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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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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些外号就知道朝廷是个什么状况了,那就是天子纵容奸邪横行,宰辅大臣无所作为。

    但方应物却更知道,小丑横行的黑暗期也就是十来年的功夫,十年后大明就进入了弘治中兴的好时代。

    想至此,方应物转过身,微微躬身,一本正经地对商相公和朱知府道:“府尊此言诚然有理,但在下也有几分浅见,斗胆在此献丑——

    当今天下人心还在,正气尚存,只是天子受了蒙蔽,而那些跳梁小丑趁机依附于天子为恶而已。

    彼辈内无强援,外无根基,好似水面浮萍一般。一旦天时有变,便如犁庭扫穴,将彼辈一扫而净不是难事,何足道哉!

    所以这些也就是疥彙级眩恢档霉钟锹恰!

    商相公不置可否,却抠字眼地反问道:“常听人说内无根基、外无强援,你却反着说是何道理?”

    方应物答道:“只怕宫中那些太监们也不待见他们,这便是内无强援;他们并不得天下人心,有志之士无不唾弃,这就是外无根基。

    彼辈所依赖的,不过是天子宠信,但这种宠信仅为沙上楼阁,自古以来,恩宠岂有长存不灭者!总而言之,说他们是国家心腹大患实乃言过其实!”

    方应物这话也没错,此时宫中司礼监东厂那些人,还是很有骨气的,甚至比很多大臣都更有骨气。如司礼监掌印怀恩、提督东厂陈准之辈相当正直,并不待见天子身边那些受宠的奸佞。

    商相公叹道:“你虽然小小年纪,有此见地不容易,但把天下事看得太简单了,还是历练太少的原因。”

    “是,谢过阁老教诲。”方应物谦虚地说。观点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起注意,攀谈几句话就足够了。

    朱知府感到风头被抢了,忍不住对方应物反问道:“莫非坐视奸佞施为,我辈要束手无为?”

    方应物恭敬地答道:“怎会束手无为?我尝听闻,东宫有明君之像,目前朝中最紧要之事,乃力保东宫也!而后静待奸佞自取灭亡!”

    商辂听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地方上这些人天高皇帝远的,就爱胡乱议论这种宫闱内情,但都是人之常情。当即轻喝道:“庙堂宫闱之事,内情千头万绪,尔等还是谨言!”

    不过商辂倒是对方应物有点另眼相看了。虽然他的议论仍有点幼稚和简单化,但却难能可贵的思路清晰,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个程度,很不简单!

    就是他自己号称神童,十五六岁时也就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绝对没有能力与朝廷公卿侃侃而谈庙堂之事。

    方应物也在偷偷观察,见到商阁老没有什么特别表示,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贸然开口也是赌博,卖弄太多有可能招致商辂反感。只不过赌输了也没什么太严重后果,大不了不抱这条大腿而已,但那终归是个遗憾事情。现在看来,商相公确实是个有器量不计较小节的人。

    宴会继续进行,又听得朱知府和商相公议论道:“从邸报看得,朝廷已经平定了荆襄流民的事情,就地设郧阳府招抚治理,如此朝廷去一大患,甚是可贺,堪为今岁朝廷最大喜事。”

    四川、湖广、陕西、河南交界之处,原先地广人稀,别处过不下去的破产农民经常拖家带口逃到这里开垦土地,人数几乎达数十万之多。这些人口不归官府、不在户籍,动乱非常,形成了严重的荆襄流民问题。

    成化朝前十来年,始终在与流民问题作斗争,政策剿抚不定,直到今年才彻底将此事平定。在原址新设郧阳府,所有流民就地授田编户,纳入官府管理,并不再强迫遣返回乡,并委任郧阳巡抚专治荆襄。

    现在问题基本解决,不再为患一方,所以朱知府才说这是大喜事。

    商辂点点头道:“是极……”

    他本要点评几句,但眼角偶然瞥见旁边方应物在摇头,心里感到有趣,收了口故意问道;“方应物!你又有何高见?”

