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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翎一惊,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黑洞,然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韩煜已抱着常似锦的身躯一步踏了进去。
很无奈的,锁魂珠的效力依旧存在,夏翎被迫跟入。
眼前顿时一片明亮,仿佛有青翠的绿意,五彩的花卉,还有几幢高低错落的房子。
夏翎费力地伸出手揉揉眼睛,依旧如被白雾覆盖,看不真切。
韩煜收起赤猷剑,一个瞬移来到某处高楼前,突然伸脚一踹,只听砰一声巨响,坚实的不知名材料大门轰然倒塌。
“我道是谁那么勇猛闯进来了呢,原来是韩前辈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嬉笑着从楼内传来,“失敬失敬,不知前辈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韩煜浑身血污灵力几近虚脱,神色却不见一丝虚弱狼狈,不紧不慢道:“曲临渊在哪?”
“原来您找少爷。”男子叹了口气,“那可真不巧了,少爷正睡着呢。你知道我们少爷向来少眠,好不容易入睡……”
“是吗?”韩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慢地悠然地让赤猷剑从体内一点点伸展而出,“毁了这个芥子空间,他还能睡得着吗?”
男子瑟缩了一下,连连退后几步,赔笑道:“咳……再不容易入睡,那也是要叫醒的。韩前辈您冷静冷静,小的马上去通报。”
夏翎漂浮在韩煜身边,心里觉得有些荒谬,神龙木的破碎空间中她第一次见到曲临渊也是在这样看不真切的灵魂状态,只是当时躺着等待医治的是韩煜,而现在却换成了她。
曲临渊很快出来,韩煜上前与他交涉,两人的声音听在夏翎耳中,都显得如此朦胧而遥远。
片刻后,曲临渊就上前细细检查了常似锦的身体,尤其是体内那颗逐渐被封印的锁魂珠状态。
夏翎飘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透过浓厚的白雾,看他用莹莹发亮的双手探过常似锦的丹田,声音清悦而平缓,只言语深处才透着股若隐若现的兴奋。
“据《太古经略》记载,神龙木之果又名锁魂珠,每一枚均可锁住一缕独特的幽魂,日夜精培锻炼,凝固滋养,千年或可成神。但奇怪的是,这世间并非没有人尝试炼化过锁魂珠,但他们却无一例外肉身崩溃,魂飞魄散。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人能吞下锁魂珠而安然无恙。”
夏翎无聊地看着眼前的白雾,心中默默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千。
终于,曲临渊检查完毕,略略有些不快,声音瞬间又冷淡了几分,“太晚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带她来?魂魄都已经离体了。”
韩煜的声音微微沙哑:“三十天还没到。”
“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锁魂珠显然曾受到过强烈的抵抗和冲击,导致与魂魄的联系变弱。”曲临渊双手翻转掌心荧光瞬间消失,“所以,它没有撑过三十天。现在,就算我用化生符解除了封印,也没有用了。”
强烈的抵抗和冲击,夏翎想起被送给敖泽的那一个月,撇了撇嘴巴。
曲临渊颇有些遗憾道:“我第一次看到太古经略中有关锁魂珠记载的时候就在猜测,那缕能被神龙木之果锁住却不消散的幽魂,说不定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她无意中在时空长廊中路过,却被锁魂珠拘留,难以逃脱……”
“啊——”夏翎低低地轻呼出声,她没想到,曲临渊随便猜猜,居然就猜到了个大概。而且,隐隐地她总觉得有一个奇异的猜想,呼之欲出,却又梳理不清。
“谁?”曲临渊猛地抬起头,直直望向夏翎所在的方向,“谁在那里?”
他慢慢地走下台阶,一步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而来,就像多少年前那个奇怪的时空一般,缓慢略带犹豫却执拗:“是……你?”
