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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政笑着点头:“在下正是此意,封大夫明白就最好。”
伍封道:“今日在下受国君与相国之命镇抚五百里莱夷之地,自须建些私卒,断不会超出百乘。琅琊即墨一带,与在下的邑地相连,在下镇抚夷人,也自当尽力,但夷人作乱者若是流窜到琅琊、即墨,甚或由此西进,在下不能公私不分,以私卒入公家之地,这便无可奈何了。因此国君之议,是要断夷人之归路,在下好统一调遣。如果政大夫以为不妥,在下便请以私卒镇抚莱夷,而都辅军则置于琅琊或者即墨。如此一来,公私便分明了。”
田恒心中一惊,寻思:“即墨和琅琊是齐国之重地,城高墙厚,非莱夷可比。若是将都辅军置于任一城中,此城便归你所有,如何得了?”忙道:“若是如此,封大夫也不好调配士卒,是兵法之忌。”
伍封道:“这却不然。公大于私,在下的私邑,可交家臣打理,在下就带都辅军便是。”
田恒摇头道:“这样终是不妥。封大夫是国君女婿,替国君打理琅琊和即墨,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都辅军就不必放在琅琊或即墨了。”
伍封见他松了口,笑道:“即是如此,在下便替国君管理琅琊和即墨一带的赋收。至于这都辅军驻扎之事,如果相国认为不行,还可以这么办。都辅军还是置于临淄,先前相国说都辅军置于城中,难收奇兵之效,不如在城外二三十里处觅一佳地,设营驻扎。相国和政大夫以为如何?”
田政这才知道伍封的厉害,饶是他口才便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分说。
田恒道:“这个嘛……”,寻思:“如此一来,你岂非又回了临淄了?”
晏缺呵呵笑道:“如此甚好!”
田盘道:“封大夫之言也有道理,依在下看来,设一直都辅军置于临淄城外,的确是绝妙之举,甚合兵法,便依封大夫之议。但数十年来,夷人之患如附骨之痛,虽不置于颠覆社稷,但也为祸不小。相国请封大夫留守齐东夷地,镇抚莱夷,也是妙策,夷人以勇为尊,素服强者,非封大夫不可以镇之,因此封大夫仍需驻守莱夷。”
他这么一打圆场,是附合双方之议,众人都不住点头。
田政道:“那封大夫总不能一身二用吧?既然他驻守莱夷,又怎能到都辅军中来?”
田盘笑道:“这都辅军呢,在下倒有个打算,鲍大司马过些时便要从卫国回来,不如将这都辅军,交由大司马统辖,如此可好?”
田恒暗暗叫绝。鲍息现在卫国统领一万大军,虽然军中都是田氏亲信,大军也由自己的兵符调动,但鲍息与田氏亲厚,势力也不弱,若带兵回来,又不能硬生生夺他兵权,强行让他将一万大军交出,否则必激起田鲍之争。当初为了顺利更换国君,处置阚、高、国氏邑地,才找合适的名目,将鲍息派去卫国。眼下大局已定,鲍息这一万大军,又成了心病。这些天田恒与田盘、田政常议此事,也找不到一个善策,能顺利收回一万大军,又不得罪鲍息。都辅军是奇兵之用,其将不可能兼而统辖它军,人数又限定死了,若是将都辅军交给鲍息,便可趁此将一万大军收回,鲍息也不会对此不悦。再说鲍氏与田氏是亲属,由鲍息掌握这都辅军,也不会对田氏有何威胁。何况新建一军,当设兵符,届时将兵符收到自己府上,这都辅军也归自己所属了。
齐平公和晏缺寻思这法子也不错。鲍息虽然是田氏之亲,但他二子所娶的夫人都是公族,是齐平公的堂侄女,因此鲍息也是齐平公之亲。再说鲍息与其父鲍牧不同,为人正直,近乎古板,一旦公家与田氏相争,鲍息至少会处中立之势。再说鲍息与伍封便如嫡亲兄弟,人所共知,只要有伍封在,这支都辅军便靠得住。
田恒道:“盘儿此议正合我意,甚好。”
齐平公和晏缺看了看伍封,见伍封微微点头,也表示赞同。
伍封道:“国君,这都辅军之建,微臣尚有一策。”
齐平公道:“封大夫有何想法?”
伍封道:“微臣此去镇抚莱夷,想收夷兵以充都辅。”
田恒道:“封大夫为何会有此想法?”
