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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恒冷笑道:“吴王夫差是个天下奇蠢之人!他背后是人才济济、兵精将悍的越国,西有富足地广、兵车近万的楚国,还要与我齐国为敌,实在是灭国之途!楚越二国与吴国都有几乎灭国之仇,楚人富足,贪图安逸,是以淮水之地被吴所占也未敢夺回,以致吴人的锋缨指于齐鲁。
越国却非同小可,不可小觑。”
伍封点头道:“单看越王勾践在吴王身边为奴三年,这番坚忍的本事,便知他是古往今来罕见的狠辣残忍之辈。”
田恒道:“如今越国有范蠡、文种等足智多谋之士辅佐,吴王曾驭其君为奴、驱其民为仆,有一伍子胥还赐死,天下还有如此的蠢人乎?吴国若是联鲁攻齐,我们只须谨慎守阵,相持不满三月,越兵多半便会如前次般攻入吴境,吴人前后受兵,必败无疑,是以吴鲁之盟不足为虑。”
伍封点头道:“在下却觉得越国比吴国更为可怕。”
田恒心中一震,道:“吴王夫差在黄池与晋君争霸,越人便觑其空虚,攻到了吴都之下。越人当真是厉害之极!”
伍封点头道:“相国言之有理。不过,依相国之见,吴越二国,对我大齐来说孰者可怕一些?”
田恒道:“若论国之强当然是越国。不过,越国与齐国相隔吴鲁,若是从海路攻齐,路途遥远,是以不成其患。”
伍封道:“若是吴国亡于越国,以越之精兵,兼有吴地,再过淮水而上与齐争雄,孰胜孰负,恐怕难以预料。”
田恒微微一惊,若有所思,良久方叹了口气:“齐国士卒虽多,但比不上吴越之兵精强。若是真如封大夫所言,齐鲁二国恐怕也会践于越国之足下。”
伍封又道:“如今吴鲁之盟,只对越国有利,于我齐、鲁、吴三国,均有大患。唯有令鲁国背吴向齐,吴国专心对越,吴越相争,齐国再无忧矣!即便是吴军突然北上,也有鲁人相御,齐国不至于手忙脚乱。齐鲁为盟之后,再与吴渐渐修好,使吴越相衡,齐鲁二国便无南面之忧,岂非大佳?”
田恒暗赞道:“不料这小子智虑及此!”其实,三年前艾陵之败,那是田恒为了消弱国、高、公孙数家的势力,故意为之,只是未料败得如此之惨。自从孙武隐居、伍子胥被赐死,在田恒心中,对吴国倒不甚担心,若果真如伍封所料,最值得担心的倒是越国,若是越人灭吴,挟得胜之兵北上,后果不堪设想。
田恒沉吟了一会,道:“封大夫言之有理。如今秦、燕、宋、郑、中山等国使臣早已经回去了,鲁国大夫柳下惠还未回国,正好与他谈谈齐鲁结盟之事。齐鲁为盟,再慢慢与吴国修好便了。”
伍封笑道:“昨日在下到柳下大夫住处听琴,柳下大夫曾向我说过,他此来齐国,其实就是为了背吴盟齐之目的,眼下只看我国的态度,在下未得国君和相国的指令,未敢表示。”他当然不会照实说出,否则,以田恒这种最重权欲的人来说,如此自把自为,那是大为忌讳之事。
田恒大喜道:“如此最好不过。明日本相便邀柳下惠入宫,与国君商议盟约。盟约结成,本相便派人到吴国商议重整少姜之墓,以此为始,多用金帛,与吴人结好。”又道:“封大夫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才与公主定下婚约,便不辞劳苦为国君分忧。国君有你这女婿,当真是上天所赐!”
伍封苦笑道:“在下就怕左司马会有点记恨,找在下的麻烦!”
说着话,两人已步出了府门。
田恒拍了拍伍封的肩头,笑道:“不必介怀,小逆倒不至如此不视大体。”
伍封苦着脸道:“可昨日下午,在下又责罚了左司马的手下,其中有个叫恒善的带兵尉,还被在下命人打了三十棍。”
田恒大吃了一惊:“什么?”显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伍封便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他装作并不知道楚姬的身份,楚姬所说的有关田府的事也未说出来。
田恒脸色变幻,怒道:“恒善好生可恶,丢了我们田氏的脸面!”又道:“封大夫可能还不知道,恒善这人是子剑的儿子,又是小儿田盘的小舅子。”也难怪他气恼,以恒善的身份,即便是要卿大夫家的女儿,田恒也能办到,可万没料到这家伙竟不顾身份,在闾里行强奸之事,而且欲强奸之人曾是他的女人。
伍封装出满脸惶恐的样子,道:“原来恒善大有来头,这……这可是意想不到。”
田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道:“若是封大夫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会打他么?”