夏翎吓得连大气也不赶出,死死捂住自己嘴巴。
曲临渊是真的能感应到她?这世间竟真的有人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然后,就在她惊异难消的时候,韩煜慢慢地朝她走来。
他不像曲临渊,走了几步却停在原地,他一步步向前,没有一丝犹豫,然后在离夏翎仅一臂远处停了下来。
夏翎的眼前一片迷蒙,听入耳中的声音带着隆隆回响,她无法判断韩煜是当真看到了她,感觉到了她,还是顺着曲临渊的目光做出的瞬间判断。
她只知道,她绝不能再出声,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位置,她的存在。
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做个身不由己的傀儡,没有人!
“我不会再当你是傀儡。”韩煜的指尖慢慢凝聚出一簇幽蓝的火焰,“从今往后,我韩煜与常似锦体内的神识牵系永远屏蔽,永不复用。”
夏翎浑身猛地一阵,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一片赤红,紧接着,迷雾散开,她清清楚楚看到了韩煜惨白憔悴,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的嘴角慢慢溢出血丝,太阳穴处筋脉一阵一阵跳动,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神识割裂,精神屏蔽,那是极伤修者元神的自残之法。
夏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这个世间不是什么伤害都可以原谅和一笔勾销的。我不恨你,却不代表我能回应你!
韩煜慢慢抹去唇角的血丝仰着头,目光没有焦点,夏翎知道,那是因为,他其实看不到自己。
舒缓如大提琴般的声音缓缓演奏:“幽兰谷有遍地桃花,红艳似火;栖霞山有千丈瀑布,荡气回肠;鸣雁楼有天下珍馐,四季更替;苍茫山有绵延雪山,壮丽妖娆。从今往后,我可以带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只要你愿意。”
韩煜轻轻笑了笑,脸上带着刻骨的温柔:“终有一天,我会破开时空之门,带你回家。这一生,无论多么长久,哪怕千年万年,我也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韩煜缓慢地,甚至是有些虔诚地向着她这个方向伸出手,掌心向上缓缓摊开,柔声道:“夏洛,你信我。”
夏翎缓缓放下手,目光落在韩煜的脸上,这个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自己何曾见过他如此憔悴如此狼狈,如此卑微祈求的模样。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五彩斑斓的场景在她脑中一遍遍回放再回放。
十年了,原来与这个男人相处相伴已经整整十年了,放在从前的世界,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又能有多少人会对朝夕相伴了十年的人无动于衷呢?
可是,不行的。夏翎闭上眼睛,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行的。韩煜和夏洛,早已相隔两个世界,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就如此刻,你伸手在我面前,却永远不会知道,我已闭上眼拒绝一切。
“你还是要抛下我。”韩煜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夏翎耳中,犹如灼热的温泉水在她的心底流淌灌溉,“就如两百年前你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却将我推入最绝望的深渊,是吗?”
夏翎猛地睁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男人。
韩煜轻轻的用他逐渐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已经足够强大,我能够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所以,不要再抛下我,姐姐……”
有什么晶莹的光泽自韩煜眼中闪过,又迅速消失。
夏翎呆呆地看着眼前朝她伸出来的手,这宽大结着薄茧的手与那双稚嫩柔白的小手是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
这双手曾经细心地喂她喝水,曾经捧着她给的晶石留恋不舍,曾经剥裂了指甲满目疮痍揪紧身下的稻草,也曾经无力地抱着同门的尸体绝望痛恨。
多少次梦回破碎虚空,夏翎的眼前都一幕幕重演着两百年前的悲欢离合,那个干净澄澈如水晶般的少年,那个坚强隐忍到让人心酸的少年,给了她太多的悸动和震撼。
然后,当她自己也不知道,来不及提防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她心底划下了狠狠一道伤痕,无声无息地烙印。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我当初没有救他,如果我没有告诉他我叫常似锦,韩煜是否就不会是今天的韩煜了呢?
