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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别着庄战的右腿之外,上推下绊,正是跤法中常见的招式。他推按数下,庄战却丝毫未动,仿佛双脚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图罗巴夫暗暗吃惊,大喝一声,奋力猛摔,不料庄战双肩往下一沉,倏地缩开了图罗巴夫的双手,图罗巴夫用力过猛,忽地推了个空,重心自然向左压去,本来他脚上左跨一步便可挽回败势,庄战的右腿却未收,轻轻在图罗巴夫腿上靠了靠,反而将图罗巴夫绊住,图罗巴夫这一步便跨不出去,“哇呀”一声,重重向左摔了下去,“砰”的一声,激得草地上的尘土扬起。图罗巴夫在胡人中也算一流好手,众胡人想不到他在庄战面前竟然如此不济,相顾骇然。
答里奇哈哈大笑,道:“庄庄获胜。”
图罗巴夫跳起身来,脸上微红,大叫了几句,又冲上来。他一连冲上来三次,被庄战又连摔他三跤。伍封见庄战的跤法不如楚月儿的巧妙,也较生疏,却仗着力大,以拙制巧,连连获胜。
伍封微微笑着,忽想:“《道德经》有云:大巧若拙、大辨若讷。老子西去之时,还说要胜支离益,便要大巧若拙。小战这拙虽然不是大巧所至,却能胜图罗巴夫巧妙的跤法,看来这‘拙’法须得好好地参详。”
商壶在一旁笑道:“这些天小战常扯着老商和小兴儿摔跤,莫非他早料到有今日之事?”
这时,乌托巴夫上前,将图罗巴夫换了下去。
答里奇忙道:“庄庄与令弟比试了多时,也该让他休息休息才是。”他说的虽是胡语,庄战却能听懂,也用胡语道:“不须休息,再摔几场无妨。”
答里奇赞道:“好,庄庄果然是勇士。”
乌托巴夫先前在旁边看了许久,早有定计,上前抓住庄战的双臂,往后便拉,但他脚下却不轻易移动,想等庄战有动再另用绊勾之法,如此一来便攻守兼备,不会像弟弟一样露出破绽。可他想攻守兼备,招式便显笨拙,攻势也不够凌厉。庄战微微一笑,顺势上跨一步,乌托巴夫大喜,以为庄战被他拖动,急忙扭身,伸右脚去绊,同时双手加力。庄战双臂猛地一缩一翻,巧妙地由乌托巴夫手上脱出来。乌托巴夫用得力大了,不免后仰。此时庄战跨上的一脚抬起脚跟,以脚为轴微微一转,脚尖在乌托巴夫脚下轻轻一勾,乌托巴夫站立不住,踉跄后退,一跤跌坐下去。周围的人见庄战这一招极为巧妙,哄然叫好。
伍封见庄战这一招纯粹是楚月儿的路子,心知必定是楚月儿所教的奇招,心中一动:“这一次乌托巴夫用得拙,小战却用得巧,以巧胜拙,看来这巧与拙之间并非泾渭分明,拙可为巧,巧可为拙。老子说的‘大巧若拙’,并不一定是巧到极处必成了拙,而是巧极便如拙,反之拙极或可如巧。”
他心有所想,没怎么在意场上的比试,便听周围众人不住喝采,原来这一会儿间乌托巴夫已经被庄战摔了四五个跟斗。乌托巴夫此刻由地上爬起来,瞧着庄战,甚是沮丧。图罗巴夫在一旁大声说话,乌托巴夫也不住点头,庄战皱起了眉头,速也台大声喝叱二子,甚为不悦。
商壶笑道:“这两人可真是要自讨没趣,居然想与小战比剑!”
答里奇向庄战问了几句,庄战点了点头,胡弦儿抱着剑上来,本来她还有些耽心,此刻见庄战武技极高,这才放下心来。
庄战接过剑,顺手拔剑出鞘,将剑鞘交给胡弦儿,说了几句话。
商壶道:“小战让他们一起上去,定是想快速了结。”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互视一眼,各自提着青铜剑逼近。周围的胡人尽皆哗然,想不到这兄弟二人竟想着以二敌一。
不过众人先前见了庄战的跤技,都知道这人武技极高,此刻见庄战甘愿以二敌一,也都看好庄战,料他必胜。
速也台在一旁摇头叹息,暗责二子不知道进退。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心中自有主意,他们见今日败了,自然是面上无光,反正事已至此,不如索性以二敌一,万一能胜,就算胜之不武,多少也能挽回一点脸面来。
刹时剑光大作,伍封却毫不在意,早料到庄战必胜。乌托巴夫二人的剑术习自其父速也台,速也台的剑术又来自南郭子綦。庄战本身的剑术是支离益亲传,本就比南郭子綦高明,何况他又得伍封传授快剑和双手剑法,早已经是柳下跖一类的高手。乌图二人那一点微末剑术,比庄战差了何止十倍?
