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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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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有人诋毁商相公,作为淳安人,作为商相公半个弟子,方应物感到出离愤怒。

    虽然那几人说的没头没尾,也没说出一个人名,但他当即就猜到前因后果了。

    这涉及到一个苏州名人,那就是三年前的探花王鏊,此人在历史上也是较有名气的大臣,也是一个超一流的考试达人。

    上一次科举年,二十五六岁的王鏊先后夺下了南直隶乡试解元和会试会元两个第一,险些就成为另一个三元。

    但是在最后一关殿试中,王鏊只是第三名探花,和连中三元的至高成就擦肩而过。

    乡试会试都是糊名,王鏊连夺第一名,但在相对最简单的不糊名考试中却只有第三,这就让一些阴谋论者心里产生了许多想法。

    当时首辅正是商辂,便有人猜疑说是商阁老为了保住自己唯一三元的身份,在殿试中故意把王鏊压到了第三名。

    方应物坚定地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这次听到屏风另一端有人称王鏊为“家兄”,他就可以猜得出,此人必然是王鏊的兄弟。

    看来在王家内部,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很是相信那些阴谋论啊。

    那位王鏊的兄弟还在大放厥词,“殊为可恨!说什么一代贤相,我看也是徒有虚名的伪君子!”

    方应物听不到也就算了,既然听到,怎能任由别人肆意诋毁商相公?

    当即借着酒意,狠狠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哈哈”大笑几声,屏风另一边的议论便因为干扰暂停了一下。

    方应物高声道:“我初至姑苏,便听到王鏊家如此浅薄污浊的话,只是楼下水塘太脏,找不到地方洗耳朵!”

    当即又作诗讥讽道:“领解南都第一名,猖狂得志与天横;榜出妒恨人居上,姑婆闲言信口生。”

    大意为:你们王家只不过出了个解元,就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便以为状元势在必得,得不到就像怨妇一般满嘴牢骚。

    骂几句也就算了,也许说过就完,但被作诗嘲讽对读书人而言就是很严重的打脸了。

    因为诗词是会在读书人圈子里流传的,万一传得广了,那比被辱骂还要丢脸十倍。

    方应物信口诵出这首诗,也有点奇怪,自己怎么像是《奋斗在新明朝》里的李佑了?李佑便是口齿刻薄,唯恐不把事情挑大的做派,典型的江南狂狷士。

    这一定是他心情不爽又喝多了酒的原因罢,或者是想得太多,见景生情入乡随俗了?方应物自忖道。

    屏风另一边桌椅作响,有三人纷纷起身绕了过来,来到方应物这边。

    看了看自己这方三个壮汉保镖,方应物也底气十足地站了起来,与来者对立。

    果然对面三人都身着青衫儒巾,如同所料是读书人,不然也不会议论半晌科举功名典故。只是不知哪位是王鏊王探花的兄弟。

 第八十章 抄袭被发现……

    方应物又迅速打量了几眼对面三人,都是很年轻的士子,大的二十出头,小的十八九,也就心浮气躁的年轻人才会在公开场合说出那种话罢。

    他估计当站在中间这个眉清目秀的士子就是王鏊的弟弟,因为从刚才对话来看,显然是另外两人捧着王鏊的弟弟说话,这说明王鏊的弟弟地位最高,所以最大可能性是站在中间。

    方应物随意的对王鏊弟弟拱拱手,“在下花溪方应物,阁下何人?”

    “花溪?”三人齐齐疑惑,从来没有听说过。

    方应物也发现自己自我介绍失误了,外面人哪里知道花溪村是什么地方?又改口道:“在下淳安方应物,阁下何人?”

    那三人这才恍然,原来是淳安人,难怪刚才尖酸刻薄的讽刺他们,淳安人是一定要帮商辂说话的。

    中间的二十出头士子只点点头:“在下东山王铨。”

    这态度十分傲慢无礼,方应物以牙还牙的冷哼道:“从没听说过东山是哪里,也没听说过王铨是什么人。”

    旁边另两个人也正要自我介绍,方应物举手阻止道:“为首都是无名之辈,其余小卒子大概更碌碌无闻,便不要说了,反正说了也记不得。”

    王铨气极反笑道:“什么小地方来的人物,孤陋寡闻坐井观天还不知自己可笑……方才那首诗是你所作?”

