才萌生了借机回乡准备乡试的念头,不然的话,方应物还真不敢走。

    方应物好说歹说,才将孙林打发走,刚刚回屋坐下,灌了几口茶水便又看到孙敬孙老爹闯了进门。

    “听说你要离开榆林?”孙敬急急忙忙问。方应物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你要对我负责!”孙敬叫道。方应物痛苦地揉了揉脸,怎的都是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说辞?

    孙敬愁眉苦脸道:“当初是你说得天花乱坠,将我留在榆林。如今我一事无成,你却要走人,那让我干什么?再回老家去当脚力也错过今年时机了。”

    方应物指点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让你与三原王家打交道么?那也是我一门亲戚。今后王家将在边镇拓展生意,你就代表我与王家做事,这机会当真是不错,总比你当脚力强得多!难道没了我,你就不会做事了么?”

    孙老爹似信似疑,方应物便挥挥手道:“你去找你那族弟孙林商谈,让他告诉你到底放心不放心!”

    再将孙老爹打发走,方应物继续构思未来,不经意间却看到孙小娘子在门口探头探脑,没好气地叫道:“有话进来说,在外面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孙小娘子吐了吐舌头,迈过门槛走进屋来,替方应物换了一杯茶,“方才出去买米回来,遇到了阿爹。听他说你要离开这里?”

    方应物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点头了,但这次点头最用心,“是的。”孙小娘子眉头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

    方应物便试探性问道:“你也要我负责?”孙小娘子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必不必!”

    这是今天第一个不要自己负责的人,但这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方应物心底猛得一沉,首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勾引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得手么?明明觉得挺有戏的啊,难道真是自作多情了?

    孙小娘子看着方应物脸色不大好看,鼓足勇气道:“奴家真不必要你负责!换做奴家对你负责好了!”

    方应物听得有些糊涂,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说绕口令么?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孙林叔叔要你负责,被你打发走,爹爹要你负责,也被你打发走,奴家才不敢要你负责了!所以,奴家对你负责好了。”孙小娘子解释道。

    这下方应物听懂了,哈哈大笑几声:“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告诉你的?”

    孙小娘子被方应物笑话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脚尖,扭捏地说:“爹爹方才叮嘱奴家,千万不要让方相公负责,方相公所谓的负责就是从身边打发走,全都留在榆林……”

    方应物大手一挥,“你负责不了,去把你父亲再叫来!我要让他负责到底!”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后一课……

    汪太监说到做到,果然上了奏疏请天子“赦免”方应物。听到这个消息,方应物便知道自己留在榆林的日子正式进入了倒计时,等圣旨一下,自己就该卷铺盖回老家了。

    别的倒还没什么,最可惜的就是边市还没有开始,否则自己必然有不少现银进账。现在要提前走人了,浙江距离榆林数里之遥,就算王家想分自己一部分利润,也不便为了这点银子,千里迢迢的专门派人送过来,这年头又没有便携好用的银票。

    此外方应物一手操办的社学也要结束了,他这唯一的塾师将要走人,社学当然就暂停了,直到有下一个够格的塾师出现。

    这天方大秀才坐在讲堂主位上,下面是四五十个年纪多半比方应物还大,最起码也与方应物年纪差不多的学生——这就是整个延绥镇第一批本土读书人了。

    方应物清了清有点感冒的嗓子,声音略显沙哑地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讲学……”

    能来读书的学生,身家多半都不会太差,消息自然也灵通。他们早就听到了方先生可能会离开的消息,但听到方先生亲口说出,还是有些吃惊,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方应物说完第一句,忽然不知道如何往下继续说了,向来口才还不错的他难得卡了一次壳。

    算了,还是先上完课再说罢,方应物想道。此后便按部就班开始上课,首先是抽查背诵朱子集注的情况,随机点了几章又随机点了几个人。

    洛千总的儿子洛诚很不幸被点到了名字,但更不幸的是他这几天看着春暖花开,日日呼朋唤友的骑马踏青玩乐,所以根本没有在功课上用心。

    在这个时候,洛诚吭哧半晌,断断续续背了几句就接不下去了,只能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地站在座位里。

    方应物忽然感到这一幕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恍惚片刻,忽然记起了上辈子在中学里学过篇《最后一课》。虽然背景大不相同,但这场景却有几分相似。

    从小学习用功刻苦的方大秀才,隐约还记得那篇文章,忽然感到自己有话说了。他便背着手,踱八字步走到洛诚面前,老气横秋、滔滔不绝地说教起来。

    “我也不责罚你,你心里定然是十分难受的,不止是你,你们很多人只怕都觉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但你们却不知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啊!

