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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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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踢皮球的功夫,方应物历练最多,应该是在座人中最娴熟的。闻言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张年兄金榜题名独占鳌头,琼林宴上坐了首席,叫我望而兴叹。今天就容我放肆一次坐了这首席,圆了不能独占鳌头的心愿,张年兄意下如何?”

    一句问话,又将皮球踢给了张天瑞。面对绕了一圈又绕回来的纠结,张状元再次为难起来,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而且方应物这话里面,明明暗暗的还带着对状元由黑幕产生的讽刺,十分不好答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张天瑞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不然就真好像自己心虚似的。若今天坐不了首席,自己这个状元颜面何存?

    两害相权取其轻!张天瑞横下心来便上前几步,对方应物道:“听闻三元相公商公是你的老师?敢问一句,商公与同年宴饮时候,坐的是什么位置?在下不才,欲效法前贤。”

    他这话里意思,就是咄咄逼人的直接找方应物索要位置了。摆明车马地说:无论如何我就是状元,你方应物让还是不让?

    方应物没有正面回答,哈哈笑过后,在众人瞩目之下,却吟出一首绝句:“吾家堂前栽有梅花数枝,我曾口占一首,忽然记起,请诸君斧正!

    雪后何因梅有华,天留春色在方家;笑它桃李翻飞尽,可曾霜节老云霞?”

 第四百五十三章 首席之争(下)

    在座的人都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读书人了,又多是知道方应物事迹的,有谁听不出这首绝句里的隐喻?

    首先方应物是以梅花自比的,这很正常,以梅花自比的文人古往今来如恒河沙数,没什么稀奇的。

    其次,开篇雪后两字,大概指的是方应物殿试遭遇“重挫”。一个挟会元声势的状元大热门最后遭遇了黑幕,连三鼎甲都没进,打击可想而知,公论对方应物皆持有同情之意(连会试的疑点都被掩盖了)。

    第三,听到“天留春色在方家”这句,便感到一股不屈的傲气扑面而来。但众人并不感到方应物狂妄,因为方应物当然有资本骄傲,方家父子两魁元、两翰林、两诏狱,至少在当今士林是绝无仅有的。

    而方应物本人在遭遇“沉重打击”被贬为知县后,并未就此消沉,锄强扶弱、兴利除弊,短短数月便隐隐然有那么几分青天迹象,京师百姓信仰之力也渐渐聚集,说一句“天留春色在方家”毫不为过。

    第四,“笑它桃李翻飞尽,可曾霜节老云霞”,放在别处可能还不知道说的是谁,但这个环境下就很好理解了,影射的就是站在作诗者面前的张状元,就差直接点名了。

    综合起来回味,众人便觉得这四句虽然短小,但意味无穷。特别是前后两句看似各不相干,却在气场上又形成奇妙的融合,出现了鲜明的对比,反过来又让对比的含义更加隽永。

    只怕今日过后,“天留春色在方家”这尽显名士风流的一句,只怕要成为方应物父子身上标志性的诗句了。听到这一句,仿佛有类似于听到“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的感觉。

    不过眼下终究是“酒肉”性质更多一点的聚会,不是纯粹的文人雅集,众人很快就从品味诗词的意境中拔了出来,目光重新凝聚在方应物和张天瑞两人身上。

    其实这不仅仅是抢一个座位,而是一场战争,争夺成化十七年辛丑科进士群体头把金交椅的战争。

    如果放在往届,这应该不是问题,在科举结束、初入官场的时期,状元是当然的领袖人物。然后随着岁月增长,再根据各人的官位和名望进行微调。

    只是在本届却出了方应物这么一个风云人物,各方面几乎全面性的压倒了舆论口碑不佳的状元张天瑞……

    方才张天瑞先按捺不住,咄咄逼人地要方应物让位,连方应物老师的名头都搬出来用,只是显得有点强词夺理了;而方应物并不示弱,直接气定神闲的吟诵了一首精妙的绝句回应,暗讽张天瑞不配坐在首席。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来回踢皮球,各自表达都很含蓄的话,那么现在就有点撕破脸,要撸起袖子上阵了。

