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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如冰玉相击般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夏翎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虚空中,缓缓闪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形。
少年有一头长到腰际的银发,有恍若冰雪雕刻而成的精致容颜,还有一双黑白分明、银光流泻的漂亮眼请。
“小曦……小曦!”夏翎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呼唤心底最珍贵的名字,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小曦,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终于可以重新回头看看走过的历程,有多少心酸,多少委屈,多少温暖,多少期盼……小曦,若没有你,我绝对不可能撑到今天。
少年静静地凝望着她,恍若透明的躯壳慢慢变得凝实,眼底缱绻的光芒却并没有化为冰冷和疏离。夏翎听到自己脑中响起—个清冷的声音:“我马上为你打开破碎虚空之门。夏洛,我说过,终有一日你可以回去,而我也将回归神域向东璍尊者
复命。”
东璍尊者,阿修……夏翎右手抚着心脏,感受着它突然剧烈地跳动,抬头,露出最灿烂温暖的笑容。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少年雪玉一般的手指与恍若透明的脸庞,软软的,凉凉的,带着熟悉的触感。
“小曦!”夏翎伸手抱住神色清冷的少年,哑声道,“小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千年万年,都不会忘!〃
她曾经那么憎恨这个弱肉强食、冷漠残酷的世界,可是到今天即将离开,却发现,原来这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风佑、金鳞、浮香、文洹、柳笙、柳庚……还有那些三个月来一起拼命一起挣 扎的伙伴,每一张脸都不在眼前,但每一张脸都已被深深印刻在她心中。
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小曦拍拍她的侧脸和后脑勺,仿佛是在安慰。
夏翎松开手,低头望向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声道:“韩煜,再见。”
小曦修长晶莹的手指轻轻划过虚空,转瞬,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旋涡慢慢由小而大,直至缓慢旋转,完全稳定。
“走吧,夏洛。”小曦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回到你心心念念的世界。”
夏翎狠下心掰开韩煜紧握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向时空旋涡。 可是,刚走出一步,她垂下的右手手腕却猛然被抓紧。握住她的手灼烫湿热,好几只指甲被剥离指尖,血肉淋满,狰狞骇人。
可是,这样一双千疮百孔,本该疼入心肺的手,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韩煜,我要回家!”夏翎哑声道,“你知道的,我发了疯一样地想回家,想了三十七年!”
然而,扣住她的手不松反紧,昏迷中的韩煜竞慢慢睁开眼来,干裂的唇轻轻开合,一字一字不容置疑地道:“嫁给我,我带……你回家!”
“韩煜,你知道,不可能的,我……”
“给我一年时间!”帏煜咬牙勉力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斩钉截铁地发誓:“一年后,我一定会冲破化神期,亲自带你回家。”
夏翎抬头去看小曦。小曦冲她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在她脑中缓缓响起:“这是破碎虚空的通道最后一次主动为你打开。但若有人突破化神期,为你撕裂空间,打开通道,却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
“韩煜,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夏翎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苦苦哀求道,“这世间,从未有人达到过化神期,我没有办法拿我最后的机会去赌!万一你…”
“我可以!”韩煜手上狠狠一拽,本来小臂骨裂的手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将站立的女孩猛地拉入怀中,伤痕累累的残破身躯用最玉石倶焚的方式紧紧拥住她,不让她离开,“夏洛,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开始。不要丢下我,不要松开我的手,我已没有勇气再去等待你三百年。”
韩煜低下头,干裂沾着血污的唇轻轻吻上女孩颤抖的双唇,如呵护珍宝般吮吸厮磨,轻声呢喃:“夏洛,我爱你,天地为证!”