    方应物反唇相讥道:“久闻苏州士子气焰大,多是嘴尖皮厚腹中空之辈。今日见了王朋友,果然名副其实。在下见教了!”

    又吟诵了一遍道:“领解南都第一名,猖狂得志与天横;榜出妒恨人居上,姑婆闲言信口生。在下方才还觉得可能夸大了,现在看来倒是恰好。”

    王铨反而哈哈大笑,气派十足地说:“满嘴酸刻之言,你想猖狂,有这样的资本么?是想猖狂而不得罢!领解南都第一名的滋味,你只怕这辈子也难懂。”

    他身边两个朋友一起陪着笑了起来,在功名之事上争辩,最好还是拿成绩说话,有成绩才有资格。

    没有成绩为后盾,随便去非议别人只会被嘲笑。如果王鏊不是两元加探花的成绩底气摆着,王家人当然也不敢去非议商相公,别人也不会如此容忍王家人的态度。

    但方应物反骂王家人得志猖狂,除了商相公同乡这个因素之外,那他本身的底气何在?

    在王铨眼里,方应物虽然相貌不凡,但衣着简素,寒酸得很,不似成功人士,也不像是豪门大族出来的人。背后虽然有貌似军士的壮汉,但这八成是认识本地哪个武官,更不足为道。

    故而王铨始终未曾将方应物放在眼里,只用话语霸权也能压制下去。

    等对方笑完了,方应物叹口气,淡淡道:“家父讳清之。”

    方清之?王铨笑容戛然而止,他知道这个人。江浙是近邻,消息很通畅,再说方清之前年在苏州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在苏州士子里也有点名声。眼前这嚣张的小字辈是解元的儿子?

    方应物再一次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要搬出父亲来撑场子啊。他不是喜欢当拼爹的人,但真没法子,这世道父业子承深入人心,父亲的成绩就是儿子的资本。

    在他有自己的成就之前,为了撑脸面只好无可奈何,何况是主角光环如此浓厚的父亲。

    想通后,方应物狠狠地将拼爹进行到底,大肆讥讽道:“确实得不到南直解元,更不知道领解南都第一名的滋味,你说得倒也不错。不过家父是浙江魁首,比你们南直差不了多少罢?

    但在下不会觉得家父拿不到状元就叫天屈,更不会在乡里如此狂妄自大。家父今科只是二甲第四,在下心里也可知足了。”

    说完他发现自己心里是畅快之极,突然感到十分理解父亲为何对功名如此孜孜以求,甚至专心到了几乎无法顾及家里状况的地步。

    这年头,功名就是硬实力,没实力打脸都打不痛快,就算你有家财万贯、良田万顷也是精神上的弱者。打脸一分钟,科场十年功,诚不我欺。

    旁边之人不忿方应物得意洋洋,帮着王铨找面子道:“在王兄面前有什么得意的,二甲第四比会元和探花又算得了什么?”

    “哦?”方应物认真想了想,对王铨道:“那王探花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儿子?”

    这简直要噎死人,登时王铨的脸色涨得血红,几乎就要抬起手揪住方应物厮打,但九尺大汉在方应物背后站着,王铨这才勉强冷静并稳住了。

    父子相继相承,父以子贵或者子以父贵是人之常情,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好汉。但兄弟之间,关系终究是差了一等,不是分房也是分家,不能和父子关系比。

    方应物可以肆无忌惮地夸耀父亲并以此为荣,甚至不夸就是不孝。但王铨与兄长王鏊就不是这种关系了,拿兄长自吹自擂太过分只会被看做借机自抬身价。

    “哈哈哈哈——”方应物大笑着总结道:“商相公去年致仕返乡,路过苏州府,如果王朋友你敢上前去质疑,我也会道你一声有义气。但没听说你敢去质问,只会躲在别人背后角落里发牢骚,这就是圣人所言的小人长戚戚也,我甚为不齿!”

    两帮人在这边争持,早就惊动了酒家。正当此时,却见一位年近而立,身穿缎子袍、头顶东坡帽的员外迈步上来,对着王铨和方应物连连作揖道:“两位朋友,和气生财,看在唐某人的面子,勿要在小店斗气了!”