    方应物本想低调片刻,但被点了名,只得无奈道:“荆襄平定,虽然大喜,但小子忍不住想道,从前生活不下去的小民还可以逃至荆襄,开垦荒野求得几口饭吃,算得上安乐之土。

    但如今已成郧阳府,流民皆就地编户,占有了田地。那么从今往后,别地再有流民,又该何处是安乐土?”

    朱知府对着空中拱了拱手,表态道:“吾辈皆受皇恩,自当勤于王事,爱民善治,杜绝流民。”

    方应物对朱知府道:“府尊仁心可嘉,政绩卓著,在下深有钦佩。但官绅不纳粮、赋役不均平,绝非人力可以挽也。日常还可忍,若出现跨连数省之天灾,民何以自活?到那时候还会有流民,只不过没有第二个荆襄郧阳府这样的地方可以容纳了!”

    商相公开口道:“孟圣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史书也有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之言。方应物年未弱冠,便能有如此心怀社稷、老成谋国之思,难能可贵。”

    方应物道:“谢过阁老嘉勉,在下愧不敢当。”

    朱知府再次侧目良久……感到自己把方应物叫来充数,真是个错误。还不如从衙中叫个官员来当次陪,也强似方应物坐在这里搅局!

    此人这也太喧宾夺主了!随便说点话题都能长篇大论、头头是道,对错先不论,只从他这年方十五六的少年人的嘴里说出来,就足以令人惊奇注目了。

    他这点年纪,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们家只是普通农户,难道山野之中确实有高人隐士指点他么?

    至于席间其他士子、耆宿纷纷也发现自己成了纯粹的观众,这一路上不言不语的小少年,竟然成了一黑到底的大黑马。谈诗词最出彩,谈时政还是他最出彩,在商相公面前抢尽了风头,一点儿也没剩给别人。

    殊不知方应物还是很克制了自己的,他有一肚子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根本用不着也不能全倒出来,所以只能尽量在较低层次上说。高手装低手,这更辛苦!

    却说方应物也发现了朱知府的不善眼神,他来之前就看破了朱知府的心思,此时当然明白自己喧宾夺主的后果。

    虽然他并不是很担心,一是知府不是亲民之官,中间还隔着知县;二来朱知府过了年就差不多该走人了,国朝地方官除了皇帝特旨,不会有连任九年以上的。但是能少得罪还是少得罪的好……

    想至此,方应物主动敬了商阁老一杯酒,老大人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方应物趁机问道:“阁老这次从严州府回淳安,仍欲坐船否?”

    商辂反问道:“不坐船又怎的?”

    方应物连忙答道:“朱府尊其人不善夸夸其谈,但却尽心于实务,在严州府颇多政声,很有几件德政。

    一是修筑了府城南门外堤坝,府城百姓免遭洪涝之灾;二是修通了几条各县山路,各县军民皆感恩戴德。九年时间做成这些不容易,若阁老有闲情,不妨弃舟登岸,从陆路回淳安感受一番,顺道也体验下山间风光。”

    这都是朱知府的政绩,听到这里他心怀一开,强忍得意谦逊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只是走山路太疲劳,阁老还是走水路的好。”

    此时府尊大人对方应物生不起气了,他突然觉得,方应物不像是少不更事的小年轻,更像是滑不溜手的老油条。

    他自忖揣摩人心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但今天猝不及防之下,却险些被方应物全面压制。他好奇心不由得更浓厚了,什么样的高人能培养出这样的奇才?

    这个问题,商相公也想到了,直接开口问道:“你蒙师业师都是何人?”

    一个成功的读书人有两种老师,一种是授业师,一种是座师。授业师是教你功课的,座师是给你功名的主考。而授业师又细分两种,蒙师是教你识字基础的,业师则是教你经义和作文的。

    方应物答道:“蒙师乃本村社学王先生,至今却未有业师。”

    商相公“哦”了一声,没有就此再说什么。

 第四十五章 你敢不激动?