伍封道:“收夷兵以充都辅,有三个好处:一是夷人悍勇,用以为军,可大增齐军战力;二是夷人常常作乱,皆因其不当自己是齐人,究其因由,是夷人在齐出仕者甚少,认为齐人薄视于他们,其实这也是实情。若让夷人为都辅军,便使其觉得被国君看重,视若齐人;三是夷人久居齐东,另为一域,与齐人有些格格不入,皆因与临淄少有接触之故。若用夷人为都辅军,亲属族人东西往来,久之必羡齐人之生活富足、用物丰富,渐渐学之。如此三点,对镇抚夷人大有好处。”
众人不住点头,觉得伍封言之有理。
伍封道:“都辅军二千五百人,区区小数,建此军也不用劳烦相国和右司马,鲍大司马是在下兄长,他既不在,在下便帮他建立此军,稍加训练,等大司马回来,再交付给他。相国、右司马,如此可好?”
田恒和田盘均想,这都辅军人少,犯不上安插亲信来得罪鲍氏,鲍息和伍封,谁建此军都是一样的。二人均点头称是。
伍封笑道:“这一师二千五百都辅军,仅三十乘而已,本来人数就少,却要另作机动,协守都城,责任甚大,万一有人执兵符将一师人中调了三四旅去,那就不成样子了。”
田恒道:”这是自然。“
伍封道:“既然相国也赞同,国君,这都辅军职责与它军不同,兼且人数又少,不如便由国君另备信符调动,以专其特别职司,以免被寻常军中调度搅乱了。”
他这一着提议最为厉害。都辅军若是仍由寻常兵符调动,此兵符必是落入田恒之手,都辅军人数再多,只要田恒一符执来,便乖乖地会被调走。若是由齐平公另备信符,便不怕了。
这军中信符,并非通用之物,每一军或一师调动,其信符均不相同。其符一剖为二,一半在军中将领之手,一半在国君之手。但国君不可能自己燃炉铸符,还是得交给他人去做。田恒势大,是以每有符铸好后,一半交给军中,另一半便到了他手中,国君甚至未曾见过其模样。
这自然令齐简公大为恼怒,才会升了原来的家臣阚止为左相,以分田恒之权,再设法除田,结果事败被杀。
齐平公即位之后,一直未曾改过军制,是以军中信符照样在田恒之手,被田氏掌握了公家之士卒。这公家之士卒,以国君自有领地的赋收供养,却被田氏调配,凡为国君者,自然的大为不悦。
田恒闻伍封之言,暗叫不妙,向田盘和田政看了一眼。
田政道:“都辅军既是公家之士卒,自然要受兵符调度,否则,军中制度岂不是混淆了?封大夫之议恐怕是取乱之道。”
伍封笑道:“兵符之用,自有其道理,然后有时也靠不住。前些时有人作乱,在城外用兵作攻城之举,弄得城中人人紧张,相国欲调兵也不得。”上次任公子等人假意攻城,田恒让恒素带士卒赶往画城,结果因田逆醉卧,耽误许久,恒素还是偷取兵符,才能带人赶到画城。
伍封说起此事,田恒和田逆都脸显尴尬之色。
伍封续道:“万一因兵符问题,导致都辅军被随意调动,此军还有何用?政大夫既然以为另设信符不妥,在下还有一策。在下便广收夷兵,暂为私卒之用,一旦都辅军稍动,便遣夷兵以赴临淄,补充都辅军,政大夫觉得如何?”
田恒和田盘吓了一跳。田恒寻思都辅军作为一军,必有所动。日后你以都辅军为幌子,广建私卒不说,既不受兵符调遣,还可随意往临淄派遣,这还了得?
晏缺点头道:“这样最为合理了。”
田恒心道:“此事非得快刀斩乱麻,否则,为了这区区二千五百人的都辅军,不知道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点头道:“这都辅军由国君另备信符来调度,也有其理,便这么着吧。”
田盘道:“朝议之后,微臣便令执令司马铸造信符,再交给国君。”
齐平公心道:“若是还象以前的规矩有你们铸造信符,哪里会到我手上来?”他与齐简公不同,怎会上当?当下笑道:“既然是另备信符,何必那么麻烦呢?封大夫!”
伍封应了一声,走到齐平公所坐高台的阶前跪下。
齐平公从腰间拔出了宝剑,笑道:“此剑是寡人在莱夷之时,有人采到一块有着天然彩纹的铜石献给寡人,寡人请名匠将它铸成了剑,剑刃上有天然之纹,类似龙云之状,故名之为龙云剑。天下只此一剑,无法仿制,便以此一分为二,做为信符。封大夫既然要收夷人以充都辅、代鲍大司马建军,此信符便先交封大夫一半,大司马回来再交给他,封大夫或大司马见了另半支剑,便可调动都辅军士卒。封大夫请看清刃上之纹!”
