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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东郭子华受伤卧床之际,伍封一直守候,九鬼便拿了十余根甘竹给他,他只食了半根,其后十余根都给各位夫人尝过,无不称赞。
三人上了山顶,春风徐徐,送来鸟语花香,眼望四周山景之秀,便觉心旷神怡,看了良久,三人坐在凉亭之中说话。伍封坐了好一阵,道:“这一个多月四下走动,无暇练剑,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们坐一坐,我去练会儿剑来。”
他站在空地上,使开了剑术,收剑而立,只觉得这套“刑天剑术”精熟之极,心中也自感得意。
楚月儿拍手赞道:“夫君的剑术可是越来越好了。”
妙公主道:“我看那支离益也未必能使出了样的剑术。”
伍封笑道:“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剑招中虽然用的是我伍家的剑诀和‘六御剑’,剑招却大多来自于支离益的‘开山剑术’,以他之能,必然……”,忽然想起一事,心头微震,呆呆地发起愣来。
妙公主愕然道:“怎么?”
楚月儿猜他又是寻思剑艺,向妙公主摆了摆手,二人不再说话。
原来伍封刚才说起支离益,立时想起一事。自己这套剑术源自“六御剑”和支离益所创的“开山剑术”,虽然自己融入了伍家的运力剑诀、无心之诀和展如的断水诀以及其它一些剑法,董梧或看不出来,但支离益没理由连自创的剑术也看不出来。他是剑术大宗师,又与自己交手数次,必定能想出破他剑招之道。上次连番交手,支离益自然是无暇思索破解之道,眼下过了数月,没理由想不出克制自己剑的的招式。
这武技之道无非是“快”、“准”、“狠”三字,支离益的剑术与自己一般快捷,出招之准比自己只强不弱,“狠”字指劲力之巨。自己虽然悟得旋力,但在力道上比吸了无数人气血的支离益也强不了些许。是以二人在“快”、“准”、“狠”三个方面计算下来,大致相若,自己力气稍大,支离益却经验丰富,出招狠毒,方位别出心裁,二人所能比的,无非是剑招之高明而已。
自己这三十六招“刑天剑法”出自支离益所创的“开山剑术”,支离益要想出了破解之道是容易不过的事,万一再与支离益交手,必定处处被克制,那是非败不可。
伍封越想越是心惊,随手挥了挥剑,心道:“譬如这一招,支离益又何以破解?”心中立时想出了三五种破解之法,浑身沁出冷汗,道:“原来这剑招如此易破!万一支离益这么使出一剑,我岂非要束手就擒?”
天下练习武技者,除了大宗师创招之时要设想这一招使出敌人能否破解外,其余学剑之人谁会去想破解自己剑术的方法?就算是大宗师,创招之时先入为主,先想自己剑招之方位目的,再想别人可能的破解,心底下对自己的剑艺肯定是信心十足,就算想到的破解招式也必定不会全面,须知这是能想到的,他心中有自己剑招的影子,又有不欲被破的潜在心思,自然不及旁观者的设想周到。所以真正的高手破敌招易,破己招难。
伍封家传的剑术只是运剑使力的剑诀,没有招式,因而对任何剑招都不会先入为主,才会每见其它的武技,觉得有用者便融入自己剑招中,是以能武技精进,数年间由与朱平漫相若的身手变成能与剑中圣人支离益分庭抗礼的超级剑术高手。
此刻他心想:“我若先想出破解自己剑术的招式,便可心中有数。”他缓缓使动剑招,一招一式细细去想破解之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想完一遍,觉得每一招都有五六式破解方法,简直令自己有不堪一击之感,心下十分沮丧。猛地又想:“既然我知道了破解之道,支离益必然也想出来了。我再针对他的破解之道,想出反制他的法子,岂非大妙?”思虑及此,心中一阵欣喜。
他这“刑天剑术”有三十六招,每招的破解方法至少都有五六式,再针对每一式想破解之道,又有五六种方法,如此一变五六、五六变成二三十,越想越多,又想起支离益用过的剑术,也寻思出若干破解之道,越多越是心惊,想不到无论多么精妙的剑术,都有许多方法可破解,如此看来,练剑何用?思虑渐渐混乱起来。
殊不知他自己此刻已经渐渐接进了武技至高无上的境界。
寻常练剑者,从师父处学习剑艺,有人穷一生一世之力勤练师父所授的剑招,就算师父所授的剑术再高明,也未必能成,只能说他懂得使剑,是名剑手;有人练得好,又用得灵活,才说得上剑术高手,那是有我无敌,即是自以为是而不知敌。