    姓唐?开酒楼的唐员外?方应物心头一动,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唐员外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平白得罪人,便热情地答道:“敝姓唐,名广德,还望这位朋友多多赐教。”

    原来他就是唐伯虎的父亲,方应物笑了笑。

    唐广德素来最喜结交文人士子,便劝和道:“望远楼下庭前庭后,在下栽种了牡丹数百株。近日到了牡丹凋谢时节,昨夜一场风雨,吹得满地落花,正为诗家风景也。

    怎奈在下搜肠刮肚,才力不足,写不出应景诗词。二位皆是高才,若能留下诗词翰墨,今日酒食花费全免了,算在下请客。”

    想到此人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父亲,方应物给面子道:“这有何难哉?拿笔墨来!”

    王铨不大看得起唐广德这市井商人,本不欲随便答应,但他见方应物一口答应下来,便也起了好胜心,同样叫道:“拿笔来!”

    此时文坛上吴中派渐渐兴起,前有名士沈周、状元吴宽,后有王鏊等人,年轻俊彦也层出不穷,如祝允明等人。

    地域色彩浓厚的吴中文人之间彼此诗词唱和的交游很多,王铨熟谙此道,自认有所造诣。

    再说诗词讲究的是风流才情,不是八股文那般讲究法度结构的,他不信比不过方应物这山村里钻出来的土老帽。方才丢了脸面,总要找回来。

    店家小厮连忙捧了两幅笔墨纸上来,各摊在桌子上。王铨亲自细细磨好了墨,便苦苦构思起来,刚琢磨出两句得意开头,便下意识瞥了方应物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那方应物笔走龙蛇,已经刷刷刷写了二三十字了。王铨大惊失色,自己一个字还没写,方应物却已经写了二三十字,看那结构甚至仿佛是七律诗。

    质量如何且不讲,这岂不说明自己的才思比方应物慢了无数倍?王铨想至此处,急得直冒汗,稍稍愣了会,又看见方应物毫不停歇地一口气又写了两句诗。

    王铨彻底有些慌了,也顾不得再看方应物,急急忙忙也拿起笔在纸上写起来,而且也是一首七律。

    但即便如此,王铨终究还是比方应物慢了,他写完前两句时,方应物已经写完并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自我欣赏起来了。

    王铨匆匆忙忙写完后,抢先将纸幅递给了唐广德。写得慢这么一会儿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才思总有快慢,差一点不算什么。

    唐员外便先看了看王铨的墨宝,只见得是:“似雨纷然落处晴,飘红泊紫莫聊生。美人天远无家别,逐客春深尽族行。去是何因趁忙蝶,问难为说假啼莺。闷思遣拨容酣枕,短梦茫茫又不明。”

    “善!”唐员外叫了一声好,王铨的两个友人也纷纷叫好,短时间内能写出如此一首七律,也殊为难得了。

    方应物将自己的纸卷递了过来,唐员外抬眼看去,“绮窗一枕小游仙,肠断秾华过去缘。薄命生遭风雨妒,多情枉受蝶蜂怜。更无一语归何处,再欲相逢动隔年!绿已成荫芳草歇,鬓丝愁绝杜樊川。”

    看毕后,唐员外惊叫了一声:“妙!”

    前面一个是善,后面一个是妙,孰高孰低可想而知。王铨的作品,只能算立题应景之作,但方应物这首能让人动心动情,并反复吟哦,差距十分明显了。

    薄命生遭风雨妒,多情枉受蝶蜂怜,唐员外在心里连连读了几遍。但文无第一,唐员外也不好捧高踩低,只是收起来道:“今日多谢二位惠赠,在下感激不尽,如此佳作自当仔细收藏品鉴。”

    王铨见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连诗词也压不过对方,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还好,至少在诗词上面没有太丢面子,他想到这里就要转身离开。

    “慢!”方应物叫住了王铨,语含讥诮道:“你这首诗,真是自己所作么?”

    王铨勃然大怒,粗言骂道:“你放什么狗屁!”

    方应物冷笑几声,“我怎么觉得,这首诗是名士沈周所作?你这就抄袭上了?”

    王铨本来还要与方应物辩解,但听到方应物一口揭破了底子,当即如五雷轰顶。对方连这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沈周是苏州的名士,终身隐逸不仕,如今年过五十,是吴中文人的前辈领袖之一。

    王铨凭借家世与沈前辈交往密切,看到沈周做过三十首落花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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