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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建叹道:“大将军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为了朋友之义、兄弟之情,竟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在下十分佩服。”
大营扎好之后,伍封将圉公阳叫来,与钟建相见。
钟建奇道:“小阳怎会与大将军在一起?”
众人将叶公那日欲火烧叶公府之事说过之后,钟建骇然道:“这叶公忠心为国固然可嘉,但只怕有些入魔了。其实以大将军的为人,怎会无端端害我们楚国?楚国是月儿的父母之邦,怎会由得大将军这么做?”
伍封苦笑道:“这一次在下与叶公闹得颇不愉快,日后还请钟大夫居中调停,好丑他也是柔儿的长辈,在下不愿意与叶公交恶,以免柔儿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钟建与他们一路同行许久,自然知道伍封与叶柔的关系,不住地点头,看着圉公阳道:“想不到小阳与小刀一样,都是少见的义仆,当真难得。”
圉公阳忙道:“请问大夫,未知小刀现在何处?”
钟建道:“小刀从叶公府上逃了出来,不知从何处学了数月,庖艺大进,眼下有一身绝妙的治味本事,改名作庖丁刀。他得知月儿已嫁大将军,远在齐国的主城,便投身在下府中为庖人,说是存足路资,日后好到齐国侍奉月儿。在下嘉其忠心,留在府上,正想让他随平启一起回齐国去侍奉故主。”
伍封大奇,看了看圉公阳,又看了看楚月儿,道:“月儿年纪最小,在钟大夫府上之时只是个小女孩儿,为何会让小阳和小刀如此怀念?”
楚月儿笑嘻嘻地道:“这个月儿也不知道,须得问小阳。”
圉公阳搔头道:“小人也不甚清楚是何缘故,只觉小夫人可爱,便有亲近之念,一心要服侍呵护。接舆师父曾说,小夫人天性纯净,怕她被人所欺,因此传了小人和小刀一些奇妙身法,又传了我们二人不同的兵器招式,说日后小夫人有难,我们或可帮手。”
妙公主好奇道:“接舆师父传了你们什么兵器招式?”
圉公阳将背后革带上插着的那一支铲状的青铜器拔出来,道:“这支铜布便是小人的兵器。”
叶柔愕然道:“怎么看起来象个铲子?我还以为是喂马铲草之用呢。”
圉公阳道:“柔夫人说得不错,平时小人便用它铲草,不过遇到凶险,便是一件古怪的兵器。”
妙公主道:“小刀的兵器又是什么玩意儿?”
圉公阳道:“小刀用的一支柄青铜钺,也有尺半长,不过甚薄,轻快如风,平时可用来切肉削木,战时便是件兵器。”
伍封道:“我只道接舆师父剑术高明,不料还会这种古怪的兵器招式,当真意想不到。”
圉公阳道:“接舆师父本也不会,但他知道我们二人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又常常看我们劳作,便特意想出了这两套招式出来,各不相同,每套只有十八招。”
叶柔笑道:“你们有些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圉公阳道:“小人和小刀原是惯偷,小人会掘墙打洞,小刀会窜墙越脊,自小一起行窃。一般是小人在外守望,小刀入室取物,百发百中。平生只有一次失手,被擒后处以宫刑,才入宫为寺人。小人在宫中学会了养马御车,小刀学会了庖艺木工,因而痛改前非,不再为盗。接舆师父所授兵器与此有关,小人的铜布可以掘墙凿石,小刀的铜钺可以批闩撬门。”
妙公主笑道:“接舆师父疼爱月儿这徒弟,爱屋及乌,连你们也能学了他的独门本事。”
钟建叹道:“月儿是庄王之直系,本就是楚王一族,算起来是楚王的同辈,她四岁入府,在府上时最得内人季公主疼爱。在下虽有子嗣,却无女儿,我们夫妇视之为女,派人小心侍候。
那时接舆师父也在府上为客,一眼便看中了月儿,收她为徒。本来接舆师父只想在府中住上半月便走,谁知为了月儿,竟能一留两年,可见月儿的魅力惊人。若非白公胜强行求娶,在下又不敢泄露其身份,怎也舍不得将她寄养到齐国。幸好月儿能嫁大将军。”
伍封笑道:“在下当真是好运气,若非钟大夫一时忍心,在下怎能娶到月儿?钟大夫当真是走宝了。”
钟建叹道:“谁说不是呢?”