他一边说,一边命身边寺人将剑交给伍封。
伍封接过了这口龙云剑,只见刃身上光彩流动,天然的纹理好似有色,作龙行云中之状。
他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捏在剑刃中间龙纹的腰身处,轻轻一扳,只听“呛”的一声脆响,这口剑便被他报成了两截。他用力之时,故意用的是滞力,使刃断之处犬齿交错,极不整齐。
众人见他单用二指便轻易将铜剑折断,如此指力实在非同小可,暗暗吃惊。
伍封将剑柄的那一截交给寺人,从袖中拿出帛巾,将剑尖那一截包好,放在自己的大袖之中。
齐平公从寺人手中接过了半截铜剑,看了看剑刃,笑道:“封大夫手劲不小!”将半截剑龙云剑符插回了腰中的剑鞘之中。
田氏父子面面相觑,此刻才知中了伍封之计。伍封先前说以夷人充都辅,然后要代鲍息来建军,大家都不以为意,谁知他的目的,便是要将信符拿到自己手中。此刻也不能出言反对了。
好在都辅军人少,田恒自忖田氏私卒近千乘,一旦有事,区区都辅军覆掌而灭,何况伍封与田氏交好,又是暂时建都辅军,未必有何乱子。当下笑道:“如此信符,倒是少见了。”
公子高道:“莱夷是封大夫的采邑,收服夷人是其邑内之事。眼下相国令他常居齐东,镇抚夷人,这便是国事了。先前政大夫说公事私事不可混淆,国君是否要给赐于官职,方能名正言顺?”
晏缺道:“公子言之有理。”
按齐国之制,国君所任的官职,应是都大夫和司马等职,文武稍有区分。本来这些官职应由国君赐封,但因为将地赐给了卿大夫为采邑,其军政自然由卿大夫的家臣打理,国君在其邑地便不任都大夫和司马了。卿大夫的采邑,由各家自任家臣,家臣当然不能按国之制,齐国与鲁国一样,卿大夫将其主理各城的家臣任为宰,譬如田恒的采邑之中,便有淤陵宰、东阿宰等职,宰的禄秩由卿大夫家中所出,禄秩数量与国君所任的都大夫基本相同。
众人均想,齐平公已将五百里莱夷之地赐给伍封,若封莱夷司马之类的官职,颇不合理,唯有赐封军中高职方可。眼下大司马鲍息、右司马田盘的官职动不了,唯有左司马田逆之职似可让出。众人都看出田逆已失田恒之欢,现在仅是掌临淄武库,恐怕也是个虚的职守而已。
田政看了一眼田逆,道:“这个……”才说了两个字,便见田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田盘道:“镇抚莱夷是新设之职守,自然要别出心裁新设个官职。夷人与胡人,常以将军称呼军中将领,为使夷人了解封大夫之职守,以微臣之见,封大夫此职,叫征夷将军为好。”
田恒见毕竟是田盘懂他的心思,微笑点头,道:“官名都是人设的,都辅将军之名太过平常了,便叫‘征夷大将军’,以此名来镇抚夷人,恐怕最好!”
伍封皱起眉头,心道:“天下间只有那大盗柳下跖才称‘大将军’,我这官名岂非与柳下跖一样的了?”
公子高点头道:“征夷大将军?这官名气派甚大,正合封大夫的身份。”
齐公头点道:“既是如此,封大夫便任征夷大将军好了!”
朝议过后,众人少不得互相祝贺了一番,表面上甚是亲热。
田氏父子大致如愿,虽被晏缺胡搅一番,弄出了一支新军,但人数毕竟极少,不足为患。
伍封虽然对他们并无敌意,但此子智勇过人,太过厉害,颇令人忌惮,如今虽得了大片邑地,却名正言顺地被遣往莱夷,日后常驻齐东。他与田氏不在一起,双方冲突便少,对两家皆有好处。田盘当上了临淄城守,对田氏却是件大事,虽然宫中侍卫被公子高所领,有些心疼,意外的是田政却捡了个临淄都大夫,也算小有补偿,再说田氏又增了百里邑地,大有所得。
客套一阵后,各自出宫回府,伍封却自入后宫。众人知道妙公主的脾气,知道伍封每日不到后宫打个转,后果堪虞,是以并不在意。
午间饭时,晏缺和公子高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随齐平公一起走到后宫来。
伍封也没有向妙公主和楚月儿说起朝议的事,正与二女嘻闹,忽听三人竟到妙公