这个人明明全身骨骼碎裂,伤痕累累,虚弱得连凡人都不如。可是为什么,他的怀抱却是那样紧,那样执着,执着到好似为留下她,哪怕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干裂的唇碰触着她,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却炙热得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吞入腹中。
她毫不怀疑,此刻这个男人如果还有力气,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断她回家的路,哪怕让她憎恨疏离,也绝不肯让她离开自己。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爱得如此决绝,如此不顾一切?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却只为了布下天罗地网,不让她离开。
耳边仿佛又响起他当日那沙哑而痛楚的宣誓,不,那或许已不是宣誓,而是诅咒。
他说:“没有关系,夏洛,没有关系。你可以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凌迟,一次一 次将我踩进泥坑践踏。总有一日,我会还清二十年前欠你的债。总有一日,你会为我的痛而心痛。我死也会等到这一天!”
到如今,她的心,终于还是为他而痛了。她的决定,终于还是为他而动摇了。 他用了最玉石俱焚的方式告诉她,我们生若不能同衾,那么,死必然要同穴。
夏翎轻轻叹了 □气,有些无奈,有些不甘,却也有些酸楚的感动。
她推开亲吻的男子,就在男子眼中的炙热期盼逐渐转为痛楚、绝望和赤红时,她的手抚过男子满是血污的脸和伤痕累累的身体,恨恨道:“帏煜,你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战争结束我就要回家,所以你故意被沈清抓住,故意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好让我心怀愧疚,放不开手,是不是?”
韩煜紧绷的心头陡然一松,随即是难以言喻的狂喜与甜蜜涌上心头。
他试图用自己期盼的意思去理解女孩的话,可是,却竞然患得患失,忧心忡忡。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这样的一日,想确定是不是真的,却连问出□的勇气也没有。
韩煜难得一见的呆滞与忽喜忽忧的表情取悦了夏翎,她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 来,却又猛地被拉回去,重重压在韩煜被穿了锁灵骨的胸膛上。
金属与血肉摩擦的声音让夏翎心惊胆战,冷到发抖的手抚摩他血肉淋漓的胸膛,颤声问:“韩煜,你痛不痛?”
帏煜瞧了一眼慢慢变小的空间旋涡,见女孩依旧没有起身离开他的意思,眼眸终于一点点闪亮灿烂,犹如夏夜天幕中最耀眼的星辰。
他低头轻吻女孩冰凉的手指,笑道:“放心吧,血魈魔体最大的用处,便是躯 壳无论如何支离破碎都能玺生,你以后绝不会嫁个……”
见女孩凌厉的眼刀飞过来,韩煜聪明地立刻闭□不说。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 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在叫嚣着撕裂灼烧般的疼痛,可心里的喜悦期盼却仿佛漫溢的河水般早已泛滥开来,怎么都无法遮掩眉梢眼角肆意的微笑。
他虚弱地闭上眼,靠在女子温暖柔软的怀中,喃喃道:“洛洛,我浑身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这三个月当真很痛啊!”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她一边冷着脸咒骂,一边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搬到飞剑上,生怕让他痛上加痛。
回过身,看到小曦脸上浅淡的笑容和慢悛隐去的身形,还有虚空中逐渐关闭的时空通道,她的脑海中仿佛又响起了那叮咚如玉的声音:“夏翎,你幸福就好……”
夏翎的眼眶瞬间湿润,朝小曦离去的方向轻轻摆手,直至它消失无踪,滚烫的带着喜悦和思念的泪水才无声滑下。
低头望见已经沉沉睡去的韩煜,夏翎又忍不住叹气。
失去这最后一次机会,她真的还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吗?
希望一年以后,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真的能突破化神期吧!否则,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心心念念的世界啊!
