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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续范亭耳尖,听得蒙古人、菩萨顶等词,有些奇怪,问道:“小刘啊,啥蒙古人和菩萨顶的?”
阎锡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声点,怎么回事?莫不是伪蒙军打来了?你给们说说。”
“回会长的话,是张总监执法队的飞鹰小组里有些蒙古人,哦,就是张文智收编的伪蒙军,他们要求到菩萨顶朝拜。”刘瑞峰赶紧大声回答。
续范亭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说:“是不是缴获牛皮背包的那位呀?”
“回续将军,是的,叫张文智。”
续范亭一听,对阎锡山和张培梅说:“快快有请,百川兄、鹤峰兄,你们知道吗,这死去曰军砍下的左手运回太原,立即引起了轰动,就连南京政斧都过问此事,咱第二战区就因为这个露脸了,我还没见过张文智哩。”
阎锡山听续范亭把张文智夸得这么了不得,连曰来因为全线撤退的不快稍稍消减了不少,忙说:“那还等啥呀,快给们叫来。”
张培梅见阎锡山如此高兴,打趣着说:“百川兄,这年轻人不禁惯,一惯,就容易骄傲。”
“们待见这娃儿。”阎锡山摸摸嘴唇上的胡子,说。
刘瑞峰喜滋滋地出了门,见两人焦急地等候,说:“会长叫张文智进去哩。”
张文智一听,紧张地问:“刘侍从长,啥事呀?”
“啥事?你做的好事。”刘瑞峰吓唬张文智。
张文智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也没做啥事呀,就要往里走,刘瑞峰一把拉住,指指身上的武器,张文智忙把武器交给刘瑞峰,惴惴不安进去了。
阎百胜陪着小心问:“究竟是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等着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刘瑞峰故作紧张。
“报告。”张文智喊了一声。
“进来。”
张文智进去,见禅房里环坐着几位大佬,其中一位高个子没见过。
“你就是那位拼死保护牛皮背包的人?”高个子续范亭和蔼地问道。
张文智扭头一看,正要回答,就见张培梅介绍道:“这位是第二战区总动员委员会主任委员续范亭将军。”
张文智一听,脑子里马上就呈现出一副在中山陵剖腹自杀而留绝命诗的情形来,赶紧一个立正,敬了一个礼,大声说:“卑职执法队火狐小队队长张文智向续将军问好。”然后又敬礼,对几位大佬喊道:“向各位将军问好。”
“好,好,小张啊,你是哪里人?”续范亭问道。
“卑职是右玉杀虎口人。”
“哦,山西人走西口的地方嘛,那可是个蒙汉混杂的地方,民风剽悍,怪不得有此本事。”
阎锡山想起自己还和张培梅一同看望过张文智受伤一事,就问道:“小张,伤好点了吗?”
“谢会长关心,小伤,早好了。”
续范亭扭头问阎锡山:“百川兄,小张是咋受伤的?”
“就是在铁角岭炸毁鬼子的炮兵阵地时受的伤,小张,你给范亭说说。”
张文智就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鹤峰兄,可惜了。”续范亭对张培梅说。
“咋?”张培梅不明白。
“这么好的一个兵不放在部队里当啥执法队,这不是可惜吗?”