如果有人谙熟剑理,不仅练得一手好剑,还能想出破解敌人剑术的招式,甚或是自创剑招,这才是一流高手。一流高手决计想不出破解自己剑术的招式,否则他还哪有信心练好自己的剑术?这叫有敌无我,能知敌,却不能知己。是因他对自己剑术的信心,使他先入为主,既不欲想、也想不出,能破敌而不能破己。
只有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在练出好的剑术,还能想出破解自己剑术方法,能破自己的剑术,敌人的剑术更能破,到了这有敌有我的境界,这样的人就可说是剑术大宗师了。
伍封不仅想出破解自己剑术的招式,更针对这些破解招式再行破解,就好象由各个角度来分析剑术,在剑理上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支离益一般的剑术大宗师。
等伍封将对付破解招式的法子一一想出来,猛地产生一个按捺不住的冲动:“我这千余招用来对付支离益破解我剑术的招式,想来有用,若要再破我这些招式,又当如何?”心下暗知这么想下去只怕永无止境,却又禁不住自己想下去。各招各式想了数遍,忽地大吃一惊,心下骇然,原来要破这千余招式,只须仍用他那套“刑天剑术”就成!如此循环想了一大遍,不料转了个大圈,又回到“刑天剑术”上来。
伍封心下不禁迷茫,不知道何以会如此,心想:“孔子以前说过有我无敌、有敌无我和无我无敌三个境界,我当时懂得其理,其实是似懂非懂,眼下我这算什么?只是有敌有我,还说不上是无敌无我。何为无敌无我?”想起师父老子曾说,剑术天下至巧,其实是拙,天下至繁,其实是简。自己要胜过支离益,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无。
伍封沉思良久:“自己一剑刺出,无论如何,那也是招式,一个农夫挥锄杀人,虽然毫无章法,但也可算是一种招式。要做到无,除非是不出剑,不动手,这岂能克敌制胜?”猛地想起:“既然巧就是拙,繁就是简,那么‘有’自然也是‘无’。‘无’决非是不出剑,老子《道德经》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又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这就是说,‘有’是‘有’,‘有’也是‘无’;‘无’是‘无’,‘无’也是‘有’。”忽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千招万招,皆发于心。心有千招,剑便有千招,心中无招,剑上便无招。‘无’不是指剑,而是在心!剑既如此,吐纳亦然。”
思虑及此,仿佛眼前一亮,心中千万剑招清晰地流过,早已经分辨不清是自己用过、想出的剑招,还是听过、看过别人的剑招,仿佛只是一招,仿佛又是无招,随手将剑挥动,在空中划了个浑圆的圈子,便听“轰”地一声,剑气由剑尖爆响,如同一道闪电般破空而出,三四丈外的一株大树猛地由中间炸开,化为碎片四下飞出。
伍封心中狂喜,知道自己终于达到了无敌无我,达到无剑是剑、无剑又不是剑的无剑境界。
再看那株大树时,自己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无剑之剑如此厉害!心想:“既然无剑,不用剑当也可用。”插剑入鞘,顺手向另一株大树推出去,便听掌风嗡嗡,轰然一声,数丈外的大树由中而折,跌倒在地时,散成碎片。
此时忽觉自己的吐纳也与先前不同了,毛孔一呼一吸之间,竟超过半个时辰,即是说,一日十二时辰,自己仅须以毛孔吐纳十二次。吐纳虽变,但浑身毫无不适之感,反而精力充沛,更胜“龙蛰”神境,心知自己的吐纳已经超越了“龙蛰”神境,已至大成。日后这吐纳,必会更为精进,说不好一日甚至数日、数十日才吐纳一次。
伍封自知此刻已经不限招式,随手一挥在旁人眼中都是最高明的招式,这便是无的境界!
想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向周围看去,便见梦王姬、楚月儿、妙公主和三燕女、九鬼、商壶等人在一旁目瞪口呆。
伍封笑道:“你们……,咦!”忽吃一惊,原来他眼下正站在大和内城的府中,且是在堂前的空地上,那两株残碎的大树正是府中的两株最粗大的。
伍封讶然道:“我明明在山顶之上,一会儿功夫,怎么变成身在府中了?我何时下山的?”