伍封叹道:“这人太过不成样子,打定是要打的,只不过打了之后,再向相国、左司马和子剑请罪吧!”
田恒大是高兴,握着伍封的肩头道:“这便是本相看重封大夫的地方。只此一端,便可知封大夫的不同常人处。”又道:“恒善那小子一向自以为是,横行临淄,从来无人敢管他。上次派他接公主车驾,谁知道他连这点事情也办得莫名其妙。这小子前几日竟然还要本相升他为行军司马,连田逆也向本相推荐。本相平生最恨这种人,是以一直未曾答应,要不是亲戚,又看在子剑的面上,早将他逐回昌国城他父亲身边去了!”他本来一直称田逆为“小逆”,此时改口直呼其名,显是对恒善怒极,迁怒于田逆。
此时二人已走出了府门,伍封心知肚明,知道田恒之怒,主要是来自楚姬。不管怎么说,楚姬毕竟曾是他的女人,虽被他赐给了犰委,但出事之后,却暗中派人将她放走,可见心中对她多少还有一些情份。恒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欲行污辱她,他怎会不勃然大怒?
伍封趁热打铁,说道:“恒善欲逼奸民女,还口口声声奉了左司马的军令,岂非往左司马身上泼脏水?”这事却是他随口加上去的。
田恒脸色变了变,心道:“田逆对楚姬垂涎已久,那日我将楚姬赐给犰委时他便大为不快,我让他事后将楚姬要回去,他还假意不要,却瞒着我去派人捉拿。哼!”问道:“那楚姬还有一个妹子月儿,不知如何成了妙公主的陪嫁滕妾,封大夫事先知道么?”
伍封脸上装出一幅诧异之极的神色,口中虽未说话,脸上却好象在问:“你怎知道月儿是楚姬的妹子?”
田恒自知说漏了嘴,干咳一声,道:“实不相瞒,楚姬本是我相府中的女人,因故被本相送了出去。她这个妹子楚月儿,容颜极美,是本相受楚国钟大夫所托,由楚国带来。楚姬走后,楚月儿也失了踪,本相只道她们回楚国故乡去了,原来还在临淄城中。”
伍封点头道:“原来如此。楚姬因感激在下救了她姐妹二人,故而到了在下府上,不料月儿却被公主看中,说是要当成陪嫁滕妾,遂带入了宫中。”他顿了顿,道:“不瞒相国说,其实是在下见月儿美貌无比,甚是喜爱,公主不得以,才会带了月儿回去。”
田恒忽想:“公主无妹,据说国君想将公子高之女当陪嫁滕妾。公子高是先君之子,其女是先君之孙女,与我田氏有仇。放个仇人在这小子身边当滕妾,昼夜进言,这小子说不定会被其所惑,与田氏为仇。楚月儿在我府多年,我待她甚厚,她对本相必有感德之心。换了楚月儿在这小子身边,这小子自然会心向田氏,我再着意笼络,不怕他不归于田氏。”
田恒想到此处,笑道:“楚月儿能嫁给封大夫,当陪嫁滕妾,也算得其所哉。楚国钟大夫要是得知此事,定会高兴,说不定还会感激本相。”
伍封这才放心。他知道田恒心中对田逆已有不满,又道:“恒善声称是奉了左司马的将令,说不定是左司马特地派人捉拿,连月儿也包括在内,将二女送到相府中去。”
田恒哼了一声,心道:“二女到了田逆手中,还哪有可能回到相府?”他最是了解田逆的性格,知道田逆绝对不会将美女乖乖地完璧给他。越想越是气愤,一时间心情恶劣,顺嘴问道:“楚姬现在如何了?”
伍封在车下答道:“她的病势沉重,被在下暂放在渠公府上,请了华神医诊治,一两个月内大约可以痊愈了。”问道:“楚姬病愈之后,是否由在下送到相府中去呢?”
田恒想起楚姬的妩媚风情,心中一荡,旋又摇头道:“算了,封大夫便给她觅一户好人家嫁了吧!”伍封早料他会如此说,以他的身份,又怎好意思将送出去的女人又要回去呢?
田恒到了其马车之后,正要登车,伍封装作忽想起一事的样子,道:“相国,今日在下来见相国,本来是有一事要向你禀报,适才看这府第,几乎忘了。”
田恒问道:“还有何事?”