    在古镇上过了一夜,次日清晨,迎接队伍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商相公启程,向严州府府城出发。

    但是只有朱知府和方应物两个人被请到了商相公的座船上,一路品茗闲谈,其他人只能徒生羡慕,各上各船。

    船队沿江逆流而上,自然比来时慢了许多。正值深秋季节,两岸风景入了眼都是萧瑟之气,若商相公是仕途不顺、罢官返乡,此时说不定要见景伤情。

    但这次商相公算是毫无遗憾地功成名就,只是厌倦了内阁繁重政务以及庙堂勾心斗角之后,带着少保兼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的官衔荣归故里。

    在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四朝连续风云变幻之际,三十年功业一挥间,身负鼎铉青史留名,君臣社稷善始善终……纵览史书,有几个如此完人?

    所以秋风萧瑟的倒也不影响商相公重归山林的愉快心情,那是一种放下了人生负担后彻底的解脱感。

    搞过接待的都知道,只要大佬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那么陪同人员也就轻松了,何况还是接待商相公这种有容人之量的长者。

    因而朱知府和方应物经过乍见宰相的适应后,路上没有太拘束紧张,同样放松心情,陪着商相公谈天说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府城。

    这时候天色已晚,按照商相公的意思,就不兴师动众入城了,当晚他就宿在府城东关外富春驿。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严州府、建德县两个衙门所有官员都聚集在了富春驿外面,等候谒见阁老。

    上午阁老与地方官员见了见面,午间宴请过,到了下午时,商阁老让县衙官员散了,然后在府衙官员的前呼后拥之下,去了严州府府衙。

    一般情况下,堂堂阁老去府衙参观是很奇怪的举动。大明官场规矩,上官按临某地,必须是地方官主动前去下榻处谒见。很少听说上官主动去下属衙门的,这被视为一种自降身份的行为。

    而且上官跑到下级衙门里作威作福,对下级官员的权威也是一种损害,很为官场所不喜。

    但这次比较特殊,因为在六十多年前,商阁老的父亲就在严州府府衙里当小吏,而商阁老本人也是出生在严州府府衙官舍的。

    所以他在政治生涯谢幕时,去自己出生之处故地重游,怀一怀旧,感叹一下人生。

    商阁老父亲住过的这间官舍,早已经被严州府府衙封存起来了,从二十多年前起就不再启用。

    府衙经历对着同僚道:“听衙中老人说过,阁老出生当夜,有仙乐飘飘,似从空中降下!当时太守大人以为神迹,那时候阁老家十分穷困,太守大人便自掏俸禄……”

    方应物在人群最后面,听到这些段子,暗笑不已。世人就这习惯,谁要发达了,几乎必将伴随产生种种神乎其神的传说。如果他方应物将来能有商相公这样的成就,他出生时必然也是百鸟云集、红光满室、仙人下凡送子什么的。

    好罢,方应物作为前往县界迎接商阁老的群众代表,本该已经光荣完成了使命,但他厚着脸皮,还混在陪同人员里不走。

    只是别人看他风范不错,貌似挺有前途的样子,又是与商阁老颇能谈得来的小同乡,所以也懒得赶他走,更犯不上为省几两银子公费得罪人,便任由他跟着了。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商相公回家后准备建一所书院,亲自教导本族子弟的。在这个背景下,前天商阁老主动问了问方应物的师承,恰好方应物又是没有正经业师的。

    于是难免就会生出几分传言,道是商相公可能有意让方应物随同本族后辈子弟一起读书,那岂不就相当于收徒了?

    其实方应物本人也确实动了心,来之前他并没有多想什么,主要目标就是在商阁老面前混个脸熟,以后在淳安县里慢慢寻找结交机遇,绝对不敢奢望到能拜师。

    但在前天宴会上他的表现超乎预料,引起商阁老注意并问过他师承后,方应物不由自主地起了心思,开始有些想入非非了。

    如果真能正式列入商阁老门墙下,那可就是一张响当当的名片了!想象一下,以后出去交游或者参加科举,若能在履历上写一句“业师商辂”,那是何等有面子,别人见到了都要高看一眼。

    但商相公究竟有没有这个心思?是有意询问还是随口一提?这谁也说不好,也不可能直接去问。

    事关个人际遇的疑问萦绕在心头,方应物便很患得患失起来,昨晚也辗转反侧的没有睡好,今天整整一天都神思不属的,混在陪同队伍里很是低调。

    在府衙怀旧完毕,商相公又准备应邀去南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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