妙公主笑道:“那日我们在山顶,你发起愣来,傻乎乎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天晚,月儿叫一声‘夫君回去吧’,你便乖乖地跟下山,一句话也没说,我还以为你忽然变傻了。”
楚月儿笑道:“我们可急坏了,幸好月儿随神医学过医术,知道你无妨,只是思虑沉得深了,心无它念,眼前一切如同虚无。”
梦王姬笑道:“夫君定是在寻思剑上至理,是以至此。”
妙公主格格笑道:“不过这些天夫君可精乖多了,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一步也不乱走。”
伍封忙道:“‘这些天’?有许多日子么?”
楚月儿笑道:“今日已经是三十三天了!”
伍封大吃一惊,道:“三十三天?!岂非已经是夏天了?我以为只是一会儿功夫呢!”
楚月儿道:“怪不得支离益还曾闭关练剑,大概夫君这样就是闭关了。”
妙公主愕然道:“原来这是闭关,我还以为是要跑哪儿关门若干日,便是闭关呢!”
梦王姬笑道:“那是做个闭关的样子,看来真正的闭关是指心上的封闭,绝非形式。”
九鬼上前,面上惊色未定,道:“我总算见到大神的真面目了。”
伍封愕然道:“什么真面目?”
九鬼道:“先前我见大神是条长长的东西,又不是蛇,有鱼鳞,头如马,有两只长鹿角,还生有四爪如鹰。”
众人大吃一惊:“龙!”
梦王姬奇道:“大魔向你说过龙么?”
九鬼愕然道:“龙是什么?”
梦王姬道:“就是你先前所说的样子。”
九鬼笑道:“原来大神是龙。”
这话由其他人说出来并不稀奇,因为伍封这“龙伯”称呼人人都熟悉,就算也看到了,或可说是先入为主,但由九鬼这么说出来便奇怪了。扶桑并无龙的传说,九鬼自然不知道龙是什么,生何模样,又不可能听过中土龙的传闻,居然能说出传说中龙的模样来,莫非伍封真的是龙?
连梦王姬等女也觉得迷惑起来。
商壶笑道:“九鬼老哥,有一点你可没看出来,姑丈还有条长蛇尾,尾端却是圆圆的……”,伍封笑叱道:“你才有尾呢!”
妙公主嘟咙道:“我怎么什么都没见到?”
梦王姬叹道:“我们因为牵挂夫君,心中有事,有了杂念,不及老商和九鬼心思单纯,是以看不见。是了,月儿这些天看着夫君的眼神有点奇怪,又惊又喜,似乎又有不解,想是也看出了什么。”
伍封笑问楚月儿道:“月儿,你看出我又是什么怪物?”
楚月儿摇头叹道:“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时有时无,有时像云,有时像雾,既像有东西,又像没有东西。想是夫君吐纳已至大成,方能如此。”
妙公主摇头叹道:“太神秘了,听不懂你见到的是啥玩意。”
伍封沉吟道:“小兴儿那日随我们见到老子,却见老子形象万千,想是因此,只不过我还是有形,老子却是无形。他老人家想让我们两人见到,我们才能见到他,否则也如小兴儿一样,以为是龙、是云、是枯木,想什么就见到什么。”
梦王姬道:“怪不得我以前到大典之府拜见老子,总是视而不见。有一次小周说老子正在洗头,等我进去看时,只见一段湿淋淋的木头。”
楚月儿叹道:“夫君已经脱出了‘龙蜇’之境,已经到了无境无界的至高境界。怪不得一剑一掌厉害至此。”
伍封笑道:“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这无的境界,便是……”,忽觉这简单的道理却无法用言语来解说,若勉强地说出来,便不是无了,说得越详细,越容易误导人,过了半晌,叹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虽然知道,却说不出来,说出来便不对了。算了,反正你日后迟早会领悟得到。”
楚月儿笑道:“这事强求不得,是了,这些日子我看你纷纷扰扰的剑招,偷学了一招,练成了一式剑招,名字为‘一波三折’,还要你指点指点。”
伍封喜道:“快使来瞧瞧。”
楚月儿由腰间拔出屠龙剑来,随手挥舞数次,伍封吃了一惊。原来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