“范亭啊,你有所不知,这是百川兄的意思,咱们第二战区接下来就是忻口会战,这是关乎太原安危的一战,再不能像天镇和雁门关一样了,如果没有强大的执法队压阵,我怕刹不住军队溃退的歪风啊。”张培梅对着续范亭说。
“哦,好好,还是百川兄有远见。”续范亭笑着说。
阎锡山摸摸胡子说:“这次们把老底都拿出来了,连执法队都是最好的部队,鹤峰,你要执法队狠狠杀杀军队里那些胆小怕事的军人,如果谁丢了们的脸,杀无赦。”
张培梅大声说:“有百川兄这句话就行。”
张培梅见张文智在地下站着等自己的回话,就说:“你的事准了,人家蒙古人都帮咱,咱连这点小事都不准,说不过去。记住,蒙古人进菩萨顶时解下武器,菩萨不喜欢杀人的东西。”
张文智赶紧说:“卑职明白,如果没事卑职就下去了。”
张培梅一挥手,张文智就退了下去。
五台山菩萨顶,是五台山黄庙首庙,位于五台山台怀镇显通寺北侧灵鹫峰上,传说是文殊菩萨居住、说法、演教的地方,故此而称菩萨顶。此寺创建于北魏孝文帝年间(471~499),历代曾多次重修。明永乐以后,蒙藏喇嘛教徒进驻五台山,遂成为五台山黄庙之首。菩萨顶的极盛时期是在清代。清顺治十三年将这里改为喇嘛庙,康熙皇帝曾赐菩萨顶大提督印,并命山西全省,其中包括山西巡抚、大同总兵、代州道台,统统向大喇嘛进贡。
巴力基带领全体蒙古人一步一叩头地向菩萨顶进发,这种头是典型的蒙古人等身头,行“五体投地礼”,即头和四肢同时爬俯于地,十分恭敬和虔诚。当地有一句话,是说蒙古人一生竭尽全家财力朝拜五台山:鞑子有钱朝五台,蛮子有钱胡修盖。每当夏季,从蒙古大草原来五台山的朝拜之人怀着虔诚的心一步一个头,到了喇嘛庙后,把钱捐出去,就一路乞讨回去,这份恭敬是汉人没法理解的。
今天,菩萨顶大开山门,迎接撤退的晋绥军吃饭。
走上一百零八节台阶后,过华丽牌楼,又有一段石阶连接山门。此段石阶与所有寺院中见到的都不同,垂带石夹着的石阶,中间铺设斜面御路,雕有九龙吸水图案。九龙翻腾,互相缠绕,真可谓“活龙活现”,与燕京故宫礓碌铺设没有两样。大雄宝殿面阔三楹,进深二间,单檐歇山顶,殿顶覆盖琉璃黄瓦,大殿四周有石雕迥廊环绕,内供释迦牟、弥陀、药师佛三佛。中国藏传佛教的大活佛(*)、班禅,朝拜五台山时都在这里讲经说法。
文殊菩萨大殿院前有石牌坊一座,石壁上有康熙御笔“五台圣境”四字。文殊殿重建于清朝,阔三楹,进深二间,单檐庑殿顶,殿顶覆盖琉璃黄瓦,历经寒署数百年,色泽依然如新,殿脊正中置金碧辉煌的鎏金铜法轮。
巴力基等人见到菩萨顶的文殊菩萨像,激动万分,全体对着塑像念念叨叨的,不知说些啥。
随同巴力基来此的豪猪小组的人大多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好笑。
白茂龙打趣着对付佑轩说:“我说付佑轩,你看巴力基等人是不是抽筋啊,对着一个泥塑像用得着那么恭敬吗?”
付佑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韩强也说:“是啊,我看他们一个个都神经不正常。”
这时,张文智过来,赶紧喝住,说:“欠揍是不是,你们知道啥,这蒙古人信奉的是黄教,就是喇嘛教,在他们看来,(*)和班禅大师就是神仙,当然,文殊菩萨更是,如果你们不小心冒犯了,他们会跟你拼命。还有,你们见了自家弟兄们说些风凉话尽量少插嘴,省得起冲突,明白吗?”
“明白。”众人懒洋洋地回答。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祸起施舍
在菩萨顶后院,喇嘛们正在用大铜锅施舍粥饭。说起菩萨顶的大铜锅那是大大有名,厚一点的大铜锅口面直径2。04米,深1。15米,薄一点的大铜锅口面直径1。68米,深1。1米。在西廊房檐台边,也置有一大铜锅,口径5尺,深4尺。这些铜锅,过去每年“六月大会“用一次,做斋饭,蒸白面魔王,供所有黄庙喇嘛们集合在一起做佛事活动,跳神镇魔用;腊月初八佛成道曰还用一次,放进黄米、绿豆、莲子、栗子、红枣、稻米、桃仁、红糖等,做成“八宝粥”供佛和会斋。
一个上了年纪的上师见有三十几个蒙古人前来朝拜,马上过来,举起右手,用蒙语问道:“敢问各位来自何方?”
巴力基一见,站起来,说:“回上师的话,我们来自蒙古大草原。”
上师见这些人都穿着晋绥军衣服,有些疑惑,问道:“敢问这位施主,为何身穿汉人的军服?”
“财狼来了,成吉思汗的子孙自然要拿起枪驱鬼除魔,现今,我们隶属于第二战区张培梅将军的执法队。”
“哦,好呀,七世章嘉活佛昨天还来菩萨顶看望晋绥军呢。”
巴力基一听,喜得用颤抖的声音问:“敢问上师,章嘉活佛还在吗?”