    却说方应物吟一首冷嘲热讽的诗出来,叫张天瑞感到极度的羞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但他深知吟诗作词肯定不是方应物的对手,便强压下火气侃侃而谈,大发议论道:“金殿题名,乃是天子钦点,方兄未能独占鳌头甚为憾事,但耿耿于怀至今,在同年宴上借题发挥,未免要被视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了。”

    方应物暗暗嗤笑一声,他真如此在意一个状元名头以至于到现在还不能释怀么?当然不是,只是借这个由头树立自己形象而已。

    便反驳道:“圣人云每日三省吾身,但一个人犯了错不去自省认错,却倒打一耙指摘在下受害之人不能宽宏大量……请诸君评论,这是什么道理?”

    张天瑞还没有说话,项成贤忽然抢先开口,大义凛然地说:“张年兄为今科魁首人物,言行自当为三百同年的表率!

    其实方老弟本心并非要与张年兄斤斤计较,而是看在同年之谊,要提醒张年兄修身自省、改过扬善,叫我等三百同年面上有光!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在座众人闻言若有所思,项成贤所言值得深思……说方应物要帮着张天瑞纠正过失,那都是扯淡的,值得深思的乃是另一方面。

    如果他们这一科三百进士里的标志人物是张天瑞,那么他们的脸面有什么光彩可言?传言此人本来没进前十,但靠着次辅刘珝力挺,明目张胆的在御前硬是挤掉了方应物,这才得到状元。

    科举内幕事情本来就多,如果没有方应物在这里衬托,张天瑞这个状元怎么得来的也就含糊过去了,随着时间流逝些许流言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但有了方应物不停地揭伤疤,情况就不同了……

    相反,如果他们三百人里的标志人物是功业赫赫、名声响亮的方应物,那脸面上就好看得多,说是极为光彩也不为过,张天瑞远远不能比。

    项成贤的话还没有结束,众人又听他继续说:“圣人又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方老弟看到张年兄犯下大错却有意纵容,有朝一日张年兄幡然醒悟,明白了自己错处时,那方老弟作为同年,没有尽到规劝职责,又该如何自处?”

    方应物错愕片刻,什么时候项成贤也学会满口高大上道理了?难道真有近朱者赤?

    说罢,项大公子给方应物递了一个眼神,哥哥我这番话字字如金,三十两银子不用还给你了!

    方应物立刻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便很配合地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些话他不方便自己说,但这项大公子不愧是好兄弟,关键时候就是很有默契,帮腔帮得恰到好处,三十两银子债务可以减免一半了!

    狗娘养的!张天瑞勃然大怒,在心里对项成贤破口大骂,方应物的诗词都没有如此可恨!方应物的诗词还只限于隐喻暗讽,项成贤的话却是明摆着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如果他张天瑞不靠次辅得到状元,方应物不也一样要凭借宰相岳父,把状元揽入自家怀里么?难道就因为他成功了,方应物没成功,他就成了污点人物,方应物就成了悲情君子?

    气恼归气恼,但张状元一张嘴说不过两个人,尤其有些话不便自己说。他无奈举目四望,却见众人的眼光都是躲躲闪闪,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帮腔。

    此情此景,张天瑞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周围众人明明都是他的榜上同年,但却仿佛全部变成了陌生人;众人明明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却仿佛咫尺天涯,怎么也挨不到。

    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瞬间,张状元实在无颜留在这里,狠狠地挥了挥衣袖,面有悲戚之色,心死如灰地转身离开了。

    方应物稳稳地坐在首席上,目视张天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隐隐对人生有新感悟。

    当初自己已经热血沸腾,虽然一直强调自己要冷静理智,但仍然几乎要被唾手可得的状元冲昏了头,毕竟那是大魁天下的荣耀,有几个读书人伪读书人能拒绝这种荣耀?