伍封料想乌图二人必定惨败,果然见剑光一起,庄战在三招间便逼退了乌图二人,第四招时,剑尖在乌图二人嗓间各晃了一下,立即收回,剑光映得乌图二人脸上发青。
他剑法奇快,周围人除了伍封、楚月儿、商壶、速也台、答里奇及铁勇外,其他人倒没看出庄战早已经获胜,当然,乌图二人自然清楚得很。乌图二人连续数次进攻,退而又进,进而又退,总是不到三招便败。周围胡人见他们进进退退,庄战却不移一步,都知道庄战的剑术远在二人之上。
答里奇见双方相差太远,心忖再搞下去,乌图二人必下不来台,忙出言阻止,道:“不用再比了。”
庄战收剑退开,用胡语道:“二位兄长剑术高明,我可比不上。”
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知道他是为了挽回二人的面子,收剑长叹,摇头退下。
伍封笑道:“也好,这比剑便算打和。今日是吉期,总这么打架也不好,还是回帐饮酒吧。”
答里奇和速也台都点了点头,这时胡弦儿上来,庄战接过剑鞘,插上剑后挂回腰中。伍封和楚月儿见他们甚了默契,还未成亲,这夫唱妇随的功夫便已经做得十足十,相视微笑。
回帐之后,众人不住口夸奖庄战,庄战只是微笑谦让,并无丝毫自得之意。速也台见二子败了,不过胜的是自己的外甥女婿,也不算丢脸,是以也没怎么在意,倒是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二人觉得没趣,饮了些酒便各自借故出帐,再未见着。众胡人又向胡弦儿敬酒,恭喜她觅了个好夫婿,胡弦儿自然是满面容光,十分高兴。
下午营中胡人骑马叼羊为乐,伍封不擅此道,与楚月儿在一旁看了一阵,见众胡人空手骑着马抢一头宰了的羊,争夺十分激烈,其中又大有乐趣,心忖连游戏也是如此,怪不得胡人骑射之技精于天下。速也台又带着伍封等人和答里奇四下里去看了看,回毡帐时,却见庄战与胡弦儿正与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兄弟说说笑笑,这兄弟二人与庄战拉拉扯扯地饮酒,众人心中甚是纳闷,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庄战与这兄弟二人突然变得十分亲熟。
楚月儿见胡弦儿在一旁面带微笑,偶尔说几句话,乌托巴夫二人便浑身酥了半边似的,心知庄战与这二人突然和好,必是因此女从中周旋之故。
黄昏时忽然来了一队楼烦人,牵牛赶羊入营,答里奇笑道:“俺的人来了。”出毡帐后,过不久带人拿了大大小小许多物什来,分别送给庄战夫妇、速也台、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无非是牛羊、皮货之类,又向伍封道:“自从俺妹子被立为郑君夫人,俺便准备了礼物想酬谢龙伯,可无法送到成周去,怕被中原人持剑赶走。这一次正好遂了俺的心意。俺族中无甚好物,不过有几张雪熊皮还算珍贵,已经制成皮裘,这一次让人带来,送四件给龙伯和几位夫人,一来代俺妹子相谢,二来谢龙伯周旋,解了楼烦和东胡的兵祸。”
其实中原人以狐裘为贵,熊裘反而不如,不过这雪熊皮中原人从未见过,既是极北冰雪之地的物什,只怕胡人见者也少。尤其是答里奇大老远差人由族中取来相送,单是这番盛情便让伍封大为感动。伍封逊谢好一阵,见盛情难却,将雪熊皮裘接过来。
速也台呵呵笑道:“这一次又被大狼主比了下去,俺也准备了数件皮裘想送给龙伯,却不如这四张雪熊皮珍贵。这雪熊皮是极北冰雪之地的物儿,穿着极暖,甚难得到。俺这里有三件黑狐皮裘也算珍稀之物,正想送给龙伯。”他让人拿来,伍封见胡人豪爽,推辞反而不好,也接了过来。
幸好伍封早有准备,他来东胡之前,怕求亲难成,拟拜访胡人中大有身份的贵人向速也台说项,预先带了若干口堂剑来。此刻让商壶取来五口,送给答里奇两口,速也台父子每人一口,道:“一路行程之中,无甚宝物。在下是个粗人,随行常带兵器,这几口堂剑出自楚国堂溪,都是精铁打造,颇为锋利。算不上什么宝物,送给各位以表心意。”话虽是这么说,但这铁剑连中原也不多,胡地更是珍稀之极,何况胡人好武,在他们的眼中,这几口铁剑便显得格外珍贵。答里奇等人甚是喜欢,在手中把玩良久,速也台叹道:“龙伯府上之物的确难得,这种坚利的铁剑俺在成周也未见过。”