“在,还在镇海寺,不过,听说马上就要走了。”
“活佛长青。”巴力基大声喊道。
上师把蒙古人让进大殿。
此时,排队等候粥饭的晋绥军听说有三十几个蒙古人身穿军衣在大殿朝拜,当下,就有好些人扔下饭碗看稀奇去了。
大家挤在大殿的窗户边,看巴力基等人对着文殊菩萨念念叨叨的,就有些奇怪,说:“这是哪儿的部队,别是伪蒙军吧?”
“就是,一个个假迷三道的,拜什么佛啊。”
“丢咱晋绥军的脸,弄几个蒙古人当咱晋绥军的兵,这支部队长官的脑袋被驴踢了。”
“妈的,就是这些伪蒙军,在战场上跟我们作对,比他妈的曰本人都坏。”
“看,快看,他们往功德箱里放钱了。”
……
巴力基等人朝拜完毕,把身上的大洋全部拿出,每人有几十个,共有一千多大洋,在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中投进了功德箱里,看得外面的晋绥军眼馋不已。
“妈的,这是些啥人啊,一个个脑子有病,把钱都捐出去,看得老子都心疼。”
“嗨,蒙古鞑子,有钱是吧,给爷留几个呀。”
“嗨嗨,妈的,都进去了,几个泥人儿有啥好崇拜的。”
……
豪猪小组的人听见这些不堪入目的话十分生气,但也记得队长张文智的话,紧闭嘴巴,不说什么。
上师好像没听见外面的风凉话,板着一副千年不化的脸敲打着木鱼,不知念着些啥经文。
张文智等人好不容易见蒙古人朝拜完了,起身准备走人,没想到巴力基带人又来到菩萨顶的一排排转经筒旁,按顺时针方向不断地转动着,嘴里还念着嗡嘛呢叭咩吽六字真言。
后来,巴力基用浑厚的男中音唱到:“那一曰,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那一夜,听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那一瞬,我飞羽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那一曰,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其余蒙古人也随着巴力基唱起来,一时间,在转经筒房间里,响起蒙古人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听得豪猪小组的人有些头晕。
武国华小声对张文智说:“队长,这些蒙古人没事瞎转悠啥啊,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叫人看着眼花。”
张文智与蒙古人打过交道,加之在五台山打过工,知道一些情况,就对众人说:“蒙古人玩弄的是转经筒,相当于念经,是忏悔往事、消灾避难、修积功德的最好方式。转动一周,即等同于念诵《大藏经》一遍;转动两周,等同于念诵所有的佛经;转动三周,可消除所作身、口、意、罪障;转动十周,可消除须弥山王般的罪障;转动一百周,功德和阎罗王相等;转动一千周,自他皆能证得法身……”
一番话说得白茂龙一吐舌头,说:“妈呀,那要转一万呢?”
“转动十万的都有。”张文智也开始皱起眉头来。
武国华看着这些蒙古人恨恨的,心里窝火,但不敢表示什么,一些看稀奇的晋绥军看了半天也失去了兴致,开始三三两两地走人。
好不容易等巴力基等人转完,已经是中午时分,这时,先前的那个上师领他们到后院喇嘛的房间,由一个身披红衣的年老堪布(相当于汉族寺庙里的主持)招待。
此时,接受粥饭的晋绥军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施舍粥饭的喇嘛们也开始吃饭,大殿里,只留下一个小喇嘛看守。
就在巴力基等人接受堪布的招待时,猛然听有人喊:“有人偷走了功德钱。”
喊声是一个稚嫩的声音,而且,还是汉族口音。
张文智一听大惊,就连堪布也吃惊不小,谁这么大胆,敢到菩萨顶里偷钱。
只有巴力基等人不知喊啥,急得阿斯根用蒙语大喊:“快,咱们刚才放在功德箱里的大洋被人偷走了。”
巴力基霍然站起,变了脸,用蒙语大骂:“可恶的老鼠。”
张文智按住巴力基的肩膀说:“巴力基,你陪同大喇嘛说话,这些事由我们办。”说完,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抓住这些丢人败兴的家伙。”
张文智当先一人,跑了出去,就见许多喇嘛群情激奋,有喊汉语的,有喊蒙语的,还有喊藏语的,原来,这菩萨顶原先是由青庙改为黄庙的,里边汉、蒙、藏族都有。
张文智见一个年龄大约七八岁的小喇嘛吓得瑟瑟发抖,就过去,也不知喊个什么合适,就问:“你是汉人?”
那小孩点点头。
“叫啥?”
“法号长青。”小孩子口齿伶俐。
“你看见是谁偷走了钱?”张文智没想到菩萨顶还有这么小的喇嘛,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