如今,他再一次向自己伸出了手,不是强大冷血的晋海第一魔修韩煜,也不是傀儡常似锦的主人,而是两百年前受尽折磨却依旧呼唤着姐姐的孤独少年。
夏翎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慢慢伸出去,想要握住什么的手。
不要抛下我,不要遗忘我,我是如此害怕孤独一人,如此渴望需要和关怀,我只是,说不出口。
原来,真正想要紧紧抓住什么依赖什么的人,并不是两百年前的韩煜,而是……我自己。
夏翎的手一点点探出,慢慢地带着一点向往和忐忑,伸向韩煜摊开的宽大手掌。
那里或许有她想要的避风港,或许有一方天地只留给她进驻,那里或许会是天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被拖得如此艰难漫长。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夏翎的手马上就可以够到韩煜的指尖。
可是对面的男人就在此时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赤红的双目却已遍布冷漠,还有狼狈掩饰的脆弱和绝望。
两个世界,两种轨迹。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他的目光灼热而明亮,没有焦点地注视身前某处,轻笑道:“你终究还是要抛下我。”
“可是夏洛,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缓缓地勾起嘴角,仿佛是在做最简洁笃定的陈述,“你逃不掉的。”
“夏洛,你等着。”苍白的脸上,竟缓慢露出温柔的,甚至是略带青涩腼腆的笑容:“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能找到你。”
夏翎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伸出去的手因为陡然而来的恐惧和惊骇,条件反射般收了回来。
然后,就在眨眼间她只觉得眼前刺目的白芒一闪,胸口痛若灼烧,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
隐隐的,仿佛有飘渺苍凉,似熟悉似陌生的曲调在耳边萦绕回荡,久久不散。
长风未见胥尘颜
迄岁朝露冷流年
琴箫转罢哀声尽
唯记苍楚曲晨天
一从相逢镂骨印
三生重乞石碑前
远山寒剑割情泪
楚水天光窥夙缘
极爱翻恨心裂锦
绷彻声声欲断弦
终局难解玲珑扣
云散流离老苍岩
故梦伶仃故人恨
是耶非耶孰堪诠
寒鸦捡尽寒枝乱
透骨丹砂穿心怜
九天神佛谁谱命
执剑叩问改荒衍
此世必索青丝系
纵湮碧落枯黄泉
小佚
2011…7…8 00:52
卷一浮生如寄百年梦完结。
第一章 时光荏苒
修仙者的世界本没有年历也没有纪元,却有阴煞之月和阳煞之日。
阴煞之月以三百年为周期,持续三十日,此为至阴之月。
阳煞之日以十年为周期,持续十二时辰,此为至阳之日。
凡人的朝代更换了一遍又一遍,却与修者无关。
他们的心太高太大,纸醉金迷早已迷不了他们的眼,他们所追求的是更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极致虚荣。
万年前,已无从考证究竟是何人提出,他们把某一个阴煞之月与阳煞之日重合的日子,定为天煞元年,从此后天煞即为修者公认的纪元。
窥不见天道的凡人总是爱幻想神仙的无所不能,逍遥自在,却不知,神仙也会有爱恨情仇,也会对权利名望孜孜以求。
有多少修者,忍受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的打坐修炼,踏足一个又一个险象环生的绝地,冷了心肠,弃了良知,舍命拼搏,终究还不是逃不离枯骨埋冢,伶仃离殇。
镜中花水中月,总是遥远而美好,殊不知朦胧散尽,剩下的不过丑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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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
几乎是钟声一响,夏翎就睁开眼来,身旁都是打着哈欠一脸疲态的师姐妹们。
她也连忙跟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服,整理着装。
年纪最小的小瑾一直跟在她旁边,跌跌撞撞地洗漱,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
同屋的师姐妹们修为都不超过炼气七层,其中年龄最小的小瑾只有炼气三层,她们是天奎宗外堂最不起眼最弱小的子弟。
小瑾一洗完脸,马上就变得兴致高昂,拉着夏翎和大师姐华瑶叽叽喳喳地开始八卦:“听说莲华派和灵墟门的高手今天就会过来,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过去看看呢。”
华瑶师姐点着她的小脑袋笑骂:“这一届蜀越地段的比剑大会由我们天奎宗举办,这可是十年一次的大盛会,无论对那些前辈还是门派,奖励都是极为丰厚的,他们派高手过来,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小瑾双手捧着红彤彤的小脸,满眼崇拜道:“可是我听说这一次莲华之鹰吴修前辈也会过来哦,我真的好想去看一眼。”
夏翎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