伍封道:“阚止之乱当日,相国曾吩咐在下,寻觅捉拿逃走的那董门御人平启。”
田恒心忖那日只是随口说说,不料伍封却放在心上,心中甚喜。
伍封道:“在下多日寻找,终找到了那平启。”
田恒停下脚步,道:“封大夫竟找到了他?那平启现在何处,被封大夫杀了吗?”
伍封道:“在下本想将他送到相府,听闻还有些阚止余党在外,寻思平启一人无关紧要,其余的阚止余党不可不除。忽生一计,将他带到城外放走,然后命小兴儿暗中跟随,看看能否从他身上查到阚止余党的行踪。”
田恒心头一震,道:“封大夫此计甚妙,一个平启算不了什么,剩下的阚止余党极是要紧。
实不相瞒,阚止有三千死士,至今未能寻获,委实令人担忧。”这些天田恒事事顺遂,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阚止的那三千死士,甚至可说成了田恒的心头之患。最让人担心的,是这三千人之众,竟然像平空消失了一般,这可非同小可。齐境虽大,要藏三千人而不使人知,殊为不易。
田恒数月间派了无数人在齐国到处追查,仍是毫无结果,为此大伤脑筋。
伍封曾听田力说过阚止死士的事,但田力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死士有三千人之众,此刻听田恒一说,大吃一惊。他原以为阚止之乱后,有部分阚止余党潜逃在外是件极正常的事,只须慢慢捉拿便可,不料竟有三千人之多,既是死士,必然是亡命之徒,实力恐怕比得上万名士卒。
伍封脸上变色,道:“三千死士?这个非同小可。”当下大为后悔,寻思:“早知道还有三千死士在外,便不该这么白白放走了平启。”
田恒道:“正是。要不是有阚止的三千死士在外,那日处死阚止之乱的罪囚,本相也不会如临大敌,幸好还没出乱子。”说着长叹一声,问道:“嗯,你平白无故放走那平启,平启岂不会心中生疑?”
伍封暗暗佩服田恒,若非思虑细密、谋划深远之辈,绝不能立刻想到此问,怪不得田恒能一举平定阚止之乱,顺利替换国君,果然是智虑过人。
伍封早已经想好了说辞,道:“在下也想过此事,因而在放那平启之前,故意扮出羡慕董门的剑术,向他求教。在下不住夸奖董门剑术的高明之处,平启高兴起来,便给在下演了若干招剑术。在下假意有所领悟,以此德之,愿放他离去,平启才相信在下。”
田恒不住地点头,道:“高明,高明。”
伍封续道:“那日在下让平启扮成陪乘,由南门而出,正好还碰上政少爷在城头,还与政少爷说了几句话才出城,到城南岔路口放了平启。”
田恒摇头道:“政儿之智远不及封大夫,自然是被封大夫瞒过了。”
伍封寻思:“那日与田政在城门小有争执,看来田政还未向田恒说起。”他故意说出此事,是怕田政在田恒面前大进他的谗言,有今日之言,便预先打个底子,让田恒心里有数,田政真要说自己的坏话,田恒也会认为伍封是为了取信平启而为。
伍封道:“平启往安平方向而去,小兴儿悄悄尾遂,快到安平时,便跟丢了,再也不知平启的去向。在下好生惭愧,因此今日特来向相国禀报,请相国责罚。”
本来,伍封放走平启之事,要是自己不说,田恒也未必知道。只是伍封从小时,父亲伍子胥就教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凡所作之事,即便十分周密,终有不能瞒人之处。
伍封心忖自己放走平启,说不定日后会被人所知,不如早早说出来,反而好些。以他的身份,放一个阚止余党,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
田恒笑道:“这也没什么罪责,封大夫此举,原是为了追寻阚止余党所为。二十四个董门中人,封大夫擒其中二十三人,绝不可能与余下一人有何私交。况且平启往安平方向而去,也算一条线索,封大夫并非全无所得。若往这方向查寻,万一能查到阚止的三千死士下落,封大夫便立了一件大功。”
伍封道:“惭愧惭愧。”
田恒道:“只是封大夫毕竟年轻,有用人不到之处。以本相看,封大夫的那位御者鲍兴,力大无穷,若使他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或是一员勇将,但让他蹑迹追踪、尾随潜察,恐非其所长。”
伍封叹道:“相国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其实,他对鲍兴极为了解,知道鲍兴之才,只是这鲍兴资质有限,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