只是,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夏翎踏上飞剑,慢慢御风而起。她想,这样也好,如果此刻离去或许能得偿所愿,却未尝没有遗憾。
她还没有好好和风佑、金鳞她们吿别,还没有炼出一把能媲美宗圣的飞剑,还没有将阿修的知识传递给世间的每一个人……如果现在离去,她将在这个世界许多许多遗憾。
望着脚下飞速倒退的青山绿水,万里河川,以及躺在身边睡得安然满足如孩子 般的韩煜,她依稀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熟悉,如此温馨,犹如前世的轮回。
也许在某个未知的角落,未知的时空,我们曾相遇,然后相互伤害,然后遗
忘。可是终有一日我们会重逢,会记起,会再续断裂的情缘。
到这一刻,她终于可以确信,在这世间经历过的一切,快乐的也好,痛苦也罢,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它们总会无声无息地在生命中留下或浓或淡的一笔,
成长,伴她向前。
过去的数十年,她痛过恨过伤过累过,到如今化为泪水,却不再委屈心酸。因 为,虽然她失去过很多很多,却得到过更多更多。
风拂过耳,衣袂飘飞,她御剑飞行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 歌声,带着悲伤,却也怀着希望,一遍又一遍——
叹不尽,人世苦,几番梦面阑珊处。
道不完‘离别泪,朱颜辞铣花辞树。
相遇相知云里梦,悠烙苍古转成空。
芳华醉,浮云摇,寥落清霜泣无言。
宿世缘,轮回债,蓦然回首殇洗年。
谁不悲那,韶华易逝红颜老。
谁不泣那,彩云易散月难圆。
哪怕是天道覆灭明阳乱,东溟浩浩万骨枯。
纵然是神已消魔已亡,九天诸佛千重劫。
待到碧海蓝天云尽处,星河浩瀚,浮华作古。
终有我执手相待情若故,岁月流湮,永不相负!
……………………………………正文完……………………
【番外卷】 碧海蓝天云尽处
题记——我来便是为了与你携手,看这花开花落,星河灿烂。
【惊春篇】待到山花烂漫时
所谓化神,是开天辟地,是三始归元,是随心所欲地穿行于三界六道,是打开 任何一道时空之门。这是人界本不该存在的力量,本不该打破的平衡,化神的一 刻,他们就需舍弃凡人的身份,飞升神界。
因为想要驻留,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想要反抗,就需承受凡人无法想象的 痛苦。
只是对他而言,这样的痛苦,比起失去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
这是一个装饰简洁的卧室,以米黄色为主色调,密密拉实的窗帘后金灿灿的阳光若隐若现地透射进来,洒下一片温暖。
紧挨着窗子摆放的是凌乱的书桌,手提电脑处于待机状态,桌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几本书,翻开的书页有些被折皱了,有些还沾着可疑的零食碎屑。
书桌后是一张与整个房间格调完全不相符的豪华大床,床上铺着薄薄的蚕丝 被,中间微微隆起,显示着主人正睡得香沉。
房间中很安静,也很温馨,电子钟轻微的滴答声一遍遍响起,宛若静水流深,岁月安好。
突然,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起床了!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睡懒觉的是小猪!起床了!起床了…… ”
—条雪白的手臂艰难地从被窝中伸出来,摸向那叫得异常欢快的电子闹钟。
肉乎乎的小手扑腾了几下,却怎么也摸不到关闭闹钟的开关。被吵醒的起床气大起,她索性狠狠一掌拍去,霎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双目大睁——这下好了,真是完全清醒了。
夏洛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掀开薄被准备起床,一只脚还没来得及着地,赤裸的手臂却马上被一只温热又硬如铁石的手掌扣住,拖了回去。
那人也睡得有些迷糊,微眯着眼将她抱进怀里,刺剌的下巴在她软软的颈窝上蹭了蹭,含糊道:“起这么早?”
夏洛被他蹭得有些不舒服,便拼命想要躲开他的头,侧脸道:“今天有专业课答辩。”
那人点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抱住她的手却不松开。
夏洛怒了,张嘴就咬在他硬硬的肌肉紧绷的肩膀上,“韩煜,快放手!要是害我迟到,你就死定了!”
“我就死定了?”韩煜低低笑了两声,终于睁开眼,扣住她小小的软软的两颊迫得她松开嘴,又不得不转过脸面对自己,“洛洛,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夏洛的表情僵了一下,瞧着这人清俊的脸上流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早知这人对自己很好,也相信他再不会算计利用自己,可那种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印象,却不是十年二十年可以轻易消除的。
韩煜的眼神慢慢变得深邃而幽暗,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便深深地深吻去,另一只手则将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