天黑下来,速也台和伍封将庄战、胡弦儿送入了新人的毡帐,回帐夜饮。约莫到了三更之际,众人才散,各自休息。
按胡人的规矩,嫁女之后,新娘子便到新郎处去,女方家长便不再出面,以示女已经嫁出,再非自己家人。
次晨,庄战与胡弦儿到大帐拜别速也台,速也台叮嘱了许久,伍封等人到帐中向速也台和答里奇告辞,答里奇道:“俺今日也该走了。龙伯,日后有空时请到楼烦来,俺陪你饮酒。”
伍封叹道:“在下若有暇时,楼烦东胡都要来坐坐,与两位狼主策马草原,的确是件快事。”
速也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胡俗与中原不同,兰兰嫁给令侄,万一有得罪处,烦龙伯教诲之余,也多多担待。”
伍封点头道:“这是自然,冲着狼主的金面,还有大狼主这媒人朋友,在下必定善待弦儿。”
出到帐外,三十对胡人夫妇赶着五十只羊、二十头牛、十匹骏马守在帐外,各负皮毛一包,连人带物都是胡弦儿的陪嫁。
速也台又道:“那狼湖之地虽然说是聘礼,但委实太厚,俺东胡人受此大礼,总觉得太占便宜。俺思忖良久,实在无甚宝货酬谢龙伯,只好送五十勇士给龙伯,权为龙伯护卫,一路为龙伯开路辟尘。龙伯一路东去,要经过数百里东胡之地,有他们开道,便不怕族人误会。再往东去又是燕北肃慎人的地方,肃慎人与东胡素来有些交情,当不会阻碍。日后他们便是龙伯的人,随龙伯建功。”他挥了挥手,从帐后转出五十骑胡人勇士来,都在三十岁左右年纪。速也台的选人法子甚奇,想是为了好看,都挑些大胡子的勇士,高矮也差不多,在马上手提大殳十分神气。
伍封看着这五十个大胡子,不仅微笑,心忖自己府上九族夷人均有,也不在乎多这五十个胡人,何况胡人爽直悍勇,自己这一路损失了六十余倭人勇士,这五十胡人正用得上。他在东胡住这数天,知道胡人的脾气,若推辞不要,必令速也台不悦,以为瞧不起他。当下点头道:“宝货易觅,勇士难得,在下便厚颜收下了,日后在下为他们安排,在中原娶妻生子。”他顿了顿,又道:“在下恐怕还要在狼湖停十余日,便与狼主约好,一入秋季,在下便起程走了。”
答里奇皱眉道:“北地入秋便转寒,常有八月飞雪之事,到时候一路上大雪覆盖,天气甚寒,龙伯可不好走。”
速也台道:“是啊,俺觉得龙伯索性在狼湖住上半年,等来年春暖后才走。”
伍封当然知道这北地风雪之寒,但他早问得明白,若等来年天暖路干,非到五月不可,岂非足足耽误十个月去?眼下越人围吴,终有一天要城破,他非得在城破前赶去援手不可,至少要将吴王宗祀灵位和西施带走。
伍封叹道:“在下并非不知道这事,只是国中事多,非得尽快赶回去不可。”
答里奇点头道:“这也说得是。龙伯常年在外,国中如有小人乱来,的确可虑。
前年俺楼烦十余族相并后,俺北去了一阵子,便有一族叛乱败逃,往东去了。”
速也台道:“大狼主说的定是善阿卢吧?这家伙带了不少族人,士卒便有千余人,越我们东胡北境而去,途中大有骚扰。这人狡猾之极,只怕已经入了燕国。”
答里奇道:“要拦住他们可不大容易,善阿卢兄弟二人勇猛过人,其弟号称楼无烦,更是楼烦第一勇士……”,伍封吃了一惊:“楼无烦?!”
答里奇道:“是啊,龙伯也知道他么?”
伍封道:“这人当年在齐国劫持公主,被在下杀了。他师父大漠之狼朱平漫找在下报仇,也死于在下之手。”
答里奇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数年前楼无烦失踪,不知所往,其后善阿卢还数番派人到齐国去。咦,善阿卢率众往东而去,他与龙伯有仇,若在途中拦劫,可有些不妙。”
伍封苦笑道:“在下的仇人可不少,不过这些年勉勉强强还能应付。”
答里奇见过他和楚月儿的本事,笑道:“善阿卢这些人自然伤不了龙伯,俺是担心过头了,哈哈。是了,龙伯如在途中见到他,便说俺不记旧过,许他带族人回来。
不过这人未必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