此时亲兵营中的庖人将酒肴送了上来,众人说着旧事,便觉与钟建亲厚了许多。
伍封甚喜钟建直言无讳、不加掩饰的个性,叹道:“在下从叶公府上出来,只道这一趟楚国之行是来得错了,不过见了钟大夫,才知不枉此行。”
入夜之时,伍封道:“今晚去高府将楚王救出来,人不能太多,月儿、小鹿、小兴儿陪我随钟大夫入城,余人静候林中,听公主和柔儿的调遣。”
圉公阳道:“小人初随大将军,也想立些功劳。”
伍封心思一动,道:“你擅长掘墙打洞,今番便可以用上了。只是不知你们善能偷物,能否偷出大活人来?”
圉公阳笑道:“只要这人不大叫躲闪,便无妨碍。不过小人对高府不大熟悉,先要探听大王被藏在何处,才好下手。这种察听探物的本事,天下间有谁比得上小刀呢?若有小刀同去,应该容易得多。”
钟建道:“这事易办,高府在城南,在下的府第在城北,入城后先到在下府上,将小刀叫上便是。”
伍封与楚月儿、小鹿、钟建上了铜车,鲍兴和圉公阳坐在御者之位,直奔向新郢城,不一时到了北门。
守城士卒今日见过钟建一车出城,此时回来仍是一车,也忘了车上原有几人,未觉异处,只觉此车与它车不同,多看了几眼,开了城门放他们入城。
钟建之府甚大,众人先入钟府,在大堂坐下,鲍兴和圉公阳分别站在伍封和楚月儿背后。
钟建命家人将季公主请出来,一阵间便听环佩轻响,一个美貌妇人从内出来,众人都站起身来。
众人礼毕,钟建道:“公主,月儿来了。”
季公主一眼看见楚月儿,又惊又喜,道:“月儿回来了,这真是意想不到。”
钟建又道:“这是月儿的夫君,齐国上大夫、大将军伍封。”
季公主仔细打量了伍封半晌,点头道:“妾身久闻大将军威名,有平启这样的家臣,便可想见大将军的确不凡。”
伍封寒喧了几句,道:“在下想失陪一阵,先去看看平兄,公主勿怪。”
季公主见他一入府便要看视家臣,眼露嘉许,道:“平启是妾身夫君的救命恩人,便由妾身带大将军去吧。”
钟建小声道:“公主,大将军愿意相助,今晚要到高府救大王出来,须用得上庖丁刀,我去找了他来。”
季公主愕然,看了看伍封,点头道:“眼下新郢大乱,非大将军援手不可,夜长梦多,章儿被扣时间长了,必有凶险。”她所说的“章儿”,便是指现今的楚王羋章,后谥为楚惠王,是楚昭王之子、她的亲侄,故而这么称呼。
钟建恐怕事情泄露,亲自去找庖丁刀,季公主便带着众人去见平启。
到了客房之中,远远便闻到一缕药香,众人进了房去,见平启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正想着心事。
伍封趋步上前,道:“平兄!”
平启一见伍封,大喜道:“公子总算来了,这次市南宜僚当真是大难临头。”
伍封见他脸色微白,却精神爽利,细问了平启的伤势,道:“平兄先休养身体,今晚我先将楚王救出来,再找市南宜僚算帐。”
季公主道:“平爷本来伤势颇重,流血又多,幸好他身体壮健,将养数日便大有起色了。”
伍封叮嘱平启了几句,众人又回到大堂上,季公主命家人奉上淡酒,以壮行色。伍封道:“在下先父曾鞭公主先父之尸,只道公主会记此仇,虽入贵府,心中却颇有些忐忑不安。”
季公主叹道:“父王却杀了大将军的祖伯,其祸是父王先启。古者,怨不及嗣。当年父王听费无极之谗,杀了令尹斗成然。王兄继立,用斗成然之子斗辛、斗怀、斗巢三人为臣。吴军破郢,王兄带百官而逃,行至郧邑。斗怀夜间怀刃欲弑王兄以报父仇,被斗辛斗巢逐走。后来复国,王兄仍然加斗怀之爵。妾身曾问过王兄,王兄说斗怀欲为父报仇,也算孝子,能为孝子,为忠臣也不难。王兄逃亡遇盗,蓝大夫以舟载妻子而逃,斗辛呼叫,他竟说‘亡国之君,吾何载焉?’,径自逃走,王兄后来仍使他复为大夫。吴国夫概为破楚先锋,恶之大矣,逃到楚国,先兄也封之堂溪。”
伍封喟然道:“贵国先王度量宽洪,不计旧恶,当真少见。”
季公主道:“结仇易而解仇难,妾身与大将军素未谋面,前人之仇与我们何干?当年帝尧使鲧治水,以其无功而逐杀,复用其子禹治水,禹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并未见他以帝尧为杀父仇人。妾身不敢自比先贤,但先王兄能释怀用仇,妾身如何不能学之?”