    总把功课拖到明天,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不幸,现在外地人就有理由对你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说自己是读书人呢?你们连圣人经义都背诵不全,就算能中秀才也是山中无老虎,有什么资格去省里参加乡试?

    不过,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为师我也有责任啊,我也有该责罚自己的地方啊。我也常常心不在焉,也常常停课放假,这都是对你们的误导,至今还不能让你们通读经义,这为人师表四个字,我受之有愧啊。”

    方应物说到这里微微转身,面朝更多的学生,“圣人绝学,不可不学,不但要读在口中,更要切记在心里。不知道日后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能坚持读书,边塞之地确实读书不易,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书中所学。

    我虽然不在了,但你们大都已经具有了将来卫学生员的资格。只要心里还有向学之心,就像是拿着打开前途大门的钥匙,终将有受益的一天。即便自己无法寸进,但言传身教之下子子孙孙总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洛诚懊恼不已,头大无比,眼中闪烁着泪花,由衷地叫道:“老师,学生知错了!”方应物点点头,回到主座上,“今天最后一课,要讲的是……”

    此时屋中忽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嗡嗡声了,诸学生心思感伤地在沉默中上完了最后一课。

    日子一天天过着,按照惯例,春季要会操并检阅三军。于是在榆林城东榆溪河对岸草场上搭起了点将台,两个不同名号的钦差杨巡抚和汪太监齐齐登台。

    这两人,一个是提督军务、总兵以下悉听节制,一个是名副其实的监军太监,皆是有权力校阅三军的人。作为巡抚的幕僚,方应物也跟着杨巡抚上了台,站在杨巡抚身后。不过方大秀才寡言少语、低调无比,显然是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一个上午过去,到了午间休息时候,杨巡抚和汪太监便走下将台。两人不分先后,并排而走,但各有各的随从,拥挤在狭小的台阶上一时间有些混乱。

    方应物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从侧面闪出两个年轻人。

    不仅方应物,在场的人听到声音,都发现了这两人,别人没认出是谁,但方应物却认出来了。他十分疑惑,这两人都是社学里的学生,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却见两人大跨步冲过来,其中一人高喊道:“替天行道!”,另一人随即大叫道:“诛杀国贼!”

    别人愕然不明所以,方应物却突然感受到了什么,难道自己前日在最后一课上,煽情太过火,让这两个学生起了刺杀之心?

    他知道,这两个学生肯定不是冲着自己这老师来的,也没有任何理由冲着声望渐起的杨巡抚来,唯一能与“国贼”略微挂上边的也只有汪芷了!

    方应物来不及想什么法子,迅速绕过杨巡抚,大步走到了汪芷身前,正好挡住了两人。事起突然,别人不明所以,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更遑论有所反应。

    此刻两名学生已经亮起了尺余长的短刀,借着身体前冲的力量狠狠朝着汪芷挥舞,汪芷平时不喜欢护卫靠得自己太近,在下台阶的混乱时刻给了两人突然发难的可乘之机。

    但这两人猛然间发现方先生似乎有预判的提前挡在了面前,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收刀。短刀收了回去,但两人冲上来的身子却停不住,撞上了方应物。方应物本就站立不稳,这下更站不住,全身被撞得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好又撞上了汪芷。

    汪芷体格比方应物差了不少,更承受不住冲击,一屁股倒在了地面上,然后就感到另一个身体像死猪一样结结实实压在自己身上。

    还是个男人的身体!汪芷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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