    而刘棉花在大造声势后却断然收手,任由自己被无情的打压到第十一名……现在看来,的确是洞悉人情世故的老辣之举。

    这个反复,让自己从一个依靠岳父的疑似作弊党摇身一变,成了世人眼里受尽委屈的清白君子。

    如果当时自己一定要拼个状元名头回来,那么眼下站在这里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只怕就是自己了。要知道,状元实在太耀眼了,如果没有过硬真功夫,是根本承受不住的……人不可过于贪心,总有不能承受之重!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没了张天瑞这个不速之客,成化十七年辛丑科的同年们吃吃喝喝、吟诗作赋,各诉初入官场的经历,一起发着官场菜鸟的牢骚,气氛好不欢快。从午时一直持续到傍晚,而后各自尽兴而归。

    半醉半醒的方应物回到县衙大门时,却看到有十几个披麻戴孝之人跪在县衙门外,便招来门禁问道:“此乃何人?是鸣冤告状否?”

    门禁回禀道:“前些日子,有几个营官犯在大老爷手里并被砍了头。眼前这些人都是亲属,到这里请大老爷发还尸首,已经再次跪半日了。”

    方应物冷哼一声,发话道:“此事朝廷尚未有定论,等朝廷有了结果时,再将尸首还给他们!另外叫他们不要堵住县衙大门胡闹,否则按律从严处置!”

    到了次日,方应物升堂断案。又到午时,便见有家奴赶到县衙并向他传话:“老爷发了话,叫小老爷你晚上回家去!”

    父亲大人找自己作甚?方应物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头绪,只得暂且按下,继续断案。日头西斜时,方大知县伸了个懒腰,换上便服从县衙侧门悄悄出去。

    方家门子见到方应物回来,主动禀告道:“老爷正在书房等,说小老爷回来后,直接去书房见他,不得有误。”

    方应物点了点头,径自往东院书房而去。进了书房并行过礼后问道:“儿子正在县衙兢兢业业劳于县政,忽闻父亲大人召唤儿子回家,不知有何要事?”

    方清之放下手里书卷,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你和兵部张少司马之间有何勾当?”

    方应物吃了一惊,但在父亲面前不好说谎否认,只得反问道:“如此隐秘之事……父亲却又从何得知?”

    “隐秘你个……”温文尔雅的方清之忽然险些爆出粗口,不过硬生生的遏制住了,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兵部张侍郎之前一直低调,如今却一反常态忽然高涨起来,其中必然有缘故。又看到张侍郎是为了你的事情慷慨激昂,人人都觉得必然是张侍郎与你有所图谋了!”

    方应物强辩道:“话不能如此说,张侍郎是兵部左侍郎,为了行军法之事发几句话有什么奇怪的?父亲大人是否多虑了?”

    “放在别人身上不奇怪,放在你身上就是非常奇怪了!”方清之冷哼一声道:“你方大知县是什么人?是能整倒尚铭、罢黜西厂、逼走右都御史的堂堂京城父母官!

    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方大知县手段不知道有多么高妙!这次忽然与张侍郎联系在一起,其中没有手段就见鬼了!

    而且别忘了,你方大知县是阁老刘博野的乘龙快婿,张侍郎是刘阁老的同乡故旧,你们之间如果串联到了一起,怎么可能没有阴谋!”

    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如此英明神武了?方应物咳嗽一声,“阴阳怪气非君子之言,父亲大人作为儿子的表率,自当慎言!”

    不等父亲有所反应,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话是父亲想到的,还是别人议论出来的?”

    方清之冷笑着答道:“既是我想到的,也是听到的,一两日间耳边不知听到多少议论!你莫非还自觉隐秘?”

    我靠!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与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方应物苦着脸再次发问:“诸公还议论什么了?”

    方清之脸色黑了下来,显然对扮演了阴谋家他爹这个角色很不满,感到很不够光彩。“许多人认定了你在其中耍了手段,便似猜谜般纷纷揣测起来,甚至还有找到为父当面询问的!

    有人说,你定然已经掌握了那五个营官的罪证,是以引而不发,专等着关键时候抛出来;还有人说,你当初斩首是虚张声势、以假乱真,只等着不长眼的入彀;亦有人说……”

    他娘的自己这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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