众人见季公主见识与众不同,无不叹服。
这时,钟建带了一人过来,这人生得比圉公阳还要矮小瘦弱,模样甚丑,背上革带上插着一柄大大的薄铜钺。
钟建道:“大将军,这便是庖丁刀。”
庖丁刀先众人施礼后,喜道:“小人时时想到齐国,不料小夫人能来新郢,当真是天大喜事。”
伍封笑道:“小刀,今日便要看看你和小阳的本事。”
庖丁刀心痒痒地道:“公子放心好了,小人与小阳入室取物,见者必中,今日改作偷一个大活人出来,正是趣事。”
伍封见天外黑沉沉地,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当下带着楚月儿、小鹿、鲍兴、圉公阳、庖丁刀驾着铜车,由庖丁刀指着路,到了高府后墙三十余步处的巷间,见墙内隐隐有火光透出。
庖丁刀道:“小人先去探探。”
楚月儿道:“小刀,你可要小心。”
庖丁刀点了点头,道:“就算是藏金小人也能觅到,何况是人?”潜身到了才墙之下,蹬上墙面,几步窜上了高墙,四周看了看,没身不见。
伍封见他如同狸猫一般,身轻灵动,暗暗赞叹。这种本事以楚月儿最是了得,这个庖丁刀虽然不及他二人,但他未练过吐纳术仍能如此轻捷,除了接舆的独特身法外,与其天赋也大有关系。
众人等了好一会,便见庖丁刀从墙后闪了出来,趋到车旁,道:“墙后便是花园,大王被囚在花园之旁的小屋中,有八人看守,屋内二人,屋外六人。”
楚月儿放心道:“只有八个人。”她与伍封惯于战阵,千军万马也不怕,何况只有八人,自是容易打发。
伍封点头道:“楚王身体尊贵,他只十三四岁,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若带他窜上跳下,必会受惊。小阳,你在后墙上掘一个三尺大小的洞,小鹿儿和小兴儿守护,三人候在洞外,免被人发觉。我和月儿由小刀引着,却杀了守卫,将楚王救出来。”
众人依计行事,伍封、楚月儿和庖丁刀三人在墙下,庖丁刀不知他二人的本事,正要问话,便见二人脚尖在墙上跨了一步,如履平地般立在墙上。
庖丁刀见他们二人一步便上了墙,比自己要明多了,当下叹服不已,也窜了上去。又从墙后一颗树上轻轻滑下,伍封与楚月儿飘身跃了下去。
庖丁刀引着二人小心从园中假山中蹑步穿行,到了那一间有火把的屋子附近,果然见门外有六个人守护。
伍封见门紧闭着,缓缓过去,三人拔出了兵器。
那六个小卒浑然不觉,不知大祸将临,正在说话,伍封与楚月儿忽地冲了过去,手起剑落,快如疾风,这种小卒怎是他二人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尽数被斩倒,惊呼声只到嗓间便随血而出,只发出了几声闷哼来。他们二人惯于偷袭,配合又极为默契,电光石火之间便各斩了三人。
等庖丁刀挥动铜钺上前时,却无从着手,惊骇地看着伍封二人,想不出世上竟有这般快捷的杀人手法。
房内的人听见外面嘈杂之声,叱道:“又喝醉了打架?”
“呀”的一声,门被打开,那人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伍封的重剑已从他的嗓间割过,另一手将他托住,免他跌倒。
房中另一人见他呆立门口,奇道:“干甚么?”走了过来,庖丁刀早看得手痒,倏地从这人肩上窜了上前,铜钺“喀嚓”一声,将那人劈倒。
伍封这才松开了手,将尸体放倒下来。
三人抢进内室,见里面有个十三四岁的男童缩在床上,正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惊得脸色苍白。
伍封三人知道这男孩便是楚惠王,一齐施礼,楚月儿柔声道:“大王,臣等是季公主派来救你的。”
楚惠王见楚月儿容貌极美,颜色温和,立时惧意大减,道:“姊姊是季姑姑府上的人?寡人常到姑姑府上,为何从未见过?”
伍封道:“大王,此事慢慢再谈,臣等先保护大王离开,躲到钟大夫府上。否则,一阵间市南宜僚过来,便麻烦得多了。”
楚惠王皱眉道:“寡人怎知道你们是否有诈?”
伍封暗吃一惊,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行事谨慎,楚月儿道:“臣等已杀了守卫,怎会有诈呢?
大王谨慎得很。”
伍封笑道:“大王眼下落在歹人手中,臣等如是歹人一伙,另有图谋,只须直接向大王施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